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你小仇，让你笑
许久没有他的回答，她忍不住转回头看他，他在圆盘周围踱步查探，被火光照亮的侧眼精致，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陆卿，其实我……”
“楚姑娘。”君卿终于出声打断，“我不习惯给人难堪，你又何必再说？”
楚萱脸色变了变，而后勉强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不管如何，我那次舍命救你是真心，我已经很多年没那么冲动过了。”
他也说过，那多谢了。
君卿觉得这样说话真累，她肯定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之处，可真摊开说实在伤人，更何况这地方也着实不太合适起冲突。
不习惯给人难堪是真，可他更不喜欢拖泥带水，没必要的希望无论以哪种方式给出去，都十分让人讨厌。
……
“宫主在想什么？”
风逝雪思绪被这一句扯回了神，她正与凌无风并肩而行，身旁他微微偏头，问她，她与他对视了一会，淡淡一笑：“想通了一些事，不过我想问一句，那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有那个自信和决心要留下来？”
凌无风转头看向前方：“年轻气盛吧，被你保护太多次，总觉得对你不太好。”
风逝雪闻言又一笑：“是吗？”
“说起来宫主每次决断时都让我有一种很佩服的感觉。”
“怎么说？”
“说一不二的气魄，壮士断腕的孤勇，绝不会有一丝优柔寡断，说来惭愧，这是我最不擅长的。”
“如果你多遇见几回让人进退维谷的难处，你肯定跟我一样。”
“我这半生顺风顺水，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处。”凌无风道，“不过也是，宫主与我不一样，一旦到了那个位置，难处自然就有了。”
“那你弟弟呢？”风逝雪随口又问。
“嗯？”
“抱歉。”这话可以说是很揭人伤疤了，风逝雪刚想另起个话头，就听一霎后，凌无风反应过来道：“没事的……阿离他，没有那么顺利，他是庶出。”
风逝雪微微挑眉。
凌无风垂眸道：“阿离他是我爹在外的私生，他母亲抱着初生的他找上了门，然后我爹就纳了她。我娘心里有怨，自然不会好好与二娘相处，连带阿离也……”
风逝雪点头表示理解：“那又是另一种难处了。”
凌无风问她：“宫主都有什么难处？”
难处么？
她思绪一开，脑海中便又开始飘起了漫天大雪。
唐奕的死，潇潇的哭喊，阎司一夜鞭刑，师父交到她手中的剑……
她收了思绪，道：“难处现在已经少有了，就是一群麻烦，有事没事添堵。”
他忍不住笑了：“方便说一说吗？”
“凤染，你知道吗？”
凌无风点头：“花蝶宫副宫主，有所耳闻。”
“他，就是麻烦。”她淡淡道，“一天不作妖浑身不痛快。”
“听说凤染觊觎宫主之位？”
“嗯，连带着宫中四个堂主也不安分。”风逝雪袖手道，“什么时候能把凤染整治了，宫里就真的天下太平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真的不容易。
把凤染换了和把她换了是同一个难度级别，要不然他们俩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怎么说也不可能什么成果都没有。
她一出门必定要打发凤染一起出门，来这太久她都快忘了，现在凤染还被她拖在外边，算算时日也该回去了，不然真要出乱子。
此时风逝雪才终于停了脚步：“我们走了挺久的吧？”
凌无风道：“……是挺久的了。”他抬头看了看这四方墙壁，“这路好像与刚才的差不多……”
“这是已经入阵了。”风逝雪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又转回身看了看前面的这岔道，思索了一下，蹲下身随手拿了一个碎石在地面勾画了起来。
凌无风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看四方墙壁，走进仔细检查了一番：“墙根的土石有动，是移动过的。”他侧头看向蹲下的风逝雪：“宫主在做什么？画来时的路线吗？”
“嗯。”
她手下不停，一边问他：“你还记得多少？”
凌无风隔着她画的草图在她对面蹲下身，看了没几下，笑了。
风逝雪手一顿，抬眸看他：“怎么？错了？”
凌无风触及她的眸光，含笑移开：“没有，我是比不上宫主博闻强识，更何况方才与宫主说着话，没怎么在意旁的，宫主要我看这个是为难我了。”
风逝雪挑眉：“所以你在笑什么”
“没有。”凌无风收了些笑意，正经答道。
风逝雪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图，没看出什么毛病，总归学了些画，潦草也不至于，拿笔姿势应该不会错，再说就算错了，拿的是个石头，谁看得出来
风逝雪也不继续问了，随手把石子扔了，不知有意无意，正扔在他脚边，凌无风看着它弹了三弹，才转回头看向风逝雪，她面色如常，微微扬了扬下巴：“凌公子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凌无风又想笑了，可这回他不敢了，圈掌抵唇咳了咳，道：“宫主有没有想过，说不定这关和上一关一样也是朱雀星宿的解法？”
风逝雪低眸看了看草图，没看出什么门道，指着只有三两折的来时路线问：“你的意思是，这你都能画出个朱雀七宿？”
“不是……”凌无风顿了顿，又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说不定七宿真藏在这些条路里。”
“您请带路。”她退到一旁，袖手道。
“……”
他可算知道了，这还没消气呢。
……
安静下来后，君卿总觉得听到什么声响，这一路很熟悉的石移声，却不太分明，时有时无，这里太黑，唯一照明的物什就是他手中的火折子，他一时也确定不了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他再细听了一下，终于放弃了，转身探路，绕着圆盘往下面看，忽然他步伐停住，蹲下身向底下仔细看了看，底下黑得朦胧至极，他也不太确定那是不是个暗室。
他吹灭了火折子，站起身。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再断一条锁链，倒是可以拉着晃下去，视野大一些，说不定能看清下面的情况。
君卿看了看手中的剑，又仰头看前上方的锁链，持着银剑慢慢抬手，而后，几乎瞬间，如电光一闪，两道剑气交错飞驰而去，一声金属脆响，锁链重重垂了下来，与石盘外壁一下一下碰撞着。
此刻不知何处传来了巨大轰鸣声，君卿在圆盘上翻身退至断链对面，辨听了一下声音的方位，倒是远得很，至少和白虎阵没什么关系。
刚这么想着，一口气还没松完，下一刻传来的声响就是在头顶上了，这一声堪称巨响，君卿震得耳膜生疼，抬头一看，本来上头还有一些昏暗的火光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片刻之后带起一阵劲风，君卿眯眸望着，任那阵风过将他束起垂下的黑发摆乱。
楚萱一声惊叫后反射性问他道：“上面怎么了？”
“糟了。”
君卿轻道一句，神色慢慢严肃了起来。
那个他寻不到石移之声，一开始就是从上面来的，一直在一点一点落下，说不定是刚才那哪里传来的一阵轰然响动，打乱了它原本的下落速度，或者是原本就有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提醒他……
大难临头了。
现在还能听到的石移之声，没猜错的话，上面是又掉下来一块圆盘了，而且，还在慢慢往下掉，越来越快。他断麻绳让脚底的圆盘降了一段距离，圆盘离石壁多差了两指之距，他估计这圆洞是上窄下宽。一旦石盘移到石洞和它契合的那一寸，会立刻当头砸下来。
一路下来除了被风逝雪跳下去激得变脸色其他什么情况都面不改色的君卿手心终于开始有点冒汗。
“上面有东西会砸下来，别探头。”君卿扬声说了一句。
他到了断链前跳了下去，探手抓了锁链。
赌一把！
那应该有暗室！
事实证明君六爷不是神仙，他赌错了。
他碰到那本来应该是暗室的实心石壁一霎，心漏了一拍。
怕什么来什么，此时正好圆盘一滑，彻底下落。
“陆卿！！！”楚萱失声大叫。
……
此时风逝雪正袖手慢悠悠跟在前头探路的凌无风身后。
“凌公子？”她忽然出声。
“怎么了？”凌无风一边答，眉目不动，心思估计还在这迷阵上。
“有什么想法？分享一下？”风逝雪顿了顿，“你说的七宿，找出解法了没？”
凌无风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抿下一点笑意：“其实也不一定是七宿，是在下想法太过浅薄，宫主觉得呢？”
风逝雪在袖中懒懒把玩君卿塞给她的翠玉的细穗：“不不，凌公子误会了，我是万万没有否认你想法的意思，你说的很有道理，相信凌公子也不是空口胡说的人，说是七宿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只是好奇，想听听。”
凌无风失笑：“宫主大人，在下真的是胡猜的。”
毫无防备，突然一阵轰鸣响起。
二人眉目齐齐一动，片刻止息后又对视一眼，风逝雪先开口问：“这是哪边的？”
凌无风又笑了：“这迷阵能辨出个东南西北就不错了，宫主，知道你担心，不如咱们先出去再想别人怎么样？”
风逝雪挑眉，撇开话头问道：“不玩笑，这阵怎么说？”
凌无风蹲下身，像她一般随手拿了个石子，勾画了起来：“如宫主所言，这是第一次走的路，只有三折。”
风逝雪本来想配合他蹲来着，不想凌无风道：“宫主，地上脏，你来我这看好了。”
风逝雪有些莫名，掸了掸裙摆，滚过跳过，好像是有点脏，她看他，浅淡的眉目突然有了些灵动：“你就笑这个？”
凌无风无奈：“不是……”
这坎儿还过不去了不成？
他没法子，自动跳过了这个话茬，继续勾画道：“这是第二圈，我们又绕到了你画图的地方，这次折了八次……”
又一阵轰响，这个明显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风逝雪向声音来处回首：“刚刚是有叫声？”
凌无风摇头：“好像没听到。”
风逝雪莫名一阵心悸，可思绪刚跑了些又被自己拉回来了，到底她乱想也没什么作用。
她摇了摇头，看向凌无风：“你继续。”
“这八折，按道理应该到这个位置，离原地还很远。”他在左上方圈了圈，“石壁虽然会动，可再怎么动，也改变不了你画的这个标识，所以我猜，这脚底下这地，也会动。”
风逝雪点头：“有道理，那解法呢？”
凌无风继续道：“这个石壁和地面，一定不会是乱动的，地面是一定只能旋转，石壁要么只能旋转，要么只能左右移动。你看我们两次路线，别的不说，就说你的图，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走的单道，第一次是前然后右，第二次变成了左然后右，你推测一下这个地方的几个石壁，移动的轨迹不可能改到这个方向，更简单的，我看的那个石壁拐角，有圆弧形的土坑，这就说明石壁一定是在转的。”
风逝雪看了看：“不能是边转边移？”
凌无风点头：“没错，它就是在边转边移，有些石壁的墙脚是平扫的土坑，大概是说明是先转之后再移的。”
风逝雪又问：“那解法？”
凌无风笑：“多走几遍，摸透路，知道每个石壁怎么移的，我们就能出去。”
“要多久？”风逝雪微微眯眸问道。
凌无风想了想：“这里其实不大的，刚刚那两圈我摸到十之一二的路。”
风逝雪点头：“辛苦了。”
看到凌无风笑了笑有说话的迹象她迅速抢白：“分头走各自记的话虽然快一些，不过我这人不太能认路，我把自己搞丢了劳烦你找岂不是更麻烦？”
凌无风静静听她说完，好脾气地点头：“是，宫主说的是。”
风逝雪点头：“很好，那走吧。”
凌无风笑叹：“是。”
绕这么大一圈，原来是不认路。
“陆卿，其实我……”
“楚姑娘。”君卿终于出声打断，“我不习惯给人难堪，你又何必再说？”
楚萱脸色变了变，而后勉强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不管如何，我那次舍命救你是真心，我已经很多年没那么冲动过了。”
他也说过，那多谢了。
君卿觉得这样说话真累，她肯定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之处，可真摊开说实在伤人，更何况这地方也着实不太合适起冲突。
不习惯给人难堪是真，可他更不喜欢拖泥带水，没必要的希望无论以哪种方式给出去，都十分让人讨厌。
……
“宫主在想什么？”
风逝雪思绪被这一句扯回了神，她正与凌无风并肩而行，身旁他微微偏头，问她，她与他对视了一会，淡淡一笑：“想通了一些事，不过我想问一句，那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有那个自信和决心要留下来？”
凌无风转头看向前方：“年轻气盛吧，被你保护太多次，总觉得对你不太好。”
风逝雪闻言又一笑：“是吗？”
“说起来宫主每次决断时都让我有一种很佩服的感觉。”
“怎么说？”
“说一不二的气魄，壮士断腕的孤勇，绝不会有一丝优柔寡断，说来惭愧，这是我最不擅长的。”
“如果你多遇见几回让人进退维谷的难处，你肯定跟我一样。”
“我这半生顺风顺水，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难处。”凌无风道，“不过也是，宫主与我不一样，一旦到了那个位置，难处自然就有了。”
“那你弟弟呢？”风逝雪随口又问。
“嗯？”
“抱歉。”这话可以说是很揭人伤疤了，风逝雪刚想另起个话头，就听一霎后，凌无风反应过来道：“没事的……阿离他，没有那么顺利，他是庶出。”
风逝雪微微挑眉。
凌无风垂眸道：“阿离他是我爹在外的私生，他母亲抱着初生的他找上了门，然后我爹就纳了她。我娘心里有怨，自然不会好好与二娘相处，连带阿离也……”
风逝雪点头表示理解：“那又是另一种难处了。”
凌无风问她：“宫主都有什么难处？”
难处么？
她思绪一开，脑海中便又开始飘起了漫天大雪。
唐奕的死，潇潇的哭喊，阎司一夜鞭刑，师父交到她手中的剑……
她收了思绪，道：“难处现在已经少有了，就是一群麻烦，有事没事添堵。”
他忍不住笑了：“方便说一说吗？”
“凤染，你知道吗？”
凌无风点头：“花蝶宫副宫主，有所耳闻。”
“他，就是麻烦。”她淡淡道，“一天不作妖浑身不痛快。”
“听说凤染觊觎宫主之位？”
“嗯，连带着宫中四个堂主也不安分。”风逝雪袖手道，“什么时候能把凤染整治了，宫里就真的天下太平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真的不容易。
把凤染换了和把她换了是同一个难度级别，要不然他们俩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怎么说也不可能什么成果都没有。
她一出门必定要打发凤染一起出门，来这太久她都快忘了，现在凤染还被她拖在外边，算算时日也该回去了，不然真要出乱子。
此时风逝雪才终于停了脚步：“我们走了挺久的吧？”
凌无风道：“……是挺久的了。”他抬头看了看这四方墙壁，“这路好像与刚才的差不多……”
“这是已经入阵了。”风逝雪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又转回身看了看前面的这岔道，思索了一下，蹲下身随手拿了一个碎石在地面勾画了起来。
凌无风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了看四方墙壁，走进仔细检查了一番：“墙根的土石有动，是移动过的。”他侧头看向蹲下的风逝雪：“宫主在做什么？画来时的路线吗？”
“嗯。”
她手下不停，一边问他：“你还记得多少？”
凌无风隔着她画的草图在她对面蹲下身，看了没几下，笑了。
风逝雪手一顿，抬眸看他：“怎么？错了？”
凌无风触及她的眸光，含笑移开：“没有，我是比不上宫主博闻强识，更何况方才与宫主说着话，没怎么在意旁的，宫主要我看这个是为难我了。”
风逝雪挑眉：“所以你在笑什么”
“没有。”凌无风收了些笑意，正经答道。
风逝雪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图，没看出什么毛病，总归学了些画，潦草也不至于，拿笔姿势应该不会错，再说就算错了，拿的是个石头，谁看得出来
风逝雪也不继续问了，随手把石子扔了，不知有意无意，正扔在他脚边，凌无风看着它弹了三弹，才转回头看向风逝雪，她面色如常，微微扬了扬下巴：“凌公子有何高见？说来听听。”
凌无风又想笑了，可这回他不敢了，圈掌抵唇咳了咳，道：“宫主有没有想过，说不定这关和上一关一样也是朱雀星宿的解法？”
风逝雪低眸看了看草图，没看出什么门道，指着只有三两折的来时路线问：“你的意思是，这你都能画出个朱雀七宿？”
“不是……”凌无风顿了顿，又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说不定七宿真藏在这些条路里。”
“您请带路。”她退到一旁，袖手道。
“……”
他可算知道了，这还没消气呢。
……
安静下来后，君卿总觉得听到什么声响，这一路很熟悉的石移声，却不太分明，时有时无，这里太黑，唯一照明的物什就是他手中的火折子，他一时也确定不了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他再细听了一下，终于放弃了，转身探路，绕着圆盘往下面看，忽然他步伐停住，蹲下身向底下仔细看了看，底下黑得朦胧至极，他也不太确定那是不是个暗室。
他吹灭了火折子，站起身。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再断一条锁链，倒是可以拉着晃下去，视野大一些，说不定能看清下面的情况。
君卿看了看手中的剑，又仰头看前上方的锁链，持着银剑慢慢抬手，而后，几乎瞬间，如电光一闪，两道剑气交错飞驰而去，一声金属脆响，锁链重重垂了下来，与石盘外壁一下一下碰撞着。
此刻不知何处传来了巨大轰鸣声，君卿在圆盘上翻身退至断链对面，辨听了一下声音的方位，倒是远得很，至少和白虎阵没什么关系。
刚这么想着，一口气还没松完，下一刻传来的声响就是在头顶上了，这一声堪称巨响，君卿震得耳膜生疼，抬头一看，本来上头还有一些昏暗的火光刹那消失得无影无踪，片刻之后带起一阵劲风，君卿眯眸望着，任那阵风过将他束起垂下的黑发摆乱。
楚萱一声惊叫后反射性问他道：“上面怎么了？”
“糟了。”
君卿轻道一句，神色慢慢严肃了起来。
那个他寻不到石移之声，一开始就是从上面来的，一直在一点一点落下，说不定是刚才那哪里传来的一阵轰然响动，打乱了它原本的下落速度，或者是原本就有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提醒他……
大难临头了。
现在还能听到的石移之声，没猜错的话，上面是又掉下来一块圆盘了，而且，还在慢慢往下掉，越来越快。他断麻绳让脚底的圆盘降了一段距离，圆盘离石壁多差了两指之距，他估计这圆洞是上窄下宽。一旦石盘移到石洞和它契合的那一寸，会立刻当头砸下来。
一路下来除了被风逝雪跳下去激得变脸色其他什么情况都面不改色的君卿手心终于开始有点冒汗。
“上面有东西会砸下来，别探头。”君卿扬声说了一句。
他到了断链前跳了下去，探手抓了锁链。
赌一把！
那应该有暗室！
事实证明君六爷不是神仙，他赌错了。
他碰到那本来应该是暗室的实心石壁一霎，心漏了一拍。
怕什么来什么，此时正好圆盘一滑，彻底下落。
“陆卿！！！”楚萱失声大叫。
……
此时风逝雪正袖手慢悠悠跟在前头探路的凌无风身后。
“凌公子？”她忽然出声。
“怎么了？”凌无风一边答，眉目不动，心思估计还在这迷阵上。
“有什么想法？分享一下？”风逝雪顿了顿，“你说的七宿，找出解法了没？”
凌无风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抿下一点笑意：“其实也不一定是七宿，是在下想法太过浅薄，宫主觉得呢？”
风逝雪在袖中懒懒把玩君卿塞给她的翠玉的细穗：“不不，凌公子误会了，我是万万没有否认你想法的意思，你说的很有道理，相信凌公子也不是空口胡说的人，说是七宿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只是好奇，想听听。”
凌无风失笑：“宫主大人，在下真的是胡猜的。”
毫无防备，突然一阵轰鸣响起。
二人眉目齐齐一动，片刻止息后又对视一眼，风逝雪先开口问：“这是哪边的？”
凌无风又笑了：“这迷阵能辨出个东南西北就不错了，宫主，知道你担心，不如咱们先出去再想别人怎么样？”
风逝雪挑眉，撇开话头问道：“不玩笑，这阵怎么说？”
凌无风蹲下身，像她一般随手拿了个石子，勾画了起来：“如宫主所言，这是第一次走的路，只有三折。”
风逝雪本来想配合他蹲来着，不想凌无风道：“宫主，地上脏，你来我这看好了。”
风逝雪有些莫名，掸了掸裙摆，滚过跳过，好像是有点脏，她看他，浅淡的眉目突然有了些灵动：“你就笑这个？”
凌无风无奈：“不是……”
这坎儿还过不去了不成？
他没法子，自动跳过了这个话茬，继续勾画道：“这是第二圈，我们又绕到了你画图的地方，这次折了八次……”
又一阵轰响，这个明显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风逝雪向声音来处回首：“刚刚是有叫声？”
凌无风摇头：“好像没听到。”
风逝雪莫名一阵心悸，可思绪刚跑了些又被自己拉回来了，到底她乱想也没什么作用。
她摇了摇头，看向凌无风：“你继续。”
“这八折，按道理应该到这个位置，离原地还很远。”他在左上方圈了圈，“石壁虽然会动，可再怎么动，也改变不了你画的这个标识，所以我猜，这脚底下这地，也会动。”
风逝雪点头：“有道理，那解法呢？”
凌无风继续道：“这个石壁和地面，一定不会是乱动的，地面是一定只能旋转，石壁要么只能旋转，要么只能左右移动。你看我们两次路线，别的不说，就说你的图，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走的单道，第一次是前然后右，第二次变成了左然后右，你推测一下这个地方的几个石壁，移动的轨迹不可能改到这个方向，更简单的，我看的那个石壁拐角，有圆弧形的土坑，这就说明石壁一定是在转的。”
风逝雪看了看：“不能是边转边移？”
凌无风点头：“没错，它就是在边转边移，有些石壁的墙脚是平扫的土坑，大概是说明是先转之后再移的。”
风逝雪又问：“那解法？”
凌无风笑：“多走几遍，摸透路，知道每个石壁怎么移的，我们就能出去。”
“要多久？”风逝雪微微眯眸问道。
凌无风想了想：“这里其实不大的，刚刚那两圈我摸到十之一二的路。”
风逝雪点头：“辛苦了。”
看到凌无风笑了笑有说话的迹象她迅速抢白：“分头走各自记的话虽然快一些，不过我这人不太能认路，我把自己搞丢了劳烦你找岂不是更麻烦？”
凌无风静静听她说完，好脾气地点头：“是，宫主说的是。”
风逝雪点头：“很好，那走吧。”
凌无风笑叹：“是。”
绕这么大一圈，原来是不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