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和易一直失眠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等收到小刀的回复就去家里了。
一进屋，小刀唉声叹气的。
说他家孩子昨晚不知怎么了，死活哄不睡觉。
不陪她玩就又哭又闹的，小刀为了让媳妇睡觉，几乎通宵哄着孩子，现在这个时间，是他媳妇起来跟他换岗呢。
小刀媳妇也是校友，比他们低一届的学妹。
他们结婚时，曹和易刚回滨市创业，那时候手头还不紧巴，揣足了份子钱参加的婚礼。
一眨眼人家孩子出生半年了，不得不让人感慨时间如白驹过隙。
俩人正吃早餐，给曹和易添了双筷子，三人边吃边聊起来。
小刀笑说让他见笑了。
他说，孩子真是竟挑不好的来遗传。
像了他的颜值，偏偏又像他媳妇一样爱哭。
他爱开玩笑。
他媳妇闻言笑着拧他胳膊，说谁爱哭啊，像他一样磕碜倒是没错。
吃过早餐，曹和易轻手轻脚地凑过去看了看，看不出来婴儿床里的宝宝究竟长得像谁。
五官皱成一团了。
哭闹过的脸蛋儿略微泛红。
某些事就是不能细想，原本觉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被小刀一语道破的带娃残酷真相，生得不好看更是令人着急，基因彩票是门玄学。
曹和易愈发觉得堂哥堂姐是顶梁柱。
他不止没有世俗的欲望，甚至还隐隐恐惧，生娃带娃，简直毫无思想准备。
两口子实在是热情。
曹和易厚着脸皮在小刀家里蹭住补觉。
其实，小刀本来就说过，他们家里有空闲的房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老人过来住了三个月帮忙，床和柜子都是现成的，完全够曹和易过渡一段时间。
但曹和易不好意思打搅人家。
躺下以后，他还是没有睡意。
随便看了眼手机，又看到偷拍的纪晚睡颜照片。
他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思考着，他得怎么修改一下青冥神女的脸，才能避免和纪晚撞脸，唔，脸型微调，眼睛得改。
还记得动漫里说过，女生很讨厌被人撞衫，估计撞脸更是犯了大忌。
他发愁着今晚如何向纪晚好好道个歉。
以至于小刀蹑手捏脚凑近床边，他都没发现。
小刀：“新女友？”
曹和易：“……”
他思考了两秒，灵光乍现：“不是，是女明星。”
“哦哦，”小刀不客气，往床上一坐，凑近看了看，“哪个女明星，挺好看的，咋还有点眼熟？”
身边朋友都玩过《不羡仙》的测试版。
可能小刀也发现了像“青冥神女”吧。
曹和易故作淡定道：“我也叫不出来名字。”
“行吧，曹神，你居然也开始追星了？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看的吗？”
“创业失败，随便看看。”
小刀表示理解，给他换了个枕巾就出去了。
曹和易补觉到中午。
又在人家那蹭了一顿午饭。
小刀和他媳妇都吃得清淡，曹和易本来是不挑食的，但这几天，嘴好像被纪晚养叼了。要是网上有人问“从除了黑暗料理以外什么都吃，变成了只想吃黑暗料理，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他肯定可以现身说法。
这顿午饭吃得味同嚼蜡，没过瘾。
他暗戳戳地期待起来晚上会被投喂些什么黑暗料理。
小刀家楼下的仓库门一开，曹和易又有点泪目。
沉甸甸的记忆。
当初，大家一起用这几台电脑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还记得脑白金颈椎不好，他们给他加增高架都加了几层。瘦猴是左撇子，他用的左手垂直鼠标也没带走，曹和易不打算卖，等着寄给瘦猴当纪念吧。
滨大对面就有数码电子城。
曹和易懂行，倒不怕被坑。
吃程序猿这口饭的，大部分都会修电脑。
机子是自己组装的，对每个零部件价格都了如指掌。一通压价抬价，他把工作室里的所有显示器，音响，投影，耳机之类的，算是卖了个差强人意的价。
曹和易没给自己留。
按三人平分的数目给他们转账。
【浩天锤】：？
【脑白金】：中彩票了？
【瘦猴（增重版）】：干了啥坏事啊要给我们封口费？
曹和易笑了笑。
兄弟就是兄弟，这几天这个群很沉默，大家散伙以后不太好意思说话，一旦投一粒石子下去，涟漪不断，又恢复了往日的氛围。
【易水犹寒】：兄弟们，我卖了咱们的机子。其他的我已经挂海鲜市场了，等卖了再转你们。
【浩天锤】：干嘛这么快啊？你可是曹神啊，我日，我还指望你一人撑起咱们曹营的大旗。
【脑白金】：唉，对不起，还是我先背叛了组织。
【瘦猴（增重版）】：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后悔死了。一回家就被按头相亲，真的怀念咱们几个搞基的日子。
看到这个，还有点替瘦猴心酸。
瘦猴是唯一一个母单，就属他最向往爱情了。
瘦猴本科时候最爱撩妹，鉴于打游戏技术不错，又肯带妹上分，很快就能和妹子打得火热。问题是，关键时刻他就开始胆怯了，人家妹子约他面基他不敢去，怕他长得不够帅，更怕表白失败。
没多久，瘦猴就会哭唧唧地在宿舍宣布单方面失恋，说妹子官宣有主了。
上述戏码……
也就重复了五六七八次吧。
【易水犹寒】：？
【浩天锤】：？？
【脑白金】：？？？谁跟你搞基了？
【瘦猴（增重版）】：我吐了，你们最近没被催婚吗？
【浩天锤】：催啊，所以哥哥我没敢回家，深市等曹神。
【易水犹寒】：我可没这么快来。
【浩天锤】：啥时候来？
曹和易犹豫了一下。
【易水犹寒】：可能等过了校庆吧。
【浩天锤】：哦对，差点忘了。
下一秒，赵浩搞了个群公告。
【校庆返校预约链接】。
瘦猴和脑白金的老家都在省内邻市，回滨市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他们当下就预约了，说好了寝室四人校庆回去再聚头，好久没回去了，还怪想念学校的图书馆，不是，食堂。
【浩天锤】：话说，我给大家讲个瓜，曹神的大瓜。
曹和易有不祥的预感。
赵浩简直是宿舍的大喇叭，多半是要讲王星瑶找他复合的事情。
【易水犹寒】：我劝你善良，我本来还给你留了把键盘当纪念的。
【浩天锤】：切，你有本事砸了。
赵浩话虽这么说，到底是怂了，切成小窗跟曹和易聊八卦。好在瘦猴和脑白金刚回老家，忙得晕头转向，曹和易搪塞几句过去了。
赵浩问他跟王星瑶聊得怎么样。
他是知道王星瑶那点破事儿的，她跟风投圈里的一位功成名就人士搞暧昧。当时他还给曹和易出过主意，说要不用黑科技解锁王星瑶的手机，看聊天记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曹和易骨子里是傲的，不屑于干这种事情。
他直接挑明，两人僵了一段时间，还没解决这个问题呢，王星瑶就先跟他提了分手。
这回，赵浩比很着急。
让曹和易务必出卖色相。
说人家王星瑶这次挺有诚意的，给他介绍的工作很诱人，哥几个都想继续曹营里并肩作战的日子，哪怕不继续做《不羡仙》。
曹和易觉得，怪不得这一天脑子嗡嗡的。
原来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王星瑶让他等校庆的时候当面答复。
可曹和易觉得既然不打算复合，完全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不如早点答复人家。
等打发了赵浩，让他放弃这个出卖色相的想法。
曹和易当断则断。
【易水犹寒】：不必麻烦你了，我有我的修行路，各自安好。
【易水犹寒】：祝顺利。
他发完，将王星瑶的朋友圈双向屏蔽了。
*
曹和易处理完机子，又去健身房跑出一身汗，再洗澡洗衣服，今天再跑至少没有猝死的感觉了。
履带向前，如同生活。
昨天和纪晚说的，游戏不是生活的全部。
现在的他，似乎正在一点点重拾游戏以外的一切。
群里的兄弟们回归了昔日的骚浪贱。
瘦猴开始相亲，满腹牢骚。
脑白金一向是学霸，估计考公上岸不难吧。
老赵依然热衷打听八卦，说明他在深市如鱼得水。
这几年，他们每天顶着压力，废寝忘食地开发游戏，从满怀期待到窒息绝望。明明是社恐，偏要硬着头皮和投资人推销《不羡仙》，和外包美术团队扯皮，搞到不欢而散。工作室解散前的这半年，简直压抑到人均躁郁症。
*
傍晚时分，曹和易踩着点回到汽车电影院。
氛围好像有点诡异。
售票处围了好几个人。
他一看，竟是纪晚，叉着小蛮腰，在跟售票厅的年轻男生吵架。
他本担心纪晚吃亏。
刚挤进去就发现，她战斗力很爆表的样子。
曹和易：“……”
他到底在瞎担心什么，明明每次都是他在纪晚手下吃亏，这女人要多颠有多颠，嘴又毒，恃靓行凶说的就是她。
售票小哥身高很普，被几乎一般高的纪晚，死死堵在售票厅里的墙角。他努力梗着脖子据理力争，额边止不住的汗，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直接呼叫经理过来。
曹和易努力挤到前面，他隐隐将纪晚护在身后。
“他问，为什么不穿白丝。”纪晚看见他了，径直找曹合易吐槽，“他说我这条裙子适合穿白丝，下次能不能穿白丝来。我操，当我是什么人，他的私人女仆吗？”
噢。
曹和易认真打量了她。
今天纪晚穿得一身华丽的lo裙，蓝白格纹，上面还有棋盘和扑克牌的元素，既古典又富有魔法气息，如梦似幻。
曹和易再一次感叹她的标准游戏建模身材，太傲人了，曲线堪称完美，艰难地将目光从纪晚身上挪开，搞什么，审美疲劳这个词在纪晚身上完全失效，无论多少次，都宛如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曹和易生怕自己沦为第二个售票小哥。
纪晚冲他撒娇，眼神委屈巴巴的：“今天放映《爱丽丝梦游仙境》，我新买的裙子，完全被他破坏了心情。”
哦。
爱丽丝本人。
请不要再对他施魔法了吧。
曹和易不自在，耳朵红了半截，火上浇油嘛。
曹和易不擅长处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快速理出一个头绪。
“要不等等，他经理来了再说。”
曹和易低声安慰她：“那个……气大伤肝。”
纪晚眼睛瞪得像铜铃：“老曹，你要不要什么时候都又和又易的，现在不是发好人卡的时候。”
她倒是把他名字解读得明明白白的。
一生憋屈的好人。
汽车电影院的经理匆匆赶到了。
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大热天穿了一身西装，领带系得很仓促，有点歪歪斜斜的，挂着和售票员同色的工牌。
一看见纪晚的盛世美颜，经理理解了售票小哥的色批行径。
他甚至没有听自家员工的解释，先行向纪晚道歉。表示绝不包庇，售票小哥言语冒犯顾客，按规定是扣罚工资，记过处分的，直接影响实习期的考核。
纪晚不满意：“他哪止言语冒犯？他还偷窥我。”
售票小哥找到主心骨：“经理，我绝对没有。”
纪晚言之凿凿：“昨晚，他鬼鬼祟祟地在我车附近溜达，还凑这么近，中控屏显示的，可惜拍得太糊了，我想查查监控。”
售票小哥辩解：“经理，冤枉啊，我就按时巡逻啊。”
顶多在纪晚车附近停多了几秒。
曹和易面露古怪：“偷窥？”
纪晚将手机递给他，一张模糊的图，确实有人贴着她窗户。
“哼，我说了半天你没听见？哦，好像是在你来之前说的。我今天就是因为这才找他算账的，结果反倒被他调戏一通，气死我了。”
纪晚很忧伤。
她车侧有摄像头的，天杀的，怎么就被灰尘糊住了，拍得这么模糊。
一向是老郑安排秘书去帮她洗车，她离开老郑以后，显然没有人再帮她打理车子了。
曹和易简直想撞墙一了百了。
这模糊不清的照片里是他啊。
他昨天抽了什么风，半夜去看纪晚睡没睡，给人家逮个正着。
他轻轻扯了扯纪晚的小裙子一个角，尴尬地低语：“你过来一下。”
纪晚一脸不爽，柳眉蹙起：“干嘛？你不要又当老好人。”
曹和易如同便秘：“不是不是，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可说的，我可不像你一样忍气吞声，”纪晚不愿意被他劝说，昂起下巴，转头说，“经理，麻烦你调一下监控，谁巡逻贴人家车窗上巡啊，看他还怎么抵赖。”
几番拉扯。
经理掏出钥匙说带他们去监控室，围观群众誓死跟随。
曹和易在大型社死现场，恨不得自戕了，低声请求纪晚：“别看了。”
“别怕，实锤。”
他咬牙切齿承认道：“是我。”
等收到小刀的回复就去家里了。
一进屋，小刀唉声叹气的。
说他家孩子昨晚不知怎么了，死活哄不睡觉。
不陪她玩就又哭又闹的，小刀为了让媳妇睡觉，几乎通宵哄着孩子，现在这个时间，是他媳妇起来跟他换岗呢。
小刀媳妇也是校友，比他们低一届的学妹。
他们结婚时，曹和易刚回滨市创业，那时候手头还不紧巴，揣足了份子钱参加的婚礼。
一眨眼人家孩子出生半年了，不得不让人感慨时间如白驹过隙。
俩人正吃早餐，给曹和易添了双筷子，三人边吃边聊起来。
小刀笑说让他见笑了。
他说，孩子真是竟挑不好的来遗传。
像了他的颜值，偏偏又像他媳妇一样爱哭。
他爱开玩笑。
他媳妇闻言笑着拧他胳膊，说谁爱哭啊，像他一样磕碜倒是没错。
吃过早餐，曹和易轻手轻脚地凑过去看了看，看不出来婴儿床里的宝宝究竟长得像谁。
五官皱成一团了。
哭闹过的脸蛋儿略微泛红。
某些事就是不能细想，原本觉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被小刀一语道破的带娃残酷真相，生得不好看更是令人着急，基因彩票是门玄学。
曹和易愈发觉得堂哥堂姐是顶梁柱。
他不止没有世俗的欲望，甚至还隐隐恐惧，生娃带娃，简直毫无思想准备。
两口子实在是热情。
曹和易厚着脸皮在小刀家里蹭住补觉。
其实，小刀本来就说过，他们家里有空闲的房间，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老人过来住了三个月帮忙，床和柜子都是现成的，完全够曹和易过渡一段时间。
但曹和易不好意思打搅人家。
躺下以后，他还是没有睡意。
随便看了眼手机，又看到偷拍的纪晚睡颜照片。
他拍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思考着，他得怎么修改一下青冥神女的脸，才能避免和纪晚撞脸，唔，脸型微调，眼睛得改。
还记得动漫里说过，女生很讨厌被人撞衫，估计撞脸更是犯了大忌。
他发愁着今晚如何向纪晚好好道个歉。
以至于小刀蹑手捏脚凑近床边，他都没发现。
小刀：“新女友？”
曹和易：“……”
他思考了两秒，灵光乍现：“不是，是女明星。”
“哦哦，”小刀不客气，往床上一坐，凑近看了看，“哪个女明星，挺好看的，咋还有点眼熟？”
身边朋友都玩过《不羡仙》的测试版。
可能小刀也发现了像“青冥神女”吧。
曹和易故作淡定道：“我也叫不出来名字。”
“行吧，曹神，你居然也开始追星了？你以前不是从来不看的吗？”
“创业失败，随便看看。”
小刀表示理解，给他换了个枕巾就出去了。
曹和易补觉到中午。
又在人家那蹭了一顿午饭。
小刀和他媳妇都吃得清淡，曹和易本来是不挑食的，但这几天，嘴好像被纪晚养叼了。要是网上有人问“从除了黑暗料理以外什么都吃，变成了只想吃黑暗料理，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他肯定可以现身说法。
这顿午饭吃得味同嚼蜡，没过瘾。
他暗戳戳地期待起来晚上会被投喂些什么黑暗料理。
小刀家楼下的仓库门一开，曹和易又有点泪目。
沉甸甸的记忆。
当初，大家一起用这几台电脑并肩作战的日子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还记得脑白金颈椎不好，他们给他加增高架都加了几层。瘦猴是左撇子，他用的左手垂直鼠标也没带走，曹和易不打算卖，等着寄给瘦猴当纪念吧。
滨大对面就有数码电子城。
曹和易懂行，倒不怕被坑。
吃程序猿这口饭的，大部分都会修电脑。
机子是自己组装的，对每个零部件价格都了如指掌。一通压价抬价，他把工作室里的所有显示器，音响，投影，耳机之类的，算是卖了个差强人意的价。
曹和易没给自己留。
按三人平分的数目给他们转账。
【浩天锤】：？
【脑白金】：中彩票了？
【瘦猴（增重版）】：干了啥坏事啊要给我们封口费？
曹和易笑了笑。
兄弟就是兄弟，这几天这个群很沉默，大家散伙以后不太好意思说话，一旦投一粒石子下去，涟漪不断，又恢复了往日的氛围。
【易水犹寒】：兄弟们，我卖了咱们的机子。其他的我已经挂海鲜市场了，等卖了再转你们。
【浩天锤】：干嘛这么快啊？你可是曹神啊，我日，我还指望你一人撑起咱们曹营的大旗。
【脑白金】：唉，对不起，还是我先背叛了组织。
【瘦猴（增重版）】：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后悔死了。一回家就被按头相亲，真的怀念咱们几个搞基的日子。
看到这个，还有点替瘦猴心酸。
瘦猴是唯一一个母单，就属他最向往爱情了。
瘦猴本科时候最爱撩妹，鉴于打游戏技术不错，又肯带妹上分，很快就能和妹子打得火热。问题是，关键时刻他就开始胆怯了，人家妹子约他面基他不敢去，怕他长得不够帅，更怕表白失败。
没多久，瘦猴就会哭唧唧地在宿舍宣布单方面失恋，说妹子官宣有主了。
上述戏码……
也就重复了五六七八次吧。
【易水犹寒】：？
【浩天锤】：？？
【脑白金】：？？？谁跟你搞基了？
【瘦猴（增重版）】：我吐了，你们最近没被催婚吗？
【浩天锤】：催啊，所以哥哥我没敢回家，深市等曹神。
【易水犹寒】：我可没这么快来。
【浩天锤】：啥时候来？
曹和易犹豫了一下。
【易水犹寒】：可能等过了校庆吧。
【浩天锤】：哦对，差点忘了。
下一秒，赵浩搞了个群公告。
【校庆返校预约链接】。
瘦猴和脑白金的老家都在省内邻市，回滨市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他们当下就预约了，说好了寝室四人校庆回去再聚头，好久没回去了，还怪想念学校的图书馆，不是，食堂。
【浩天锤】：话说，我给大家讲个瓜，曹神的大瓜。
曹和易有不祥的预感。
赵浩简直是宿舍的大喇叭，多半是要讲王星瑶找他复合的事情。
【易水犹寒】：我劝你善良，我本来还给你留了把键盘当纪念的。
【浩天锤】：切，你有本事砸了。
赵浩话虽这么说，到底是怂了，切成小窗跟曹和易聊八卦。好在瘦猴和脑白金刚回老家，忙得晕头转向，曹和易搪塞几句过去了。
赵浩问他跟王星瑶聊得怎么样。
他是知道王星瑶那点破事儿的，她跟风投圈里的一位功成名就人士搞暧昧。当时他还给曹和易出过主意，说要不用黑科技解锁王星瑶的手机，看聊天记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曹和易骨子里是傲的，不屑于干这种事情。
他直接挑明，两人僵了一段时间，还没解决这个问题呢，王星瑶就先跟他提了分手。
这回，赵浩比很着急。
让曹和易务必出卖色相。
说人家王星瑶这次挺有诚意的，给他介绍的工作很诱人，哥几个都想继续曹营里并肩作战的日子，哪怕不继续做《不羡仙》。
曹和易觉得，怪不得这一天脑子嗡嗡的。
原来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王星瑶让他等校庆的时候当面答复。
可曹和易觉得既然不打算复合，完全没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不如早点答复人家。
等打发了赵浩，让他放弃这个出卖色相的想法。
曹和易当断则断。
【易水犹寒】：不必麻烦你了，我有我的修行路，各自安好。
【易水犹寒】：祝顺利。
他发完，将王星瑶的朋友圈双向屏蔽了。
*
曹和易处理完机子，又去健身房跑出一身汗，再洗澡洗衣服，今天再跑至少没有猝死的感觉了。
履带向前，如同生活。
昨天和纪晚说的，游戏不是生活的全部。
现在的他，似乎正在一点点重拾游戏以外的一切。
群里的兄弟们回归了昔日的骚浪贱。
瘦猴开始相亲，满腹牢骚。
脑白金一向是学霸，估计考公上岸不难吧。
老赵依然热衷打听八卦，说明他在深市如鱼得水。
这几年，他们每天顶着压力，废寝忘食地开发游戏，从满怀期待到窒息绝望。明明是社恐，偏要硬着头皮和投资人推销《不羡仙》，和外包美术团队扯皮，搞到不欢而散。工作室解散前的这半年，简直压抑到人均躁郁症。
*
傍晚时分，曹和易踩着点回到汽车电影院。
氛围好像有点诡异。
售票处围了好几个人。
他一看，竟是纪晚，叉着小蛮腰，在跟售票厅的年轻男生吵架。
他本担心纪晚吃亏。
刚挤进去就发现，她战斗力很爆表的样子。
曹和易：“……”
他到底在瞎担心什么，明明每次都是他在纪晚手下吃亏，这女人要多颠有多颠，嘴又毒，恃靓行凶说的就是她。
售票小哥身高很普，被几乎一般高的纪晚，死死堵在售票厅里的墙角。他努力梗着脖子据理力争，额边止不住的汗，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直接呼叫经理过来。
曹和易努力挤到前面，他隐隐将纪晚护在身后。
“他问，为什么不穿白丝。”纪晚看见他了，径直找曹合易吐槽，“他说我这条裙子适合穿白丝，下次能不能穿白丝来。我操，当我是什么人，他的私人女仆吗？”
噢。
曹和易认真打量了她。
今天纪晚穿得一身华丽的lo裙，蓝白格纹，上面还有棋盘和扑克牌的元素，既古典又富有魔法气息，如梦似幻。
曹和易再一次感叹她的标准游戏建模身材，太傲人了，曲线堪称完美，艰难地将目光从纪晚身上挪开，搞什么，审美疲劳这个词在纪晚身上完全失效，无论多少次，都宛如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曹和易生怕自己沦为第二个售票小哥。
纪晚冲他撒娇，眼神委屈巴巴的：“今天放映《爱丽丝梦游仙境》，我新买的裙子，完全被他破坏了心情。”
哦。
爱丽丝本人。
请不要再对他施魔法了吧。
曹和易不自在，耳朵红了半截，火上浇油嘛。
曹和易不擅长处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但快速理出一个头绪。
“要不等等，他经理来了再说。”
曹和易低声安慰她：“那个……气大伤肝。”
纪晚眼睛瞪得像铜铃：“老曹，你要不要什么时候都又和又易的，现在不是发好人卡的时候。”
她倒是把他名字解读得明明白白的。
一生憋屈的好人。
汽车电影院的经理匆匆赶到了。
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大热天穿了一身西装，领带系得很仓促，有点歪歪斜斜的，挂着和售票员同色的工牌。
一看见纪晚的盛世美颜，经理理解了售票小哥的色批行径。
他甚至没有听自家员工的解释，先行向纪晚道歉。表示绝不包庇，售票小哥言语冒犯顾客，按规定是扣罚工资，记过处分的，直接影响实习期的考核。
纪晚不满意：“他哪止言语冒犯？他还偷窥我。”
售票小哥找到主心骨：“经理，我绝对没有。”
纪晚言之凿凿：“昨晚，他鬼鬼祟祟地在我车附近溜达，还凑这么近，中控屏显示的，可惜拍得太糊了，我想查查监控。”
售票小哥辩解：“经理，冤枉啊，我就按时巡逻啊。”
顶多在纪晚车附近停多了几秒。
曹和易面露古怪：“偷窥？”
纪晚将手机递给他，一张模糊的图，确实有人贴着她窗户。
“哼，我说了半天你没听见？哦，好像是在你来之前说的。我今天就是因为这才找他算账的，结果反倒被他调戏一通，气死我了。”
纪晚很忧伤。
她车侧有摄像头的，天杀的，怎么就被灰尘糊住了，拍得这么模糊。
一向是老郑安排秘书去帮她洗车，她离开老郑以后，显然没有人再帮她打理车子了。
曹和易简直想撞墙一了百了。
这模糊不清的照片里是他啊。
他昨天抽了什么风，半夜去看纪晚睡没睡，给人家逮个正着。
他轻轻扯了扯纪晚的小裙子一个角，尴尬地低语：“你过来一下。”
纪晚一脸不爽，柳眉蹙起：“干嘛？你不要又当老好人。”
曹和易如同便秘：“不是不是，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可说的，我可不像你一样忍气吞声，”纪晚不愿意被他劝说，昂起下巴，转头说，“经理，麻烦你调一下监控，谁巡逻贴人家车窗上巡啊，看他还怎么抵赖。”
几番拉扯。
经理掏出钥匙说带他们去监控室，围观群众誓死跟随。
曹和易在大型社死现场，恨不得自戕了，低声请求纪晚：“别看了。”
“别怕，实锤。”
他咬牙切齿承认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