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小心思
见她进来后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傻愣在了当场，祁郢只好尴尬地低咳了一声。
“咳！你、有事吗？”
话音刚落的瞬间，另一个声音又在姬如雪耳边疯狂乍响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是来质问我昨晚的事的吗？我昨天是不是让她难堪、让她觉得丢脸了？她一定很生气吧？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呃，我应该解释吗？】
“！！！”
姬如雪这次看清楚了，对方确实没有在说话。但是她也很确定，这个神神叨叨在她耳边焦躁碎碎念的声音，就是来自眼前这个人！
这是什么？腹语吗？
但他应该不是话这么密的人啊？而且这些话显然不是对她说的，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难不成这是他的心声？可她是怎么听到的？
姬如雪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珠子。
【咦？她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东西吗？我现在看起来……很奇怪吗？】
见对方一语不发地死死瞪着他，祁郢瞬间有些慌了。
尽管面上依然是一片面无表情的淡然，但实则掌心额间早已悄悄渗出了一层紧张的细汗。
姬如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但没有回答他，还十分失礼地一直盯着人家看。于是连忙收回视线，尴尬地别过头。
“没，我就是……”
对了，她要说什么来着？
不知道是被这人潜藏着另一面惊到了还是怎么回事，姬如雪一时间竟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于是迟疑了片刻后，姬如雪决定还是先把这人留下来，之后再慢慢跟他说正事。
“你，能不走吗？”
【诶？】
“什么？”
【她在挽留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当那人的心声和说话的声音一起出来时，姬如雪第一次感觉这人的声音让人如此不耐烦。于是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喝止了他。
“好吵！”
“……？”
【好吵？她在说我？】
【果然，和我说话只会让她觉得吵闹和厌烦……】
犹如五雷轰顶般，祁郢一瞬间就被这盆冷水泼醒了，眼底也瞬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失落。
“不是、我……”
姬如雪一惊，暗道一声糟了。
她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然而还不等她想好该怎么跟他解释，祁郢便面色冷硬地率先开口了。
“恕我不能答应，国家战事不容儿戏。公主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呵，祁郢啊祁郢，你到底在期待什么？明明知道人家已经和别人两情相悦了。你这有今天没明天、刀口舔血的癞蛤蟆，凭什么敢肖想天上的明月？】
“……”
天上的……明月？
那一刻，望着眼前这个正面色冰冷地拒绝她的男人，姬如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缓缓睁大。
她竟从来不知他是这样看她的！
还有两情相悦是什么意思？
哦，是说江景朔，他知道她跟江景朔的事……
“为什么……”
原来这才是他躲避她真正的原因吗？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姬如雪心底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抽痛，眼眶也在不觉间悄然红了。
他们就是这样，相互误会着，错过了整整十年啊。
“呃！”
【她哭了？！我把她惹哭了？是我说话太凶，把她吓到了吗？】
望着面前莫名就开始眼泪直坠的女子，祁郢慌了。这位在战场上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的将军，此刻在一个眼眶通红、无声哽咽的女人面前，慌得找不着北了。
“我、你……”
【怎、怎么办，我该怎么安慰她啊？】
【祁郢你真是个混账，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除了惹人生气和伤心你还能干嘛？】
就在祁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时，对方终于揉着眼睛再次开口了。
“为什么你还要叫我公主，我现在不应该是你娘子了吗？”
“娘、娘子……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喊你公主了，你别哭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先顺着她说就是了。
只不过，在喊出“娘子”这两个字时，某位堂堂七尺男儿、威武大将军耳根子红得跟要烧起来了似的。
姬如雪假装没有看到某人的窘迫，继续发动眼泪攻势。楚楚可怜地抹了把眼角快要干涸的眼泪。
“呜呜，那你还走吗？”
“我……”
“就算我这样挽留你，你还是要走吗？这场纷乱真的非你不可吗？不能交给你的部下去处理吗？”
说着说着，姬如雪不自觉的又靠近了他几分，颇有些咄咄逼人之势。
祁大将军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那一刻只觉心跳如鼓、口干舌燥。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只是个名义上的丈夫而已，甚至连婚礼和洞房的时候都不曾陪在她身边。她应该恨透我了才对，为什么要挽留我？】
【难道是想让我把这事搞砸，好让皇上来治我的罪？可是这次确实没什么大事……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
听着对方完全不着边际的猜想，姬如雪突然有种拳头硬了，想捶人的冲动。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忍住，一脚狠狠地踩了过去，还顺便在对方的鞋面上使劲儿稔了稔。
“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挽留将军你是吧？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想把你锁在家，好让你因办事不利获罪，被皇上杀头啊！”
“？！！”
【什么？！！】
祁大将军不禁一阵瞳孔地震。
他猜对了？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可是……她这是在做什么？
祁郢低头看了看对方小孩子般幼稚的泄愤行为，一时有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她像是在跟他撒娇呢？
【呵，祁郢啊祁郢，你终于还是疯了吗？】
“哼！”
姬如雪收回脚，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他兜圈子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跟你谈和离的事的。你要是今天走了，这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和离？！】
听到这句话，祁郢刚刚升起的小小雀跃，再次重重跌落谷底。
【啊，原来如此……这才是她这么急不可耐地跑来这里的原因。】
无尽苦涩悄然在心底蔓延，祁郢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
“和离的事我会考虑，但不是现在。”
“我知你一刻也不愿在这个将军府多待，但是你我昨日才成婚，若是今日就和离，未免有些驳了圣上的面子……我答应你，会在半年内还你自由。还请您屈尊，在府上多待些时日。”
【够了，祁郢，停止你这些愚蠢的小心思！这个人不属于你，现在不属于你，将来也不会属于你！你到底是有多蠢，现在还不愿意清醒？】
事实上，就算她不主动提出来，他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他不可能让她在他身边耽误一辈子，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在不损害她清誉的情况下与她和离。
“……”
姬如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表面看上去似乎完全无动于衷的男人。若不是她听到了他那心口不一的内心嘶吼，怕是真的要以为他完全不在意……
所以，他在难过吗？
为什么上一世她从来未曾这样好好看过他？原来他难过时眼底会有这么一层雾霭般的暗色啊。
姬如雪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关注点，已经彻底游离在了话题外，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印象的脸。
半晌，才在对方察觉到她的注视前，缓缓开口了。
“我之所以要跟你和离，不是因为江景朔，他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不想要一个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永远也不能陪在我身边的丈夫。”
祁郢一怔。
【什么……意思？】
“将军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我今日说的话吧。”
然而姬如雪却再也没有心思继续解答他的疑问了，只是面色清冷地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祁郢这个人，她谈不上爱也说不上恨。
虽然今天意外听到了他心底真实的声音，让她看到了他另外一面。但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只剩一些五味杂陈的复杂和惋惜。
若是那时候……
算了。
姬如雪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
反正一切都重来了，事到如今，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改变她的想法了。
只不过……为什么她会听到他的心声呢？
“咳！你、有事吗？”
话音刚落的瞬间，另一个声音又在姬如雪耳边疯狂乍响了。
【怎么办怎么办，她是来质问我昨晚的事的吗？我昨天是不是让她难堪、让她觉得丢脸了？她一定很生气吧？我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呃，我应该解释吗？】
“！！！”
姬如雪这次看清楚了，对方确实没有在说话。但是她也很确定，这个神神叨叨在她耳边焦躁碎碎念的声音，就是来自眼前这个人！
这是什么？腹语吗？
但他应该不是话这么密的人啊？而且这些话显然不是对她说的，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难不成这是他的心声？可她是怎么听到的？
姬如雪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珠子。
【咦？她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脸上有东西吗？我现在看起来……很奇怪吗？】
见对方一语不发地死死瞪着他，祁郢瞬间有些慌了。
尽管面上依然是一片面无表情的淡然，但实则掌心额间早已悄悄渗出了一层紧张的细汗。
姬如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但没有回答他，还十分失礼地一直盯着人家看。于是连忙收回视线，尴尬地别过头。
“没，我就是……”
对了，她要说什么来着？
不知道是被这人潜藏着另一面惊到了还是怎么回事，姬如雪一时间竟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于是迟疑了片刻后，姬如雪决定还是先把这人留下来，之后再慢慢跟他说正事。
“你，能不走吗？”
【诶？】
“什么？”
【她在挽留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当那人的心声和说话的声音一起出来时，姬如雪第一次感觉这人的声音让人如此不耐烦。于是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喝止了他。
“好吵！”
“……？”
【好吵？她在说我？】
【果然，和我说话只会让她觉得吵闹和厌烦……】
犹如五雷轰顶般，祁郢一瞬间就被这盆冷水泼醒了，眼底也瞬间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失落。
“不是、我……”
姬如雪一惊，暗道一声糟了。
她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然而还不等她想好该怎么跟他解释，祁郢便面色冷硬地率先开口了。
“恕我不能答应，国家战事不容儿戏。公主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呵，祁郢啊祁郢，你到底在期待什么？明明知道人家已经和别人两情相悦了。你这有今天没明天、刀口舔血的癞蛤蟆，凭什么敢肖想天上的明月？】
“……”
天上的……明月？
那一刻，望着眼前这个正面色冰冷地拒绝她的男人，姬如雪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缓缓睁大。
她竟从来不知他是这样看她的！
还有两情相悦是什么意思？
哦，是说江景朔，他知道她跟江景朔的事……
“为什么……”
原来这才是他躲避她真正的原因吗？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姬如雪心底忽然一阵没来由的抽痛，眼眶也在不觉间悄然红了。
他们就是这样，相互误会着，错过了整整十年啊。
“呃！”
【她哭了？！我把她惹哭了？是我说话太凶，把她吓到了吗？】
望着面前莫名就开始眼泪直坠的女子，祁郢慌了。这位在战场上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的将军，此刻在一个眼眶通红、无声哽咽的女人面前，慌得找不着北了。
“我、你……”
【怎、怎么办，我该怎么安慰她啊？】
【祁郢你真是个混账，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除了惹人生气和伤心你还能干嘛？】
就在祁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时，对方终于揉着眼睛再次开口了。
“为什么你还要叫我公主，我现在不应该是你娘子了吗？”
“娘、娘子……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喊你公主了，你别哭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先顺着她说就是了。
只不过，在喊出“娘子”这两个字时，某位堂堂七尺男儿、威武大将军耳根子红得跟要烧起来了似的。
姬如雪假装没有看到某人的窘迫，继续发动眼泪攻势。楚楚可怜地抹了把眼角快要干涸的眼泪。
“呜呜，那你还走吗？”
“我……”
“就算我这样挽留你，你还是要走吗？这场纷乱真的非你不可吗？不能交给你的部下去处理吗？”
说着说着，姬如雪不自觉的又靠近了他几分，颇有些咄咄逼人之势。
祁大将军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那一刻只觉心跳如鼓、口干舌燥。
【她、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只是个名义上的丈夫而已，甚至连婚礼和洞房的时候都不曾陪在她身边。她应该恨透我了才对，为什么要挽留我？】
【难道是想让我把这事搞砸，好让皇上来治我的罪？可是这次确实没什么大事……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
听着对方完全不着边际的猜想，姬如雪突然有种拳头硬了，想捶人的冲动。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忍住，一脚狠狠地踩了过去，还顺便在对方的鞋面上使劲儿稔了稔。
“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挽留将军你是吧？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想把你锁在家，好让你因办事不利获罪，被皇上杀头啊！”
“？！！”
【什么？！！】
祁大将军不禁一阵瞳孔地震。
他猜对了？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可是……她这是在做什么？
祁郢低头看了看对方小孩子般幼稚的泄愤行为，一时有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她像是在跟他撒娇呢？
【呵，祁郢啊祁郢，你终于还是疯了吗？】
“哼！”
姬如雪收回脚，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也懒得跟他兜圈子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跟你谈和离的事的。你要是今天走了，这事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和离？！】
听到这句话，祁郢刚刚升起的小小雀跃，再次重重跌落谷底。
【啊，原来如此……这才是她这么急不可耐地跑来这里的原因。】
无尽苦涩悄然在心底蔓延，祁郢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
“和离的事我会考虑，但不是现在。”
“我知你一刻也不愿在这个将军府多待，但是你我昨日才成婚，若是今日就和离，未免有些驳了圣上的面子……我答应你，会在半年内还你自由。还请您屈尊，在府上多待些时日。”
【够了，祁郢，停止你这些愚蠢的小心思！这个人不属于你，现在不属于你，将来也不会属于你！你到底是有多蠢，现在还不愿意清醒？】
事实上，就算她不主动提出来，他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他不可能让她在他身边耽误一辈子，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在不损害她清誉的情况下与她和离。
“……”
姬如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表面看上去似乎完全无动于衷的男人。若不是她听到了他那心口不一的内心嘶吼，怕是真的要以为他完全不在意……
所以，他在难过吗？
为什么上一世她从来未曾这样好好看过他？原来他难过时眼底会有这么一层雾霭般的暗色啊。
姬如雪完全不知自己此刻的关注点，已经彻底游离在了话题外，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眼前这张记忆中几乎没什么印象的脸。
半晌，才在对方察觉到她的注视前，缓缓开口了。
“我之所以要跟你和离，不是因为江景朔，他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不想要一个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永远也不能陪在我身边的丈夫。”
祁郢一怔。
【什么……意思？】
“将军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我今日说的话吧。”
然而姬如雪却再也没有心思继续解答他的疑问了，只是面色清冷地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祁郢这个人，她谈不上爱也说不上恨。
虽然今天意外听到了他心底真实的声音，让她看到了他另外一面。但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只剩一些五味杂陈的复杂和惋惜。
若是那时候……
算了。
姬如雪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件事。
反正一切都重来了，事到如今，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改变她的想法了。
只不过……为什么她会听到他的心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