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取学生名册并不如方子言想象般轻松。
凤凰山私立小学已于十年前变更为凤凰山外国语小学。
十多年过去，学校的老师已经大换血，很多人已经不了解当年的事情，即使有些人知道也对那件事情讳莫如深。
想来也是。
当年此事发生后给学校造成了很大影响，许多家长觉得学校的安保不到位是造成此事的重要原因，学校应该对此事负责，他们要求校方给家长们一个合理解释,涉及到的班级老师一时也成为众矢之的。
学校为平息风波，安抚家长，不得已将当时的班主任开除，并在校园内外全部安装了监控。学校围墙外的百米内也纳入了学校保安的巡逻范围。
即便如此，学校的生源仍然受到了影响。
此后几年学校改头换面，严禁校内人员提起此事，尽量消除这件事对学校的负面影响。
渐渐地，此案也逐渐被人遗忘，尘封在警方的卷宗里。
所以当学校领导表面热情地把方子言领到学校的档案室，管理档案的工作人员却声称当年的班级名册已经在一次搬家过程中灭失了，这样的结果也应当在意料之内。
不过，方子言不会就这么放弃。
当年受害人的班主任早已离职，与学校再无利益瓜葛，她应当没有这些后顾之忧。
于是，凭他帅气的外表和讨喜的说话方式，他还是从当年与受害人班主任共事过的老师处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当年的班主任名叫叶文华，事件发生之后迫于学校压力辞了职，后来一直在培训机构里当老师。
得知方子言是重新侦办当年那起案件的警察后，她说自己留存了当年的班级合照名单，可以提供给警方。
方子言立刻和她约了时间上门拜访。
***
叶文华住在市区的一个老小区里，小区地方不大，也就紧挨着的十栋矮楼。
她家又在一楼，方子言很快找到了她家的门牌号。
方子言轻轻叩响了防盗门。
很快有人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戴着一副细黑框眼镜，头发十分温婉地盘在脑后，看起来十分有涵养。
“叶老师，今天打扰您了。”方子言猜开门的人应当就是叶文华。
“没关系，快进来吧，我正好今天也没课。”说着叶文华把他领到了客厅。“先坐，我去倒点水。”
“叶老师，不用客气。”
老小区的绿植长得特别旺盛，一楼的日光已经几乎完全被遮住了，哪怕是白天在屋内也要开灯。
叶文华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把一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又泡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放在方子言面前。
“您太客气了，我什么都没带。”方子言觉得自己登门拜访空手上门实在礼数不周。
“不用带什么，我也想尽量能帮到你们，案件能破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叶文华带着有些伤感的语气道：“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结，也怪我当年没看好他们。”
“您言重了，当时学生们已经出了校门，不归学校管了，这件事可以说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方子言好言安慰道。
“我知道……”叶文华长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觉得心里对不起这孩子。我那时候要是再留她一下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了，你想了解什么？”
“先说说苏佳吧，就您对她的了解。”方子言道。
“苏佳啊……”叶文华透过眼镜幽幽地望向了窗外娓娓道来。
“苏佳……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我教了这么多年书，从来没见过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孩。可能你也了解过，当年凤凰山小学是南江最好的私立小学，学费很昂贵，并不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能负担得起的，在里面上学的孩子非富即贵……”
“可有钱啊并不代表能把孩子教好，很多孩子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脾气骄纵，常常以自我为中心，孩子们之间闹矛盾打架也是常有的事，并不好管。但我们做老师的也不敢对这些孩子太过严厉，遇到好说话讲道理的家长还好，但就怕有的不那么理解我们工作的家长会找到我们……”
“但是苏佳被教的特别好，她比其他孩子懂事一大截。像他们这种年纪，人缘好的小孩喜欢拉帮结派，小小年纪就学会孤立别人，当然了孩子嘛他也是无心的，不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不是出于恶意，我们老师也介入过，但没什么用。后来苏佳转学过来了，她很善良又有同情心，很快结识了许多朋友，但她不会拉帮结伙，她还会帮那些被孤立的孩子出头，跟他们一起玩……”
“不止班上的小朋友，我们所有的老师也都很喜欢她，她从来不会在班上捣乱，又会主动帮老师的忙……而且她又很聪明，学习又特别好，每门学科基本都能拿到满分，真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讨喜的孩子会遇到那种事……”说着叶文华哽咽起来。
看来叶老师对受害人的感情相当深厚，这么多年了还对苏佳如此印象深刻。
这也更确定了方子言的想法，这个叫苏佳的小女孩相当机敏，绝不会贸然上一辆陌生的汽车。
如此一来，便证明嫌疑人并非是随机作案。
方子言继续问道：“叶老师，您别太伤心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是啊。这些年也不知道她妈妈是怎么过来的。”
方子言凭他的职业敏感问道：“您和她的妈妈也有联系？”
“现在早就没有联系了。以前苏佳还在上学的时候我们还经常联系。那时候苏佳刚转学过来，她妈妈不放心，经常找我了解情况，有时候还会带她们家自己做的蛋糕啊面包啊给我，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这倒是可以理解，凤凰山小学的学生家长清一色中产向上，这一类人极少与人交心。而苏佳的父母算是白手起家打拼上来，相较其他家长，大概更随和一些。
“案件发生后，您还与她有联系吗？”
“有。”
这倒是笔录上所没有的，说不定会对案件有帮助。
“都说了些什么？”
叶文华谈起此事叹息起来：“她到我家来跟我讲孩子的事情，边哭边说。那阵子我正好也没有上班，空闲时间多，一直在家里。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她需要有地方听她倾诉。我就听她说，安慰安慰她，帮她出出主意……我当老师也有圈子，就利用我的圈子帮她找人……不过没找到……”
“后来……她也没有再来了。当然那时候我也重新找了工作，也很少在家了。”
“那你听说了她的去向吗？”
“没有。我听以前的同事说好像苏佳的父亲移民去了国外，她妈妈坚持要留在国内找孩子，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们警方应该知道吧？”
方子言点头道：“我们会找到她的。我想问问对于当天的情景，您还记得什么吗？”
叶文华摇了摇头道：“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非要说的话我印象中那天跟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没什么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您还记得见她的最后一面在哪里？”
“这个我记得，那时候你们也问过我……那天她把班里的作业收好送到办公室里交给我，然后就跟我说她要去找好朋友玩了……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那她说的这个好朋友有具体指向吗？”
“没有……没说是谁……”
“那她在班里都有哪些好朋友您知道吗？”
“这个我记不清了…不过苏佳人缘很好，基本上大家都很喜欢和她玩，她的好朋友很多……”
***
方子言又问了几个问题。
叶文华所答与当年笔录记载几乎一致，方子言觉得再问可能也问不出什么，便道：“叶老师，您之前在电话里说的当年的班级名册和照片……”
“哦我已经找出来了。”说着她走进书房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相纸递给方子言。
照片上稚嫩的脸庞上涂着各种油彩，戴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头饰。
叶文华道：“这是当时开学表演舞台剧留下的一张照片。”
“这么久了竟然照片还在。”
“我做教育这么多年，对教过的孩子都特别有感情，这些照片也算是一种回忆了。很多孩子升学之后就会忘了我……我有时候也怕忘了他们，就把他们的名字写在了后面。”
方子言翻到照片背后，果然工工整整的写着每个人的名字，他扫了一眼名字问道：“您还记得苏佳在哪个位置吗？”
“她不在照片上，那时候她还没有转学过来。”
“那您还记得当年请病假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吗？”方子言一边在脑海中搜罗着笔录中提到的名字，一边在相纸后搜寻着之前没有见过的名字。
“我记得，那孩子特别胖，我记得叫……叫………”
“……顾然。”
顾然。
方子言听到这两个字瞬间看到了照片上工工整整写着的熟悉的名字。
方子言在“顾然”两个字上停住了，嘴里默念道：“不会吧………”
他赶紧把相纸翻到正面，一寸寸扫过那些稚嫩的脸庞，却怎么也找不到顾然的影子。
他又按照名字写的顺序找到了站在最边上一个站着缩着头满脸不高兴的小胖子：“这是顾然？”
“对，就是这个小胖子。”
方子言把照片放到眼前仔细瞧了瞧，怎么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该不会是重名吧，方子言心想。
别说是外表，就这照片上这个唯唯诺诺的气质也跟现在的顾然相差十万八千里。
可是算一算年龄，两人倒是差不多。
“叶老师，他们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吗？”
“当时倒是有家长的联系方式，这么久了，而且又发生了那件事……已经没有了。”
这也在方子言预料之中：“好的，谢谢。那叶老师，今天就不打扰你了，照片我能先收着吗？”
“当然。”
***
从小区出来后，方子言立刻给顾然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不是很高兴：“什么事？”
“顾少，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
“没事我就挂了。”顾然的语气冷淡的很。
“有事。查你户口……”
“嘟嘟”一声对方挂了电话。
“这么久没见脾气都这么大了？”方子言自言自语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凤凰山私立读的小学？”方子言这次开门见山了。
“是啊。”顾然回答地有些不耐烦。
他现在真的没心情在电话里聊天。
“你们班里当时是不是有一个叫苏佳的女孩子？”
“嘀嗒”。“嘀嗒”。“嘀嗒”。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正要准备按掉电话的手停在了空中，回忆如同疾驰的火车一般从脑海中飞快闪过。
顾然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有……”
难道说，
苏佳，
她被找到了吗？
顾然的心不可遏制地久违地跳动起来。
凤凰山私立小学已于十年前变更为凤凰山外国语小学。
十多年过去，学校的老师已经大换血，很多人已经不了解当年的事情，即使有些人知道也对那件事情讳莫如深。
想来也是。
当年此事发生后给学校造成了很大影响，许多家长觉得学校的安保不到位是造成此事的重要原因，学校应该对此事负责，他们要求校方给家长们一个合理解释,涉及到的班级老师一时也成为众矢之的。
学校为平息风波，安抚家长，不得已将当时的班主任开除，并在校园内外全部安装了监控。学校围墙外的百米内也纳入了学校保安的巡逻范围。
即便如此，学校的生源仍然受到了影响。
此后几年学校改头换面，严禁校内人员提起此事，尽量消除这件事对学校的负面影响。
渐渐地，此案也逐渐被人遗忘，尘封在警方的卷宗里。
所以当学校领导表面热情地把方子言领到学校的档案室，管理档案的工作人员却声称当年的班级名册已经在一次搬家过程中灭失了，这样的结果也应当在意料之内。
不过，方子言不会就这么放弃。
当年受害人的班主任早已离职，与学校再无利益瓜葛，她应当没有这些后顾之忧。
于是，凭他帅气的外表和讨喜的说话方式，他还是从当年与受害人班主任共事过的老师处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
当年的班主任名叫叶文华，事件发生之后迫于学校压力辞了职，后来一直在培训机构里当老师。
得知方子言是重新侦办当年那起案件的警察后，她说自己留存了当年的班级合照名单，可以提供给警方。
方子言立刻和她约了时间上门拜访。
***
叶文华住在市区的一个老小区里，小区地方不大，也就紧挨着的十栋矮楼。
她家又在一楼，方子言很快找到了她家的门牌号。
方子言轻轻叩响了防盗门。
很快有人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戴着一副细黑框眼镜，头发十分温婉地盘在脑后，看起来十分有涵养。
“叶老师，今天打扰您了。”方子言猜开门的人应当就是叶文华。
“没关系，快进来吧，我正好今天也没课。”说着叶文华把他领到了客厅。“先坐，我去倒点水。”
“叶老师，不用客气。”
老小区的绿植长得特别旺盛，一楼的日光已经几乎完全被遮住了，哪怕是白天在屋内也要开灯。
叶文华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把一盆切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又泡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放在方子言面前。
“您太客气了，我什么都没带。”方子言觉得自己登门拜访空手上门实在礼数不周。
“不用带什么，我也想尽量能帮到你们，案件能破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叶文华带着有些伤感的语气道：“这件事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结，也怪我当年没看好他们。”
“您言重了，当时学生们已经出了校门，不归学校管了，这件事可以说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方子言好言安慰道。
“我知道……”叶文华长叹了一口气道。“只是觉得心里对不起这孩子。我那时候要是再留她一下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对了，你想了解什么？”
“先说说苏佳吧，就您对她的了解。”方子言道。
“苏佳啊……”叶文华透过眼镜幽幽地望向了窗外娓娓道来。
“苏佳……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我教了这么多年书，从来没见过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孩。可能你也了解过，当年凤凰山小学是南江最好的私立小学，学费很昂贵，并不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能负担得起的，在里面上学的孩子非富即贵……”
“可有钱啊并不代表能把孩子教好，很多孩子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脾气骄纵，常常以自我为中心，孩子们之间闹矛盾打架也是常有的事，并不好管。但我们做老师的也不敢对这些孩子太过严厉，遇到好说话讲道理的家长还好，但就怕有的不那么理解我们工作的家长会找到我们……”
“但是苏佳被教的特别好，她比其他孩子懂事一大截。像他们这种年纪，人缘好的小孩喜欢拉帮结派，小小年纪就学会孤立别人，当然了孩子嘛他也是无心的，不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不是出于恶意，我们老师也介入过，但没什么用。后来苏佳转学过来了，她很善良又有同情心，很快结识了许多朋友，但她不会拉帮结伙，她还会帮那些被孤立的孩子出头，跟他们一起玩……”
“不止班上的小朋友，我们所有的老师也都很喜欢她，她从来不会在班上捣乱，又会主动帮老师的忙……而且她又很聪明，学习又特别好，每门学科基本都能拿到满分，真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讨喜的孩子会遇到那种事……”说着叶文华哽咽起来。
看来叶老师对受害人的感情相当深厚，这么多年了还对苏佳如此印象深刻。
这也更确定了方子言的想法，这个叫苏佳的小女孩相当机敏，绝不会贸然上一辆陌生的汽车。
如此一来，便证明嫌疑人并非是随机作案。
方子言继续问道：“叶老师，您别太伤心了，事情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是啊。这些年也不知道她妈妈是怎么过来的。”
方子言凭他的职业敏感问道：“您和她的妈妈也有联系？”
“现在早就没有联系了。以前苏佳还在上学的时候我们还经常联系。那时候苏佳刚转学过来，她妈妈不放心，经常找我了解情况，有时候还会带她们家自己做的蛋糕啊面包啊给我，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这倒是可以理解，凤凰山小学的学生家长清一色中产向上，这一类人极少与人交心。而苏佳的父母算是白手起家打拼上来，相较其他家长，大概更随和一些。
“案件发生后，您还与她有联系吗？”
“有。”
这倒是笔录上所没有的，说不定会对案件有帮助。
“都说了些什么？”
叶文华谈起此事叹息起来：“她到我家来跟我讲孩子的事情，边哭边说。那阵子我正好也没有上班，空闲时间多，一直在家里。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她需要有地方听她倾诉。我就听她说，安慰安慰她，帮她出出主意……我当老师也有圈子，就利用我的圈子帮她找人……不过没找到……”
“后来……她也没有再来了。当然那时候我也重新找了工作，也很少在家了。”
“那你听说了她的去向吗？”
“没有。我听以前的同事说好像苏佳的父亲移民去了国外，她妈妈坚持要留在国内找孩子，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们警方应该知道吧？”
方子言点头道：“我们会找到她的。我想问问对于当天的情景，您还记得什么吗？”
叶文华摇了摇头道：“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非要说的话我印象中那天跟平常也没有什么不同……没什么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您还记得见她的最后一面在哪里？”
“这个我记得，那时候你们也问过我……那天她把班里的作业收好送到办公室里交给我，然后就跟我说她要去找好朋友玩了……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那她说的这个好朋友有具体指向吗？”
“没有……没说是谁……”
“那她在班里都有哪些好朋友您知道吗？”
“这个我记不清了…不过苏佳人缘很好，基本上大家都很喜欢和她玩，她的好朋友很多……”
***
方子言又问了几个问题。
叶文华所答与当年笔录记载几乎一致，方子言觉得再问可能也问不出什么，便道：“叶老师，您之前在电话里说的当年的班级名册和照片……”
“哦我已经找出来了。”说着她走进书房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相纸递给方子言。
照片上稚嫩的脸庞上涂着各种油彩，戴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头饰。
叶文华道：“这是当时开学表演舞台剧留下的一张照片。”
“这么久了竟然照片还在。”
“我做教育这么多年，对教过的孩子都特别有感情，这些照片也算是一种回忆了。很多孩子升学之后就会忘了我……我有时候也怕忘了他们，就把他们的名字写在了后面。”
方子言翻到照片背后，果然工工整整的写着每个人的名字，他扫了一眼名字问道：“您还记得苏佳在哪个位置吗？”
“她不在照片上，那时候她还没有转学过来。”
“那您还记得当年请病假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吗？”方子言一边在脑海中搜罗着笔录中提到的名字，一边在相纸后搜寻着之前没有见过的名字。
“我记得，那孩子特别胖，我记得叫……叫………”
“……顾然。”
顾然。
方子言听到这两个字瞬间看到了照片上工工整整写着的熟悉的名字。
方子言在“顾然”两个字上停住了，嘴里默念道：“不会吧………”
他赶紧把相纸翻到正面，一寸寸扫过那些稚嫩的脸庞，却怎么也找不到顾然的影子。
他又按照名字写的顺序找到了站在最边上一个站着缩着头满脸不高兴的小胖子：“这是顾然？”
“对，就是这个小胖子。”
方子言把照片放到眼前仔细瞧了瞧，怎么也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该不会是重名吧，方子言心想。
别说是外表，就这照片上这个唯唯诺诺的气质也跟现在的顾然相差十万八千里。
可是算一算年龄，两人倒是差不多。
“叶老师，他们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吗？”
“当时倒是有家长的联系方式，这么久了，而且又发生了那件事……已经没有了。”
这也在方子言预料之中：“好的，谢谢。那叶老师，今天就不打扰你了，照片我能先收着吗？”
“当然。”
***
从小区出来后，方子言立刻给顾然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不是很高兴：“什么事？”
“顾少，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吗？”
“没事我就挂了。”顾然的语气冷淡的很。
“有事。查你户口……”
“嘟嘟”一声对方挂了电话。
“这么久没见脾气都这么大了？”方子言自言自语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凤凰山私立读的小学？”方子言这次开门见山了。
“是啊。”顾然回答地有些不耐烦。
他现在真的没心情在电话里聊天。
“你们班里当时是不是有一个叫苏佳的女孩子？”
“嘀嗒”。“嘀嗒”。“嘀嗒”。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正要准备按掉电话的手停在了空中，回忆如同疾驰的火车一般从脑海中飞快闪过。
顾然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有……”
难道说，
苏佳，
她被找到了吗？
顾然的心不可遏制地久违地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