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裴隽瑱扶着墙，对着垃圾桶猛吐。刚喝了许多酒，此刻他胃很难受，头晕晕乎乎，脸色赤红，眉头紧蹙。
“不要紧吧？”苏姗闯进洗手间，给他送上一杯清水，又不断拍着他的后背。
裴隽瑱摇头，无力地靠着墙，接过水杯，咕咚喝了：“谢谢你。”
苏姗很心疼：“隽瑱，很难受是吧，你从没喝过这么多的酒，一下子胃受不了。我可以替你喝的，你为何不让我替你喝？我现在也在裴家上班。”
裴隽瑱勉强笑道：“你因为我辞职，我安排你在裴家瓷厂上班也是应该的，怎么还能让你帮我喝酒呢？”
“如果是我愿意呢？”苏姗定定地看着他。
裴隽瑱扶着胃，眉头紧皱。
“怎么啦？我扶你回去吧。”苏姗急了，顾不上等他回答，赶紧说道。
裴隽瑱点头。
“吱”一声，车解锁，苏姗打开车门，将裴隽瑱扶上副驾驶，关上门，自己回到驾驶位上，看了他一眼，侧身要替他系好安全带。
裴隽瑱似有察觉，忙自己系上：“我自己来。”
苏姗没有再说什么，启动发动机，车子后退几步，转了个方向，朝前驶了出去。
“其实你善于钻研，裴爷爷应该让你负责设计部，怎么能让你出来应酬呢？这本来是你那几个哥哥的事。”苏姗边开着车，边跟他搭话。
裴隽瑱并没有回答，目光紧紧盯着手机，联系人显示一个字：莲，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深吸一口气，再次拨了过去。
依旧是机械回复：“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裴隽瑱沉痛地后仰。
苏姗见了，笑问：“这个莲是谁呀，我见你一直在打？你后来愿意回来也是跟她有关吗？”
“嗯。”
“她不接你电话，是不是生你气了？”
“嗯。”
“你喜欢她？”
“嗯。”
苏姗越问心越沉，他目光漆黑，并没有迷糊。她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虽然现在恢复自由身了，可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喜欢的人娶了别的女人，又被另一个女人顶替同居的事。”
“所以，她才坚决要走。”裴隽瑱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个垂暮之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这样的裴隽瑱让苏姗跟着难受，更加嫉妒那个叫“莲”的女人。幸运的是她走了，不理他了，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忽然，裴隽瑱捂着胸口道：“慢一点。”
“好的，我只是想早点回去，让你好好休息。”苏姗放慢车速，瞥一眼裴隽瑱，他的脸色苍白，应该是车速太快，他刚吐了不少东西，胃里不适。
苏姗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牛肉干扔给他：“你吃点，别让胃空着，就好一些。”
“谢谢。”
苏姗有些闷闷的：“你不用对我客气，看到你不舒服，我会心疼的。”
“不要看这种玩笑。”
手机响了一下，裴隽瑱接起：“喂......定给马家的瓷盘碎了？......故意的？......只为买瓷片？......既然我哥哥不管，我去处理......”
“你要去上城市？”苏姗听了个大概。
“嗯，你将我放到机场就好。”
“不行，你喝酒伤了身子，还没休息好，又要出去，这样身子吃不消的。”苏姗关心道。
“没关系，飞机上也能休息会。”
“我跟你一起，我还能帮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裴隽瑱不想麻烦别人。
苏姗很委屈道：“隽瑱，你如果不在的话，我可能会被你爷爷撵走的。”
在正南市，裴爷爷明明暗示只要她可以帮忙劝裴隽瑱回裴家，就会考虑她做孙媳的，可裴隽瑱真的回来了，虽说不是她的功劳，可裴隽瑱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为了达成目的，她曾在工作和男人之间彷徨犹豫过，最后咬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狠心辞职，跟了过去。
一开始裴隽瑱想让她回来，她摇着头表示办完了手续，是为他辞职的。裴隽瑱这才负责地将她安排了进如裴家瓷器企业跟着大师学习。
她曾邀功地对裴爷爷道：“幸不辱命，我将裴哥带回来了。”
裴爷爷淡淡点头，脸色却很严肃道：“既然进了企业，我会给你加工资，算是感谢。裴隽瑱这小子也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再不能找个别有企图的女人。”
苏姗明白，裴爷爷说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因为她辞职就认为她看上了裴家的产业。可不辞职，她又怎么接近他？
如果他不在，难保裴爷爷不会找借口将她赶走。想到此，苏姗只想紧紧扒着裴隽瑱。
裴隽瑱迟疑了一下，方道：“这样，你去找白大师，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学生因为困难离开。”
这是个好主意，凡是艺术大师都有自己的癖好，除了最艺术苛刻的追求外，对学生也是要求严苛，不允许半途而废。
苏姗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驳，裴隽瑱轻轻撕开袋子，挤出一块牛肉干一口咬下。
到了机场，裴隽瑱买了一张机票，登上了去往上城市的飞机。
相隔两排，一个带着衣帽的女子低着头悄然坐下，直到飞机起飞，方才缓缓抬头。
是苏姗。
到了地方，裴隽瑱找到柜台，先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裴隽瑱，过来了解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销售小姐蔡恬一五一十将这两天的情况全都告诉了裴隽瑱，最后委屈道：“我们都说会赔，也道歉了，可是马家就是不依不饶。”
裴隽瑱镇定地告诉她：“叶大师年轻时曾跟马家的奶奶相爱过，后来因为误会闹分手，马家奶奶还没等到叶大师的求复合，就被家里为了攀高枝许嫁给了马家小子。在结婚的最后时刻，叶大师都没出现，马家奶奶绝望之下交换了戒指。后来得知叶大师回去后出了意外一直住院，就此错过。他们是初恋，马家奶奶守寡多年，追忆逝水流年，想从叶大师的艺术品中找回曾经的爱恋，可以理解。叶大师的作品为何定价不高，也是知道这一点。”
这些事是他下飞机后询问爷爷得知的，也明白了马家闹事的缘由。
蔡恬恍然大悟，接着又面露难色：“这样的话，那可怎么办？我们要不然撮合他们见面？”
裴隽瑱笑着摇头：“虽然马家奶奶守寡，可叶大师也成了家，见面不合适。他们选择这种隐晦的做法，也是顾及他人，我们不能破坏。”
“马家奶奶这么做太痴傻，叶大师既然成家，自然是将心放在自己家里。马家奶奶这么多年不记挂死去的老公，反而记挂得不到的。”
裴隽瑱笑笑，没有接过话茬。
初恋难忘，尤其是无法放下带着遗憾的初恋。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褪色。人即使结了婚，有了家人和孩子，心底下还是会有一块地方藏着曾经的美好和伤痛，这些东西不会在家人和外人面前显露出来，却可以借着作品表达出来，俗称艺术家的养料。
“或许马家不是要赔偿，也不要什么说法。那就让那个破坏的女人出来认错，平息马家的怒气。”蔡恬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如果当时这么做了，还能行得通。现在你收了人家的钱，碎片也被人家拿走，银货两讫，再去找人家就没理了。”
蔡恬一跺脚，懊悔道：“都怪那个女人太狡诈，看着不聪明的样子，让人没有防范。做首饰用珠宝就好了嘛，没钱就盯上了这瓷器，不卖就想出这招，摔坏了当然要赔，想着碎片没用，就给她了，却不想正中她的心意。”
将瓷器跟首饰搭上，也算是巧思。裴隽瑱顾不上夸赞那女人怎样，一心想尽快解决这事。
“好了，不要抱怨了，抱怨也没用。将马家的地址给我，去亲自去道歉。”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蔡恬过意不去，主动要求道。
“也好，带上一点礼物。现在是吃饭时间，下午再去。”
“好的，裴总。”
裴隽瑱离开后不久，苏姗慢悠悠挪到跟前。
“你好。”蔡恬礼貌地打招呼。
“裴隽瑱来过了？”苏珊问道。
直呼其名，莫不是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蔡恬马上恭敬起来：“您是？”
苏姗笑眯眯道：“我是同他一起来的，因有事晚了一步。马家的事他要怎么处理？”
连马家的事都知道，可见，她的猜测没有错。
蔡恬如实地将裴隽瑱的话告诉了她。苏姗听后眉头微蹙，很快对她道：“将那天的监控调出来，不能让裴隽瑱那么骄傲的人去低头，还是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去道歉更妥当一下。你找出来，我跟她说。”她要让裴隽瑱知道，她是可以帮到他的。
“好的。”蔡恬带着苏姗去往监控室。
保安操作了一番，很快那天的画面完整地播放出来。
“竟然是她？”苏姗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画面，眸底闪现出一丝愕然，又迅速平息。
“不要紧吧？”苏姗闯进洗手间，给他送上一杯清水，又不断拍着他的后背。
裴隽瑱摇头，无力地靠着墙，接过水杯，咕咚喝了：“谢谢你。”
苏姗很心疼：“隽瑱，很难受是吧，你从没喝过这么多的酒，一下子胃受不了。我可以替你喝的，你为何不让我替你喝？我现在也在裴家上班。”
裴隽瑱勉强笑道：“你因为我辞职，我安排你在裴家瓷厂上班也是应该的，怎么还能让你帮我喝酒呢？”
“如果是我愿意呢？”苏姗定定地看着他。
裴隽瑱扶着胃，眉头紧皱。
“怎么啦？我扶你回去吧。”苏姗急了，顾不上等他回答，赶紧说道。
裴隽瑱点头。
“吱”一声，车解锁，苏姗打开车门，将裴隽瑱扶上副驾驶，关上门，自己回到驾驶位上，看了他一眼，侧身要替他系好安全带。
裴隽瑱似有察觉，忙自己系上：“我自己来。”
苏姗没有再说什么，启动发动机，车子后退几步，转了个方向，朝前驶了出去。
“其实你善于钻研，裴爷爷应该让你负责设计部，怎么能让你出来应酬呢？这本来是你那几个哥哥的事。”苏姗边开着车，边跟他搭话。
裴隽瑱并没有回答，目光紧紧盯着手机，联系人显示一个字：莲，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深吸一口气，再次拨了过去。
依旧是机械回复：“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裴隽瑱沉痛地后仰。
苏姗见了，笑问：“这个莲是谁呀，我见你一直在打？你后来愿意回来也是跟她有关吗？”
“嗯。”
“她不接你电话，是不是生你气了？”
“嗯。”
“你喜欢她？”
“嗯。”
苏姗越问心越沉，他目光漆黑，并没有迷糊。她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虽然现在恢复自由身了，可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容忍喜欢的人娶了别的女人，又被另一个女人顶替同居的事。”
“所以，她才坚决要走。”裴隽瑱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像个垂暮之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这样的裴隽瑱让苏姗跟着难受，更加嫉妒那个叫“莲”的女人。幸运的是她走了，不理他了，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忽然，裴隽瑱捂着胸口道：“慢一点。”
“好的，我只是想早点回去，让你好好休息。”苏姗放慢车速，瞥一眼裴隽瑱，他的脸色苍白，应该是车速太快，他刚吐了不少东西，胃里不适。
苏姗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牛肉干扔给他：“你吃点，别让胃空着，就好一些。”
“谢谢。”
苏姗有些闷闷的：“你不用对我客气，看到你不舒服，我会心疼的。”
“不要看这种玩笑。”
手机响了一下，裴隽瑱接起：“喂......定给马家的瓷盘碎了？......故意的？......只为买瓷片？......既然我哥哥不管，我去处理......”
“你要去上城市？”苏姗听了个大概。
“嗯，你将我放到机场就好。”
“不行，你喝酒伤了身子，还没休息好，又要出去，这样身子吃不消的。”苏姗关心道。
“没关系，飞机上也能休息会。”
“我跟你一起，我还能帮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好。”裴隽瑱不想麻烦别人。
苏姗很委屈道：“隽瑱，你如果不在的话，我可能会被你爷爷撵走的。”
在正南市，裴爷爷明明暗示只要她可以帮忙劝裴隽瑱回裴家，就会考虑她做孙媳的，可裴隽瑱真的回来了，虽说不是她的功劳，可裴隽瑱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为了达成目的，她曾在工作和男人之间彷徨犹豫过，最后咬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狠心辞职，跟了过去。
一开始裴隽瑱想让她回来，她摇着头表示办完了手续，是为他辞职的。裴隽瑱这才负责地将她安排了进如裴家瓷器企业跟着大师学习。
她曾邀功地对裴爷爷道：“幸不辱命，我将裴哥带回来了。”
裴爷爷淡淡点头，脸色却很严肃道：“既然进了企业，我会给你加工资，算是感谢。裴隽瑱这小子也是时候考虑个人问题了，再不能找个别有企图的女人。”
苏姗明白，裴爷爷说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因为她辞职就认为她看上了裴家的产业。可不辞职，她又怎么接近他？
如果他不在，难保裴爷爷不会找借口将她赶走。想到此，苏姗只想紧紧扒着裴隽瑱。
裴隽瑱迟疑了一下，方道：“这样，你去找白大师，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学生因为困难离开。”
这是个好主意，凡是艺术大师都有自己的癖好，除了最艺术苛刻的追求外，对学生也是要求严苛，不允许半途而废。
苏姗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反驳，裴隽瑱轻轻撕开袋子，挤出一块牛肉干一口咬下。
到了机场，裴隽瑱买了一张机票，登上了去往上城市的飞机。
相隔两排，一个带着衣帽的女子低着头悄然坐下，直到飞机起飞，方才缓缓抬头。
是苏姗。
到了地方，裴隽瑱找到柜台，先做了自我介绍：“我是裴隽瑱，过来了解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销售小姐蔡恬一五一十将这两天的情况全都告诉了裴隽瑱，最后委屈道：“我们都说会赔，也道歉了，可是马家就是不依不饶。”
裴隽瑱镇定地告诉她：“叶大师年轻时曾跟马家的奶奶相爱过，后来因为误会闹分手，马家奶奶还没等到叶大师的求复合，就被家里为了攀高枝许嫁给了马家小子。在结婚的最后时刻，叶大师都没出现，马家奶奶绝望之下交换了戒指。后来得知叶大师回去后出了意外一直住院，就此错过。他们是初恋，马家奶奶守寡多年，追忆逝水流年，想从叶大师的艺术品中找回曾经的爱恋，可以理解。叶大师的作品为何定价不高，也是知道这一点。”
这些事是他下飞机后询问爷爷得知的，也明白了马家闹事的缘由。
蔡恬恍然大悟，接着又面露难色：“这样的话，那可怎么办？我们要不然撮合他们见面？”
裴隽瑱笑着摇头：“虽然马家奶奶守寡，可叶大师也成了家，见面不合适。他们选择这种隐晦的做法，也是顾及他人，我们不能破坏。”
“马家奶奶这么做太痴傻，叶大师既然成家，自然是将心放在自己家里。马家奶奶这么多年不记挂死去的老公，反而记挂得不到的。”
裴隽瑱笑笑，没有接过话茬。
初恋难忘，尤其是无法放下带着遗憾的初恋。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褪色。人即使结了婚，有了家人和孩子，心底下还是会有一块地方藏着曾经的美好和伤痛，这些东西不会在家人和外人面前显露出来，却可以借着作品表达出来，俗称艺术家的养料。
“或许马家不是要赔偿，也不要什么说法。那就让那个破坏的女人出来认错，平息马家的怒气。”蔡恬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如果当时这么做了，还能行得通。现在你收了人家的钱，碎片也被人家拿走，银货两讫，再去找人家就没理了。”
蔡恬一跺脚，懊悔道：“都怪那个女人太狡诈，看着不聪明的样子，让人没有防范。做首饰用珠宝就好了嘛，没钱就盯上了这瓷器，不卖就想出这招，摔坏了当然要赔，想着碎片没用，就给她了，却不想正中她的心意。”
将瓷器跟首饰搭上，也算是巧思。裴隽瑱顾不上夸赞那女人怎样，一心想尽快解决这事。
“好了，不要抱怨了，抱怨也没用。将马家的地址给我，去亲自去道歉。”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蔡恬过意不去，主动要求道。
“也好，带上一点礼物。现在是吃饭时间，下午再去。”
“好的，裴总。”
裴隽瑱离开后不久，苏姗慢悠悠挪到跟前。
“你好。”蔡恬礼貌地打招呼。
“裴隽瑱来过了？”苏珊问道。
直呼其名，莫不是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蔡恬马上恭敬起来：“您是？”
苏姗笑眯眯道：“我是同他一起来的，因有事晚了一步。马家的事他要怎么处理？”
连马家的事都知道，可见，她的猜测没有错。
蔡恬如实地将裴隽瑱的话告诉了她。苏姗听后眉头微蹙，很快对她道：“将那天的监控调出来，不能让裴隽瑱那么骄傲的人去低头，还是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去道歉更妥当一下。你找出来，我跟她说。”她要让裴隽瑱知道，她是可以帮到他的。
“好的。”蔡恬带着苏姗去往监控室。
保安操作了一番，很快那天的画面完整地播放出来。
“竟然是她？”苏姗一双桃花眼死死盯着画面，眸底闪现出一丝愕然，又迅速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