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孩在门厅告别,“那么,午饭见啦。”西里斯大喊。

    卢平点点头,和佩迪鲁向石阶走去,(“莱姆斯……我的变形课论文……”罗茜听见小个子男生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们回到了公共休息室。

    詹姆看看远远跟在他们后面的罗茜,向西里斯使了个眼色,西里斯颇为恼火的说:“别这样,詹姆。”詹姆做出一副痛心的表情,摇头晃脑地走上了二楼。

    “跟我来,你们两个。”凯特尔伯恩教授粗声粗气地说。

    他们一路沉默的走向禁林边缘。凯特尔伯恩教授让他们停下,“等等,我去取一些生肉来。”

    “生肉?取生肉干什么?”西里斯脱口而出。

    “当然是给夜骐吃。”罗茜不耐烦地回答道。

    “夜骐?”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提着一头某种死去的动物的凯特尔伯恩教授打断了,“是的,夜骐!布莱克先生!请你们快点,麦格教授对我说你们还要赶去上第三节课呢……”

    罗茜率先跟着凯特尔伯恩教授进入了幽暗的禁林。

    “不用担心,凡蒂尔小姐。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霍格沃茨的夜骐都很温顺。”他和蔼地说,“而且我听说意大利的巫师出远门都会选择夜骐,你对这些迷人的动物一定不陌生吧?”他拂开挡在眼前的枝条,“……不过,如果看不见的话会很麻烦……”

    “我能看见它们。”罗茜突兀地说。

    凯特尔伯恩教授似乎吃了一惊,回头瞅了瞅面无表情的罗茜,难过的说:“我很抱歉,小姐。我也能看见。”他叹了口气,“是我的一个好友,在肯尼亚的一个村庄因为囊毒豹喷出的气息感染了不治之症。”

    罗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一个无比激动的声音说道:“看看我带来了什么!”突然出现的西里斯兴高采烈地朝他们举起右手——一坨土黄色的不明物体……他跌跌撞撞地向呆住的凯特尔伯恩教授和罗茜冲来……罗茜这才看清楚他手里抓着一只巨大的公鸡。

    “哦,老天,你究竟在干什么……”凯特尔伯恩教授困惑的问。

    他骄傲地挺起胸膛,眉飞色舞地说:“我想那些夜骐一定饿坏了,毕竟禁林里找不到多少食物。所以我找海格要来一只鸡,他本来还想给我两只的。”

    凯特尔伯恩教授怀疑的看了他一眼,罗茜发出一声响亮的嗤笑,“看来你很了解禁林。”

    西里斯冲她挑了挑眉,罗茜立刻别过脑袋,不再看他。

    “好了,就是这了。”他们来到一片平坦的林地,凯特尔伯恩教授将手中的动物扔给西里斯,他连忙伸出左手一把接住,身子向左边倾斜了一下。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还要去照看上周出生的独角兽幼崽。就在附近,第二节课下课后我会来接你们。”说完就灵活地越过一株低矮的灌木,渐渐隐没在粗壮的树木间。

    “你最好靠近点,凡蒂尔。”西里斯埋头处理着给夜骐的食物,“如果你因此而受伤,可就太不幸了。毕竟你挺会惹麻烦的。”

    罗茜忽略掉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冷静地拒绝:“我想还是不了,真搞不懂连决斗都会被人钻空子的傻瓜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装作没听到,头也不抬地对罗茜说:“搭把手吧,这些肉太难对付了。”

    “不,”罗茜再次果断地拒绝,“我可不想把手弄脏。”

    西里斯抬起头来,用一副吞了苍蝇的神情盯着一脸冷漠的罗茜:“难道只有我是来关禁闭的吗?”

    罗茜非常满意自己惹得西里斯不痛快,她忽然转身,摸了摸空气(至少在西里斯看来她是在抚摸空气),“你干嘛?”

    “我们的客人来了。”罗茜仔细地打量起蹭她肩膀的夜骐。这只骨瘦如柴的动物用它那没有瞳孔的眼睛瞪着罗茜,被她一阵抚摸之后,温顺地低下脑袋,黑色的翅膀抖动了一下。

    “多漂亮啊。”罗茜心中涌出一股亲切,想起自家猎场里的夜骐和飞马。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西里斯不耐烦地问,“什么很漂亮?”

    “夜骐。”

    “噢,”西里斯恍然大悟,“它们来了?在哪里?”

    他放下手中血淋淋的生肉,拿出魔杖指着自己的手说道:“清理一新。”西里斯站起身,走到罗茜身边,茫然地四处张望。

    “可是我没看到啊。”

    “如果你肯看书的话,就会知道,只有目睹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夜骐。”罗茜说。

    西里斯停止张望,顺口问道:“……那你怎么能看见……”他仿佛一下子想起什么似的,急急的闭上嘴,差点咬到舌头。

    西里斯垂头丧气地说道:“对不起,我……”他用那灰色的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罗茜。

    “没事。”罗茜第一次十分大度地原谅了他,连她本人都觉得不可思,她觉得自己无法忍受那双灰色的眼眸。“需要我帮忙吗?”这更奇怪了,自己一秒钟之前才明确地拒绝了他。

    “还是我来吧。”西里斯小心翼翼地回避罗茜的眼神。

    女孩屈身蹲下来,西里斯偷偷瞄了她一眼,还好没哭,他如释重负地想,他一向对哭泣的女孩子没办法。

    可是这种事放到谁身上都不好过,西里斯局促不安地想,得说些什么让她高兴。

    “是我妈妈。”女孩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打断了西里斯的胡思乱想。他惊讶地偏头瞥了一眼罗茜,她神色冷淡,西里斯后知后觉地移开目光,“我很难过。”他重复道,“但如果你觉得说出来会好些的话,我愿意听你说。”西里斯认真而坚定地注视着她。

    “她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世了,据说是因为某种遗传性疾病。”罗茜对自己的坦诚十分震惊,但她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一意孤行的嘴——西里斯认真地倾听着,从来没有人愿意听听她的想法——她的一切都早已被安排好,所以她的真实想法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母亲的死一直是罗茜不愿提起的悲痛。一开始她是想找人谈谈的,但有谁愿意和她分担这段伤痛呢?祖母不喜欢母亲,父亲在妻子的葬礼后很少回到意大利,而阿克纳尔的悲痛不比她少。她能和谁说呢?

    于是她渐渐学会沉默,一言不发地接受祖母的安排。那道伤口在渗出鲜血后,也渐渐地凝固、结痂,渐渐地被她隐藏起来。现在她拼命掩饰的东西被人发现了,而这个人是她无比嫉妒的西里斯·布莱克。她嫉妒他的随心所欲、无忧无虑,那个人似乎从来不为家族烦心。但她一心想要倾诉,对方是谁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了呢?

    阿克纳尔说得对,她一个人憋的太久了,总有一天会爆炸。

    西里斯凝视着突然沉默的罗茜,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照在她金棕色的卷发上。她垂眼盯着地上的树枝,用一种平静的让人恐惧的声音说道:“就这样,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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