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别
仿佛浸回了海中，海浪抛浮着她的身躯，时常在梦中弥漫的草木清香此刻似乎由现实又转入了梦境，白茫茫一片天地间，能触及的真实只有紧贴着的热度。
风逝雪攥着他衣襟的手紧了又松。
纠缠的呼吸和唇齿，挣扎着要脱身又被他拉入下沉。
她觉得好像不太对……
伤！
她睁眼，微微用了些力拒绝，君卿便停下，埋首在她脖颈间。
滚烫的气息扑洒在她颈窝，她忍不住重了语气：“君卿！你急色不要命了！”
那人当夸奖一般笑了一声，低头在她扯开的领口旁吮吻。
风逝雪给了他一巴掌，没用力，几乎没有声响。
君卿握住她拍到他脸上的手，看那道红印深得差不多了，满意地放开了她。
风逝雪起身，看了一眼那枚吻痕，扯好了衣领盖住，对他标记地盘的幼稚行径嗤之以鼻：“你做什么？还想给谁看看不成？”
君卿又想去偷香，被她按回床上，只好安分下来：“谁看到了就给谁看，没人看阿叶自己看就好。”
且不说没人能看见，真看见了能证明得了什么？
风逝雪无所谓，没留在显眼处就由他，连着吻一起归进了“小狗的奖赏”里。
她整好衣衫，回身去看他的伤。
血渗得吓人。
她叹气：“安分一点，把伤先养好。”
他拉她的手：“我还能继续和宫主一起么？”
她也没甩开：“不行，你答应的。”
君卿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泛着粉的骨节，轻轻揉捏了一下：“我不放心宫主。”
“我也不放心你。”她总算说了实话，她低头看他，“君卿，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有点害怕。”
君卿在她面前有时候给她的感觉太无所不能了，触摸不到，飘在云端，由于感情限制，便只能把他摆去利益交换的位置。
经此一事，她才真真正正察觉到，君卿和她一起，是真的有可能丧命的。
她不想的。
再纯粹的利益交换，也不是拿他性命开玩笑的理由，换言之，牵扯到了身家性命，这已经超脱了利益交换的范畴。
还不上了。
早在藏玉楼初遇之时，她就隐隐有这种预感了。
不管如何，放任他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也有责任，现在的她，是完全说不出口“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这句话了。
君卿似乎被她这一句话狠击，眸光摇曳，眼神狼狈飘走，咳了一声：“不用怕，这次是意外，我命真的很大。”
风逝雪看了看他的伤：“在船上伤口不可能处理完美，现在只是拖时间等上岸，你伤成这样，运气不好是要命的，你知不知道？”
君卿点头：“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不会……”她刚扬起声音，就又吞了下去。
可君卿就是君卿啊。
都说了，纠缠至此，她也有责任。
她又蹲下身与他平视：“君卿。”
他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也没放，乖乖听她骂他：“嗯。”
“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能死，明白吗？”
没想到是这么一句，君卿笑了笑：“诶？这话，不是我要说给你听的吗？”
风逝雪抿唇，泪意一下子冲上了眼眶。
她摇了摇头，把那泪意压下去：“你得回去。”
君卿叹气，转而道：“在船上时，你反应慢了没躲开，不像你，不然你会和我同时跳下海的。放谁生路，更不像你。”
她知道他看出来了：“如慕容所说，他们冲我来的，我认识，是我以前在凌霄殿教导过的弟子。”
君卿看她反应平静得有些诡异，便问：“这般送死式的刺杀，你以前遇到过吗？”
风逝雪摇头：“第一次，大概没人恨我到这个地步。”
君卿拽住她的手：“是他们偏执，你别太在意，成王败寇，但凡权力更迭总要有牺牲的。”
风逝雪点头，又道：“我和前辈商量过，一定尽快靠岸，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双延那边。”
君卿握紧了她的手，见她不喜不怒静静盯他便知没门，叹气放开了：“宫主一定多来看看我，说不定哪刻就咽气了。”
“君卿！”
玩笑话也开不得？君卿立刻道：“小伤！只是小伤！”
……
船行了三日，风逝雪手下暗卫受伤的几人都在转好，唯独君卿伤没有恢复的迹象，船即靠岸的当夜，君卿忽然发了热。
风逝雪去找了林琛，他让风逝雪别为难他，再快船要起飞了。
她又回去守君卿。
他汗被擦了一波又一波，风逝雪唤他：“君卿？君卿？可别睡过去，快到了，就快到了，再忍一忍。”
“阿叶。”
原本一直昏迷的君卿忽然低声回了一句。
风逝雪耳尖听到了，便蹲身靠近他：“我在呢。”
“……破狼……恒州……信……”
风逝雪握紧他手：“我听不明白，你醒了自己去办。”
想到什么，她又道：“君卿，你不能死，你死了恒州怎么办？”
“若我……”
“没有！不会的。”她打断他。
身边的大夫都看不下去了：“姑娘还是好好听听，生死有命，若耽误了大事……”
“闭嘴！”风逝雪终于忍不住吼出这一声，眼底分明是有泪的。
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双延彻底愣住了。
风逝雪也自知失态，跪坐下来：“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对劲，您说的是对的。”
生死有命……
风逝雪忍住了哽咽，泪还是没忍住滑了下来。
“阿叶。”
她才反应过来她的泪全落在他们交合的指尖，他是知道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说，我都听你的。”
“别怕……我没事。”他道，“不是说……不会掉眼泪吗……不许哭了。”
——掉两滴眼泪？？？
——要我记你至少还有个想头。
真记仇啊，这还记得？
风逝雪想笑，却没能笑出来，低声道：“玉佩没卖呢，骗你的。”
“还有那晚上……不是故意打你的……对不起，菩萨面具，玫瑰杏仁酥，烟火……我都很喜欢……”
“喜欢……”他重复这句话后，便忽然没了声响。
“君卿？！”
风逝雪颤着手去探他腕脉，又去抚他脖颈动脉，还有脉动，她心落了回来，重重放了一口气。
大夫探过他脉搏后道：“有功法吊命，这郎君不简单，就是不知能否再多撑一会儿。”
“可以，他可以，他说过……”
君卿让她不要怕。
他是知道她怕什么的。
君卿答应她的事，从来没食言过。
说不会死，肯定是不会死的。
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
船在遥州靠了岸，一个客栈，一晚上前前后后一共请来了七八个医师，房中都落不下脚。
其实是用不了这么多的，实在是因为某人忧心太过。
忙活一夜，天已大白。
君卿换了遍药，烧却还没退，不过大夫说，十有八九是没什么危险了。
风逝雪惦记着那一二，仍旧不肯离开。
第二日，君卿醒了，正回忆着昏睡前听到的是真话的还是做梦，就听见双延压不住喜意道：“君公子醒了？”
身后的痛感慢慢袭来，君卿轻嘶了一口气：“你们宫主呢？找藏宝图去了吗？”
双延把药端来放在桌前：“宫主哪也没去，一直在这，正好刚刚出去看药了，吩咐我把药晾过来。”
君卿奇怪：“她不先去何来台么？这兜兜转转这么久，说不定这是最后一个地点，若被抢先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双延摇头：“君公子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宫主想必暂时没其他心思吧。”
君卿笑：“哦？原来宫主这么担心我吗？”
“何止是担心……”双延觉得有些过了，便没有再说了，“我去叫宫主。”
君卿点了点头。
他仔细想了想，那些话……他总觉得是真的，但因为太像做梦他不敢信。
过了一会儿，风逝雪来了，她站在门边上看了他好一会儿，他都被看笑了：“没走错，是这。”
风逝雪没笑，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君卿，你说什么都不许再跟着我了。”
君卿见她这话说的这么绝：“啊？就因为黄泉居么？那它没了我还可以跟吗？”
风逝雪服了他了：“你养好伤就回去，身边一个人都不带，别太托大了……啧，做什么？”
习惯风逝雪态度冷淡，她如今这话说白了是为了他好，他实在没有被骂的自觉心，她话说了一半，他就去试探着碰她的手。
果不其然，被拍开了。
唉，果然是做梦啊。
君卿长叹一口气。
风逝雪想到他低喃的话，提醒他：“你那时想要我做什么？破狼，恒州，信。”
君卿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这个嘛……大概烧糊涂了，说的胡话。”
风逝雪问他：“你都不记得了？”
君卿移回目光看她：“记得……什么？”
风逝雪点点头：“不记得也好。”
“记得什么？”君卿扯她袖子，“玉佩？面具？烟火？喜欢？”
风逝雪看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梦见什么了？”
果然真的在做梦。
君卿无言，又叹了一口气：“梦见了一些……以为一醒就能拜堂成亲的好事。”
君卿看她表情没什么异样，又问：“阿叶，玉佩真卖了么？”
风逝雪道：“其实我骗你了。”
君卿眸光亮起。
“卖的不是五百两，是二百五十两。”
君卿眸光暗下去，气得牙痒痒：“卖哪了？我自己赎回来。”
“我卖的地方，能给你赎回来？”风逝雪挑眉，看药晾得差不多了，把药递给他，“喝了。”
君卿恹恹：“心情不好，不想喝。”
“喝，我不说第二遍。”
“又凶我？”君卿抱怨了一句，勉强起身灌了药。
想到跟双延说的，君卿提醒她：“何来台你去了吗？不怕被人抢先？”
风逝雪眸光一滞，似乎才想起来这事，却镇定答：“派人去了。”
君卿点了点头，又叹：“没我在，宫主要多花多少功夫……我要是宫主，倒贴上来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风逝雪不理他：“这藏宝图说白了跟我没多大干系，现在回百晓楼说不想干了也不是不可以。”
君卿挑眉：“追一路了，宫主图什么？”
风逝雪问他：“你又图的什么？”
“宫主要是什么都不图，那我就真不知道自己在图什么了。”君卿想到黄泉居的人对风逝雪恨意颇深，便又改了主意：“宫主还是不要去了。”
“那我去吧。”
二人同时开口，对视。
风逝雪道：“你改主意倒是一眨眼的事。”
“彼此彼此。”君卿笑道，“宫主此行危险，不让我跟去只怕更危险，我觉得还是先在花蝶宫避避风头，等神通广大的慕容殿主铲除了黄泉居再说。”
“有理。”风逝雪认可，“和慕容寄来的信一个说法。”
和慕容敛在考虑她的利害关系上一致没什么好说，君卿笑笑，不说话。
“但我拒绝他了。”
君卿挑眉：“为什么？”
风逝雪没答，只是道：“他现在也在来遥州的船上，算算日子不日便到。”
君卿微微眯眸：“哦？他要来？那我可不走了。”
风逝雪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你走不走你说的算？”
君卿哼声：“腿长在我身上，我说的怎么不算？”
风逝雪道：“看来你答应我的事要赖了？”
君卿无辜：“烧糊涂了，有些事记不清了。”
风逝雪看他：“要了好处却不干事，君卿，你原来是这种人么？”
想到那个吻，君卿更无辜了些：“我要了好处？什么好处？宫主替我回忆回忆？”
风逝雪点头。
很好。
谁说他答应的事从来不食言？哪个王八蛋替他打的包票？
她起身离开，任凭君卿怎么叫她都不再理会。
“双延。”风逝雪出门唤他。
双延道在。
“备马，何来台。”
双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屋内，先道了声是。
风逝雪攥着他衣襟的手紧了又松。
纠缠的呼吸和唇齿，挣扎着要脱身又被他拉入下沉。
她觉得好像不太对……
伤！
她睁眼，微微用了些力拒绝，君卿便停下，埋首在她脖颈间。
滚烫的气息扑洒在她颈窝，她忍不住重了语气：“君卿！你急色不要命了！”
那人当夸奖一般笑了一声，低头在她扯开的领口旁吮吻。
风逝雪给了他一巴掌，没用力，几乎没有声响。
君卿握住她拍到他脸上的手，看那道红印深得差不多了，满意地放开了她。
风逝雪起身，看了一眼那枚吻痕，扯好了衣领盖住，对他标记地盘的幼稚行径嗤之以鼻：“你做什么？还想给谁看看不成？”
君卿又想去偷香，被她按回床上，只好安分下来：“谁看到了就给谁看，没人看阿叶自己看就好。”
且不说没人能看见，真看见了能证明得了什么？
风逝雪无所谓，没留在显眼处就由他，连着吻一起归进了“小狗的奖赏”里。
她整好衣衫，回身去看他的伤。
血渗得吓人。
她叹气：“安分一点，把伤先养好。”
他拉她的手：“我还能继续和宫主一起么？”
她也没甩开：“不行，你答应的。”
君卿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泛着粉的骨节，轻轻揉捏了一下：“我不放心宫主。”
“我也不放心你。”她总算说了实话，她低头看他，“君卿，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有点害怕。”
君卿在她面前有时候给她的感觉太无所不能了，触摸不到，飘在云端，由于感情限制，便只能把他摆去利益交换的位置。
经此一事，她才真真正正察觉到，君卿和她一起，是真的有可能丧命的。
她不想的。
再纯粹的利益交换，也不是拿他性命开玩笑的理由，换言之，牵扯到了身家性命，这已经超脱了利益交换的范畴。
还不上了。
早在藏玉楼初遇之时，她就隐隐有这种预感了。
不管如何，放任他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也有责任，现在的她，是完全说不出口“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这句话了。
君卿似乎被她这一句话狠击，眸光摇曳，眼神狼狈飘走，咳了一声：“不用怕，这次是意外，我命真的很大。”
风逝雪看了看他的伤：“在船上伤口不可能处理完美，现在只是拖时间等上岸，你伤成这样，运气不好是要命的，你知不知道？”
君卿点头：“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不会……”她刚扬起声音，就又吞了下去。
可君卿就是君卿啊。
都说了，纠缠至此，她也有责任。
她又蹲下身与他平视：“君卿。”
他看着她，握着她的手也没放，乖乖听她骂他：“嗯。”
“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能死，明白吗？”
没想到是这么一句，君卿笑了笑：“诶？这话，不是我要说给你听的吗？”
风逝雪抿唇，泪意一下子冲上了眼眶。
她摇了摇头，把那泪意压下去：“你得回去。”
君卿叹气，转而道：“在船上时，你反应慢了没躲开，不像你，不然你会和我同时跳下海的。放谁生路，更不像你。”
她知道他看出来了：“如慕容所说，他们冲我来的，我认识，是我以前在凌霄殿教导过的弟子。”
君卿看她反应平静得有些诡异，便问：“这般送死式的刺杀，你以前遇到过吗？”
风逝雪摇头：“第一次，大概没人恨我到这个地步。”
君卿拽住她的手：“是他们偏执，你别太在意，成王败寇，但凡权力更迭总要有牺牲的。”
风逝雪点头，又道：“我和前辈商量过，一定尽快靠岸，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双延那边。”
君卿握紧了她的手，见她不喜不怒静静盯他便知没门，叹气放开了：“宫主一定多来看看我，说不定哪刻就咽气了。”
“君卿！”
玩笑话也开不得？君卿立刻道：“小伤！只是小伤！”
……
船行了三日，风逝雪手下暗卫受伤的几人都在转好，唯独君卿伤没有恢复的迹象，船即靠岸的当夜，君卿忽然发了热。
风逝雪去找了林琛，他让风逝雪别为难他，再快船要起飞了。
她又回去守君卿。
他汗被擦了一波又一波，风逝雪唤他：“君卿？君卿？可别睡过去，快到了，就快到了，再忍一忍。”
“阿叶。”
原本一直昏迷的君卿忽然低声回了一句。
风逝雪耳尖听到了，便蹲身靠近他：“我在呢。”
“……破狼……恒州……信……”
风逝雪握紧他手：“我听不明白，你醒了自己去办。”
想到什么，她又道：“君卿，你不能死，你死了恒州怎么办？”
“若我……”
“没有！不会的。”她打断他。
身边的大夫都看不下去了：“姑娘还是好好听听，生死有命，若耽误了大事……”
“闭嘴！”风逝雪终于忍不住吼出这一声，眼底分明是有泪的。
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双延彻底愣住了。
风逝雪也自知失态，跪坐下来：“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对劲，您说的是对的。”
生死有命……
风逝雪忍住了哽咽，泪还是没忍住滑了下来。
“阿叶。”
她才反应过来她的泪全落在他们交合的指尖，他是知道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说，我都听你的。”
“别怕……我没事。”他道，“不是说……不会掉眼泪吗……不许哭了。”
——掉两滴眼泪？？？
——要我记你至少还有个想头。
真记仇啊，这还记得？
风逝雪想笑，却没能笑出来，低声道：“玉佩没卖呢，骗你的。”
“还有那晚上……不是故意打你的……对不起，菩萨面具，玫瑰杏仁酥，烟火……我都很喜欢……”
“喜欢……”他重复这句话后，便忽然没了声响。
“君卿？！”
风逝雪颤着手去探他腕脉，又去抚他脖颈动脉，还有脉动，她心落了回来，重重放了一口气。
大夫探过他脉搏后道：“有功法吊命，这郎君不简单，就是不知能否再多撑一会儿。”
“可以，他可以，他说过……”
君卿让她不要怕。
他是知道她怕什么的。
君卿答应她的事，从来没食言过。
说不会死，肯定是不会死的。
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
船在遥州靠了岸，一个客栈，一晚上前前后后一共请来了七八个医师，房中都落不下脚。
其实是用不了这么多的，实在是因为某人忧心太过。
忙活一夜，天已大白。
君卿换了遍药，烧却还没退，不过大夫说，十有八九是没什么危险了。
风逝雪惦记着那一二，仍旧不肯离开。
第二日，君卿醒了，正回忆着昏睡前听到的是真话的还是做梦，就听见双延压不住喜意道：“君公子醒了？”
身后的痛感慢慢袭来，君卿轻嘶了一口气：“你们宫主呢？找藏宝图去了吗？”
双延把药端来放在桌前：“宫主哪也没去，一直在这，正好刚刚出去看药了，吩咐我把药晾过来。”
君卿奇怪：“她不先去何来台么？这兜兜转转这么久，说不定这是最后一个地点，若被抢先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双延摇头：“君公子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宫主想必暂时没其他心思吧。”
君卿笑：“哦？原来宫主这么担心我吗？”
“何止是担心……”双延觉得有些过了，便没有再说了，“我去叫宫主。”
君卿点了点头。
他仔细想了想，那些话……他总觉得是真的，但因为太像做梦他不敢信。
过了一会儿，风逝雪来了，她站在门边上看了他好一会儿，他都被看笑了：“没走错，是这。”
风逝雪没笑，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君卿，你说什么都不许再跟着我了。”
君卿见她这话说的这么绝：“啊？就因为黄泉居么？那它没了我还可以跟吗？”
风逝雪服了他了：“你养好伤就回去，身边一个人都不带，别太托大了……啧，做什么？”
习惯风逝雪态度冷淡，她如今这话说白了是为了他好，他实在没有被骂的自觉心，她话说了一半，他就去试探着碰她的手。
果不其然，被拍开了。
唉，果然是做梦啊。
君卿长叹一口气。
风逝雪想到他低喃的话，提醒他：“你那时想要我做什么？破狼，恒州，信。”
君卿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这个嘛……大概烧糊涂了，说的胡话。”
风逝雪问他：“你都不记得了？”
君卿移回目光看她：“记得……什么？”
风逝雪点点头：“不记得也好。”
“记得什么？”君卿扯她袖子，“玉佩？面具？烟火？喜欢？”
风逝雪看他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梦见什么了？”
果然真的在做梦。
君卿无言，又叹了一口气：“梦见了一些……以为一醒就能拜堂成亲的好事。”
君卿看她表情没什么异样，又问：“阿叶，玉佩真卖了么？”
风逝雪道：“其实我骗你了。”
君卿眸光亮起。
“卖的不是五百两，是二百五十两。”
君卿眸光暗下去，气得牙痒痒：“卖哪了？我自己赎回来。”
“我卖的地方，能给你赎回来？”风逝雪挑眉，看药晾得差不多了，把药递给他，“喝了。”
君卿恹恹：“心情不好，不想喝。”
“喝，我不说第二遍。”
“又凶我？”君卿抱怨了一句，勉强起身灌了药。
想到跟双延说的，君卿提醒她：“何来台你去了吗？不怕被人抢先？”
风逝雪眸光一滞，似乎才想起来这事，却镇定答：“派人去了。”
君卿点了点头，又叹：“没我在，宫主要多花多少功夫……我要是宫主，倒贴上来的苦力，不要白不要。”
风逝雪不理他：“这藏宝图说白了跟我没多大干系，现在回百晓楼说不想干了也不是不可以。”
君卿挑眉：“追一路了，宫主图什么？”
风逝雪问他：“你又图的什么？”
“宫主要是什么都不图，那我就真不知道自己在图什么了。”君卿想到黄泉居的人对风逝雪恨意颇深，便又改了主意：“宫主还是不要去了。”
“那我去吧。”
二人同时开口，对视。
风逝雪道：“你改主意倒是一眨眼的事。”
“彼此彼此。”君卿笑道，“宫主此行危险，不让我跟去只怕更危险，我觉得还是先在花蝶宫避避风头，等神通广大的慕容殿主铲除了黄泉居再说。”
“有理。”风逝雪认可，“和慕容寄来的信一个说法。”
和慕容敛在考虑她的利害关系上一致没什么好说，君卿笑笑，不说话。
“但我拒绝他了。”
君卿挑眉：“为什么？”
风逝雪没答，只是道：“他现在也在来遥州的船上，算算日子不日便到。”
君卿微微眯眸：“哦？他要来？那我可不走了。”
风逝雪忽然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你走不走你说的算？”
君卿哼声：“腿长在我身上，我说的怎么不算？”
风逝雪道：“看来你答应我的事要赖了？”
君卿无辜：“烧糊涂了，有些事记不清了。”
风逝雪看他：“要了好处却不干事，君卿，你原来是这种人么？”
想到那个吻，君卿更无辜了些：“我要了好处？什么好处？宫主替我回忆回忆？”
风逝雪点头。
很好。
谁说他答应的事从来不食言？哪个王八蛋替他打的包票？
她起身离开，任凭君卿怎么叫她都不再理会。
“双延。”风逝雪出门唤他。
双延道在。
“备马，何来台。”
双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屋内，先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