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翘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与死神近在咫尺。
脖颈传来刺痛，独属于血液的甜腥瞬间弥漫。
黑暗中，她拼命挣扎，抓住刺客手腕狠狠咬下去。
刺客动作一顿，放松了对萧翘的禁锢。
萧翘趁机偏过头，连滚带爬躲避，慌乱中撞到案几打翻香炉。
她顺手抓一把仍未燃尽的香灰，顾不上掌中灼痛，奋力泼向刺客面部。
刺客被香灰迷得睁不开眼，但也只是少顷，又眯着一双血红的眸子向萧翘提刀走来。
萧翘脚下生风想溜，却被他紧紧钳住，勒得喘不过气。
她再也顾不上那么多章法，用力呼喊:“皇上……咳咳……封琮！”
萧翘气急，不是口口声声不寐吗？怎么关键时刻睡得比死猪还沉！
刺客捂住她的嘴，贴在她脸旁耳语道：“本想给你个痛快，怎么不知好歹？看来，我……”
话还没说完，他身形一顿，戛然而止，继而软成烂泥，抱着萧翘一同倒了下去。
萧翘厌恶地甩开刺客的手匆匆爬起，看到他颈部插着一柄弯月形状的匕首，鲜血直流，气息全无。
身后，封琮身披紫色龙纹外袍，气定神闲走下龙榻。
他像是没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用刚睡醒的沙哑嗓音慵懒地说：“这一觉，朕睡得甚好。”
许是因多日未曾阖眼，一向警觉的他竟在香炉锒铛落地时方才苏醒。
萧翘重新点亮蜡烛，扯掉一张桌巾捂住伤口止血，暗讽道：“能为皇上分忧，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封琮说：“刚才好像有人在叫朕的名讳。”
萧翘满面无辜，矢口否认：“有吗？奴婢没听到，应是皇上做的梦。”
封琮盯她一眼，没再追问，从刺客身上拔出匕首，细细擦拭血迹。
萧翘还未完全从死里逃生的惊悚中平复，胆战心惊地说：“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行刺皇上？”
封琮扯开刺客面罩，打量一番：“朕心中有些人选，但不十分确定。”
萧翘说：“可惜没留活口，死无对证，否则定能审出幕后主使。”
“再晚一步，恐怕你的活口也没了。”
封琮这话听得萧翘颈上一凉，连忙点头哈腰赔笑：“是是，奴婢叩谢皇上救命之恩。”
言谈间，卯时一刻，黎明破晓。
吵闹声终于惊动了在宫门外等候的一干人等，匆匆赶来。
打头的是内务司总管姜公公，他一万个后悔，不该听信萧翘谗言。
若皇帝今天被伤了分毫，叫他如何向死去的先皇交代。
看到狼狈不堪的萧翘和凉了半截的刺客，宫人们惊慌失措，黑压压跪倒一片，口中哭喊着“救驾来迟”，求皇帝治罪。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杀伐果断，手段毒辣，出了这样的纰漏，就算满宫处决也不足为奇。
可封琮睡足了觉心情大好，难得宽容一回，拂袖道：“都起来吧，朕无碍。姜道全，做好善后。”
姜公公暗松口气：“是，奴才遵命。”
没有指令，萧翘不敢擅自离开，只好跪在一旁，看宫人拖走尸体清扫地面，忙忙碌碌。
此时系统发来喜报：“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增加1分好人值，当前余额7分。做好人行善事，请宿主再接再厉。”
萧翘没好气地想：“恐怕再做下去，宿主空有分没命花。”
系统保证：“不会的，请宿主相信，好人一生平安。”
萧翘自然不信他的鬼扯，呵呵两声没再接话。
封琮在宫人的侍奉下换了龙袍准备用膳，从萧翘身旁经过时停住脚步，垂下眼帘：“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萧翘，翘楚的翘。”
封琮颔首，对姜公公正色道：“传朕口谕，辛奴司宫女萧翘，勇斗刺客救驾有功，赏金百两。”
-
萧翘被赏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整个辛奴司。
不到半日，前来巴结的宫女几乎要把她的门槛踏破。
宽裕的送来私藏的钗环胭脂，有力气的争着帮她干活，最不济的也要阿谀奉承几句。
萧翘顶着一对熊猫眼，应付一波又一波叫不上名字的人。
待打发走最后一个已是午时，她赶忙整理被褥准备补觉。
刚躺下，房门吱呀作响，北风席卷雪花呼啸而来。
萧翘裹紧棉被，困得睁不开眼，翻个身嘟囔道：“心意已领，诸位请回。”
来人一声狞笑：“偷窃宝物还有心思睡大觉，我看你是狗仗人势无法无天了。”
那声音听着耳熟，萧翘猛然起身，果然是欺凌小白莲的胖女人。
萧翘挤出友好微笑，细声细气地说：“偷窃宝物？肯定是有误会，天儿冷，您先坐，我们慢慢说。”
她想毕竟是书中原身带领几人行恶在先，自己穿越后又突然反悔，不能全怪她们。
况且日后还得一同在辛奴司朝夕相处，树敌太多总是麻烦事。
可胖女人压根不给她求和的机会，拍拍手掌厉声道：“来人，给我搜！”
房内霎时间涌进几个宫女，带着麻绳、抹布和长鞭，显然有备而来。
其中两人粗暴地将萧翘拽起，余下一人将她的床铺翻了个底朝天。
宫女们干惯粗活，力气极大，萧翘双臂被扭在背后，用麻绳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她怒火中烧，冲蓉嬷嬷声嘶力竭吼道：“光天化日，你们这是在绑架！”
胖女人擦擦凳子坐下，悠哉地啜口茶水说：“我等只是奉命捉脏，何谈绑架？”
“找到了！”不等萧翘说话，负责搜寻的宫女便从枕下翻出一枚翡翠玉佩，快得出奇。
萧翘啐了一口：“呸！我见都没见过这玩意儿。”
胖女人哄堂大笑：“慎刑司里的犯人起初都这样狡辩，最后不还是乖乖就范，我劝你换个聪明的说辞。”
萧翘不服：“下房10人一间，大家都能进进出出，凭什么认定是我偷的？”
抓着她左胳膊的宫女说：“在你的枕头下发现，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翘明白自己在对牛弹琴。
胖女人说：“行了，别跟她废话，聒噪得很。”
萧翘的嘴里立刻被塞进一团抹布，又硬又臭，堵得她差点昏过去。
门外，看热闹的宫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招来了辛奴司的管事嬷嬷。
“什么事吵吵嚷嚷，都嫌活儿太少了是吗？”
胖女人立即恭敬地站起来，凑到管事嬷嬷跟前，挤眉弄眼地说：“回嬷嬷的话，内务府传话说丢了只玉佩，叫重点排查昨儿到过御书房和泉清宫的人。果然，在这贱婢床上搜到了。”
萧翘想抓住机会申辩，可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干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既然人赃并获，照规矩处理就是，都散了吧。”谁知管事嬷嬷看都没看她，说完转身走了。
胖女人喜上眉梢，声调都升高八个度：“萧翘偷窃宝物证据确凿，打二十大板，押入慎刑司！”
-
夜凉如水，漆黑如墨。
月亮被乌云遮蔽，不见踪迹。
慎刑司内。
盆中炭火烧得正旺，火舌贪婪地向上猛蹿，不时发出噼啪声响，映照着墙上各类刑具更显恐怖。
肥头大耳的太监将烙铁在火盆里用力压住，直到红得发黑才满意地举起，在萧翘面前晃来晃去：“我说，你就招了吧，说不定还能留条小命。”
萧翘双手双脚被铁链绑住，整个人挂在十字木架上，血迹斑斑，浑身是伤。
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做梦，老娘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再来一次吗？”
太监以为她被折磨疯了在说胡话，贼笑道：“我看你很有几分姿色，既然如此，不如临死前让我们哥几个快活快活，也算是功德一件。”
墙角蹲着的几个太监一听都来了精神，恶狼似的就要扑来。
“姜公公到——”
一声通传，吓得太监们纷纷缩回去，跪地迎接。
姜公公走进刑房，看到萧翘血肉模糊的样子，顿时惊慌失措，“谁让你们用刑的？快，快，快松绑！”
按照封朝法例，宫人偷窃乃大罪。
倘若偷的是皇帝妃嫔等主子之物，更是罪加一等，送进慎刑司便等同于鬼门关走一遭有去无回。
而如今，不但有人来放萧翘出去，还是御前红人，肥头大耳太监感到事情不妙，哆哆嗦嗦地问：“姜公公，这姑娘是谁呀？”
姜公公抄起烙铁照他头上就是一计：“多嘴！有眼无珠的蠢才。”
萧翘被随行宫女扶着勉强站住：“多谢姜公公。”
姜公公微微欠身：“萧姑娘言重了，圣上夜不能寐，老奴奉命前来召萧姑娘伴驾。”
萧翘露出一抹惨笑：“您觉得我现下这副样子，适宜面圣吗？”
姜公公汗颜：“这……虽有不妥，但君命难违，恐怕姑娘还是得跟老奴走一趟。”
一刻钟后，萧翘被抬进泉清宫。
封琮身穿金色寝衣，斜倚龙榻：“听闻你很有本事，不过半日功夫，就把自己送进了慎刑司。”
萧翘几次想要强撑着坐起来均宣告失败，索性放弃了直挺挺趴在地上，支着脑袋揶揄道：“托皇上的福。”
停顿片刻又说：“皇上明鉴，奴婢没有偷您的玉佩。”
封琮不置可否，只是从容躺下：“考虑到你有伤在身。”
萧翘心中腾起希望，或许是证据不足要赦免她回去休息。
可封琮招了招手。
有太监搬来铜盆、茶碗和扫帚等一众零碎。
“朕已命人替你提前准备好这些催眠器具，可以开始了。”
萧翘：“……”
如果眼神能化成有形的刀子，那么她发誓现在已经取了封琮狗命。
翌日，萧翘依旧被抬回辛奴司。
刚在自己的床铺躺下，就有宫女闯了进来，喊道：“萧翘，你可算回来了！”
萧翘一看，竟是小白莲。
她万分惊讶：“怎么是你？”
小白莲说：“只要到过慎刑司那鬼地方，不死也得掉半条命。我这有瓶上好的创伤药，听说你被放了出来，拿给你用用。”
萧翘不知对方来意，犹豫着不敢接：“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不恨我？”
小白莲说：“人都会改变，从你为我挡下那一鞭开始，我就知道你不再是从前的你，我又何必纠缠前尘往事不放。”
她的格局令萧翘刮目相看。
小白莲小心翼翼掀开萧翘的衣服，替她仔细上药，又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那日欺辱我的几人连带管事嬷嬷，统统被杖毙了。”
脖颈传来刺痛，独属于血液的甜腥瞬间弥漫。
黑暗中，她拼命挣扎，抓住刺客手腕狠狠咬下去。
刺客动作一顿，放松了对萧翘的禁锢。
萧翘趁机偏过头，连滚带爬躲避，慌乱中撞到案几打翻香炉。
她顺手抓一把仍未燃尽的香灰，顾不上掌中灼痛，奋力泼向刺客面部。
刺客被香灰迷得睁不开眼，但也只是少顷，又眯着一双血红的眸子向萧翘提刀走来。
萧翘脚下生风想溜，却被他紧紧钳住，勒得喘不过气。
她再也顾不上那么多章法，用力呼喊:“皇上……咳咳……封琮！”
萧翘气急，不是口口声声不寐吗？怎么关键时刻睡得比死猪还沉！
刺客捂住她的嘴，贴在她脸旁耳语道：“本想给你个痛快，怎么不知好歹？看来，我……”
话还没说完，他身形一顿，戛然而止，继而软成烂泥，抱着萧翘一同倒了下去。
萧翘厌恶地甩开刺客的手匆匆爬起，看到他颈部插着一柄弯月形状的匕首，鲜血直流，气息全无。
身后，封琮身披紫色龙纹外袍，气定神闲走下龙榻。
他像是没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用刚睡醒的沙哑嗓音慵懒地说：“这一觉，朕睡得甚好。”
许是因多日未曾阖眼，一向警觉的他竟在香炉锒铛落地时方才苏醒。
萧翘重新点亮蜡烛，扯掉一张桌巾捂住伤口止血，暗讽道：“能为皇上分忧，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
封琮说：“刚才好像有人在叫朕的名讳。”
萧翘满面无辜，矢口否认：“有吗？奴婢没听到，应是皇上做的梦。”
封琮盯她一眼，没再追问，从刺客身上拔出匕首，细细擦拭血迹。
萧翘还未完全从死里逃生的惊悚中平复，胆战心惊地说：“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行刺皇上？”
封琮扯开刺客面罩，打量一番：“朕心中有些人选，但不十分确定。”
萧翘说：“可惜没留活口，死无对证，否则定能审出幕后主使。”
“再晚一步，恐怕你的活口也没了。”
封琮这话听得萧翘颈上一凉，连忙点头哈腰赔笑：“是是，奴婢叩谢皇上救命之恩。”
言谈间，卯时一刻，黎明破晓。
吵闹声终于惊动了在宫门外等候的一干人等，匆匆赶来。
打头的是内务司总管姜公公，他一万个后悔，不该听信萧翘谗言。
若皇帝今天被伤了分毫，叫他如何向死去的先皇交代。
看到狼狈不堪的萧翘和凉了半截的刺客，宫人们惊慌失措，黑压压跪倒一片，口中哭喊着“救驾来迟”，求皇帝治罪。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杀伐果断，手段毒辣，出了这样的纰漏，就算满宫处决也不足为奇。
可封琮睡足了觉心情大好，难得宽容一回，拂袖道：“都起来吧，朕无碍。姜道全，做好善后。”
姜公公暗松口气：“是，奴才遵命。”
没有指令，萧翘不敢擅自离开，只好跪在一旁，看宫人拖走尸体清扫地面，忙忙碌碌。
此时系统发来喜报：“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增加1分好人值，当前余额7分。做好人行善事，请宿主再接再厉。”
萧翘没好气地想：“恐怕再做下去，宿主空有分没命花。”
系统保证：“不会的，请宿主相信，好人一生平安。”
萧翘自然不信他的鬼扯，呵呵两声没再接话。
封琮在宫人的侍奉下换了龙袍准备用膳，从萧翘身旁经过时停住脚步，垂下眼帘：“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萧翘，翘楚的翘。”
封琮颔首，对姜公公正色道：“传朕口谕，辛奴司宫女萧翘，勇斗刺客救驾有功，赏金百两。”
-
萧翘被赏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整个辛奴司。
不到半日，前来巴结的宫女几乎要把她的门槛踏破。
宽裕的送来私藏的钗环胭脂，有力气的争着帮她干活，最不济的也要阿谀奉承几句。
萧翘顶着一对熊猫眼，应付一波又一波叫不上名字的人。
待打发走最后一个已是午时，她赶忙整理被褥准备补觉。
刚躺下，房门吱呀作响，北风席卷雪花呼啸而来。
萧翘裹紧棉被，困得睁不开眼，翻个身嘟囔道：“心意已领，诸位请回。”
来人一声狞笑：“偷窃宝物还有心思睡大觉，我看你是狗仗人势无法无天了。”
那声音听着耳熟，萧翘猛然起身，果然是欺凌小白莲的胖女人。
萧翘挤出友好微笑，细声细气地说：“偷窃宝物？肯定是有误会，天儿冷，您先坐，我们慢慢说。”
她想毕竟是书中原身带领几人行恶在先，自己穿越后又突然反悔，不能全怪她们。
况且日后还得一同在辛奴司朝夕相处，树敌太多总是麻烦事。
可胖女人压根不给她求和的机会，拍拍手掌厉声道：“来人，给我搜！”
房内霎时间涌进几个宫女，带着麻绳、抹布和长鞭，显然有备而来。
其中两人粗暴地将萧翘拽起，余下一人将她的床铺翻了个底朝天。
宫女们干惯粗活，力气极大，萧翘双臂被扭在背后，用麻绳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她怒火中烧，冲蓉嬷嬷声嘶力竭吼道：“光天化日，你们这是在绑架！”
胖女人擦擦凳子坐下，悠哉地啜口茶水说：“我等只是奉命捉脏，何谈绑架？”
“找到了！”不等萧翘说话，负责搜寻的宫女便从枕下翻出一枚翡翠玉佩，快得出奇。
萧翘啐了一口：“呸！我见都没见过这玩意儿。”
胖女人哄堂大笑：“慎刑司里的犯人起初都这样狡辩，最后不还是乖乖就范，我劝你换个聪明的说辞。”
萧翘不服：“下房10人一间，大家都能进进出出，凭什么认定是我偷的？”
抓着她左胳膊的宫女说：“在你的枕头下发现，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翘明白自己在对牛弹琴。
胖女人说：“行了，别跟她废话，聒噪得很。”
萧翘的嘴里立刻被塞进一团抹布，又硬又臭，堵得她差点昏过去。
门外，看热闹的宫人越来越多，很快便招来了辛奴司的管事嬷嬷。
“什么事吵吵嚷嚷，都嫌活儿太少了是吗？”
胖女人立即恭敬地站起来，凑到管事嬷嬷跟前，挤眉弄眼地说：“回嬷嬷的话，内务府传话说丢了只玉佩，叫重点排查昨儿到过御书房和泉清宫的人。果然，在这贱婢床上搜到了。”
萧翘想抓住机会申辩，可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干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
“既然人赃并获，照规矩处理就是，都散了吧。”谁知管事嬷嬷看都没看她，说完转身走了。
胖女人喜上眉梢，声调都升高八个度：“萧翘偷窃宝物证据确凿，打二十大板，押入慎刑司！”
-
夜凉如水，漆黑如墨。
月亮被乌云遮蔽，不见踪迹。
慎刑司内。
盆中炭火烧得正旺，火舌贪婪地向上猛蹿，不时发出噼啪声响，映照着墙上各类刑具更显恐怖。
肥头大耳的太监将烙铁在火盆里用力压住，直到红得发黑才满意地举起，在萧翘面前晃来晃去：“我说，你就招了吧，说不定还能留条小命。”
萧翘双手双脚被铁链绑住，整个人挂在十字木架上，血迹斑斑，浑身是伤。
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做梦，老娘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再来一次吗？”
太监以为她被折磨疯了在说胡话，贼笑道：“我看你很有几分姿色，既然如此，不如临死前让我们哥几个快活快活，也算是功德一件。”
墙角蹲着的几个太监一听都来了精神，恶狼似的就要扑来。
“姜公公到——”
一声通传，吓得太监们纷纷缩回去，跪地迎接。
姜公公走进刑房，看到萧翘血肉模糊的样子，顿时惊慌失措，“谁让你们用刑的？快，快，快松绑！”
按照封朝法例，宫人偷窃乃大罪。
倘若偷的是皇帝妃嫔等主子之物，更是罪加一等，送进慎刑司便等同于鬼门关走一遭有去无回。
而如今，不但有人来放萧翘出去，还是御前红人，肥头大耳太监感到事情不妙，哆哆嗦嗦地问：“姜公公，这姑娘是谁呀？”
姜公公抄起烙铁照他头上就是一计：“多嘴！有眼无珠的蠢才。”
萧翘被随行宫女扶着勉强站住：“多谢姜公公。”
姜公公微微欠身：“萧姑娘言重了，圣上夜不能寐，老奴奉命前来召萧姑娘伴驾。”
萧翘露出一抹惨笑：“您觉得我现下这副样子，适宜面圣吗？”
姜公公汗颜：“这……虽有不妥，但君命难违，恐怕姑娘还是得跟老奴走一趟。”
一刻钟后，萧翘被抬进泉清宫。
封琮身穿金色寝衣，斜倚龙榻：“听闻你很有本事，不过半日功夫，就把自己送进了慎刑司。”
萧翘几次想要强撑着坐起来均宣告失败，索性放弃了直挺挺趴在地上，支着脑袋揶揄道：“托皇上的福。”
停顿片刻又说：“皇上明鉴，奴婢没有偷您的玉佩。”
封琮不置可否，只是从容躺下：“考虑到你有伤在身。”
萧翘心中腾起希望，或许是证据不足要赦免她回去休息。
可封琮招了招手。
有太监搬来铜盆、茶碗和扫帚等一众零碎。
“朕已命人替你提前准备好这些催眠器具，可以开始了。”
萧翘：“……”
如果眼神能化成有形的刀子，那么她发誓现在已经取了封琮狗命。
翌日，萧翘依旧被抬回辛奴司。
刚在自己的床铺躺下，就有宫女闯了进来，喊道：“萧翘，你可算回来了！”
萧翘一看，竟是小白莲。
她万分惊讶：“怎么是你？”
小白莲说：“只要到过慎刑司那鬼地方，不死也得掉半条命。我这有瓶上好的创伤药，听说你被放了出来，拿给你用用。”
萧翘不知对方来意，犹豫着不敢接：“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不恨我？”
小白莲说：“人都会改变，从你为我挡下那一鞭开始，我就知道你不再是从前的你，我又何必纠缠前尘往事不放。”
她的格局令萧翘刮目相看。
小白莲小心翼翼掀开萧翘的衣服，替她仔细上药，又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那日欺辱我的几人连带管事嬷嬷，统统被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