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钱怎么没了?”葛云翻箱倒柜地找着,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放在抽屉里的钱。

    “多少钱?”杨美娜对着镜子描画着眉毛问道。

    “八百块钱,那可是学生会的聚餐费用啊。”葛云焦急地说道。

    “是不是放哪忘了啊?”

    “不可能啊,我是放在一个信封里,就夹在书里放进抽屉里的啊。”

    “怎么了?走廊就能听到你的声音。”刘莉进了门将书包往凳子上一放。

    “我钱没了。”

    “应该不至于吧……再找找呗,看书都看的饿了,我先吃点东西。”刘莉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里放了些火腿肠,饼干,薯片,梅子之类的零食,她伸手往里面掏了掏,又把头往里面探了探,疑惑道:“不对啊……你们有没有谁吃我的巧克力夹心饼干?”

    “谁要吃你的饼干啊。”葛云没好气地说,她现在可没空搭理这种无聊的玩笑。

    “我前几天刚买的啊,怎么就不见了。”刘莉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干脆将袋子里的零食全部都倒在了桌上,一个一个清点。

    “是不是你吃了忘了?”杨美娜涂了些口红,抿了抿嘴唇。

    “不可能啊,我吃了怎么会忘……我记得很清楚。”刘莉很笃定。

    杨美娜画好了最后一笔口红,又照了照镜子道:“你们慢慢找,我先出门。”

    她慢悠悠地将钥匙,口红,湿巾都放好在包里,脸色突然变了,她发现也少了一样东西。

    钱包不见了。

    “姐妹们,我觉得我们应该都是被偷了。”杨美娜突然说道。

    “为什么?”

    “我的钱包也不见了。”

    “啊?”葛云和刘莉同时喊道。

    ……

    太巧合了,几个人都丢了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接受了有贼的事实,而且不是陌生人。

    要知道宿舍楼这一层都是相邻几个班的,就算有其他学院的人过来玩,几年下来也眼熟了,要是有陌生人进来,这么多双眼睛,不会有人没发现。

    可如果是本层楼的人偷,那就更恐怖,这相当于有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得提心吊胆,保不齐哪天又少了什么东西,谁叫这个贼连零食都偷呢,虽然这个真实性还有待探讨。

    “你们说会是谁偷的?”葛云看了看两个人问道。

    “这么多人怎么猜,再说都是同学,哪个也看不出来会偷啊?”刘莉实在猜不出来。“或许看看谁喜欢吃巧克力夹心饼干?”

    葛云白了她一眼:“没心情开玩笑。”

    “如果是内部人偷的,我只希望她能把我的证件还回来,钱我可以不要。”杨美娜满脸愁容。

    “要是我自己的钱倒无所谓。”葛云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像是灵光一闪,抬起头来。

    “诶,你们说最近苏以南是不是有些奇怪。”她朝苏以南的座位努了努嘴。

    刘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是大方的有些不正常吧……那么贵的下午茶,眼睛眨都不眨。”杨美娜补充道。

    “那倒确实不像她的风格。”刘莉若有所思道。“马上等她回来问问她有什么东西丢了没。”

    “她有什么东西值得丢的……”葛云轻蔑地笑了笑。“再说就算没丢也可以说丢了,一句话的事情,问了有什么用。”

    “我想起来一件事。”杨美娜放下手中的镜子,眯起眼睛道。

    “什么?”葛云和刘莉立马将凳子转过来。

    “上次我和她一起出去,遇到一个要饭的,她竟然给了她一百块?!”

    “出手这么大方?”刘莉惊道,要知道以前她出去买杯奶茶都要考虑半天。

    葛云像是有了什么大发现,意有所指道:“太夸张了吧,就算是她善良大方也从没见过给乞丐这么多的,钱多的烧的慌吗……还是说用自己的钱不心疼?”

    她正要说些什么,刘莉朝她使了个眼色。

    原来苏以南回来了。

    几个人迅速转回自己的座位,谁都不再说话。

    苏以南低声道:“我回来了。”

    见没人理她,苏以南便只好自己坐下收拾东西。

    过了会儿,刘莉终于忍不住了:“以南,你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怎么了?”苏以南有些疑惑,但她还是翻了翻抽屉。

    “我们东西都少了。我的零食,葛云的钱,还有美娜的钱包都被偷了,所以你赶紧查一下有没有丢东西。”

    “被偷了?”苏以南惊讶地问道。“我来看看。”

    她翻了半天,书还有卡都好好的:“我没有。”

    其余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葛云意有所指:“奇怪,怎么就你没被偷?”

    “我……”苏以南习惯性地想要解释,却猛然意识到疑问句里的其他含义,翻着抽屉的手突然僵住了。

    她是有些迟钝,但并不是傻。难怪刚进门的时候,她就觉得宿舍的气氛有些不寻常,原来是在怀疑她。

    一阵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需要被这样怀疑。即使她曾经那么努力地示好过:给她们带饭,拿快递,跑腿,甚至花了近两个月的生活费请客……可又换来了什么呢?怀疑,不被信任,她很想说不是她偷的,哪怕她穷到去要饭都不会去偷。

    可是解释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不相信你的人仍然不相信你,而相信你的人不需要你解释。

    “我……可能我没什么值得偷的吧。”苏以南还是解释了。

    “也是。”葛云的语气有些讽刺的意味,和她想的如出一辙。

    眼睛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知道这不值得哭,她稍稍平复了些情绪,决定离开这个呆着实在不自在的地方,她将从书包里刚拿出来的书又放了回去,出了门。

    “这是做贼心虚吧。”葛云看她出去便朝门口大声说故意想让她听到。

    “这么说会不会太过了啊?”刘莉大约是看出来了苏以南的异样。

    “我也没说什么吧?我说的是事实啊,她没被偷啊。”葛云言之凿凿。“再说,偷我们宿舍的东西谁最方便?”

    “别说了,她刚是不是哭了?”

    “我还要哭呢,被偷了那么多钱。美娜还要哭呢,整个钱包都没了。”葛云气势汹汹,被偷钱的那股气无处发泄。

    “算了,还是报警吧。”杨美娜道。

    尽管事实还没有查明,但流言往往先行一步。

    这一层的宿舍里开始流传是苏以南偷了本宿舍的东西,原因也是传的有声有色,说她是宿舍里唯一的“幸存者”,又说她总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神神秘秘,鬼鬼祟祟,又因为一直缺钱的她突然变得大方起来,又或者因为有某些人的添油加醋。

    总之,她成为了那个最大的嫌疑人。

    原本有她在就不太热闹的宿舍,现在就更安静了,当意识到这一点,苏以南很自觉地除了睡觉都选择在教室里自习,而这让她的嫌疑变得更大了。

    流言并非会因当事人的沉默而停止,甚至会因为没人出来争辩变得愈演愈烈,几乎要变成事实,这些风言风语都在背后流传,但当事人并不是眼盲耳背。

    有时候苏以南在楼道里走着,会看到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见她走近了,又赶忙躲开,她从来没受到过如此多的关注,猜也猜得到她们是说什么。

    无奈,委屈。

    既然别人没有当面说是你偷的,那她就不能主动去否认。这样只会让别人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诺,果然是她。我们又没有说是她,她跳出来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在这一场风波里,有的人只想做个看客,只将这件事看作是平淡生活的调味,有的人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揣测显示自己的聪明卓绝,有的人只是想故作正义塑造人设,有的人担心下一个被偷的是自己赶紧捂紧钱包,关紧大门,但没有人怀疑到底这个贼是不是苏以南。

    那些不怀好意的怀疑和阴暗的揣测在她的身边游走,如同一只密网将她牢牢罩住,可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从那些异样的眼神中匆匆走过,寄希望于警察能早点将案件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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