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掌握了,她为何会出现的密码。

    这话就太让人毛骨悚然了!更何况还是对“杀”了他全家的凶手说的……

    宋三浅的脑袋快被自己揉成了鸡窝,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她试着删除那几章,可完全无效!根本无法删除!她也试着写了扭转局面的新章节,但根本上传不上去!

    如此,删不了,改不了,传不了的现状,无一不在告诉她,现在这篇文的走向已经彻底由不得她了!

    还有什么能比一个作家无法掌控自己作品更让人窒息的?更别提还被自己写的男主角威胁到生命安全?

    宋三浅愁得饭都吃不下,尤其是在低下头看到胸口那个破烂处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死了两次了,那个洞更大了。

    这要是被那人知道了她是凶手,一刀毙了她命还是好的,那样的话除了死亡带来的窒息感,她甚至都感觉不到疼就能回来。但要是他让她求死不能,依照她给陆一寻的设定,她肯定会被千刀万剐……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她死了,他甚至能将她立刻召唤过去,继续折磨……

    这样想想,她只确定了一件事,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知道,她是凶手!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的人设和性格都是她敲板儿的,她一个现代人,还斗不过一个古人不成?不,他连古人都算不上,也就是一个纸片人而已。如此,只要她不说,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想通了后,宋三浅心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阳台有风徐徐吹来,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打开的窗户飘了进来,花朵小小,浅绿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好几朵躺在了暖阳下的灰色地板上。

    宋三浅并未注意,而是去了洗手间冲了个澡,身为医生的习惯,每次手术完都会去冲洗一下。今天的这场手术虽然不怎么现实,但是于她而言,那汗流浃背、双腿酸爽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洗完后,她裹着浴巾、干发帽窝进了沙发里,但仅一瞬,鬼使神差的,她又去了电脑跟前坐下,屏幕上顷刻跳出的新章节还是让她嘴角抽搐一下。

    这速度,是打算送她上万更大池吗?

    也好,有什么比作者不动手不费脑,还能日更几大章还来的自在的?

    宋三浅已然接受了现状,毫不犹豫的点进去刷文了。

    「陆小肆如风一般,连带着门前那株樱花树上的花瓣,都夹带了好几朵与他一起撞进了屋里。

    他家爷手上拿着匕首,光脚站在地上。

    “是,是那女子吗?”他方才在门外分明听到爷在跟一个人说话。犹豫再三,他还是冲了进来,有玉面屏风挡着,他并未来得及看清,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子又出现了……

    陆一寻敛起眸底的浅光,扶着胸口坐回床上,问,“怎么死的?”

    陆小肆见爷直接转了话锋,虽心有波澜但还是拧眉回话道,“报丧之人就在门外,说有些话要与爷私下说,属下觉得有疑,便带来请爷过问。”

    “太子知道了吗?”

    “不知。太子爷还在书房。那个……等属下去请画工。”

    闻言,陆一寻起身,陆小肆见他要穿衣,又担忧起他的伤势,“爷,要不属下去劳烦太子爷移驾?”

    陆一寻摇头,拿起床侧屏风上的长衫,长臂一伸便拢在身上,“无碍,当年上战场时,受的伤比这重多了。”

    话虽如此,但此次伤的那么深……陆小肆拗不过自家爷,只能帮他拿了外衫,随他一起出了屋子。

    门外有个矮小的仆从在樱花树下跪着,见着陆一寻后,赶紧伏地跪拜,“小人拜见陆少卿。”

    “你随本官来。”

    几人行至书房,萧玄之正拿着一册书卷倚在软榻上,听到脚步声抬头便是一愣,“不要命了?怎么这么快下床?”

    陆小肆撅着嘴,有些不满地道:“爷和太子爷有话要说,非要自己来找太子爷。”

    那身后的仆从一听,又是一个跪拜礼,“拜见太子殿下。”

    “昂?”萧玄之指着地上叩拜之人,问陆一寻,“不是你府上的?”

    陆一寻俯首,让到一侧,道,“傅太医府上派来报丧的。”

    “报丧?”萧玄之一惊,望向下堂之人,“怎么回事?”

    “回太子爷的话,是我家老爷。”

    “傅太医?”萧玄之闻言望向陆一寻,难道?

    俩人心照不宣的对视后,陆一寻才开口,道,“太子爷在此,会替你做主。你有何要说的,但说无妨。”

    那仆从早就听闻当朝太子与新上任的陆少卿乃莫逆之交,又叩了一首后,才开始禀报。

    “今日,我家老爷休沐,夫人醒来时,便见老爷已经……后而请了太医院的尚太医、闵太医好几位,都说老爷是梦中猝死。我家太夫人觉得有疑,老爷平日里,身体康健,并未听闻有心疾之说。太夫人听闻陆少卿在信阳城破获冤案三千余件,无一人鸣冤叫屈,深得百姓信任,素有陆判官之称,便让小人在赴告时来陆少卿府中,请陆少卿暗中调查老爷之死。说此事不管交给谁,她老人家都不放心,故而特派小人来传达她老人家的意愿。”

    萧玄之摸了摸下巴,问陆一寻,“清海,你是何意?”

    “一切听从太子殿下安排。”

    萧玄之点头,对那仆从道,“你去回了傅太夫人人,陆少卿接了。”

    “谢太子殿下,谢陆少卿!”

    那仆从走后,萧玄之看向陆一寻,“你想从哪里入手?需要本宫做什么?”

    “太子殿下不觉得,傅太医此时猝死,颇有蹊跷吗?”

    “你是怀疑本宫欲请傅太医为你查毒,才导致……只是,本宫才刚知道你中毒,傅太医早上却已经死了。”

    “那人,可从来不是只走一步便歇下的人。”

    “你的意思是……”

    陆一寻点头,“他是备了两手准备,可惜,未如他所愿。”

    “若如你所想,看来此人早已在京师。”

    “正常,他一直在我身边。没理由,我来了,他不来。”

    “有没有关联,届时一看便知。”萧玄之眉眼一沉,“既敢来京师,若查出是谁,本宫定叫他有去无回。”

    陆小肆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说出心中的疑惑,他看了眼沉着脸的陆一寻,心一横,俯首拜礼道:“属下觉得,跟那个消失的女子肯定有关联。她给爷下毒之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若非是她,凶手怎么预判的到太子爷会去请傅太医为爷诊治之事。”

    陆一寻颇为无奈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玄之,指着陆小肆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这么几年,玄之没帮你开发起来。”

    言罢,陆一寻恨铁不成钢地捂着胸口坐到了一侧的椅上。

    萧玄之尴尬地咳了咳,“那个,你说的对。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小肆说的也是一种可能。”

    “没可能。”陆一寻克制自己不去想那张脸,对着陆小肆道,“你去找陆川吧。告诉他,沐浴整装,晚上随我出门一趟。”

    “那属下呢?”

    “你?”陆一寻转头看向了萧玄之。

    萧玄之心领神会地点头,对着门外喊道,“惊日。”

    斩月的双胞胎哥哥惊日很快出现在书房内,拜礼,“属下在。”

    萧玄之指着一脸呆萌的陆小肆,吩咐惊日,“把他送回太子府,关进书房,好好研习兵法策略。”

    “啊?爷……太子爷……”

    两人任凭他如何大叫,都像没有听到似的,神色淡然正襟扶额,直至他被惊日连拽带拖的给弄出去。

    陆一寻可谓是太子一派中的智囊军师,他自小被选为太子的伴读,与太子一起读书习作。太子萧玄之八岁那年,险些被后宫妃嫔毒杀,若非心思缜密、明察秋毫的陆一寻,他怕早已成为这后宫之战中的一缕冤魂,这也是为何萧玄之如此器重他,甚至不惜为他忤逆圣上。若说普天之下陆一寻最信任的,也当是萧玄之无疑,毕竟在这五年里一次次的刺杀中,若非萧玄之派过来的几名死士以命相搏,他也早该没命了。

    所以二人非兄弟但更似兄弟,他们之间的情分是天下间无人敢呼当朝太子名讳,但此世间只有陆一寻能唤的那个存在。

    书房只剩下二人后,萧玄之立刻放开了,“快说,那个神秘女子真的像小肆说的一样是个美娇娘吗?”

    “你在跟我谈容貌?”

    萧玄之撇嘴,“你也别太高要求了,差不多得了,女人嘛……都一样。”

    “太子这话说的,需要我去找你那两位侧妃谈谈吗?”

    “得。”萧玄之表示休战,“快别提了,父皇这几日正要为我纳正妃,你猜,他看上谁了?”

    陆一寻眉眼微挑,“闵右相家的嫡女闵敏正。”

    “不愧是你。”萧玄之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可以不用这么累。”

    “说这话就见外了吧。讲真,父皇此举你怎么看?”

    陆一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两个字,打压。”

    萧玄之撇嘴,“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实诚。”

    “你若想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自然不会来找我。”

    “哎……”萧玄之呼出一口长气,“皇祖母、母后那边肯定又要闹腾了。”

    南希国尚文,素来以左为尊,当朝太皇太后与皇后,乃至今朝左相都出自范氏一族。这位左相也是太子萧玄之的外公。

    名门范氏,内有这两位后宫之主撑腰壮胆,外有当朝左相呼风唤雨,长此以往的权利与荣耀导致范氏的子弟门客在京师、甚至全国,愈发比一般侯爵子弟盛气凌人,横行霸市之行更是屡见不鲜。

    世家大族、文武百官,因着范氏之权大多都只能装聋作哑、放任不管,就算偶尔被范氏欺压,也会选择忍气吞声、自认倒霉。而范氏久居高位,自然不满足于手中强权有所回空,为了稳固这来之不易的荣耀与辉煌,便意图坐拥这三朝后位。

    圣上当然不同意,当年还是太子时自己无力抗衡才娶了范氏女为太子妃,后迫于母族压力、为了稳固政权又封范氏女为后,但他内心是不赞同这种“世袭制”后位的。

    于是便把目光放在了仅次于左相的右相大人身上,毕竟这右相并没有京师那些世家大族背后那般盘根错节的势力。相反这闵右相的履历干净漂亮,实乃对抗范氏的一把好手。

    陆一寻甚至觉得,这位右相大人其实是先皇与当今圣上为了推翻外戚大权专门培养的一枚棋子……毕竟,这样的履历……

    陆一寻沉眸一笑,不紧不慢地道:“闵右相是先皇十五年时的寒门状元,其夫人乃兵部尚书的嫡长姐,长子闵衍正更是娶了户部尚书的嫡次女为妻,如今与我同任大理寺少卿之职;嫡次子闵池正也非池中之物,因品行端正、刚正不阿,年仅二十五便被提拔为正五品的谏议大夫;就连另外两位庶子,如今也是翰林院编修,不假时日也必成大气。先皇二十二年时,闵右相得一女,同年便被提拔为刑部侍郎,后先皇驾崩,当今即位,更是扶摇直上,短短六年便成为右相大人。这样的人,太后、皇后、乃至左相,就算再跋扈任性,也不敢轻易动他。更何况,还有圣上盯着。”

    “话虽如此。可你也知道,我那外公心狠手辣,万一他出损招儿呢?”

    “你是在担心那闵家姑娘?”

    萧玄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但这个动作已经让陆一寻心中有了答案。他眸中含笑,斜倚在椅上,“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嗯。”陆一寻点头起身,刚才说的有点儿多,伤口又开始疼了,但却还是不忘告诉萧玄之,“放心吧,我来帮你。”

    无非是先下手为强。

    少年郎十六岁驰骋沙场,见惯生死,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向都不是他的人生观。相反,狡兔三窟、诡计多端,才是他如今能好端端活着站在这里的最好证明。

    “对了,”走到门口时,陆一寻突然回头,“既是暗中调查,便只能夜间去看傅太医了,太子殿下你若是无事,可否晚间拜访一下傅府。”

    萧玄之朗声笑道:“好。”

    当夜戌时,萧玄之与陆一寻分头出发,前往傅府。

    太子驾临,于灵堂上完香后,傅家主母便携一众子弟将太子让于正堂。

    陆一寻晚到半刻钟,灵堂此时只有一名幼女,瞧着也就十一二岁。陆一寻示意陆川支走她,便上前推开虚掩的棺盖,查看傅太医的尸身。

    口唇、指甲均成紫绀色,尸体已经僵硬,他试着扒了几处衣服,那些皮肤除了出现尸斑,确实也有符合心疾猝死的紫色瘢痕……

    可让一个身体康健的人,死于心疾猝死……

    陆一寻嘴角沁着一丝阴冷,拉开了尸体胸前的衣衫,一寸寸地探视、按压……

    果然……

    有一个若有若无、细小如蚊虫叮咬的针眼隐匿在暗紫色的片状瘢痕上。

    陆一寻自幼便触感惊人,手指触摸间便察觉出此处有什么东西被射了进去,仿若新生蜜蜂那绒毛毛的针刺入体,肉眼难寻。

    还真是难为那些个老眼昏花的太医,这么小,他们能看得出来才怪。

    那么问题也来了,那傅老夫人让暗查此事,自然是不能开尸的,那要怎么取出那个玩意儿?

    他扯了下脖颈下的交襟,并未察觉自己此时脸上已经溢出的非常红晕,身上异常的灼热让他有些燥动。

    他似乎还听到有轻盈纷乱的脚步声传出,瞬间眸中一颤,阴霾密布。他急忙从怀中取出一颗东西塞进了嘴里,迅速将傅太医的寿衣穿好,将棺盖推回原位,收拾好一切后正身而立,正巧对上来人的眼。

    女子素衫袭身,眸中含欲待放,墨发上掮着一朵白花,随着莲步入内一股淡雅清香扑鼻而来,她步态蹒跚对着陆一寻叠手欠礼,“小女兰芝……拜见少卿大人。”

    陆一寻吼口有些干涩,女人的脖颈随着欠礼时略微凌乱的衣衫缓缓下沉,泛着诱人的白光。

    “大人……你怎么了?”那女子娇弱可盼的声音里夹出几分热切,说着就欲上前。

    陆一寻咬唇震神,有血腥之气迅速在口腔蔓延,他浑身已然无力,强撑着退后大半,冷叱,“滚。”

    女子美眸沁泪,扯着自己的衣衫,已然不管不顾,“大人……帮我……”

    陆一寻长眉深蹙,低叱一声该死,步步为营,竟然中了这么卑劣的算计。

    寻常灵堂怎么都会有好几处下人守着,这诺大的傅府灵堂,除了让太子带走的主家人,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那个小孩儿,怕是专门等他的……

    还真是低估了他。

    没想到,他竟然连傅老妇人那里都插入了暗线……而那所谓的暗中调查,也怕是为了这一出请君入瓮而来。

    可……

    陆一寻看着步步逼近的女人,眸中幽愤,想拉开距离,却无力支撑,直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那女人一看,更是欲框满盈。

    陆一寻眸中如覆寒霜,身体却燥热难耐。他不得不在脑中刻出那张浅淡的脸,咬着牙喊出了三个字。

    “宋、三、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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