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
周一，早上九点。
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林氏集团独女谋杀亲妹妹一案，终于在各方注视下开庭了。
温筱宁提前十分钟入场就坐，身边坐着同她一起来的乔萱萱，本来今天是楼承安要陪她来，但是临时有点事绊住了手脚，便换成了她。
乔萱萱不经意地瞥了眼，后方略显安静的审判庭，出乎意料的只有几家大型纸媒入场，其他媒体进不来，大多数都只能围在法院外墙等着审判结束出来。
“你老公提前打招呼是对的，要不然媒体一多，到时候呜呜泱泱地得吵死。”
温筱宁正低头与楼承安发消息，闻言抬头看了眼身后，“少点好，省得在法庭上闹笑话，我还得跟着一起出丑。”
乔萱萱顺着她的视线，朝另一边的被告席看过去，七八排的空座椅，只有在第一排的边角上，孤零零地坐了一个人。
女人身着黑衣，戴着一顶圆礼帽。
从进门起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萱萱还是今天早上来之前，才听好闺蜜说起为何临时改主意，非要来观摩这场庭审。
当时听完后，气得她忍不住想下车怒吼三声。
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傻逼！
直到现在，她的怒气还没完全消散。
“怕她个球！真敢闹起来我第一个打爆她的头，非得跪下让她痛哭流涕不可，我看哪家媒体敢随便报道我。”
温筱宁郁闷了一整夜的心情，此刻被她这句话逗笑，正要说什么，庭上传来一声响亮的法槌声。
人已到齐，开庭了。
·
温筱宁安静地坐在原告席后方的位置，时不时看一眼斜前方的女人，姜芸雅的目光始终黏在庭上背对她们而站的林婉柔身上。
她注意到，姜芸雅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从悬崖边被救上来后，开始那几天她一直在昏迷，醒来后就得知姜雨欣已经下葬了，不知道姜芸雅在认领另一个女儿的尸首时，是否也会露出这种悲痛欲绝的表情？
应该不会吧。
温筱宁忽然叹气，她大概永远都理解不了姜芸雅这个人，明明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就能做到差别如此之大。
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是双胞胎亲姐妹，为何性情能相差的南辕北辙。
昨天下午，别墅突然收到一个匿名的包裹，经过保镖检查没有危险后，送到了她手上。
打开后里面是一件粉色的婴儿肚兜，料子和她小时候那件一模一样。
也和楼承安让人在欧洲找到的，老裁缝笔记里当年林夫人定做的款式和花样如出一辙。
时隔多年的真相，就这么突然摆在了她面前。
那一刻，温筱宁内心百感交集。
身世骤然从一个弃婴养女，变成了林氏家族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母亲还是当年名满一时的才女，这简直离奇又充满戏剧性。
这件折磨了她许久的事情，至此，终于落下了帷幕，也替她做出了今日出庭的决定。
二十多年前失去的东西，她今日也要拿回来才行。
“辩护律师警告一次……被告有什么想说的吗？”
庭上传来一阵骚动，温筱宁回过神抬头望去，却见原本应该背对着她的林婉柔，忽然扭头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中满是狰狞的恨意。
还不等温筱宁反应，林婉柔就转过头面向法官。
“我没有罪，我也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
“哗——”
一瞬间，身后的媒体和其他来参加庭审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没料到林婉柔都站在法庭上了，在如此确凿的证据之下，还要继续否认。
“咚咚——”
“肃静！”
法官再次敲响法槌，砸得众人心里一惊。
接下来的庭审，姜芸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囚住女儿双手双脚的镣铐上。
那钢铁，刺眼而戳心。
她心底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她女儿没有杀人！
她女儿是无辜的！
要怪，也只能怪雨欣那孩子命浅福薄而已，随了她早死的父亲，两人在地下也能做个伴。
凭什么死了还要让她女儿受罪。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情绪便越失控。
“我女儿没有杀人！她没有杀人！”
姜芸雅猝不及防从座位上站起来，尖叫着，“法官你开开眼呐，错得根本不是她，雨欣她就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是她自己不小心，你们都错了，都弄错了……”
“谁在闹事，给我摁住她！”
“当庭阻拦办案，依法我们是有权处置你的。”
“……把人拉出去。”
两名法警迅速过来，用力摁住突然暴乱的姜芸雅，两人合力架着她往外走，姜芸雅双手胡乱地挣扎着，完全没了往日的精致高傲。
“女儿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被眼泪遮住的姜芸雅，丝毫没注意到，从她第一句话说出口开始，林婉柔的脸色就变得惨白惨白。
仔细看，她的手指还在神经质地颤抖。
她大脑如遭雷劈。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她的节奏。
她思绪一瞬间停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她姨妈，可她姨妈为什么要喊自己女儿？
她是不是把我错认成姜雨欣了……
林婉柔飘忽的视线忽然一顿，随即瞳孔渐渐放大，她死死地盯着坐席上温筱宁那张漂亮的脸。
刹那间，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画面。
她慌张地移开目光，试图寻找熟悉的人。
却看见被告席上空空如也。
是啊，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父亲会没有来呢，明明从小到大他最疼爱的就是自己。
为什么他不愿意来看看自己呢？
一种荒诞不堪又接近真实的信息，直冲冲地砸向她！
林婉柔：“……”
她双腿发软，视线模糊，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被告席狭小的笼子拦了一下她，没让她直接晕在地上。
一群法警冲进来，提前在庭外等待的医生护士，也冲进来开始进行抢救措施。
众目睽睽之下，万人期待的这场谋杀案一审，在被告突发恶疾无法继续参加庭审的情况下，宣布中止。
择日另判。
·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样的疯子，脑回路简直不可理喻。”
庭审被迫中止，乔萱萱气得直想骂娘，“这个姜芸雅绝对是故意的，她想用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果然贱人有贱招。”
她们顺着人流往外走。
“不行，夜长梦多，林婉柔这案子决不能一拖再拖，管她受没受刺激，只要人醒了就拉过来继续，实在不行就找人委托出席，要不然岂不是没完没了。”
温筱宁也很意外她会在庭上用那种方式大闹，不过乔萱萱说的没错，姜芸雅那样的人，真的会因为单纯承受不住，就在庭上哭出来吗？
“我也倾向于，她是故意拖延时间。”
乔萱萱越想越气儿不顺。
“看着吧，待会儿姨妈变亲妈的谣言就会在网络上大肆传开，本来大家都在猜你和她谁才是真千金，届时大家的关注点就会从林婉柔会被判几年，转移到你的身世上，好一招混淆视听！”
温筱宁也不得不佩服她。
“确实厉害，不过她有她的手段，我也有我的招数。”
乔萱萱不由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温筱宁看了她一眼。
“见招拆招，想要压下一则新闻，那就用更加劲爆的新闻去压，这还是你教我的。”
乔萱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前方不远处就是法院大门，外面围着的记者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在等今天上午庭审的结果。
此时看见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提早出来了一个多小时，纷纷像是嗅到了什么大新闻，立刻蜂拥上前。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嘴我一句。
还没等当事人回答，人群中就发出一声惊呼，站在最前方的几名记者，瞬间往后撤出一个半圆。
半圆中间有两个人，一立一跪。
“姜……总？您这份大礼我可承受不起。”
温筱宁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忍不住感慨，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
乔萱萱更不客气，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撸起袖子上前拉着姜芸雅就往旁边拽，嘴里骂骂咧咧。
“真是活久见，从没见过有人这么不要脸的！摆出这幅假惺惺的可怜样子给谁看，你怎么不去朝法官下跪磕头，来这里丢人现眼。”
然而姜芸雅置若罔闻，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温筱宁，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上，挂着说不出的悲戚。
“筱宁，我知道你们之间有很多误会，所以你才不愿意替她证明清白，可我作为她的母亲，对她最了解不过，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立刻沸腾起来。
什么母亲？
她刚刚说谁的母亲？
林婉柔的？！
温筱宁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演戏，面无表情道：“继续说。”
姜芸雅仿佛没听见她语气中的鄙夷，她的表演不受一丝影响，仰头悲伤地望着她，令人于心不忍。
她这么做的目的一是拖延时间。
二是料定了温筱宁暂时不会想公开……
“你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世，任由网上那些人评判议论，所以楼家必然会找人压下来，但是物极必反，人的天性就是可怜弱者，你到时候再找人炒作一番孩子是无辜的之类的言论，说不定能收获一大波同情。”
温筱宁不按常理出牌，骤然揭穿了姜芸雅的小算盘，地上趴着的女人表情微微僵硬，然而她只怔愣了一瞬，就迅速调整过来。
她缓缓摇头，模样楚楚可怜，“我从没这么想过，怎么说我也是你的……”
“姜芸雅。”
她高声喊她的名字，带着警告。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也渐渐弱下来，温筱宁从她身上冷漠地移开视线，看向一众媒体。
“各位记者朋友，与其在这里跟我们晒太阳，听一个半疯不疯的女人胡言乱语，还不如回去静等今天下午三点的发布会，地址就在林氏集团大厦。”
“到时，你们想知道的都会有。”
闻言，姜芸雅倏地从地上站起来，神情错愕地盯着她，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个充满寒意的念头。
“林家下午要开发布会？林文韬想干什么，他想对媒体说什么！”
温筱宁看也不看她，眼神示意身后的保镖将她拉开，保镖强壮有力的胳膊像拎着小鸡仔一样，将姜芸雅拎起来扔到一边，丝毫没有对待女士的礼貌。
“温筱宁！你给我说清楚……”
姜芸雅试图冲过去，却被小山般魁梧的保镖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温筱宁坐车离去。
周围一群记者，也呼啦啦全部散开。
大新闻啊！
绝对是大新闻！
他们着急忙慌地一边打电话，一边收拾装备往林氏集团赶，得赶紧去抢个好位置，再晚可就没地儿了。
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林氏集团独女谋杀亲妹妹一案，终于在各方注视下开庭了。
温筱宁提前十分钟入场就坐，身边坐着同她一起来的乔萱萱，本来今天是楼承安要陪她来，但是临时有点事绊住了手脚，便换成了她。
乔萱萱不经意地瞥了眼，后方略显安静的审判庭，出乎意料的只有几家大型纸媒入场，其他媒体进不来，大多数都只能围在法院外墙等着审判结束出来。
“你老公提前打招呼是对的，要不然媒体一多，到时候呜呜泱泱地得吵死。”
温筱宁正低头与楼承安发消息，闻言抬头看了眼身后，“少点好，省得在法庭上闹笑话，我还得跟着一起出丑。”
乔萱萱顺着她的视线，朝另一边的被告席看过去，七八排的空座椅，只有在第一排的边角上，孤零零地坐了一个人。
女人身着黑衣，戴着一顶圆礼帽。
从进门起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萱萱还是今天早上来之前，才听好闺蜜说起为何临时改主意，非要来观摩这场庭审。
当时听完后，气得她忍不住想下车怒吼三声。
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傻逼！
直到现在，她的怒气还没完全消散。
“怕她个球！真敢闹起来我第一个打爆她的头，非得跪下让她痛哭流涕不可，我看哪家媒体敢随便报道我。”
温筱宁郁闷了一整夜的心情，此刻被她这句话逗笑，正要说什么，庭上传来一声响亮的法槌声。
人已到齐，开庭了。
·
温筱宁安静地坐在原告席后方的位置，时不时看一眼斜前方的女人，姜芸雅的目光始终黏在庭上背对她们而站的林婉柔身上。
她注意到，姜芸雅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从悬崖边被救上来后，开始那几天她一直在昏迷，醒来后就得知姜雨欣已经下葬了，不知道姜芸雅在认领另一个女儿的尸首时，是否也会露出这种悲痛欲绝的表情？
应该不会吧。
温筱宁忽然叹气，她大概永远都理解不了姜芸雅这个人，明明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就能做到差别如此之大。
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是双胞胎亲姐妹，为何性情能相差的南辕北辙。
昨天下午，别墅突然收到一个匿名的包裹，经过保镖检查没有危险后，送到了她手上。
打开后里面是一件粉色的婴儿肚兜，料子和她小时候那件一模一样。
也和楼承安让人在欧洲找到的，老裁缝笔记里当年林夫人定做的款式和花样如出一辙。
时隔多年的真相，就这么突然摆在了她面前。
那一刻，温筱宁内心百感交集。
身世骤然从一个弃婴养女，变成了林氏家族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母亲还是当年名满一时的才女，这简直离奇又充满戏剧性。
这件折磨了她许久的事情，至此，终于落下了帷幕，也替她做出了今日出庭的决定。
二十多年前失去的东西，她今日也要拿回来才行。
“辩护律师警告一次……被告有什么想说的吗？”
庭上传来一阵骚动，温筱宁回过神抬头望去，却见原本应该背对着她的林婉柔，忽然扭头朝自己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中满是狰狞的恨意。
还不等温筱宁反应，林婉柔就转过头面向法官。
“我没有罪，我也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
“哗——”
一瞬间，身后的媒体和其他来参加庭审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没料到林婉柔都站在法庭上了，在如此确凿的证据之下，还要继续否认。
“咚咚——”
“肃静！”
法官再次敲响法槌，砸得众人心里一惊。
接下来的庭审，姜芸雅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囚住女儿双手双脚的镣铐上。
那钢铁，刺眼而戳心。
她心底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她女儿没有杀人！
她女儿是无辜的！
要怪，也只能怪雨欣那孩子命浅福薄而已，随了她早死的父亲，两人在地下也能做个伴。
凭什么死了还要让她女儿受罪。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情绪便越失控。
“我女儿没有杀人！她没有杀人！”
姜芸雅猝不及防从座位上站起来，尖叫着，“法官你开开眼呐，错得根本不是她，雨欣她就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是她自己不小心，你们都错了，都弄错了……”
“谁在闹事，给我摁住她！”
“当庭阻拦办案，依法我们是有权处置你的。”
“……把人拉出去。”
两名法警迅速过来，用力摁住突然暴乱的姜芸雅，两人合力架着她往外走，姜芸雅双手胡乱地挣扎着，完全没了往日的精致高傲。
“女儿你不要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被眼泪遮住的姜芸雅，丝毫没注意到，从她第一句话说出口开始，林婉柔的脸色就变得惨白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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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绪一瞬间停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刚那是她姨妈，可她姨妈为什么要喊自己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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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柔飘忽的视线忽然一顿，随即瞳孔渐渐放大，她死死地盯着坐席上温筱宁那张漂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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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父亲会没有来呢，明明从小到大他最疼爱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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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柔：“……”
她双腿发软，视线模糊，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被告席狭小的笼子拦了一下她，没让她直接晕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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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之下，万人期待的这场谋杀案一审，在被告突发恶疾无法继续参加庭审的情况下，宣布中止。
择日另判。
·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一样的疯子，脑回路简直不可理喻。”
庭审被迫中止，乔萱萱气得直想骂娘，“这个姜芸雅绝对是故意的，她想用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果然贱人有贱招。”
她们顺着人流往外走。
“不行，夜长梦多，林婉柔这案子决不能一拖再拖，管她受没受刺激，只要人醒了就拉过来继续，实在不行就找人委托出席，要不然岂不是没完没了。”
温筱宁也很意外她会在庭上用那种方式大闹，不过乔萱萱说的没错，姜芸雅那样的人，真的会因为单纯承受不住，就在庭上哭出来吗？
“我也倾向于，她是故意拖延时间。”
乔萱萱越想越气儿不顺。
“看着吧，待会儿姨妈变亲妈的谣言就会在网络上大肆传开，本来大家都在猜你和她谁才是真千金，届时大家的关注点就会从林婉柔会被判几年，转移到你的身世上，好一招混淆视听！”
温筱宁也不得不佩服她。
“确实厉害，不过她有她的手段，我也有我的招数。”
乔萱萱不由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温筱宁看了她一眼。
“见招拆招，想要压下一则新闻，那就用更加劲爆的新闻去压，这还是你教我的。”
乔萱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前方不远处就是法院大门，外面围着的记者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在等今天上午庭审的结果。
此时看见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提早出来了一个多小时，纷纷像是嗅到了什么大新闻，立刻蜂拥上前。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嘴我一句。
还没等当事人回答，人群中就发出一声惊呼，站在最前方的几名记者，瞬间往后撤出一个半圆。
半圆中间有两个人，一立一跪。
“姜……总？您这份大礼我可承受不起。”
温筱宁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忍不住感慨，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才。
乔萱萱更不客气，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撸起袖子上前拉着姜芸雅就往旁边拽，嘴里骂骂咧咧。
“真是活久见，从没见过有人这么不要脸的！摆出这幅假惺惺的可怜样子给谁看，你怎么不去朝法官下跪磕头，来这里丢人现眼。”
然而姜芸雅置若罔闻，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温筱宁，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庞上，挂着说不出的悲戚。
“筱宁，我知道你们之间有很多误会，所以你才不愿意替她证明清白，可我作为她的母亲，对她最了解不过，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立刻沸腾起来。
什么母亲？
她刚刚说谁的母亲？
林婉柔的？！
温筱宁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演戏，面无表情道：“继续说。”
姜芸雅仿佛没听见她语气中的鄙夷，她的表演不受一丝影响，仰头悲伤地望着她，令人于心不忍。
她这么做的目的一是拖延时间。
二是料定了温筱宁暂时不会想公开……
“你是不是觉得，我肯定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世，任由网上那些人评判议论，所以楼家必然会找人压下来，但是物极必反，人的天性就是可怜弱者，你到时候再找人炒作一番孩子是无辜的之类的言论，说不定能收获一大波同情。”
温筱宁不按常理出牌，骤然揭穿了姜芸雅的小算盘，地上趴着的女人表情微微僵硬，然而她只怔愣了一瞬，就迅速调整过来。
她缓缓摇头，模样楚楚可怜，“我从没这么想过，怎么说我也是你的……”
“姜芸雅。”
她高声喊她的名字，带着警告。
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也渐渐弱下来，温筱宁从她身上冷漠地移开视线，看向一众媒体。
“各位记者朋友，与其在这里跟我们晒太阳，听一个半疯不疯的女人胡言乱语，还不如回去静等今天下午三点的发布会，地址就在林氏集团大厦。”
“到时，你们想知道的都会有。”
闻言，姜芸雅倏地从地上站起来，神情错愕地盯着她，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个充满寒意的念头。
“林家下午要开发布会？林文韬想干什么，他想对媒体说什么！”
温筱宁看也不看她，眼神示意身后的保镖将她拉开，保镖强壮有力的胳膊像拎着小鸡仔一样，将姜芸雅拎起来扔到一边，丝毫没有对待女士的礼貌。
“温筱宁！你给我说清楚……”
姜芸雅试图冲过去，却被小山般魁梧的保镖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温筱宁坐车离去。
周围一群记者，也呼啦啦全部散开。
大新闻啊！
绝对是大新闻！
他们着急忙慌地一边打电话，一边收拾装备往林氏集团赶，得赶紧去抢个好位置，再晚可就没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