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安娜今年十五岁，在富尔顿这片偏远的土地上，她的家境并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只是兄弟姐妹众多。母亲几乎是每年都在生孩子，在学堂读完了基础课程后，安娜被检测出没有任何魔法天赋，家中在认真思考这个女孩能有什么前程，在领主府做工的远房亲戚传来了消息。
领主府又要招一批年纪在十五岁到二十岁的女仆。
安娜卡在了年龄最低限制上，父母立即托了关系，也不过是送了两罐自制的果酱给这位亲戚，然后由他亲自带着安娜进了领主府，被女仆长茉莉在二十位备选者中挑出五位。
本想在酒馆做个女招待，或者前去主城碰碰运气找个活计的安娜，自然不想早早嫁出去，过上和母亲一样不停生孩子的人生。她确实更愿意找到一份有报酬的工作，但是前去领主府应聘女仆前，也着实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父亲沉默寡言，面对她的大声质问只是抽着劣质的烟草，转身就走到屋外不闻不问。
安娜踩在家中的木凳上，弟弟妹妹年纪尚小，仍然在家中吃住，茫然的看着姐姐对着母亲大发雷霆：“领主府为什么要招女仆，富尔顿的子民无人不知！因为桑落·苏乖僻暴力，性格扭曲，她有鞭笞殴打仆人的爱好！所以即使在领主府做工报酬丰厚，可但凡是心疼孩子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家女儿跳进这个火坑！”
母亲眼睛躲闪，搂着怀中被安娜吵醒的婴儿，她低声说道：“你的表舅已经说过了，那纯属谣言，领主大人确实脾气不好，但是并不会为难仆人，那些被打出去的仆人是因为偷了府中的东西，领主反而仁慈，没有把他们送上断头台，只是打了一顿就丢出去了。”
安娜发出尖叫：“那也只是他说，桑落的暴名无人不知，这个火坑谁愿意跳谁跳！”
在屋外沉默着抽烟的男人又推门进来，婴儿被安娜的吼叫吓出哭声，母亲满面愁容，嘴中絮絮叨叨的小心劝说：“可你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你一个人跑到主城，被人卖了我们都不知道，让你嫁人你又不肯，裁缝家的儿子愿意出两百银币当聘礼呢……”
男人抚过孩子们的头顶，站在妻子身边，出声打断这唠叨，对着女儿安娜闷闷地说道：“领主府上的洒扫女仆每个月40银币报酬，你赚的钱不用给家里，全部自己留着。”
安娜睁大了眼睛，要知道在富尔顿这片领地，200银币就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计，这也是母亲对于她拒绝了裁缝家儿子求亲后，仍然念念不忘并且十分埋怨的原因。
家中的孩子太多，儿女就成了最不值钱的财产，安娜认为自己不笨，没有养成憋屈懦弱的性格，她敢于争吵，不肯让步，于是父母就成了让步的那一方。
母亲率先提高了声音：“什么？不行！她一个小姑娘要这么钱做什么？”
安娜麻溜地从木凳上跳了下来，对着父亲嚷嚷道：“行，说好了，报酬都留给我自己，我愿意去领主府上做女仆！”
但是仍然怀着一肚子怨气，安娜长相端正清秀，识字，并且会简单的算术，还读过些书籍，在学校时写的文章还被当做过范文。
但是所有的一切在结束基础教育后，十五岁最后检测魔法天赋，确定她就是普通人后，老师也只能叹息着告诉她：“安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再往后就没有可以供你学习的学院了，高等学府全部都是以魔法为基本的教育课程……你以后就踏踏实实找个活计过日子吧。”
其实安娜很想继续上学。
她那时和其他的同学一样，毕竟富尔顿这偏远地区，一年也出不了两个有魔法天赋的学生，大多数孩子十五岁从学校结业，然后做裁缝，农民，女仆，餐馆服务生，修鞋匠，扫大街的……
没有魔法，所有低端工作就是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出路。
只是她还是想再拿起书本，她喜爱阅读，也想继续写作，曾经很偶然的告知国文老师，不经意地说道：“写作这件事，就算不会魔法也不影响，不是吗？”
老师反而露出惊讶，露出不屑的讥笑，摇摇头，很是轻蔑的说道：“魔法学院有基础写作课程，如果你不了解魔法要怎么写书？”
安娜只觉莫名其妙：“写一些没有魔法的故事不行吗？”
老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没有人会愿意阅读普通人的故事，而且没有魔法学院的履历，不会有任何一家出版社愿意接受普通人的投稿。”
魔法！又是魔法！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明明普通人才是大多数，可是就连普通人就狂热的尊崇着魔法，默认着那些会魔法的人生来高贵。
安娜在领主府上做工了两个月，她心中大概清楚，表舅说的是事实，领主桑落确实没有为难过仆人，作为低等女仆，她只偶然见过几次桑落的面容。
那是纤细窈窕的身姿，比牛乳还要细腻的肌肤，漆黑浓密的头发，以及比黑曜石还要深沉的眼眸。
桑落很美，只是她眼中永远带着傲慢与不耐的神色，与其说她是不为难仆人，倒不如说她根本不把仆人看在眼中。
那是一次在走廊上的偶遇，安娜跪在地上擦格窗的角落，就听到噔噔地脚步声，还有女仆长茉莉放低姿态的劝慰：“主城的伊顿魔法学院问您还要休学多久，今年春天再次招生，希望您能和新一届的学生再次入学。”
安娜生出艳羡，领主桑落不仅生来手握权势，她还有着区别于普通人的魔法天赋。
她就听到桑落却不耐烦的说道：“哈？读书？读什么书，有这个时间我在城堡举办宴会，骑马出去打猎不好吗？烦死了！魔法学院这什么破地方，回信告诉他们，我要退学！”
有那么瞬间，安娜眼中再次充斥着不甘心，甚至抬起头去看桑落，少女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一丝停留，似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她，但是无所谓，看着安娜这样的小女仆，在她眼中和路边的蚂蚁并没有区别。
也许从桑落丝毫不珍惜可以上学的机会，或者是意识到，自己这一生所求，在桑落的眼中都是不值一提可以轻易抛弃的东西。
她心中便生出了怨恨。
于是在桑落陷入昏迷后，她没有忍住在其他女仆面前发表了怨怼。
女仆长茉莉想大事化小，也许是因为同为女性，她总要对待这些小姑娘们宽容许多。爱德华管家看似老好人，反而更心狠手辣，然而这一切再遇到桑落亲自站在他们面前，安娜就知道，她彻底完蛋了。
安娜被爱德华吩咐关在了柴房，她又冷又饿，但是明天会怎样，也许被打一顿放出庄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怕真的会将她像一只蚂蚁那样碾死。
而领主处死了一名背后诅咒她的女仆，怕是民众们还要拍手叫好。
在黑暗冰冷的柴房呆了一晚，第二天安娜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遗忘了。一直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了柴房的门，只是来人她却认识，是比她等级要高一些，可以端盘子送餐的女仆。
见到安娜不明所以的目光，对方只是说道：“领主大人要见你。”
安娜有些绝望的想到，她怕是要被桑落亲自动手解决了，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自己会被怎么折磨，桑落会用鞭子，还是让别的仆人殴打她？
她以为会去某个房间，结果却走出了城堡，今日晴空如水洗碧蓝，暖风夹杂着日光的味道扑面而来，跟随女仆的带领，她看到硕大繁盛的古树下，那少女穿着简洁的连衣裙，反而更加凸显她高挑纤细的身姿。
安娜走近了，就听到这位少女，正是领主桑落，对身旁另一个女仆说道：“所以这个世界只有魔法学院，并没有给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能教授知识的学校？”
说实话，安娜来之前是想放低姿态，比如跪下来求饶什么的，总之她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是当自己求之不得的东西，在对方轻飘飘的说出口的那刻，她难以抑制从心底冒出的愤怒。
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这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上前，声调尖锐的说道：“大人，普通人怎么能上学呢？如果您是指基础教育，让我们学会读书认字写文章，了解基础的学科知识，但最终还是出来当仆人——这种学校到是很多呢！只不过近些年，连这种学校都倒闭了很多，毕竟读到十五岁之后，魔法学院可不会录取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魔法，当修鞋匠，当仆人，当裁缝——可不需要给予我们继续读书的机会！”
桑落确实被吓了一跳，她垂眸去看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孩，是白种人的长相，棕色卷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深目高鼻，五官还算秀气可爱。
桑落早就发现了，她的面貌相对于城堡中的许多人，显然她更趋近于东方面孔，而一些女仆看着也像是东西方的混血。
面对着昨天骂她是暴君的小女孩，桑落想到，与其从茉莉和爱德华那里套话，这个女孩显然更好入手。
但是她却听到了更加超出认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
桑落皱起了眉，向来平和的神态变得严肃，安娜说完，她并不后悔，她等待着桑落的怒火。
却诡异的发现，桑落并不生气，而是给了她一种像是学校里老师的那种姿态。
她看着安娜，如同看着顽皮的学生，咬字清晰的缓缓问道：“有基础教育，却不提供更进一步的高等教育？这个世界……好不合理。”
安娜深吸了口气，以为桑落是在讥讽她，就听到桑落继续问她：“那么，你还想继续上学吗？比如除了基础教育之外，更加深入的去学习一门课程。”
领主府又要招一批年纪在十五岁到二十岁的女仆。
安娜卡在了年龄最低限制上，父母立即托了关系，也不过是送了两罐自制的果酱给这位亲戚，然后由他亲自带着安娜进了领主府，被女仆长茉莉在二十位备选者中挑出五位。
本想在酒馆做个女招待，或者前去主城碰碰运气找个活计的安娜，自然不想早早嫁出去，过上和母亲一样不停生孩子的人生。她确实更愿意找到一份有报酬的工作，但是前去领主府应聘女仆前，也着实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父亲沉默寡言，面对她的大声质问只是抽着劣质的烟草，转身就走到屋外不闻不问。
安娜踩在家中的木凳上，弟弟妹妹年纪尚小，仍然在家中吃住，茫然的看着姐姐对着母亲大发雷霆：“领主府为什么要招女仆，富尔顿的子民无人不知！因为桑落·苏乖僻暴力，性格扭曲，她有鞭笞殴打仆人的爱好！所以即使在领主府做工报酬丰厚，可但凡是心疼孩子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家女儿跳进这个火坑！”
母亲眼睛躲闪，搂着怀中被安娜吵醒的婴儿，她低声说道：“你的表舅已经说过了，那纯属谣言，领主大人确实脾气不好，但是并不会为难仆人，那些被打出去的仆人是因为偷了府中的东西，领主反而仁慈，没有把他们送上断头台，只是打了一顿就丢出去了。”
安娜发出尖叫：“那也只是他说，桑落的暴名无人不知，这个火坑谁愿意跳谁跳！”
在屋外沉默着抽烟的男人又推门进来，婴儿被安娜的吼叫吓出哭声，母亲满面愁容，嘴中絮絮叨叨的小心劝说：“可你一个小女孩能做什么，你一个人跑到主城，被人卖了我们都不知道，让你嫁人你又不肯，裁缝家的儿子愿意出两百银币当聘礼呢……”
男人抚过孩子们的头顶，站在妻子身边，出声打断这唠叨，对着女儿安娜闷闷地说道：“领主府上的洒扫女仆每个月40银币报酬，你赚的钱不用给家里，全部自己留着。”
安娜睁大了眼睛，要知道在富尔顿这片领地，200银币就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生计，这也是母亲对于她拒绝了裁缝家儿子求亲后，仍然念念不忘并且十分埋怨的原因。
家中的孩子太多，儿女就成了最不值钱的财产，安娜认为自己不笨，没有养成憋屈懦弱的性格，她敢于争吵，不肯让步，于是父母就成了让步的那一方。
母亲率先提高了声音：“什么？不行！她一个小姑娘要这么钱做什么？”
安娜麻溜地从木凳上跳了下来，对着父亲嚷嚷道：“行，说好了，报酬都留给我自己，我愿意去领主府上做女仆！”
但是仍然怀着一肚子怨气，安娜长相端正清秀，识字，并且会简单的算术，还读过些书籍，在学校时写的文章还被当做过范文。
但是所有的一切在结束基础教育后，十五岁最后检测魔法天赋，确定她就是普通人后，老师也只能叹息着告诉她：“安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再往后就没有可以供你学习的学院了，高等学府全部都是以魔法为基本的教育课程……你以后就踏踏实实找个活计过日子吧。”
其实安娜很想继续上学。
她那时和其他的同学一样，毕竟富尔顿这偏远地区，一年也出不了两个有魔法天赋的学生，大多数孩子十五岁从学校结业，然后做裁缝，农民，女仆，餐馆服务生，修鞋匠，扫大街的……
没有魔法，所有低端工作就是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出路。
只是她还是想再拿起书本，她喜爱阅读，也想继续写作，曾经很偶然的告知国文老师，不经意地说道：“写作这件事，就算不会魔法也不影响，不是吗？”
老师反而露出惊讶，露出不屑的讥笑，摇摇头，很是轻蔑的说道：“魔法学院有基础写作课程，如果你不了解魔法要怎么写书？”
安娜只觉莫名其妙：“写一些没有魔法的故事不行吗？”
老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没有人会愿意阅读普通人的故事，而且没有魔法学院的履历，不会有任何一家出版社愿意接受普通人的投稿。”
魔法！又是魔法！
这个世界总是如此，明明普通人才是大多数，可是就连普通人就狂热的尊崇着魔法，默认着那些会魔法的人生来高贵。
安娜在领主府上做工了两个月，她心中大概清楚，表舅说的是事实，领主桑落确实没有为难过仆人，作为低等女仆，她只偶然见过几次桑落的面容。
那是纤细窈窕的身姿，比牛乳还要细腻的肌肤，漆黑浓密的头发，以及比黑曜石还要深沉的眼眸。
桑落很美，只是她眼中永远带着傲慢与不耐的神色，与其说她是不为难仆人，倒不如说她根本不把仆人看在眼中。
那是一次在走廊上的偶遇，安娜跪在地上擦格窗的角落，就听到噔噔地脚步声，还有女仆长茉莉放低姿态的劝慰：“主城的伊顿魔法学院问您还要休学多久，今年春天再次招生，希望您能和新一届的学生再次入学。”
安娜生出艳羡，领主桑落不仅生来手握权势，她还有着区别于普通人的魔法天赋。
她就听到桑落却不耐烦的说道：“哈？读书？读什么书，有这个时间我在城堡举办宴会，骑马出去打猎不好吗？烦死了！魔法学院这什么破地方，回信告诉他们，我要退学！”
有那么瞬间，安娜眼中再次充斥着不甘心，甚至抬起头去看桑落，少女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一丝停留，似乎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她，但是无所谓，看着安娜这样的小女仆，在她眼中和路边的蚂蚁并没有区别。
也许从桑落丝毫不珍惜可以上学的机会，或者是意识到，自己这一生所求，在桑落的眼中都是不值一提可以轻易抛弃的东西。
她心中便生出了怨恨。
于是在桑落陷入昏迷后，她没有忍住在其他女仆面前发表了怨怼。
女仆长茉莉想大事化小，也许是因为同为女性，她总要对待这些小姑娘们宽容许多。爱德华管家看似老好人，反而更心狠手辣，然而这一切再遇到桑落亲自站在他们面前，安娜就知道，她彻底完蛋了。
安娜被爱德华吩咐关在了柴房，她又冷又饿，但是明天会怎样，也许被打一顿放出庄园，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怕真的会将她像一只蚂蚁那样碾死。
而领主处死了一名背后诅咒她的女仆，怕是民众们还要拍手叫好。
在黑暗冰冷的柴房呆了一晚，第二天安娜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遗忘了。一直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了柴房的门，只是来人她却认识，是比她等级要高一些，可以端盘子送餐的女仆。
见到安娜不明所以的目光，对方只是说道：“领主大人要见你。”
安娜有些绝望的想到，她怕是要被桑落亲自动手解决了，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自己会被怎么折磨，桑落会用鞭子，还是让别的仆人殴打她？
她以为会去某个房间，结果却走出了城堡，今日晴空如水洗碧蓝，暖风夹杂着日光的味道扑面而来，跟随女仆的带领，她看到硕大繁盛的古树下，那少女穿着简洁的连衣裙，反而更加凸显她高挑纤细的身姿。
安娜走近了，就听到这位少女，正是领主桑落，对身旁另一个女仆说道：“所以这个世界只有魔法学院，并没有给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能教授知识的学校？”
说实话，安娜来之前是想放低姿态，比如跪下来求饶什么的，总之她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可是当自己求之不得的东西，在对方轻飘飘的说出口的那刻，她难以抑制从心底冒出的愤怒。
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这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上前，声调尖锐的说道：“大人，普通人怎么能上学呢？如果您是指基础教育，让我们学会读书认字写文章，了解基础的学科知识，但最终还是出来当仆人——这种学校到是很多呢！只不过近些年，连这种学校都倒闭了很多，毕竟读到十五岁之后，魔法学院可不会录取我们这些普通人，没有魔法，当修鞋匠，当仆人，当裁缝——可不需要给予我们继续读书的机会！”
桑落确实被吓了一跳，她垂眸去看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女孩，是白种人的长相，棕色卷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深目高鼻，五官还算秀气可爱。
桑落早就发现了，她的面貌相对于城堡中的许多人，显然她更趋近于东方面孔，而一些女仆看着也像是东西方的混血。
面对着昨天骂她是暴君的小女孩，桑落想到，与其从茉莉和爱德华那里套话，这个女孩显然更好入手。
但是她却听到了更加超出认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
桑落皱起了眉，向来平和的神态变得严肃，安娜说完，她并不后悔，她等待着桑落的怒火。
却诡异的发现，桑落并不生气，而是给了她一种像是学校里老师的那种姿态。
她看着安娜，如同看着顽皮的学生，咬字清晰的缓缓问道：“有基础教育，却不提供更进一步的高等教育？这个世界……好不合理。”
安娜深吸了口气，以为桑落是在讥讽她，就听到桑落继续问她：“那么，你还想继续上学吗？比如除了基础教育之外，更加深入的去学习一门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