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元无忧瞧得心神紧张。

    “怎么?你也觉得我过不去这个坎了?”

    阿渡把信递还给她,一摊手,苦着脸道。

    “我不怎么识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没几个我认识的字啊。”

    元无忧满脸愁苦。

    “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念吧?”

    阿渡摇头。

    “倒也不用,毕竟你和高延宗的事,我也没少撞见。我倒觉得,这些封信不是毁了高延宗,反倒成就了高延宗。”

    元无忧耳朵都竖起来了,“啊?”

    “在此之前,谁都觉得他对你献媚的没来由,你肯定也怀疑他目的不纯,但这些信让他所有不合理的行为,都有了正当的理由,他成了忠心守护兄长,而牺牲色相效命奸佞的人,他把自己置于兄弟情深又惹人可怜的地步。”

    顿了顿,阿渡眉目凝重道,

    “自此以后,只要你有一点心软,让这件事过去,他就能因祸得福,轻易俘获你和高长恭的信任,插足你们之间。届时他是善是恶都不重要,他的在你心里的地位,甚至能跃居高长恭之上。”

    阿渡话音未落,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怒斥!

    ——“你们果然在这!我四哥呢?!”

    俩人回头看去,正是匆匆跑来的高延宗和高俨。

    高延宗那双修长的细腿几步就到了面前,娃娃脸上双桃花眼满带怒意,“我哥呢?你们把四哥藏哪去了?!”

    元无忧刚一皱眉,红脸少年便讥诮道,

    “兰陵王不是跟你们走了吗?怎么,自己把你哥弄丢了,又来诬赖嫂子?”

    高延宗眸光一凛,有些吃瘪,高俨便接过话茬,质问,“刚才是不是你派一个叫萧桐言的,把兰陵王骗走了?还跟兰陵王告刁状,说五哥如何背叛兄长欺辱嫂子?”

    元无忧茫然,“啥?萧桐言那个叛徒的为人,高延宗最清楚,你们就任由高长恭被她骗走了?”

    高延宗咬牙哼道,“只要兄长不帮我,萧桐言能一个打我和小威两个。”

    他扭头看了眼高俨,又眼神倨傲地盯着元无忧,“看到你真如小威所说,真为了这小子来城门口,我才信了刚才萧桐言就是故意骗走四哥,你难道要坐视不理吗?”

    元无忧扯唇笑了一下,迈步走向高延宗,

    “所以,你是自己打不过女劫匪,弄丢了你哥,现在来求我帮忙找你哥?”

    男子对视上她那双琥珀凤眸,眉心微蹙,胸口突然噎了一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比高延宗矮一头的高俨,见状冲过来撕开俩人,护犊子一般逼元无忧后退。

    高俨语气不耐,眼神警惕地盯着她。

    “哎哎哎!华胥女帝都有兰陵王了,解救你夫婿,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我五哥当初是不得已跟你亲近,你别当真啊。”

    元无忧瞥了高延宗一眼,又斜睨高俨。

    “看你年纪小,我懒得跟你讲这些。”

    “啧啧…安德王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用美男计,人家不上钩就恼羞成怒是吧?”

    阿渡突然出言挑衅,从元无忧身后走出,登时除了眼神震惊的元无忧,面前这俩高氏兄弟都是怒目圆瞪。() ()

    阿渡则顺势把手搭在元无忧肩上,故意挑眉看向高延宗。

    “看他这般嚣张,我都好奇他怎么勾引你的了。他有我年轻么?”

    高延宗唇珠微翘,讥诮道:“未必没有。”

    高俨对此表示愤慨,就恨不得跳起来给元无忧一巴掌!

    “华胥国主!管好你的狗!他什么身份,就敢对大齐安德王出言不逊?”

    元无忧只默不作声地拿开阿渡的手,往前站一步,居高临下地瞪了眼高俨,这才抬头逼视高延宗。

    “你打算带这孩子去救你哥吗?”

    高延宗长睫微垂,复又睁开,极快地思索完毕后下达任务:“小威,你和她家小狗出城报信,伺机接应我们。”

    阿渡一听,当即从元无忧身侧窜了出去,咬牙切齿!“你骂谁够呢?两个…呜呜!”

    说时迟那时快,元无忧一把拉住要冲出去的红脸少年,在阿渡骂出什么之前,捂住他的嘴。

    “不准放肆!听从安德王的安排吧。”

    高俨却一把抓住高延宗的护腕,猛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不行!我不放心你和这个女人独处!”

    高延宗也没耐心争辩,只把小少年的手狠狠撇开,冷声道,“你俩要闹就路上闹,别耽误我们正事!”

    随后,高俨虽然不服气,还是被阿渡拎着后脖领子拽走了。这孩子还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和元无忧站一起的高延宗。

    元无忧由衷感慨,“这孩子是高纬的同胞弟弟?今年多大了?和你挺亲啊。”

    “别惦记了,他才十二岁,做个人吧。”

    “啊?不是,你别误会,我从来也没惦记过比我小的啊!”

    高延宗先转过身去,目视前方,语气漠然道,“萧桐言说要带四哥去荆襄之地,见你的故人,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我只能怀疑你通敌,是周国细作。”

    元无忧无奈苦笑,“我天天围着你们兄弟俩转悠,你要是还怀疑我,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顿了顿,她忽然一把拉住只顾向前看的高延宗,停住脚步。

    “你和陆令萱的书信,你在高长恭面前说的话都发自真心吗?你只是为了要我死,过去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他侧身站着,更显肩若削成,身量单薄,腰间蹀躞带缠满了腰刀、布袋、暗器,仍显得不盈一握,腰细腿长。

    高延宗甚至吝啬于给她一个眼神,就这样目视前方,语气漠然。

    “对,我就是来离间你们的!包括童男…我早就不是了。如果你投身陆令萱门下,可还要忍受我们当众淫乱呢。”

    元无忧讽笑,“那我更要投身其中,享受你这狐狸精了!她能玩,我为何不能玩?”

    听了这话,男子长睫微垂,极力压制着胸口的闷痛,高延宗还是被她的话中伤了。

    她怎么就能轻易相信…也来贬损他呢?

    高延宗再次掀开眼睫,朝她转过脸。那双灿亮的桃花眸子,骤然迸射出寒光。

    他出声嫌恶,“我对你没兴趣,识相的,就离我四哥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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