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慕见醉烟皖眼角积着泪水,惨白的脸不似正常人的血色,像一朵受尽风雪的白花。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

    醉烟皖还在诉苦,还没说完就见江知慕往前走去,她一时语塞,这人难道没有一点同情心的吗?

    却又看见江知慕走了几步停下,扭头看着她:“跟上。”

    醉烟皖一愣,随后这才反应过来江知慕这是答应了,连忙跟上江知慕,眼角还带着泪水望向江知慕。

    “江公子,你,答应了?”

    江知慕回到:“你即是回家救母,我自不能放任你留在这里,你还为我包扎伤口,算是还你人情罢了,我们两清了。”

    “好好好,两清了两清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下先答应江知慕。

    “江公子,小女子定会感激的。”

    “倒也不必。”

    “有必。”

    “......”

    不管怎么说,能进去东成国就是好的,醉烟皖跟在江知慕身边,江知慕走不快,他还不让人扶着证明自己可以,醉烟皖就放慢脚步跟着。

    醉烟皖主动跟江知慕搭话:“江公子,你为何在南阳城呢,还有一群黑衣人是在袭击你?”

    江知慕淡淡的瞥了眼醉烟皖:“不可透露。”

    “哦。”

    江知慕成功断了醉烟皖的聊天欲望,再说了,她还不想知道呢。

    两人中途走着,穿过树林走到一间小路上,刚转了个弯旁边就走出来三个衣衫褴褛的行人,醉烟皖瞧着这三人,看着像是一对夫妻,那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儿。

    走得近了,才看得清男人脱骨而瘦的身躯,怀里抱着的小孩儿发育不良,醉烟皖想到了南阳城是难国,常年闹饥荒旱灾,上面贪污腐败,百姓民众得不到钱和食粮更是痛苦不堪。

    以至于这里看病就医需要花很大的价钱,但是百姓受灾无钱,大多数人只能忍着,最后活活病死。

    受罪的还是百姓。

    亲眼见到古代落败的国家,醉烟皖心里还是闪过一丝刺痛,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是学医的,为何不能免费开一所医馆为他们看病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如同春天般的萌芽龇牙疯狂生长。

    醉烟皖察觉到身边的人有所动作,她抬头就看见江知慕慢慢的走向那三人,把腰间挂着的财袋递给他们:“买点吃的,小孩子需要长身体。”

    那男人感激不尽,点头道谢,站在身边的女人更是流出了眼泪:“多谢,多谢啊.......”

    小孩子也在牙牙学语:“写写......”

    江知慕转身见醉烟皖站着,说了句:“走吧。”

    醉烟皖低垂着眸,又回头看了眼那三人,终是摇了摇头。

    在江知慕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到了东成国城门,醉烟皖看着前面高楼,用瓦砖堆砌而成,外面立着两座金辉兽面,高高的城墙上站着好几个人在有规律的走动着,这边有两个大门,一个是进去的,另一个是外出的,有好几个士兵把守着。

    “跟上。”

    江知慕出声打断了醉烟皖的发呆,江知慕走路有些慢,醉烟皖两步就跟上了,两人排队走到进去的那个城门,眼看着就要查到他们了,醉烟皖伸手挽住了江知慕的胳膊。

    江知慕的身体一僵,垂眸看了眼醉烟皖,醉烟皖察觉到他的视线,乖巧一笑:“夫君啊。”

    看见江知慕发红的耳垂,醉烟皖笑出声来。

    到他们这边,江知慕直接掏出来一块儿令牌来展示给士兵看,醉烟皖刚想要张口说话来解释他俩是夫妻关系,没想到眼前的那个士兵见到令牌后面色变得恐慌,看都不看敢江知慕一眼。

    身体崩的很直,头低着,语气很是敬畏:“请通行。”

    醉烟皖甚至能听出来他最后的字音有些颤抖,他在害怕,这是她脑子里闪现的一个想法,可是为什么呢?

    醉烟皖还在思考着,没注意到旁边的江知慕抬脚要走的动作,江知慕往前走了一步,自己的胳膊还被醉烟皖挽在手里,他扭头看了醉烟皖一眼,不满道:“不走?”

    “走走走,夫君。”

    醉烟皖笑嘻嘻的,跟着江知慕往城里面走,直到两人拐了个弯进到里面,江知慕立刻就别开了醉烟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醉烟皖却没空管这个,她被眼前的景象给镇住了,只见面前的景象甚是繁华,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古香古色的茶楼仿牌高高挂起,不少还竖起棋牌,茶楼酒馆高耸林立。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叫卖声也络绎不绝。

    醉烟皖只在看古装剧的时候见过古代的街道,没想到现实中亲眼看见,远比自己想的要震撼许多,她忽的有些恍惚,像是自己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好多年。

    她走进去的时候脚步都是虚的,旁边忽的一辆马车经过:“姑娘!小心避开!”

    醉烟皖还没来得及扭头回看,自己的腰就被一双宽大有劲的手握住,接着身体一悬空,耳边是风声混杂着嘈杂的人声。

    待醉烟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靠在了江知慕的胸膛上,腰间那双手的触感尤为清楚。

    醉烟皖扬起头来,恰好江知慕垂眸,两人就这么对视着,醉烟皖扬起红唇,喃喃道:“多、多谢。”

    江知慕一怔,接着松开醉烟皖,皱眉道:“街道人多嘈杂,莫要分心,刚刚只是举手之劳,不必答谢。”

    醉烟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破布衣裳,跟这里繁华热闹的景色一点也不搭配,她望向江知慕,即使脚上有伤行动不便,对方仍旧劲松挺拔着,身材修长高挑。

    她又想起来方才那个士兵对江知慕毕恭毕敬的样子,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知慕定是朝廷重用之人,才会得到如此尊敬,跟着他总没错。

    “江公子。”

    江知慕闻言回头看了眼醉烟皖,淡淡道:“何事?”

    “恕小女子见识不多,敢问江公子是不是朝廷之人啊,我看别人对将江公子甚是尊敬。”醉烟皖在试探江知慕。

    江知慕闻言撇着醉烟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轻轻捻着腰间的玉佩,一下又一下,末了他才开口:“小官罢了。”说完便扭过身子向前走去。

    醉烟皖暗自发笑,小官能有这待遇?

    果然江知慕要骗她,她明白了是江知慕不想告诉她,她嬉笑了一下,榜上江知慕肯定没错,不光是自己的命都在他手里,想必江知慕官职挺大,不如借他之手为原主报仇。

    也未曾不可。

    总比自己孤身一人去报仇强大,何况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身份,进到宁府也只是被人赶出来的。

    这样想着,醉烟皖又走到了江知慕身旁,轻拉了一下江知慕的衣袖:“江公子,小女子现在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了。”

    江知慕没看醉烟皖,不紧不慢的走着:“嗯。”

    “......”

    醉烟皖又笑了一下,拿起袖子抹了把脸,“哎呦”一声,这一声倒是引得江知慕眼神落在她身上了,醉烟皖继续擦着,粗布衣裳很快就将她的脸上擦出红印。

    “好疼啊......”

    醉烟皖小声低估了一句,但是跟她挨得近的江知慕却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他的目光又落在醉烟皖的衣服上,肉眼可见的粗布,还有好几处裂开了,这样的衣裳穿着肯定不舒服,醉烟皖的脸都被擦红了。

    江知慕眉心一动,正巧前面有一家成衣铺,江知慕丢下一句:“随我来。”

    醉烟皖抬头就见江知慕往前走去,她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直到走进成衣铺她才知晓要干什么了。

    她对江知慕笑了一下:“江公子这是要为奴家买衣裳吗?”

    江知慕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叫裁缝来为醉烟皖量身裁衣,而且安排是上等的布料,醉烟皖看着江知慕在那边安排,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老板自是知道江知慕的身份,刚想要喊出来就被江知慕一个眼神看过去,老板会意一笑,马不停蹄就去定做衣裳,没一会儿就做好了一件送上来。

    醉烟皖手里拿着软凉的布料,心里忍不住赞叹,不愧是上等的好布料,跟自己这身上穿的比起来,一个天堂一个地狱,她站起来,笑着问老板:“这里可否洗把脸?”

    “尚可尚可!”

    醉烟皖进去换衣裳了,出来的时候见门口站着两个婢女,见她一出来就上前去低头说道:“小姐,奴婢带您去梳妆打扮。”

    醉烟皖挑了挑眉,还有这等好事?

    不过也没多想,跟着她们去了。

    江知慕在店里坐着,老板特意为他倒了一杯珍藏的好茶请他吃,江知慕对他点点头,轻捻起茶杯抿了一口,不经意间向内屋望了一眼。

    大概半柱香的时辰,内屋传来了脚步声。

    江知慕手里还拿着茶杯,不急不慢的掀起眼皮向那边看去,正巧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挑起了帘子出来。

    江知慕望见来人,手中还轻捻着杯子,看见醉烟皖这身装扮,倒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只见来人已褪下粗布衣裳,身着纱粉色锦缎裹胸,下坠白色白水裙,白玉珠花雕刻,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头上盘着青云莺丝鬓鬓角缀以几朵闪烁珠花,斜插双合玉簪,薄妆桃脸,花容月貌,白暂的脸上点缀出淡淡的粉色。

    与方才身着粗布脸花的人大相径庭。

    醉烟皖抿唇轻笑一声,走路都摇曳多姿了起来,她轻轻踱步走到江知慕跟前,轻吐香丝,红唇轻启,柔声道:“夫君,我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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