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逝雪在茶楼上瞧见下面的变数,微微一挑眉:“这卢瞻也是个痴的。”

    碧落深受感动:“宫主,世上真情难得,我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风逝雪笑着摇摇头:“是不错,但这世上不是只有一颗真心就什么都能迎刃而解的。”

    碧落道:“我觉得可以。”

    风逝雪不跟她争辩,目光落在擂台场上那个文弱的男子身上。

    卢瞻轻轻推开要劝他的曲娉,只是道了句:“我会娶你的。”

    曲娉瞬间就红了眼眶。

    曲鹤打算速战速决,便只一招,卢瞻就飞了出去摔下台了。

    曲娉大叫了一声,提着裙子冲下台,一边把卢瞻扶起来,一边冲曲鹤道:“你下这么重手做什么!他今天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谁也不嫁了!吊个脖子死了算了!”

    曲鹤无言,实在是没跟没武功的人打过,这不是为了绝他念头才下手重了些吗?

    孟屿也过来扶起卢瞻,不曾想卢瞻费力站起身后,便推开孟屿和曲娉,看向对面曲鹤道:“两招。”

    孟屿闻言怒道:“你疯了吗!再来两招你命还要不要了!”

    曲娉哭了,摇头道:“我不嫁了,卢瞻,你不要这样……”

    卢瞻充耳不闻,忍着胸口疼痛走回台上。

    曲鹤这回才觉得麻烦大了,没想到这个小白脸倒真是条汉子,这还要再来。

    这再下重手,曲娉就真要闹自尽了……

    不下重手,三招之后难不成真把曲娉嫁给他?说把曲娉嫁出去,那也得看他家爹娘的脸色啊,哪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曲鹤决定不打了。

    “被我打下擂台你就输了,你这身板,再受我一掌只怕是要废了,走吧,你配不上我妹妹。”

    这下君卿都看不过去了:“曲大公子只说在你手下过三招卢瞻就能娶了曲小姐,没说打下擂台就算输吧?众目睽睽,曲大公子想出尔反尔不成?”

    步九看他不爽,自然道:“曲家嫁女儿,自然人家就是规矩,哪有外人说话的份?”

    孟绮也是气:“你们家就是看不起读书人!会些功夫可能耐死你们了,至于这么横吗!我家大哥名冠珣州,卢瞻是他亲口夸赞的人,你们看不起卢瞻就是看不起我大哥!”

    曲鹤不恼:“等他有孟家大公子那么高的建树再来求娶我们家娉儿吧。”

    哪还等得到那时候?

    这真真是要赖了。

    正当站卢瞻身边的几人正气的不行时候,人群里又传出来一个略沉却清灵的女声:“曲家看不起谁?”

    众人看去,只见一个腰系一支弯刀的红衣女人站在路边。

    那女子虽看着年岁不小,却十分貌美,眉眼俏丽,红唇诱人,尤其微弯的眼尾时时刻刻都似含着一股子媚劲儿。

    她也不走近,远远看着他们,红唇一勾:“曲家现在还敢看不起没武功的人?没死够吗?”

    曲鹤被这句话膈应到了,眉头一皱:“你是谁?”

    那女子这才慢慢走过来,先看了看曲娉,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卢瞻:“你想嫁给他?”

    曲娉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擦了擦眼眶含着的泪,点了点头。

    那女子便也点头:“嫁吧。”

    步九也看不过去:“你说嫁就嫁?凭什么?”

    女人嗤笑一声:“凭什么?”

    她眉眼一掠,那种勾魂的美似曼陀罗花香一般摇曳开来:“我是曲家当家主母,我说嫁,她就能嫁。”

    曲鹤眉头拧紧,曲家哪还有什么当家主母?她娘是他爹原配,唯一一个妻子,这个女人不会是个疯子吧?

    那女人眉一挑:“信不信我由你,但你回去没转告你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曲家。”

    ……

    比武招亲就这么结束了。

    在场所有人都没听懂这个女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曲鹤带着步九回了曲家,曲娉坚持和孟屿一起带卢瞻去了医馆看伤,君卿把孟绮送回府,就和风逝雪一起走了回去。

    君卿和风逝雪路上交流了一阵发现两个人都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熟悉,但生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无果后就干脆不想了。

    风逝雪又道:“明日大公子邀我看看毕家画作,我先去试试口风。”

    君卿摇了摇头,叹气做作道:“大公子居然主动邀人品鉴书画,难得难得。”

    风逝雪轻轻弹了弹袖摆:“长的好看,总是有点特权的。”

    君卿失笑:“谁说不是呢。”

    碧落在她身后偷笑。

    风逝雪瞥她一眼,把她赶走了:“你先回去。”

    碧落一脸莫名,看了看风逝雪,也不敢多说,应了一声就先回去了。

    风逝雪转身向拱桥上走去,君卿会意跟上,想了想需要交代的事,恍然道:“是我跟碧落说好的,怪我好了,不是她的错。”

    风逝雪听他自觉至极的话,忽然觉得太阳穴跳了跳:“我怎么发现,你是主动认错但是坚决不改呢?”

    上次跟她道歉说冒犯她,她理解的意思是他要放弃,这么一想来,他只是说他不再肆意亲近而已。

    君卿叹气:“咱们心照不宣不是挺好的?反正宫主现在需要我,等这事完了以后再各奔东西也不迟啊,我保证不犯你底线,说到做到。”

    风逝雪转头看向他:“你少费那个心思,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想碰,一点都不想。”

    君卿乖巧点头:“我知道了。”

    君卿这种态度,只让她觉得有一种无力感,感觉好像只是她一个人想多了。他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她不是从见他第一面起就知道了吗?

    说不清了,这个人她是主动甩不脱的。

    想接受这个事实,但她理智还是想再挣扎一下:“我问你。”

    君卿点头:“你问。”

    “你为什么喜欢我?”

    君卿微微一愣,想了想道:“你就是我最喜欢的样子。”

    她心头被撞了一下,与他相交的视线仿佛着了火一般令她撇开了目光:“这算什么回答?”

    她面上滴水不漏,君卿也没看出来她暗中失态,他只是飘了飘视线:“实话实说而已,我可不是耍嘴皮子。”

    风逝雪重新迈出步伐,不再说话了。

    君卿跟在她身后,清了清嗓子:“我想出来了更具体的原因,你要不要听?”“不要。”

    几乎他话音落地同时,她就拒绝了。

    君卿识趣:“好,那留着你下次问我。”

    她微偏头,如含秋水一般清冷的眸瞥他一眼:“不必留着。”

    君卿看那美目流转着的光晕,低头笑了笑,又抬头应道:“好嘞。”

    ……

    隔日,双延看着来了他这的碧落,问:“吹的什么风?”

    碧落白他:“帮你来了。”

    双延更觉得难得,看了看她,一针见血道:“你不听我劝,挨宫主罚了?”

    碧落瞪他一眼:“马有失蹄,你懂个锤子。”

    双延无视她的嘴硬,摇了摇头:“来帮忙吧。”

    而另一边,孟府被大公子邀去品画的风逝雪刚被送出来,就看见外面大堂里孟屿和君卿两个人谈笑着。

    没看见孟绮,风逝雪倒是有些奇怪,孟绮不是一向是君卿在哪她在哪吗?

    孟屿看见他们两个出来,笑嘻嘻道:“你们猜怎么着?曲家松口了。”

    风逝雪微一挑眉,问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孟屿答道:“不清楚,只听说曲鹤把那女人话转告给曲家长辈之后,那边立马松口了,婚期都定下来了。”

    孟尧在昨日孟屿回家时也听说了这件事,闻言便道:“好在最后成了,也算是美事一桩。”他看了看几人,问,“三丫头呢?”

    孟屿答:“孟绮陪着曲娉打点嫁妆去了。”

    怪不得。风逝雪看时辰估计也差不多到正午了,刚想告辞,却听孟屿道:“卢公子说为了感谢各位帮忙,要在临兰楼请各位吃饭,大哥和风宫主有空吗?”

    风逝雪微微讶异:“还有我?我没帮什么忙吧?”

    君卿道:“碧落姑娘不是给小屿子看过伤吗?好歹算宫主好意。”

    提到这个,孟屿突然问道:“宫主……那个……那个小姑娘呢?”

    风逝雪挑眉,答:“在处理些东西,她比较闹,多带她出来怕捅娄子。”

    孟屿又道:“不然宫主留下吃个饭,我去你住的客栈叫她一起?”

    风逝雪笑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我回去问问她的意思。”

    君卿道:“你和大公子先去,我送宫主回去,若碧落姑娘去,我带上她一起。”

    孟尧看着风逝雪道:“不如我送宫主回去?”

    孟屿一时不敢说话。

    风逝雪淡笑:“我自己认得路,也不会有危险。”

    她可以自己走。

    一时僵持之际,远远走来一个人,竟然是碧落。

    风逝雪挑眉道:“正要去找你,怎么?什么事?”

    碧落附耳与她道:“有一个凌公子说是要找宫主。”

    风逝雪微愣:“哪个凌?”

    “是凌波谷的,步伐有几分惹眼。”

    风逝雪拧眉。

    凌无风怎么会来这找她?他不是在追黄泉居的人吗?

    ……黄泉居的人在曜州现过身,现在凌无风又追来珣州……

    风逝雪对几人颔首:“尚有要事,先行一步,几位见谅。”她对碧落道,“卢公子想请你吃顿便饭,你自己决定。”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碧落一头雾水,回看了一眼君卿,君卿微眯眸,挑眉问碧落:“凌无风是吗?”

    碧落佩服他耳力:“诶?是啊。”

    “他什么时候又和宫主有牵扯了?”

    碧落想了想,摇头:“不太清楚,诶,洪潇涧你也在是不是?我听说宫主为了他还受伤了?连慕容殿主的面子都不给?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听的君卿微拧了眉,转身对孟屿和孟尧道:“在下也有点事要处理,这顿饭就不去了,阿屿,你替我道个歉。”

    孟屿愣愣点了点头,孟尧似有不悦。

    碧落见他急着离去,也猜到是真的了,她看向孟屿了:“所以说……是什么饭啊?”

    孟屿微微有些不自在,耳朵慢慢有点红:“就是便饭而已……”

    “有好吃的吗?有我就去。”

    孟屿连忙道:“有有有。”

    ……

    风逝雪没走多久君卿就跟上来了,她瞥了他一眼:“怎么?饭不吃了?”

    君卿道:“太久没见凌兄了,怪想他的。”

    风逝雪想了想:“是我打搅你们了,等我问完正事你再与他互诉衷肠也不迟。”

    君卿咳了咳:“说哪的话呢?哪有什么衷肠可以诉。”

    风逝雪又想到刚才离去时大公子的表情,道:“你少给我惹麻烦,大公子那麒麟图我已经约到了,明天就能看,他对你有意见,很坏事知道吗?”

    君卿无辜道:“你也说了是他对我有意见,这也要怪我吗?”

    风逝雪斜他一眼:“你自己心里清楚,还要我说?”

    他处处在大公子面前秀存在感,早成功膈应到人家了。他这么有敌意,大公子自然不会示弱。可没他去看麒麟图,她没把握看得出图上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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