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院内指挥下人们布置红绸的杜若看着秦执横抱着萧月冲进南斋,一时间傻了眼,心想明日才成亲,怎么今日这两人就在大庭广众下卿卿我我起来了。

    他正踌躇要不要跟上去伺候时,只听秦执怒吼道:“杜若!还不快拿我的药箱来!”

    “是是是!”杜若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秦执刚将萧月抱上床,杜若便小跑着提着药箱过来了。

    “公子,给!”他麻利地将药箱打开,为秦执将银针一一铺好。

    秦执眉心紧皱,这已是第二次了,这已是萧月第二次因为魇症而昏迷,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是不是他之前对自己的医术和丹药太过自信了,才会造成这种后果。

    他拿起针,手抖得厉害,一时间脑子里混乱不堪,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下针。魇症...魇症究竟该往哪里下针?

    “公子?您怎么呢?”杜若连忙喊了喊出神的秦执,小声问道:“公子?萧月姑娘这是昏迷了吗?”

    秦执这才回过神来,他到底在干什么?萧月只是昏迷而已,他到底在怕什么?这世上哪有他秦执救不回的人。

    他挥针扎进萧月的十宣,一边放血,一边吩咐杜若道:“快去熬一碗完固神汤来,再用人参、黄芪熬一碗参水来。”

    杜若领了吩咐,小跑着赶紧出了房间。

    “月月,醒醒,醒醒。”秦执轻摇萧月的肩,半跪在她身边,一遍遍地呼唤着萧月。

    十指连心,她很快便眉头轻蹙,唇角抽动。

    “月月,醒醒,快醒醒!”

    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要先将萧月唤醒,将她从她的梦魇中拖出来。

    她昏昏沉沉睡了好久,梦里空无一人,只是耳边不断有声音传来,“月月......月月......”。她奋力想从噩梦中醒来,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似乎正在等着她。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人的名字和长相,她越来越急,额间不停渗出冷汗,连手掌也攥紧了。

    秦执担心她伤着自己,便用力想要掰开她蜷紧的手指。

    “月月?月月?醒醒。”

    “对......对不起,不要...不要!”她气喘吁吁地醒来,双眼圆睁,紧紧盯着上方。

    秦执被她吓得哑了片刻,随即便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背,想让她将手指舒展开来,“做噩梦了吗?月月?”

    闻言,萧月转头迷茫地看向他,秦执看着她陌生又冷淡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呢?做噩梦被吓傻了?”他还是扬起唇角对她温柔地笑了笑,顺便腾出一只手,用衣袖为她擦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

    她似懂非懂,但刚刚还兵荒马乱的心瞬间因这个男人的笑安定了下来。

    他双眼灼灼,烂漫春光,也抵不过他眉目亮烈。

    片刻后,萧月似乎从秦执的眼中认出来了什么,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已经成亲了吗?你怎么不早些叫我起床?”

    秦执敲了敲她的鼻尖,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哪有这么快,明日我们才成亲呢。”

    萧月懵懵懂懂地点头,低头正准备下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居然都是血,“这是...这是哪里来的?难道...难道是我的血?”

    秦执摇摇头,吐出一口浊气,“当然是你的,你刚刚又说胡话,还晕倒了,我用银针给你放血来着。”

    萧月稍稍惊讶,问道:“我又说胡话了?”

    “是啊,还说什么前世今生的,我看你真是想象力丰富。”秦执白她一眼,将银针都收进了药箱里。

    不多时,杜若便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

    “公子,参汤好了。”

    “嗯 。”秦执接过参汤,用汤匙不断搅动,正准备舀起一勺喂给萧月,便被她双手抢了过去。

    “像你这样,我得喝到什么时候?”只见她双手捧起参汤,吹了几下,便“咕嘟咕嘟”地一口喝了个干净。

    秦执还想说什么,萧月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严肃。“我回北院了,明日就要成亲了,今天见面不合规矩。”

    不等他开口,萧月便急忙溜出了房间,前世?难道她已经将前世的事情告诉秦执了?不过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快步往北院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一大早,络绎不绝的人马踏进了秦简山庄的大门。

    大红的绸缎从大门一直延伸到庄内的每一间屋子,每一间屋子外还挂着红绸做的绣金灯笼,卜旴济和唐卿一起进了庄,一路上纷纷被秦家这豪迈的手笔吓傻了。

    “唐兄,你说这得花多少钱啊?这每个灯笼都是绣金的,红绸能扯这么远吗?”卜家一向勤俭节约,看到这些,卜旴济不由得开始在心中盘算起娶妻生子到底得花多少钱。

    唐卿虽然吃惊,但并未像卜旴济这般惊讶,只说道:“千金难买一颗人心。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就算散尽千金也值得。”

    卜旴济觉着他说得有道理,连连点头称是。

    喜堂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唐卿语气不屑道:“这些人,平日不见来帮忙,今日倒是来攀关系来了。”

    “唐兄,这你便不懂了,这天下谁不想和秦家攀攀关系,平日只是没有机会。”

    两人正聊着,便看见秦执一身大红,立于正中,眼神却一直飘向门外。卜旴济本想上前和秦执说两句话,却被唐卿一把拉住了。

    “等会儿新娘就来了,你上去做什么?”

    卜旴济只好点点头,他只是想去跟秦执打个招呼啊,这成亲还有这么多讲究吗?他听唐卿的乖乖待在原地。一会儿后,一个眼熟的侍卫便上前在秦执耳边说了些什么,秦执脸色微变,跟那个侍卫耳语了几句。

    唐卿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下一刻,他和卜旴济身边也出现了两个侍卫。

    “你们做什么?”唐卿压低了声音问道。

    “宗主有事请两位公子去一趟。”

    “这么急吗?等会儿新娘就要来了...”卜旴济焦急地看向门外,等会儿萧月就要进来了,有什么事情现在非说不可吗?

    唐卿明白秦家绝不会在大喜的日子开玩笑,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一手揽过卜旴济的脖子,将他掳着带了出去。

    屋内依旧人头攒动,秦执的目光看似在远眺门外,其实是借着远眺看清这门里门外的面孔。秦立也早早就在喜堂里等着了,看着坐上空着的位置,心中也渐渐焦灼起来。

    “这新娘子马上就要来了,宗主怎么还不过来......”他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随手抓起一个侍卫,“你赶快去问问宗主怎么还没来?”

    那侍卫被秦立凶狠的模样吓傻了,点点头飞快地跑了。

    另一名侍卫也在这时候上前,与秦立耳语:“大公子,宗主说要你时刻注意,恐有刺客。”

    秦立的表情一僵,秦观说有刺客,那一定事已经有刺客混进来了。他抬眼迅速扫了一眼堂内站着的人们,宾客们嬉笑着,根本看不出谁有问题。

    “那你还不去把我的刀拿来。”秦立压低声音,吩咐侍卫。

    侍卫的眼睛往后一瞥,秦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起,只见身后的锈鸳鸯并蒂莲红缎盖着的椅子下有一个熟悉的刀柄,那不正是他的长刀吗?

    秦立脸上挂起了喜气洋洋的笑容,继续低声询问:“都安排好了吗?”

    “宗主已经安排好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秦立终于放心的点点头,心中却越来越沉重。这次的刺客究竟是何方神圣,值得毁掉秦执的婚礼来对付呢?他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心思多想了,只能将所有心思放在秦执身上。

    鞭炮一声响,新娘子进堂。

    秦执紧皱的双眉终于舒展开,由秦苡萣牵着的新娘正款款向他走来。

    秦苡萣红着眼将萧月的手递给秦执,哽咽着说:“好了,以后月月就交给你了。”

    “好。”

    他接过她的手,双双面向堂内的高座。秦观已经在高堂上坐好了,秦执的目光微滞,秦立看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秦观笑着冲二人眨眨眼,喜堂外已经被唐都统带来的官兵和秦家侍卫团团包围,今日,他就要来个瓮中捉鳖。

    在一刻钟之前,他刚刚去过了地牢,将慕失镜放了出来。

    慕失镜很是吃惊,她没想到秦观当真放她走,揉了揉自己僵硬的手腕,“你不是说不放我走吗?”

    “走吧。”秦执冲她一笑,“今日之后,便有缘再见。”

    “怎么?你可怜我?上次我说的身世太惨了?”慕失镜俏皮地逗他,她向来不喜欢说沉重的话。秦观愿意放走她,无非就是要跟主上决一死战了,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突然不想秦观死了,待在地牢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个有趣的人跟她说话解闷儿。

    “是啊,我可怜你。”秦观也逗她。

    慕失镜佩服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一边穿上秦观之前送来的厚衣服,一边平静地说:“你要小心,主上他很厉害,他身边还有有一个叫影娘的人,她善使剑术,我们的武功都是她教的。我想,这个影娘或许才是千机阁真正的主人。”

    秦观略有所思,随后又给了慕失镜一大袋银钱,“好,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保重。”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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