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一边擦着还滴水的头发,一边往外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走过去开门,门外气喘吁吁的人,正是那个少年。

    他一手撑在门框上,问我:“是不是又打算一走了之?”

    我让他进来,他说他去了我公司,公司的人告诉他,我已经离职了,他给我打电话,我电话一直打不通,跟公司人要了我的地址,他是来碰碰运气的。

    我让他坐,他并未有动作,只是站在我面前,他问,这次,又打算走多久?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摇摇头,并未说话。

    他有些恼怒,一把抓着我的手腕,还在擦拭头发的毛巾掉落在地,乱糟糟的头发还滴着水。

    我想去给他倒水,他却依旧固执得不肯放手,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能够听得到他的心跳,他的气息环绕在鼻尖。

    他的心跳

    一声

    一声

    敲击着我的耳蜗。

    他弯腰捡起毛巾,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擦拭着我的头发,动作轻柔,我抬头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他却让我别动。

    “别动,你这样会感冒的。”

    “要抱抱。”

    曾经,第一次见面,我站在广场上等他,大雨淋湿我的头发,也是这样,水一滴一滴的从头上落下来,他用纸巾一点点的帮我擦拭头发,我伸手环过他的腰间,他让我别动,我说要抱抱。

    他的声音便低下来,温柔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那是,我这一生,第一次拥抱着我的少年。

    彼时,这个少年,充满了阳光,身上是好闻的洗衣服味道。

    此时,我爱过的少年,容颜依旧,他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一伸手,仿佛就能握得住那些偷偷溜走的时光。

    不知道,他是否也想起了那年,他为我擦雨水的时刻,他的动作慢下来,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眼中,满是温情,不知怎地,我轻轻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的扫过他的唇角。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毛巾交给我,而后转身负手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他是在生气吗?

    许久之后,他说:“你什么时候走?”

    “还不知道。”

    “又不打算告诉我吗?”

    一时无语。

    我应该要告诉你吗?

    用什么样的身份呢?

    “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很紧张,不知道这个答案会是什么?可是,我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他缓缓答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多希望,他可以告诉我,他想见见我,哪怕只是为了曾经画上一个句号,可是,他说,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而后,他说,可能,他不该来。

    他作势要走,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抓住他,他没有走,我没有放手,我们就这样,他背着我,站定!

    “给我一个交代好吗?”我有些哽咽,我轻轻拽了拽他的手:“你给我一个交代好不好?”近乎于请求。

    是啊,我爱了你那么多年,等了你那么多年,寻了你那么多年,你给我一个交代好不好,哪怕,哪怕,只是用一个拥抱来谢谢我,也足以啊。

    他终究是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喉结蠕动……终于,他喊我的名字:“小舞……”那一刻,泪水喷涌而出,他喊我的名字,已经是给了我一个交代了吧。

    他说:“别哭!”我便泪水决堤。

    我开始想要回忆下我们的过去,那段暧昧不明的时光,掺杂着温暖的酸楚。

    那年他催我早点睡觉,我发了一张上吊的图片。他大笑着说:剪开绳子,然后紧紧的抱住。我问:抱紧了你还会放开吗?他说不会了,再也不要放开了,他还说他会尝试着牵起我的手。

    那,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只是不晓得他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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