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烈日如火轮，曝晒着干裂的土地，贫瘠的大陆之上，唯独仙门仍留有最后的茂盛景色。
那是常人不曾能触碰的地方，山川连亘，苍峰俊拔，云雾缭绕，万丈高崖。
“魔族，是人族自蛮荒时代而后最大的敌人！今日！是你们踏上真正斩魔之道的时候。”最高首真人声如洪钟，几千门中弟子热血澎湃。他们眼中坚定，汹涌着来自骨子里对魔兽的愤恨。一柄柄长剑在手，法器萦绕。
“踏入这里，生死不论，而你们，只有一次反悔的机会。”真人横眯过众人，停留在坐下得意门生之上，见其并未流露胆怯之意，心中满意。
传送门盖过宗门之高，金蓝色彩光炫绕。
弟子们握了握手中传送珠，手中法器紧在手心。一队又一队陆续踏进了那被毒雾笼罩的魔兽谷。
“嘎吱。”“啊！”几人走在谷林之中，队形仍然保持着高度警惕。
蜷缩在师兄身旁的小弟子被突兀声响吓得惊叫一声。登时，众人剑风刹出，灵气运作。
“不过是一根树枝！”师兄看清源头，愤愤道，被小师弟抓着的手如何也抽不回来。
众人一听，吓出的满身冷汗一时空给，纷纷回首直瞪着那小师弟。
“抱…抱歉。”小师弟摸着后脑勺，恨不得将头埋进胸里去。
“各位注意了。”领队的声音凌冽。
魔兽谷静得出奇，一路从外围深入，愣是未瞧见一只低级魔兽。
“这种情况……”
“只能是谷中…出了天阶魔尊………”话一出，众人身体僵住，握住的剑因汗水而不稳，手中的传送珠被拿出攥在了手心。
与此同时，分布在各处的小队都面对着一片寂静地可怕的魔兽谷不约而同猜测到了这一点，再一点点笃定。
“嗖，嗖，嗖。”一声声传送声在魔兽谷外响起。
“才过去多久，你们就出来了？”一真人先是看了眼弟子身上发觉并无打斗痕迹，以为是贪生怕死，当即便欲斥责。
却见弟子颤抖着唇带着哭音道。“谷…谷中不对劲……”
“我们走了一个时辰，外围都走了一半了，却连一只魔兽都没看到。”一弟子接话，她表现相较之下冷静很多。
真人微不可查的皱眉。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掌门………”他将事由全盘告之。
“魔尊？魔兽谷至今未出过魔尊。”
“可是…”
“你且派一众长老去魔兽谷上空布阵，若有超乎寻常的波动，立刻来报。”
“是。”
“你们看！”骨子里仍然大胆的弟子仍在缓缓深入，直到一人愣愣站在原地，因震惊而颤抖的手伸向远处。
防御的同行之人快速瞥去一眼，却一同愣住。
只见掩映树林之中，一头头魔兽尸体被人为堆叠在一起，笼成一座座小坡。如同…祭祀。
有人飞至上空，俯视着前方之貌，不怪他们未在外围发现魔兽，因为所有的魔兽全都在这里……
数堆，诡异地陈列着，若说是布阵，又不得章法，更像是…清理？
“师妹！”一人未来得及拉住上前查看的师妹。自己只能咬着牙跟上去。手中一刻不停的捏着护身诀，“你不要命了！”他低声呵到。
临近时，却见停留在兽尸旁的师妹眼中闪过久久难散的惊撼之色。“你看……它们…都是仙法。”
惊异之色充斥于胸口，炸裂出来。
越来越多的弟子聚于这里，时不时发出难以置信的呼号。
他们望着成堆的尸坡，陷入了久不能自拔的灵魂震颤之中。
仿佛这一刻，恐怖的再不是魔兽，而是杀死它们的人。
不，不应该是恐怖，是被彻底颠覆。
像此等前所未见的仙法，还能是谁？”
“不，应该不会，她怎会闲到一出关就去杀魔兽取乐。”
封闭高阁之中，一众参与试炼的门派执掌人聚在一处。
“几百年来，就出了她这么个怪才。”一人呵呵笑着无奈。
“如此怪招，不是她还能是谁…”
“今年论道，怕是热闹了。”
自内及外，上万蒲团之上皆盘坐着青衣弟子，肃穆等待着执掌人的驾临，骤风自山下过，卷云起，衣袂翩飞，暖日之下，大地一片明亮，首位更是要眯着眼才敢看去，直刺得人眼睛疼。
一柄柄剑自众人头顶高处如凄厉的箭过，落座之际，听得众弟子如洪潮的拜谒。
不过，掌门之位仍空着，同样的，已是大多数人发觉，大师姐亦并未在此。
不少机敏些的弟子已然猜出一二，也不难猜出，葵青从未想过刻意隐瞒。
待到众人发觉阳光似乎敛去了不少，再看首位已然轻松许多，一身白金束腰长衫的葵青自不知何处已然走向首座。
“鈡——”古钟被外力击响，震颤树叶沙沙响，声波浮动至山外山。
冗长的词如同和尚念经一般，平仄抑扬无去趣味，听得众人昏昏欲睡，倒是各真人分外肃整。
葵青心中无奈，默默待执法长老将词说完，众弟子念完誓词。
“诸位长老可还有话要说？”葵青扫过四座，淡淡轻笑。
长老呵呵轻摇头，言下之意，便是推脱给葵青。
葵青点头微笑，衣尾落地，她缓缓走下首位。
一众弟子不明所以。
“师尊仙逝之时，将此掌门之令交与我。”
“那我便是这苍山派之掌门，此为信条，也不容他人质疑。若是…实在不服。”说到此，葵青回头，对着众真人轻笑了笑。“那便赢过我”
“不论苍山派先前有如何规定，在今后的派门之中，不设内外，不设规矩只求法度。”
“好了，那便问道吧，各位…仙修。”葵青莞尔一笑，随手一挥，剥开了云层，相较之从前跟光明的阳光直射向大地，万物皆覆上一层接一层的明光，白云飘浮清晰可见，彩光流转。和风吹拂。
“哼！狂妄小儿！”执法长老将茶杯猛砸在桌案之上。一时，杯具四分五裂。“无一丝规矩可言，堂堂掌门，堂堂苍山派，如同儿戏！”
下坐之人还未及接话，便听得殿外阎罗般地声音。
“看来，长老对我颇有微词呀。”葵青满面春风，笑得肆意。手中是一封纸笺。
她走进将纸笺轻轻放在碎裂的杯具旁。
执法长老一时语塞，偏过头不说话。
“我不需别人教我做事。”葵青言语平淡，只是在诉说事实。
“这是近一百年的各灵石法器用度记录。你应该很有兴趣。”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谢过递来茶水的弟子，轻抿了一口，未再正眼看去。
错过了执法长老急速变化的脸色。
“怎么可能…”一百年，从未接手过的人，怎么可能，在区区一个时辰内算完。
“毕竟我是…废物？”葵青笑得真诚又虚假。
“哼！难不成，你想欺师叛祖！”长老稳坐在最高位，被戳穿又如何。她能拿自己怎样！区区一个小儿。
“有何不敢？”葵青一下失去了笑意。登，茶杯被不轻不重放下。她直直看去。“你敢说当年师尊之事，没有你的一份。”眼中是蕴藏许久的怒火。
“你……”长老一下捏紧了握手。
“是啊…你怎么会想到，当年那个废物会长成现在这样。”葵青讥笑。“又或是你觉得…这世间，还有能束缚我的法则吗？”
“你到底！”
“师尊当年对你如何？魔族究竟是给了你多少好处！”几乎是瞬间，葵青手起手落，执法长老灵海三崩五裂。那眼中流露出的一丝胆怯被砸落在地的尸体上永远定格。
“我后悔了，我现在就想杀你。”葵青声音清冷。
“察！”茶杯落地砸碎，下座之人目瞪口呆，他蜷缩在座位上，愣是怔怔瞪着葵青不敢动一下。
“师叔手上干净，弟子自不会做什么，只是万望师叔，不要跟错了人。”葵青连一眼都不想看地上的尸体，轻飘飘笑语了一句。
在她迈出后脚的那一刻，尸体自焚。烈火整整烧掉了整座羽峰。
“羽峰怎么会起火呢？”小师妹关上木窗，说与自己好友。
她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却就在大会结束不久，与习武回程的弟子目睹了那场雄雄大火，仿佛要将整座山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报应！”一人怒声道。“师姐不在的这么多年，他残害过多少同门，娈童，听着就恶心！”
“也是…那些师叔还帮着他隐瞒。”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化为灰烬……”一人想起了什么，身体不由颤抖起来。
好友走去讲她怀抱住，无声安慰着。
大火第二日便奇迹般地消失殆尽，只是整个羽峰寸草不生，连同泥土都失去了生机，如同鬼峰。
也是一大早，一众弟子便围在了公示栏前。
“务工？意思是只要有能力收整羽峰，便能领相应灵石吗？！”外门多的是手头缺金短银的贫穷子弟，此事无疑是雪中送炭。
“我会万物生长之术！在哪报名？”有人跃跃欲试。
“瞻星阁，那不是大师姐的住所吗？！”
“号外号外！”
“切，一群外门子弟，腆着脸才能进的地方，我们不过凭着令牌就能去。”
“内门弟子有什么了不起！”一人不甚在意
“你！”被堵得不知如何说。“废物！”
“哦哦哦。”一人装模作样挖了挖耳朵。“就凭现在的资源，十年，你看我是不是吊打你。”
“怎会对执法长老一字都未提！”说话之人正是一部分与执法长老交往密切的内外门弟子。
“大师姐难道没有……”一人刚说这话便被其他人瞪着噤声了。
“此事扯上谁都可以，师姐不行。”一人默默道。他们也不敢。
“可是，我们怎么办。如果师……真得知道这事，我们去求见她，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吗……”一人黯然，他在那老家伙身上砸了多少银子，一场大火全烧了！
葵青刚踏进瞻星阁，便见四人已然面色严肃地聚集在哪。
她抿了抿唇，不外乎刚合上门转身，便被林州制住了肩膀。
林州怒气正盛，即便葵青投去求救的眼神，其他几人也不敢过来劝，只能抿唇默哀。
“葵青！你疯了！”
“我……”
“你能不能做事过过脑子！他是谁的人，你不知道吗！闭关闭傻了吗！”
“停停停！”葵青吼的比他更大声，才挣脱了林州的手，退避三尺。
此时殿内四人皆面带严肃地看着她。
“…他已经是弃子了。”葵青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刚举起来，又被几人的视线刺得默默放下。
栖路皱眉，她环着手，走近来。“什么意思。”
“他身上已被种下了魔毒，只不过让他快点死罢了。”葵青无奈一笑。伸手招呼人都坐下。
“真的吗？”浣溪呲溜跑来，大眼睛在葵青面前扑闪扑闪的。
“真的。”葵青捏捏她的脸，眼中带笑。
“…唉，算了……也算是给怪老头报点仇了…”栖路就近坐下，已然拾起了甜糕一口口吃着。
林州已然冷静，他将骨扇展开，有条不紊地扇起清风。
“他有拿你怎么样吗？”倚舟走过来，也只是挨着人坐下。眼中丝丝担忧望过来。
“怎么可能呢。”葵青安慰笑道。
“有一点别怪我没提醒你。”林州幽幽之声随风飘来。“在你闭关后的三十年，整个大陆都迎来了全新的灵气复苏纪年。”
“如今和你资质不分伯仲的天才不说一百也有十个，且都分散在那些家族宗门之内。更莫说其他用各种方式堆叠出的怪才。”
“更莫说，魔族。”栖路接上话。
“魔族已然与从前不是一个层级，起码，十个天阶。”栖路面色整肃，比了个手势。
“现在所有的海晏河清，都只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的最后平静罢了。”
林州抿了抿手边的茶，有些苦。
“那十年后，所有关于魔族的线索全数断裂，不乏，是那些人搞得鬼。”
“现在唯一能注意的，便是敌在暗，我在明。而这样的情况，已然，持续了六十年…”
唯独葵青，面上似乎自然。
那是常人不曾能触碰的地方，山川连亘，苍峰俊拔，云雾缭绕，万丈高崖。
“魔族，是人族自蛮荒时代而后最大的敌人！今日！是你们踏上真正斩魔之道的时候。”最高首真人声如洪钟，几千门中弟子热血澎湃。他们眼中坚定，汹涌着来自骨子里对魔兽的愤恨。一柄柄长剑在手，法器萦绕。
“踏入这里，生死不论，而你们，只有一次反悔的机会。”真人横眯过众人，停留在坐下得意门生之上，见其并未流露胆怯之意，心中满意。
传送门盖过宗门之高，金蓝色彩光炫绕。
弟子们握了握手中传送珠，手中法器紧在手心。一队又一队陆续踏进了那被毒雾笼罩的魔兽谷。
“嘎吱。”“啊！”几人走在谷林之中，队形仍然保持着高度警惕。
蜷缩在师兄身旁的小弟子被突兀声响吓得惊叫一声。登时，众人剑风刹出，灵气运作。
“不过是一根树枝！”师兄看清源头，愤愤道，被小师弟抓着的手如何也抽不回来。
众人一听，吓出的满身冷汗一时空给，纷纷回首直瞪着那小师弟。
“抱…抱歉。”小师弟摸着后脑勺，恨不得将头埋进胸里去。
“各位注意了。”领队的声音凌冽。
魔兽谷静得出奇，一路从外围深入，愣是未瞧见一只低级魔兽。
“这种情况……”
“只能是谷中…出了天阶魔尊………”话一出，众人身体僵住，握住的剑因汗水而不稳，手中的传送珠被拿出攥在了手心。
与此同时，分布在各处的小队都面对着一片寂静地可怕的魔兽谷不约而同猜测到了这一点，再一点点笃定。
“嗖，嗖，嗖。”一声声传送声在魔兽谷外响起。
“才过去多久，你们就出来了？”一真人先是看了眼弟子身上发觉并无打斗痕迹，以为是贪生怕死，当即便欲斥责。
却见弟子颤抖着唇带着哭音道。“谷…谷中不对劲……”
“我们走了一个时辰，外围都走了一半了，却连一只魔兽都没看到。”一弟子接话，她表现相较之下冷静很多。
真人微不可查的皱眉。转身便消失在原地。
“掌门………”他将事由全盘告之。
“魔尊？魔兽谷至今未出过魔尊。”
“可是…”
“你且派一众长老去魔兽谷上空布阵，若有超乎寻常的波动，立刻来报。”
“是。”
“你们看！”骨子里仍然大胆的弟子仍在缓缓深入，直到一人愣愣站在原地，因震惊而颤抖的手伸向远处。
防御的同行之人快速瞥去一眼，却一同愣住。
只见掩映树林之中，一头头魔兽尸体被人为堆叠在一起，笼成一座座小坡。如同…祭祀。
有人飞至上空，俯视着前方之貌，不怪他们未在外围发现魔兽，因为所有的魔兽全都在这里……
数堆，诡异地陈列着，若说是布阵，又不得章法，更像是…清理？
“师妹！”一人未来得及拉住上前查看的师妹。自己只能咬着牙跟上去。手中一刻不停的捏着护身诀，“你不要命了！”他低声呵到。
临近时，却见停留在兽尸旁的师妹眼中闪过久久难散的惊撼之色。“你看……它们…都是仙法。”
惊异之色充斥于胸口，炸裂出来。
越来越多的弟子聚于这里，时不时发出难以置信的呼号。
他们望着成堆的尸坡，陷入了久不能自拔的灵魂震颤之中。
仿佛这一刻，恐怖的再不是魔兽，而是杀死它们的人。
不，不应该是恐怖，是被彻底颠覆。
像此等前所未见的仙法，还能是谁？”
“不，应该不会，她怎会闲到一出关就去杀魔兽取乐。”
封闭高阁之中，一众参与试炼的门派执掌人聚在一处。
“几百年来，就出了她这么个怪才。”一人呵呵笑着无奈。
“如此怪招，不是她还能是谁…”
“今年论道，怕是热闹了。”
自内及外，上万蒲团之上皆盘坐着青衣弟子，肃穆等待着执掌人的驾临，骤风自山下过，卷云起，衣袂翩飞，暖日之下，大地一片明亮，首位更是要眯着眼才敢看去，直刺得人眼睛疼。
一柄柄剑自众人头顶高处如凄厉的箭过，落座之际，听得众弟子如洪潮的拜谒。
不过，掌门之位仍空着，同样的，已是大多数人发觉，大师姐亦并未在此。
不少机敏些的弟子已然猜出一二，也不难猜出，葵青从未想过刻意隐瞒。
待到众人发觉阳光似乎敛去了不少，再看首位已然轻松许多，一身白金束腰长衫的葵青自不知何处已然走向首座。
“鈡——”古钟被外力击响，震颤树叶沙沙响，声波浮动至山外山。
冗长的词如同和尚念经一般，平仄抑扬无去趣味，听得众人昏昏欲睡，倒是各真人分外肃整。
葵青心中无奈，默默待执法长老将词说完，众弟子念完誓词。
“诸位长老可还有话要说？”葵青扫过四座，淡淡轻笑。
长老呵呵轻摇头，言下之意，便是推脱给葵青。
葵青点头微笑，衣尾落地，她缓缓走下首位。
一众弟子不明所以。
“师尊仙逝之时，将此掌门之令交与我。”
“那我便是这苍山派之掌门，此为信条，也不容他人质疑。若是…实在不服。”说到此，葵青回头，对着众真人轻笑了笑。“那便赢过我”
“不论苍山派先前有如何规定，在今后的派门之中，不设内外，不设规矩只求法度。”
“好了，那便问道吧，各位…仙修。”葵青莞尔一笑，随手一挥，剥开了云层，相较之从前跟光明的阳光直射向大地，万物皆覆上一层接一层的明光，白云飘浮清晰可见，彩光流转。和风吹拂。
“哼！狂妄小儿！”执法长老将茶杯猛砸在桌案之上。一时，杯具四分五裂。“无一丝规矩可言，堂堂掌门，堂堂苍山派，如同儿戏！”
下坐之人还未及接话，便听得殿外阎罗般地声音。
“看来，长老对我颇有微词呀。”葵青满面春风，笑得肆意。手中是一封纸笺。
她走进将纸笺轻轻放在碎裂的杯具旁。
执法长老一时语塞，偏过头不说话。
“我不需别人教我做事。”葵青言语平淡，只是在诉说事实。
“这是近一百年的各灵石法器用度记录。你应该很有兴趣。”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谢过递来茶水的弟子，轻抿了一口，未再正眼看去。
错过了执法长老急速变化的脸色。
“怎么可能…”一百年，从未接手过的人，怎么可能，在区区一个时辰内算完。
“毕竟我是…废物？”葵青笑得真诚又虚假。
“哼！难不成，你想欺师叛祖！”长老稳坐在最高位，被戳穿又如何。她能拿自己怎样！区区一个小儿。
“有何不敢？”葵青一下失去了笑意。登，茶杯被不轻不重放下。她直直看去。“你敢说当年师尊之事，没有你的一份。”眼中是蕴藏许久的怒火。
“你……”长老一下捏紧了握手。
“是啊…你怎么会想到，当年那个废物会长成现在这样。”葵青讥笑。“又或是你觉得…这世间，还有能束缚我的法则吗？”
“你到底！”
“师尊当年对你如何？魔族究竟是给了你多少好处！”几乎是瞬间，葵青手起手落，执法长老灵海三崩五裂。那眼中流露出的一丝胆怯被砸落在地的尸体上永远定格。
“我后悔了，我现在就想杀你。”葵青声音清冷。
“察！”茶杯落地砸碎，下座之人目瞪口呆，他蜷缩在座位上，愣是怔怔瞪着葵青不敢动一下。
“师叔手上干净，弟子自不会做什么，只是万望师叔，不要跟错了人。”葵青连一眼都不想看地上的尸体，轻飘飘笑语了一句。
在她迈出后脚的那一刻，尸体自焚。烈火整整烧掉了整座羽峰。
“羽峰怎么会起火呢？”小师妹关上木窗，说与自己好友。
她们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却就在大会结束不久，与习武回程的弟子目睹了那场雄雄大火，仿佛要将整座山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报应！”一人怒声道。“师姐不在的这么多年，他残害过多少同门，娈童，听着就恶心！”
“也是…那些师叔还帮着他隐瞒。”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化为灰烬……”一人想起了什么，身体不由颤抖起来。
好友走去讲她怀抱住，无声安慰着。
大火第二日便奇迹般地消失殆尽，只是整个羽峰寸草不生，连同泥土都失去了生机，如同鬼峰。
也是一大早，一众弟子便围在了公示栏前。
“务工？意思是只要有能力收整羽峰，便能领相应灵石吗？！”外门多的是手头缺金短银的贫穷子弟，此事无疑是雪中送炭。
“我会万物生长之术！在哪报名？”有人跃跃欲试。
“瞻星阁，那不是大师姐的住所吗？！”
“号外号外！”
“切，一群外门子弟，腆着脸才能进的地方，我们不过凭着令牌就能去。”
“内门弟子有什么了不起！”一人不甚在意
“你！”被堵得不知如何说。“废物！”
“哦哦哦。”一人装模作样挖了挖耳朵。“就凭现在的资源，十年，你看我是不是吊打你。”
“怎会对执法长老一字都未提！”说话之人正是一部分与执法长老交往密切的内外门弟子。
“大师姐难道没有……”一人刚说这话便被其他人瞪着噤声了。
“此事扯上谁都可以，师姐不行。”一人默默道。他们也不敢。
“可是，我们怎么办。如果师……真得知道这事，我们去求见她，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吗……”一人黯然，他在那老家伙身上砸了多少银子，一场大火全烧了！
葵青刚踏进瞻星阁，便见四人已然面色严肃地聚集在哪。
她抿了抿唇，不外乎刚合上门转身，便被林州制住了肩膀。
林州怒气正盛，即便葵青投去求救的眼神，其他几人也不敢过来劝，只能抿唇默哀。
“葵青！你疯了！”
“我……”
“你能不能做事过过脑子！他是谁的人，你不知道吗！闭关闭傻了吗！”
“停停停！”葵青吼的比他更大声，才挣脱了林州的手，退避三尺。
此时殿内四人皆面带严肃地看着她。
“…他已经是弃子了。”葵青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刚举起来，又被几人的视线刺得默默放下。
栖路皱眉，她环着手，走近来。“什么意思。”
“他身上已被种下了魔毒，只不过让他快点死罢了。”葵青无奈一笑。伸手招呼人都坐下。
“真的吗？”浣溪呲溜跑来，大眼睛在葵青面前扑闪扑闪的。
“真的。”葵青捏捏她的脸，眼中带笑。
“…唉，算了……也算是给怪老头报点仇了…”栖路就近坐下，已然拾起了甜糕一口口吃着。
林州已然冷静，他将骨扇展开，有条不紊地扇起清风。
“他有拿你怎么样吗？”倚舟走过来，也只是挨着人坐下。眼中丝丝担忧望过来。
“怎么可能呢。”葵青安慰笑道。
“有一点别怪我没提醒你。”林州幽幽之声随风飘来。“在你闭关后的三十年，整个大陆都迎来了全新的灵气复苏纪年。”
“如今和你资质不分伯仲的天才不说一百也有十个，且都分散在那些家族宗门之内。更莫说其他用各种方式堆叠出的怪才。”
“更莫说，魔族。”栖路接上话。
“魔族已然与从前不是一个层级，起码，十个天阶。”栖路面色整肃，比了个手势。
“现在所有的海晏河清，都只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的最后平静罢了。”
林州抿了抿手边的茶，有些苦。
“那十年后，所有关于魔族的线索全数断裂，不乏，是那些人搞得鬼。”
“现在唯一能注意的，便是敌在暗，我在明。而这样的情况，已然，持续了六十年…”
唯独葵青，面上似乎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