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公案起
五月鸣蜩，花开如秀。历法司仪门紧闭，肃穆庄严，沉重宁静。只有撕裂的蝉鸣，遮住了狱下哀嚎，听得人心中烦闷。
“花阴几度临池沼，<她与俺>似鸳鸯，比并交。意将翠楼园林绕，吾倾萧萧，正欢愉……”
正当辰时，历法司门前，传来歌声阵阵，格格不入。
“诶呦，这不是尹衙内嘛？”一连几日的高歌，司正大人忍无可忍，只得作揖上前，亲自上前劝告：“我这历法司虽隶属刑部，归令尊门下。可也毕竟是调查审理各方案件、解怨辨理之处。公子在这放声高歌，实属不妥，这里面要有正处置的犯人呢。”
尹习止拉过司正大人，诚恳地说道：“公孙娘放心，等萧中司迁至御史，我便去御史台唱了，您多担待。”
丞相府家的二公子尹习止，眉清目秀、性情洒脱，自小便纵情山水字画，不通政事。听闻前一阵突发恶疾，精神异常，被关在丞相府里好一通闹。
才消停没几天，便又闹到了御史台。吵着喊着要找萧御史未果，盯上了历法司的萧中司。虽说是传闻，可万一激得他犯了病，没法向丞相交代。
“衙内，萧中司虽破了和尚的大案，可御史台是监察百官的独立台府。不同机构的调令需各方亲批，我这里一点儿信都没听到，要不您回家问问令兄？”说着，公孙司正挥袖，招来捕快：“来人，这眼瞧着中午了，快护送衙内回府，有闪失咱们司可难当不起。”
“哎、哎、你放开，司正你等等”尹习止被架着越来越远，心中不甘心，扯着脖子冲衙门里喊：“萧萧~萧萧~你我今夜共度良宵如何呀~~~”
公孙娘皱着脸，心中大呕，更笃定了丞相家二公子疯了的传闻是真的。
历法司属东司，与户、礼、相邻。越过历法司的八字铜钉黑漆大门，四围高墙，当中老榕数棵，浓郁荫天。沿着血红的廊亭栏栅，入正中的议事大堂，从堂后走出，便是各官员的办事处，各中司有自己所属的官阁。阁案上放置文房四宝、案旁木架上置官印及文书，顶篷上绘有三十六仙鹤朝日图。中司配有司小若干、另有主簿一名协理文案。
萧不思正与唐主簿收尾案件文书，偏听得外边 “噔噔噔”急切的脚步声。
唐主簿看了萧娘一眼，道：“得，又来了。”
不一会儿，从衙廊外跌跌撞撞地奔出个而立丽人，抿唇蹙眉，纤手握门，目光深沉环顾阁内。
“萧中司！”
“司正大人。”萧不思与主簿连忙站起行礼。
公孙娘急忙上前握住萧不思，指尖还隐隐发凉，道：“不思啊，你到底怎么惹着这位主儿了，天天来这儿唱酸诗淫曲。”
“下官也不知。我与这位公子素未相识，近几日我与主簿一直在司内忙于整理文书，说来连面都没见过。”萧不思反握着公孙娘的手，习惯性地给她暖暖。
“哎，你也可怜。我也听说了，怕是发了癔症，找不到什么萧御史，便拿你讨趣儿。”公孙司正四下看觑了一眼，小声道：“只是我也只能帮你赶这一回两回。你也知道，他家丞相正是咱的上司。”
公孙娘小心地向上指了指，语重心长地说：“这刑部说白了，是他们尹家的。幸得历法司不起眼，若是他闹了上去，怎么都不好交代。”
“下官明白。”
公孙娘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了，”像是随口一问般，她在门口忽然驻足，问道：“该不会你就是那个萧御史吧？”
萧不思向前一步，不慌不急地作揖后答曰：“大人何出此言？下官承蒙公孙司正提拔，才自宝国庵入仕，必得安分守己、鞠躬尽瘁。况且，不说若要去御史台需要多少手书，若真有职位变动，调令必会经过司正大人的。”
公孙娘听罢，笑着摆手道：“你我之间无需解释这些。”
又说：“说来你屡破奇案，我已替你上书少卿，不会亏待你的。”
萧不思道了声多谢，公孙娘方才满意而归。
当晚。
“衙内，你确定吗？”小厮小心翼翼地扶着尹习止上墙，问道：“咱不能从正门走吗？”
“废话，在历法司堵了三日，她连理都不理。我去敲门她应吗？若不是今日我埋伏正门你暗探后方，怕是又让她跑了！”
尹习止晃晃悠悠地攀在屋檐旁站稳，掸掸他新换的银纹缥青绸衫，甩头将束发的玉色飘带整理妥当。
“琴语，你确定是这个房子的后面那间吗？”尹习止踮脚看着后面一排房子多是市井之街的民居，虽整洁却都朴素。屋子对面有写着“豆腐坊”，街头院内晾晒着染布，街对面些许木屑被扫到院脚，左前方家户院子湿漉漉的地砖晕着阴沉的血迹。
开安市位于皇城的西南方，多是些市井小民居住的地方，很难相信有官员住在这里。
“反正就后面那条街。我找历法司的人打探，说萧中司生活节俭但又喜好玩乐，长留长春院，住的地方倒不在意，开安坊的地价不高，确是萧中司的住所所在。”
“今日我看她换了常服，唐主簿对那娘子唯唯诺诺，必然是未见过的萧中司。我跟随她走到那里，眼看着她拐弯不见的。”
琴语洋洋得意地答道。
“好，那我先去了！”尹习止迈开脚。
琴语皱着眉，垫脚拽住尹习止的衣角，道：“等等等等，衙内不罩个披风，就穿这个去？”
“别拽！”尹习止抖开琴语的手，不耐烦地说：“废话，特意换的这身“战袍”，最能凸显我翩翩公子的气质。”
琴语也顾不得许多，直言道：“公子，你这身在月光下跟盏灯似的，锃光瓦亮，就瞅着您一人在这屋子上爬来爬去。这么明显跟直接上门有什么区别？”
“你懂个屁，我偷摸去，那叫偷；我光明正大地走房梁，这叫梁上君子。”
琴语仰头张大嘴，疑惑地啊了一声。
“看见我这把扇子了吗？”
琴语忙仰着点头。
“这是一套！”尹习止骄傲地手拿扇子比划着一身衣饰，小心地蹲下，低头看着琴语说。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我，光明正大地从天而降。衣服似羽翮，开张欲飞骞，仙袖飘举，纨扇白竹，掩玉面俏郎，会弁如星……”
“她还不一眼就迷上我！”
说着尹习止拿扇点了下发愣的琴语：“这种风流情趣，你委实不懂，不懂。哎，朽木，朽木也~~~”
衙内你不精武艺，该如何翩翩落下？而且透着满身绿光，摔在萧中司的院里，中司怕会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冤魂，去求公道的。
琴语望着尹习止的背影，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啊！”简短且隐忍的一声。
琴语望月点点头：嗯，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犀利而持续的惨叫划破天际。
糟了！琴语急忙翻身越墙，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街头巷尾星星点点陆续亮了灯，是安静的热闹。偶有二楼的住家，悄声打开窗户探头，发出“吱呀”的声响。
琴语手按腰间，推开屋门，尹习止晕倒在门边，身上还粘着污秽。琴语急忙探其鼻息，粗按人迎，确认尹习止无事后，才仔细探查屋内情况。
房梁年久失修，露出月光流下。屋上被尹习止踩出个大洞，摇晃着些稻草，不时掉落着半截瓦片。空中灰尘弥漫，散发着潮湿腐败的味道，许久都没人住的模样。
顺着月光看向屋内，琴语看见了一具无头尸。
尸体的一半曝露在月光下，明显下凹露出内里。五月渐暖，里面似有白虫蠕动，一些渣滓拉长，一路指向尹习止。
室内搭着芦席土炕，衾褥叠放在炕边。对面一方立桌倒倚在破败的衣柜旁。
“喂！”琴语身后突然有唤他的声音，引得他一惊。
茅苏身着玄青色官服，腰间配着青色鱼袋与令牌，脚蹬黑革皮靴，特制的软底让人踏步无声。她手中拎着官府配发的敛星刀，虚蹲在墙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琴语。
琴语心中权衡着，这位官家在寂静的夜里能不引人注意，悄然出现在他身后，想必身手不凡。
“不知是哪位中司大人深夜在职？”琴语作揖问道。
茅苏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鱼袋，心中了然道：“你眼睛倒毒，这是我家中司大人爱护我暂予的。吾乃历法司司小茅苏。”
她歪着头远眺，端详着屋内的情况，以刀柄指着尹习止问道：“你家公子死了？”
琴语再拜，语气平和地答道：“拜见司小，我家公子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不过这确是个凶案现场。”说着，琴语向旁移步，露出身后残存一半的腐尸。
“嗯嗯。”茅苏点头敷衍着，带着笑意问道：“我看这也不是萧中司的家吧？”
“司小何处此言？听闻历法司萧娘子武艺高强，何人有几条命胆敢私闯萧中司的府邸？”
茅苏正色道：“你倒是聪明。”
她这才仔细打量琴语：见他低眉顺眼，拱手行礼，一副礼仪周全的小厮做派；身段形态可知是习武之人，手中佩刀也不是一般粗货；对答也算机敏，倒是小看了这位。
“花阴几度临池沼，<她与俺>似鸳鸯，比并交。意将翠楼园林绕，吾倾萧萧，正欢愉……”
正当辰时，历法司门前，传来歌声阵阵，格格不入。
“诶呦，这不是尹衙内嘛？”一连几日的高歌，司正大人忍无可忍，只得作揖上前，亲自上前劝告：“我这历法司虽隶属刑部，归令尊门下。可也毕竟是调查审理各方案件、解怨辨理之处。公子在这放声高歌，实属不妥，这里面要有正处置的犯人呢。”
尹习止拉过司正大人，诚恳地说道：“公孙娘放心，等萧中司迁至御史，我便去御史台唱了，您多担待。”
丞相府家的二公子尹习止，眉清目秀、性情洒脱，自小便纵情山水字画，不通政事。听闻前一阵突发恶疾，精神异常，被关在丞相府里好一通闹。
才消停没几天，便又闹到了御史台。吵着喊着要找萧御史未果，盯上了历法司的萧中司。虽说是传闻，可万一激得他犯了病，没法向丞相交代。
“衙内，萧中司虽破了和尚的大案，可御史台是监察百官的独立台府。不同机构的调令需各方亲批，我这里一点儿信都没听到，要不您回家问问令兄？”说着，公孙司正挥袖，招来捕快：“来人，这眼瞧着中午了，快护送衙内回府，有闪失咱们司可难当不起。”
“哎、哎、你放开，司正你等等”尹习止被架着越来越远，心中不甘心，扯着脖子冲衙门里喊：“萧萧~萧萧~你我今夜共度良宵如何呀~~~”
公孙娘皱着脸，心中大呕，更笃定了丞相家二公子疯了的传闻是真的。
历法司属东司，与户、礼、相邻。越过历法司的八字铜钉黑漆大门，四围高墙，当中老榕数棵，浓郁荫天。沿着血红的廊亭栏栅，入正中的议事大堂，从堂后走出，便是各官员的办事处，各中司有自己所属的官阁。阁案上放置文房四宝、案旁木架上置官印及文书，顶篷上绘有三十六仙鹤朝日图。中司配有司小若干、另有主簿一名协理文案。
萧不思正与唐主簿收尾案件文书，偏听得外边 “噔噔噔”急切的脚步声。
唐主簿看了萧娘一眼，道：“得，又来了。”
不一会儿，从衙廊外跌跌撞撞地奔出个而立丽人，抿唇蹙眉，纤手握门，目光深沉环顾阁内。
“萧中司！”
“司正大人。”萧不思与主簿连忙站起行礼。
公孙娘急忙上前握住萧不思，指尖还隐隐发凉，道：“不思啊，你到底怎么惹着这位主儿了，天天来这儿唱酸诗淫曲。”
“下官也不知。我与这位公子素未相识，近几日我与主簿一直在司内忙于整理文书，说来连面都没见过。”萧不思反握着公孙娘的手，习惯性地给她暖暖。
“哎，你也可怜。我也听说了，怕是发了癔症，找不到什么萧御史，便拿你讨趣儿。”公孙司正四下看觑了一眼，小声道：“只是我也只能帮你赶这一回两回。你也知道，他家丞相正是咱的上司。”
公孙娘小心地向上指了指，语重心长地说：“这刑部说白了，是他们尹家的。幸得历法司不起眼，若是他闹了上去，怎么都不好交代。”
“下官明白。”
公孙娘欣慰地点了点头。
“对了，”像是随口一问般，她在门口忽然驻足，问道：“该不会你就是那个萧御史吧？”
萧不思向前一步，不慌不急地作揖后答曰：“大人何出此言？下官承蒙公孙司正提拔，才自宝国庵入仕，必得安分守己、鞠躬尽瘁。况且，不说若要去御史台需要多少手书，若真有职位变动，调令必会经过司正大人的。”
公孙娘听罢，笑着摆手道：“你我之间无需解释这些。”
又说：“说来你屡破奇案，我已替你上书少卿，不会亏待你的。”
萧不思道了声多谢，公孙娘方才满意而归。
当晚。
“衙内，你确定吗？”小厮小心翼翼地扶着尹习止上墙，问道：“咱不能从正门走吗？”
“废话，在历法司堵了三日，她连理都不理。我去敲门她应吗？若不是今日我埋伏正门你暗探后方，怕是又让她跑了！”
尹习止晃晃悠悠地攀在屋檐旁站稳，掸掸他新换的银纹缥青绸衫，甩头将束发的玉色飘带整理妥当。
“琴语，你确定是这个房子的后面那间吗？”尹习止踮脚看着后面一排房子多是市井之街的民居，虽整洁却都朴素。屋子对面有写着“豆腐坊”，街头院内晾晒着染布，街对面些许木屑被扫到院脚，左前方家户院子湿漉漉的地砖晕着阴沉的血迹。
开安市位于皇城的西南方，多是些市井小民居住的地方，很难相信有官员住在这里。
“反正就后面那条街。我找历法司的人打探，说萧中司生活节俭但又喜好玩乐，长留长春院，住的地方倒不在意，开安坊的地价不高，确是萧中司的住所所在。”
“今日我看她换了常服，唐主簿对那娘子唯唯诺诺，必然是未见过的萧中司。我跟随她走到那里，眼看着她拐弯不见的。”
琴语洋洋得意地答道。
“好，那我先去了！”尹习止迈开脚。
琴语皱着眉，垫脚拽住尹习止的衣角，道：“等等等等，衙内不罩个披风，就穿这个去？”
“别拽！”尹习止抖开琴语的手，不耐烦地说：“废话，特意换的这身“战袍”，最能凸显我翩翩公子的气质。”
琴语也顾不得许多，直言道：“公子，你这身在月光下跟盏灯似的，锃光瓦亮，就瞅着您一人在这屋子上爬来爬去。这么明显跟直接上门有什么区别？”
“你懂个屁，我偷摸去，那叫偷；我光明正大地走房梁，这叫梁上君子。”
琴语仰头张大嘴，疑惑地啊了一声。
“看见我这把扇子了吗？”
琴语忙仰着点头。
“这是一套！”尹习止骄傲地手拿扇子比划着一身衣饰，小心地蹲下，低头看着琴语说。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我，光明正大地从天而降。衣服似羽翮，开张欲飞骞，仙袖飘举，纨扇白竹，掩玉面俏郎，会弁如星……”
“她还不一眼就迷上我！”
说着尹习止拿扇点了下发愣的琴语：“这种风流情趣，你委实不懂，不懂。哎，朽木，朽木也~~~”
衙内你不精武艺，该如何翩翩落下？而且透着满身绿光，摔在萧中司的院里，中司怕会以为你是哪里来的冤魂，去求公道的。
琴语望着尹习止的背影，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啊！”简短且隐忍的一声。
琴语望月点点头：嗯，摔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犀利而持续的惨叫划破天际。
糟了！琴语急忙翻身越墙，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街头巷尾星星点点陆续亮了灯，是安静的热闹。偶有二楼的住家，悄声打开窗户探头，发出“吱呀”的声响。
琴语手按腰间，推开屋门，尹习止晕倒在门边，身上还粘着污秽。琴语急忙探其鼻息，粗按人迎，确认尹习止无事后，才仔细探查屋内情况。
房梁年久失修，露出月光流下。屋上被尹习止踩出个大洞，摇晃着些稻草，不时掉落着半截瓦片。空中灰尘弥漫，散发着潮湿腐败的味道，许久都没人住的模样。
顺着月光看向屋内，琴语看见了一具无头尸。
尸体的一半曝露在月光下，明显下凹露出内里。五月渐暖，里面似有白虫蠕动，一些渣滓拉长，一路指向尹习止。
室内搭着芦席土炕，衾褥叠放在炕边。对面一方立桌倒倚在破败的衣柜旁。
“喂！”琴语身后突然有唤他的声音，引得他一惊。
茅苏身着玄青色官服，腰间配着青色鱼袋与令牌，脚蹬黑革皮靴，特制的软底让人踏步无声。她手中拎着官府配发的敛星刀，虚蹲在墙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琴语。
琴语心中权衡着，这位官家在寂静的夜里能不引人注意，悄然出现在他身后，想必身手不凡。
“不知是哪位中司大人深夜在职？”琴语作揖问道。
茅苏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鱼袋，心中了然道：“你眼睛倒毒，这是我家中司大人爱护我暂予的。吾乃历法司司小茅苏。”
她歪着头远眺，端详着屋内的情况，以刀柄指着尹习止问道：“你家公子死了？”
琴语再拜，语气平和地答道：“拜见司小，我家公子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不过这确是个凶案现场。”说着，琴语向旁移步，露出身后残存一半的腐尸。
“嗯嗯。”茅苏点头敷衍着，带着笑意问道：“我看这也不是萧中司的家吧？”
“司小何处此言？听闻历法司萧娘子武艺高强，何人有几条命胆敢私闯萧中司的府邸？”
茅苏正色道：“你倒是聪明。”
她这才仔细打量琴语：见他低眉顺眼，拱手行礼，一副礼仪周全的小厮做派；身段形态可知是习武之人，手中佩刀也不是一般粗货；对答也算机敏，倒是小看了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