“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又是一个踏着月辉进教室的早读,元心作为高考生,语文文言文古诗词背诵要求篇章多的很,元心每次都想着多背一点是一点,好像是心理安慰,觉得准备的更充分一些,就能弥补数学上的不足。

    闻声不认同元心的观念,因为闻声看过元心的各科卷子,知识语言这种文科类卷子元心的进步空间已经很小了,拿元心语文卷子来说,前面基础知识已经很牢固了,作文水平基本维持52分以上,总体来看可提分的空间很小不说,也更难。元心的语文成绩经常能拿到班级第一,文科类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反之元心偏理科类的学科有些薄弱,尤其是数学偏科的厉害,换句话来说,元心偏科严重,两个极端。闻声认为元心除了没有掌握学习数学的方法之外,对偏弱学科用的精力不够,没有花费足够的时间去解决问题,去下功夫学习。

    每次元心感叹自己数学没有天赋的时候,闻声就会很无奈的劝解元心:“不要给自己设限,要经常自己鼓励自己,多给自己一点信心。”但是除了给元心讲题之外,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帮助元心的方法,只能讲题的时候一次比一次耐心,更何况闻声就是个“香饽饽”,还有很多同学来闻声的课桌前请教问题。

    语文老师基本每次上课前都会来元心这边转悠一圈鼓励元心提提数学成绩,元心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就是成绩老不见起色,次数多了,反而搞得闻声每次看见语文老师都有点哭笑不得,因为语文老师每次提点完元心还不忘提点一下闻声,闻声语文成绩还不错,但是老师认为你经常拿第一 ,那所有科目的成绩就都应该名列前茅,有一种自己的孩子很好,但是还能更好的高标准,毕竟高考是全省的成绩排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考不结束,奋斗不懈怠。闻声每次也答应的很爽快,但是下一次语文老师走到元心这里,还不忘提点闻声,让闻声的作文写得再有感情些,句子再优美一些。

    高考生的日子过得像翻日历一样,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了,也来不及抓住生活的痕迹,元心与闻声做同桌的日子短暂而又漫长,因为每次调座位之前元心都假装“贿赂”闻声,送给闻声一包巧克力曲奇,这样相当于告诉闻声这是选座位的时候,优先考虑元心的信号。

    元心发现闻声爱吃甜点小饼干还得益于上次闻声被班主任叫去谈话的那件事,闻声因为谈话时间过久,早饭也没有顾得上吃,回来的时候早饭凉透了,没法吃了,恰好元心早饭时间逛了超市,买了两包小饼干,元心分给了闻声一包,闻声道完谢,还不忘说这个小饼干刚好是他打算喊着好基友要去买的那一款,要给元心钱,元心佯装生气:“声哥,我这‘英雄’正愁无用武之地,你不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吗?!”说完把另一包小饼干拆开分了分周围的小伙伴,“诺,多着呢,吃不了……”闻声再次表示了感谢。从那次以后元心就记住了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曲奇。每次用来当作“贿赂”的礼物。

    元心和闻声当同桌的这些日子里,形容一下就是痛并快乐着,痛苦的是,数学仍旧是元心的“绊脚石”,快乐当然是因为和闻声这个大神坐在一起啊!说起来闻声也真够意思,每次都“不负所托”,在原座位打圈儿转悠。

    元心与闻声越来越熟悉,越了解闻声,就越觉得闻声和他看起来的君子如玉、端正的形象是有点反差的,比如:他会在上课的时候开小差,假装翻翻作业本,其实笔记一个字都没写;他会在老师要求改错题的时候,无题可改,在本子上画小黄人漫画,下课还不忘给周围人展示;他会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聊一聊天文地理,日常生活,甚至刻意与好基友聊游戏,调侃基友;他也会假装不经意的鼓励一下元心,让元心不要沮丧,甚至会偶尔用干巴巴的词句,夸赞元心一两句,这些都让元心感到新奇,也让元心重新认识了闻声,他不仅仅是老师口中的优秀学生,而是元心的优秀同窗,朋友。

    当然也有快乐的忘乎所以的时候,有一次元心和闻声在课间聊天,聊到了闻声宿舍里的事情,正当大家都嘻嘻哈哈笑得很放肆时,没想到班主任突然进教室巡查来了,上课铃声没响呢,班主任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然后班主任假装咳嗽一声,大家飞速散开,各回各位,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幸亏没有几分钟,上课铃声响起来了,似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据角落里的同学的课间反馈,班主任在后门观察了半节课才走……

    元心觉得无语,但是又隐隐约约说不上来,因为元心看见班主任那一瞬间,好巧不巧一抬头,直接和班主任对视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元心觉得班主任等着瞪她这一眼好久了,果不其然,班会课上着重强调了不准课间扯闲篇,聊和学习无关的话题,还特别指出教室就是学习的,你聊天的时候会影响其他同学学习。元心忍不住叹口气,偷偷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但是内心有点抑塞。

    其实一开始元心对于刚换的这个班主任是很信任的,甚至班会总结也会积极配合,真心实意的写自己遇到的学习上的困境以及困惑,听说班主任很有名气,带的学生成绩不错,元心一开始,也是有一丝丝寄托的,后来才发现也是抱有了不该有的期待,经过高二一年的相处,元心发现每次的班会小结除了第一次有一句鼓励的话,后来的只有一个“阅”字,升入高三后,元心无意间看到了闻声的小结本,密密麻麻都是批阅的痕迹,元心征求了闻声的同意,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发现什么才是关怀备至,老师对好学生这样子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元心还是觉得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苦涩却无法直说。然后元心也拿了学习成绩一般般的“难友”邵晶晶的小结本,发现基本上也只有“阅”。元心不想承认这种现实情况,然后拿了露露的小结本,发现除了勾画繁多,甚至会对露露所写的‘这周回家之后再回学校心情很放松,’作出了评语:‘心情可以放松一小会儿,还是要全神贯注好好学习,不要过于放松’,于是元心不看内容,只看页数,连续翻到底,每一页都有评语……

    元心甚至觉得自己能认同班主任这种区别对待,但是元心难以接受,因为有一次班会之后的小结,元心觉得没什么刻意要写的,自己的问题自己很清楚,就简单写了不到三百字,竟然被提点说不认真对待,从那以后元心都是五百字以上,按要求认真总结,写满几乎两页A4纸,现在发现形式大于内容,有点讽刺。

    元心不觉得有什么误会,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一年的相处下来,其实师生双方各有了解,老师对学生有批判,学生对老师焉能没有看法?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大概这个名义上只有班主任才能看的小结本,没成想会有一个学生无聊到会看别人写的呢。

    后来元心学聪明了,照着前面的抄点,然后在学点闻声的感谢词,感谢班主任的辛勤付出,尽职尽责之类的话,每次凑够差不多字数就算完成了一项作业,也算付出有收获,还是可以得到一个鲜红的“阅”字。只不过每次苦了元心绞尽脑汁在那想夸奖词,学数学都没有这么劳心劳力,写完之后,元心还不忘欣赏一下自己写的“颁奖词”。心口不一这个能力,元心也算是更上一层楼了。辛辛苦苦写完,最后还能在班会课得到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评价,元心真是很崩溃,有一种失落的疯狂感……

    不过,有意思的是,元心反思,是不是正是这个一针见血的评价是真实的,所以才能戳到痛处,让元心有些背叛感,也备受打击。

    元心有一次问过邵晶晶小结本的事情,问她怎么写,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写的了,邵晶晶直接来了句胡写,反正也不一定看我们这些吊车尾的。元心这时才醒悟:自己有些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或许有些同学早就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对待写小结这件事,不必有期望,也不要把自己放在受益者的角色,自然就只是一项简单的班会作业,不必投入感情,这好像是“差生”小团体之间不能宣之于口的公开的秘密。

    元心自此之后颇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自己也开解自己,没关系,当个透明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就像这次一样,班主任唯恐元心这颗“老鼠屎”搅坏了他熬好的“粥”。特地强调后面的同学不要破坏良好的学习氛围。

    元心冥冥之中的预感此时此刻应验了,你看,这不三令五申的,肯定不是点拨声哥的……至于是谁,元心如果没有接受到那个轻瞥,内心也是不想认领这种阴阳怪气的批评的,没办法,自己又不得不对号入座了。剩下的话,元心懒得听,一直都在开小差。

    元心不由得佩服自己脸皮幸亏厚,听不太懂,也听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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