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协议生效,宿主已脱离危险。”

    姜清辞满身湿哒哒地跪坐在地上,咳出好些水,等缓过来了才进入系统,里面有很多酿酒的工艺待学习,第一个是古法酒饼桃花酿,姜清辞点进去。

    系统自动弹出:“检测到宿主有未完成事项,暂不能解锁。”

    姜清辞问道:“未完成事项是什么?”

    “继承破产酒庄。”

    姜清辞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姜氏早已倒灶的酒庄里面,庭院中杂草丛生,破败不堪,地上全是散落的瓷片,墙面变得斑驳,屋檐间蜘蛛结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往的样子。

    “我能反悔吗?”

    “违反绑定契约将被系统抹杀。”

    也是,这酿酒系统救了她一命,总不可能没有一点代价。

    来不及和这个系统闲扯,姜清辞奔向姜家,今日有人谋害她的性命,背后定是有人操纵,若她真的死了,受益最大的就是孟氏母女。

    姜清辞一脚踹开姜府的大门,孟氏刚行完暮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立马从后院赶到前院,只见姜清辞一身狼狈,在院中间发疯,几个家仆上前阻拦。

    孟氏脸色一青:“你在这里做甚?”

    “难道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应该就死在那口枯井里。”

    经姜清辞这么一折腾,姜府大门外早就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看热闹的人,一听到姜清辞的话立马起了乐子。

    姜清辞咳嗽了几下,突然跪在地上鬼哭狼嚎,手指着拦着她的两个家仆:“进自己家门还不受仆人待见,少母当家,非亲受罪啊。”

    孟氏怒斥一声:“还不快把门关上。”

    姜清辞也不管,越哭越大声,明儿个平京到传出姜氏的少母欺负嫡女,要是她真死了,杀人的罪名就直接落到孟氏的头上,没等风头过,孟氏也不敢对她动手。

    “还嫌不够丢人?”

    姜清辞止了哭声:“知书在哪里?”

    孟氏眼神闪烁:“你自己的丫鬟我怎么知道?”

    姜清辞抬起头,嘴角弯起一丝弧度:“若是你贪恋这点家财产,让给你便是,何必加害于我主仆二人”

    若是说贪恋钱财,姜清辞更甚,换做他日,肯定是绝不松口的,可是现如今知书在孟氏的手上,孟氏和刘氏子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时间拖的越晚,知书命丧他人之手的可能性越大。再者,她如今在京城无所依,钱财在身上就如同烫手山芋,按孟氏自私的性子,不知道日后还会对知书和她动什么手脚,还不如丢出去。

    孟氏有些疑惑,立分家文书那日,一改往日的性子,摆出非要鱼死网破的模样,现如今却要松口。

    良久,孟氏的声音响起:“当真?”

    “有一条件,首先,立刻把知书带到我面前。”姜清辞语气一顿:“第二,我母亲当年留下的酒庄要归我。”

    酒庄?孟氏当然记得,自从主母死后,姜修成在酒楼喝醉了酒,一路摇摇晃晃,还去过那处荒芜之地,满口念着那个死人的名字,她当时恨的牙痒痒,姜修成死后,便去砸了,真不晓得姜清辞要这酒庄有何用。

    “可以,不过三日之后你便要搬出姜府。”

    姜清辞倒是希望马上离开这个整日勾心斗角的地方,然后赚钱,于是干脆地答应道:“一言为定。”

    姜清辞与孟氏立了文书,不消半刻,孟氏便带了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前往月河。

    孟氏往下吩咐道:“把知书那个丫头给我捞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雨早就止了,水漫上来好大一截,岸边湿滑,负责捞人的几个大汉都摔了跟斗,姜清辞也跟着去找,弄得襦裙沾了些泥巴,天将亮,终于在下游找到昏迷的知书。

    知书声音微弱:“小姐。”

    姜清辞一把握住她的手,知书这一劫是因她而起,若是这些家财能换来人命也算她不亏。

    一个大汉将知书背起,送到医馆,孟氏急不可耐地拿来文书,姜清辞在上面画了押。

    知书溺了水,连着在医馆呆了两日,总算好了些,离开姜府前一日,行李不多,也就装了一辆马车,姜清辞买了些鞭炮,放在姜府门口。

    路过的百姓不禁纳闷:“姜府是有什么喜事吗?”

    一人应和道:“听说姜家的嫡女要嫁给陆今安。”

    姜清辞擦燃火柴,转头道:“不是,今天是本姑娘的独立之日。”

    “独立之日?你听说过吗?”

    “反正是个节日就对了。”

    姜清辞点燃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以后,只剩下一起的红色碎纸,青烟散去,马车摇摇晃晃地消失在街角。

    知书抽抽嗒嗒地哭起来:“小姐,我们两个女孩今后该如何过活呀?”

    在大陌,女子总把自己比作浮萍,唯有嫁了人,才算是有了一考,也难怪知书有这样的心思,对最底层的奴婢来说,姜府就是知书的倚靠,如今倚靠没了,自然伤心。

    姜清辞:“我养活你啊。”

    知书皱眉疑惑:”“小姐平日里只会些针织女红,如何养活。”

    姜清辞笑吟吟道:“酿酒!”

    三日前,她进入系统时就发现解锁了第一个技法——古法酒饼桃花酿,惊蜇过后,酒庄后山的桃花便大朵大朵地绽放,捣碎十几种草药制成酒饼,加上米粉发酵晒干酿酒,等待几日后,便成了桃花酒酿,既有米的清甜,也有桃花的清香。

    酒庄后有一处别苑,虽说有些破烂,但墙壁却完好无损,就是屋顶漏雨,盖上一层水油布,添些茅草也能住人,而且周围全是桃花林,酿酒也方便。

    第一晚,姜清辞睡不着,穿了衣,便来到酒庄以前的酒窖,点燃烛火,里面摆了一个大陶碗,是她今日吩咐知书进去的。

    没离开酒庄之前,她便再家中酿了些,选的糯米,与桃花一起蒸,再将酒饼碾碎成粉末倒进去搅拌,这几日,平京还算凉快,放了三日,也差不多发酵好了。

    她数着日子过来的,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上面的盖子,一股花香扑面而来。

    姜清辞掏出准备已久的勺子,舀了一勺,酒色透明清亮,晶莹剔透,微抿一口,香甜醇厚,还有淡淡桃花香味,但却丝毫未夺糯米的清香,沁人心脾。

    第一次就这么成功,莫不是酿酒天才?

    姜清辞乐呵呵的笑了一会儿,一勺接一勺,可惜不胜酒力,一会儿便晕了过去,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平京的酒行都争先恐后要买她酿的酒,还会运到千里外的西荆,知书都收不过来银子,孟氏看到她赚的盆满钵满,都快气死了。

    “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会受凉的。”

    姜清辞是被知书叫醒的,昨夜刮风,酒窖口没关,桃花落了她一身。

    “无妨。”

    姜清辞从酒窖里爬出来,兴冲冲地洗了脸,换了身行头,雇了一辆马车,便带着知书出门买酿酒用的糯米和做酒饼用的草药。

    要说糯米呀,肯定是西荆的最好,当地气候潮湿,但地势极高,不缺阳光,产出的糯米柔软细腻,据说官家也喜吃西荆的糯米。

    知书捻了一粒米,在嘴里嚼:“这米怎么自带一股清香。”

    姜清辞看着手中的米:“这糯米产自西荆。”

    知书:“西荆?陆公子也来自西荆。”

    脑海中闪过一张俊美非常的脸,再往下衣服松垮,隐隐露出胸前的肌肉,姜清辞立马摇摇头。

    她当时退婚只是为了家财,如今赔了美男又折兵,但陆今安心思深重,她只是退了一段孽缘。

    姜清辞:“不许再提陆今安。”

    “姑娘是在说在下吗?”

    “……”

    一道清冷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姜清辞侧过头,只见陆今安一袭青衣,乌发及腰,右手里提了个破烂竹篮,里面放了一袋米,悠哉悠哉地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劳烦店家再找一文钱。”

    掌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陆今安:“你们这些达官贵人,一文钱也要?”

    “此言差矣,一文钱能买一个包子,还能买一个红薯,存一存也能买块姜来改善伙食味道,存个七日啊,便能买一个鸡蛋了。”

    “行了行了,公子别说了。”掌柜立马退到库房找钱。

    得了空,陆今安转过身,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米:“这米虽好,却不如用陈米酿酒。”

    姜清辞问道:“为何?”

    陆今安回答道:“这些都是西荆运来的新米,若是平时煮饭也就罢了,还是得选陈米,不仅价格便宜,酿出来的酒还要多一些。”

    姜清辞回想酿第一坛酒时,用的也是姜家屯的陈米,相对新米而言,成米更干,容易磨成粉。

    姜清辞突然开了窍,欣喜道:“多谢公子指教。”

    “谈不上指教,只是略微懂一些罢了,”陆今安接过掌柜递过的铜钱,放进钱袋里:“陆某先行告辞了。”

    姜清辞:“方才对公子多有得罪。”

    陆今安脚步一顿,轻飘飘道:“大概是姑娘不喜在下罢了,以后我避着便是了。”

    姜清辞心头像有干百只蚂蚁爬过,瞬间羞愧难当,她真不该说那句话,陆今安本来就不受平京的王侯贵族待见,虽说是随口一句,但也会伤人心。

    她口不择言,脱口而出道:“我喜欢。”

    知书也没想到姜清辞那么直白:“……”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姜清辞大脑急速运转:“我喜欢公子的钱袋,哪儿买的呀,我今日也去买一个。”

    陆今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表情似笑非笑:“只不过是我自己随便做的罢了,若是喜欢,市集上有很多比我这漂亮的。”

    姜清辞洋装镇定道:“那我改日买一个。”

    陆今安颔首点头,走了出去,姜清辞松了一口气,选好了陈米作为酿酒的料,便乘车去药行。

    可惜药行的草药太贵,她连着巡了四五家家,都是如此。

    知书看了眼价格,光金樱子都五十文一斤:“这也太贵了吧!”

    “爱买不买,不买拉倒。”药行的掌柜口气嚣张,将两个人轰出去。

    知书愤愤道:“你轰人干什么?”

    药行老板直接道:“就跟您明说了吧,眼底下您跟孟氏分了家,这平京的药铺子,都是姜家的,少母吩咐过了,遇到您呢,只管喊高价,没有下价的道理,您也别为难我们这些做掌柜的了。”

    又是孟氏从中作梗,知书还想理论,姜清辞拉住她,摇摇头,眼看天也快黑了,奔波了一天,连马儿都快趴下来,应该速战速决。

    “小姐,这药草该怎么办啊?”

    姜清辞镇定道:“还剩下一家铺子,看完了再说,大不了再从其他州买药材过来。”

    话是这样说,姜清辞心底可没有一点底,过了墙角,她来到最后一家店,还没走近,就看见一个面熟的面孔,老人头发雪白,佝偻着腰,明显已近花甲之年。

    这不是那日在堂前跪下祈求孟氏不要解散商行的掌柜吗?

    这位老人也在孟氏底下过活,姜清辞更心虚了,但也壮着胆子踏入店内。

    老人刚算完账,定睛一看,竟然是那日替他说话的姜家嫡女,立马迎了上来:“老身见过小姐。”

    这位老人竟然和其他掌柜不同,姜清辞立马回了个礼。

    “小姐不必多礼,老身姓刘,叫我刘掌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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