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大侠，大侠？”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昏迷中的洪门旧人睁开眼，看到眼前女子如释重负地退开一步。她早已换了一身装扮，充满异国风情的服饰使她褪去了早年纯良柔和的假象，如今这副打扮，倒是更符合她美艳的容貌。
“……南素柔？是你？你居然没死？”洪门弟子猛地坐起身，一时间头脑发昏，往昔的记忆涌上，她忍不住感慨到：“想不到我又被你救了。”
南素柔听了微微一愣，先前想继续装失忆的心思也没有了。
“是啊，此情此景，倒真是似曾相识。”南素柔笑着说道：“可惜，上一次是道天风大叔救了你，这一次，是啸四海救了你。两次都不是我。”
“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总是你。”那洪门弟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倒是让南素柔想起不少往事。以前，眼前这人背负着灭门深仇，眉间总有一丝阴郁。如今她眉间的阴郁已经消散，想必跟自己一样，都已经摆脱了心底的困扰。
“我能充当大侠的救命恩人，那倒是让我占尽了便宜。”南素柔探了探她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忍不住感慨：“到底是练武之人，伤病都好得别常人快几倍。”
那洪门弟子笑道：“可惜受伤的机会也比常人大得多，倒算是扯平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就没有过多的闲聊，连忙问起徒弟的事：“我徒弟跟我一起掉进水里，他也被你们救上来了吗？”
南素柔摇摇头：“队长昨天就送了你一个人过来，徒弟的事，还是去问问他吧。他现在正在村外查哨，顺着村口的路一直往上，就能到村外的营地。人命关天，我也就不打扰大侠你了。”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你了。回头等我找到徒弟，咱们有缘再见。”
见她急着离开，南素柔连忙叮嘱了一句：“我现在假装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希望大侠千万帮我保密，不要说漏嘴了啊。”
“嗯？”她有些诧异。但是想来南素柔多半有什么苦衷，她们关系本来也没有好到要刨根问底的程度，举手之劳，权当答谢照顾之恩了。“我知道了，放心吧。”
南素柔目送她踏着轻功飞速走远，一时恍惚，想起了不少当年在竹林村的事，不过这种怀缅过去的心理并没有持续太久。
傍晚的时候，村里关于洪门女侠的英雄事迹已经传的众人皆知，等故事的主人公来找她的时候，南素柔几乎已经把她白天的各种表现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她已经找到了徒弟，这一次来送口信倒是没有那么急了。
“我是来传话的，啸四海说约你晚上在草原见。”似乎是得知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她笑得一脸神秘，问她，却又不肯多说。
其实南素柔早就知道啸四海偷偷学锻造戒指的事，见她这副表情，也猜到啸四海终于做好了戒指，决定要向自己求婚了。
南素柔脸上洋溢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幸福表情，她朝着这位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洪门旧人鞠了一躬。心中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说出口却变成了简单的三句：“过去的事非常对不起。谢谢你。以及，如果有机会，请帮我转告道天风大叔，就说我已经嫁人了，在这里过的很好。”
“你已经知道了？”洪门弟子诧异道。
“嗯。”南素柔点头，“啸四海那个家伙根本藏不住秘密，其实……我也一直在等他向我求婚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找那个能通阴阳的和尚一事尚且不急，她干脆花了些时间把当初黑龙大战之事的结局告诉了南素柔。
南素柔这时才明白白发素柔所说的，“连夕颜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的可恨之人多半都有可怜之处，南素柔也说不清自己该感谢秦义绝还是痛恨秦义绝，不论如何，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找到了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从结果上来看，还是应该谢谢她。
“如果是大侠你的话，肯定能让洪门发扬光大。祝你早日完成心愿，将夕颜带回来。”
“那也祝你跟啸四海白头偕老，新婚幸福。”
带着洪门旧人的祝福，南素柔走到了村外的草原上。
这里与上一次来已经完全不同，不知名的花在夜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触碰一下就会惊飞落在上面的发光生物。
南素柔在花丛里流连忘返，一想到接下来啸四海的求婚，她的心就激动地砰砰直跳，似乎整个身体都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一切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即将为她展开。
可南素柔眼前看到的并不是啸四海，血黑色的漩涡在空中展开，一个噩梦般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秦义绝的手下，幽兰！
“您要找的孩子就在这里，武神大人。”
幽兰让开身，朝着漩涡微微鞠躬。紧接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意，看向南素柔的眼神，让她觉得打从心底里恐惧。
“天人之血已经到手，接下来，就差鬼天剑了。”
在晕倒以前，南素柔忍不住想：又是天人血，又是鬼天剑，只要我活着一天，这种事到底还要来几次？甚至，她还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抱怨起洪门那位大侠来，怎么每次倒霉，好像都是从救了她开始。
往后的日子，南素柔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之中。
幽兰他们需要的只是她的血，所以只要保证她活着，作为一个道具，是不需要太多存在价值或者存在意义的。
于是，南素柔所能得到的待遇，就是作为一个基础生命体活下去的待遇，仅此而已。
偶尔难得的清醒时间，南素柔就会想象啸四海求婚那天没找到她会是什么反应。久了以后，她又觉得为了世界和平，自己是不是应该自尽，把开启魔界大门的钥匙之一直接毁掉。
可是她身体太过虚弱，身边看管自己的守卫十分严格，以至于连自尽都没有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命祭再一次开启的时候，南素柔又一次躺在了祭坛中央。这一次，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讨厌的鬼天剑再一次刺进她的身体。
天空之上，魔界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身侧不远处，那位洪门大侠又一次为了世界在与某个大反派对战。她的身后，站着她的弟子，同伴，战友。
南素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张张面孔看过去，终于还是没有找到啸四海的影子。
他会像上一次那样，乘着风筝来救我吗？
南素柔在心里问自己，这大概是她仅有的一点期待了。
大侠赢了，像上一次打败秦义绝一样。这一次，她打败了武神。当她走到奄奄一息的南素柔面前时，听到南素柔艰难地问出一句：“他呢？”
她知道南素柔说的是啸四海，可是此时此刻，她又怎么忍心告诉她，啸四海在求婚那一天，就已经被冲角团提督以清理叛徒的名义杀了呢。
“啸四海为了来救你受了重伤，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要坚持下去，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见到他啊。”明明已经成为一代强者，可她眼里泛起了泪水，她已经受够了身边的人离自己而去。以前讨厌，现在也讨厌。
南素柔明明只是个可怜的落难公主，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经受这种事。
她想要施展洪门神功救南素柔，却被南素柔制止了。
“天人……之血……消失了……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鬼天剑断了还可以重铸，可天人之血，死了一个，就难以再找到第二个了。即使有人其他办法将南素柔复活，天人的血脉也随着她身体的消亡而不复存在了。天人在凡间的一脉，她是最后一人了。
“可是素柔，你不该死在这里啊！”
洪门大侠难得的哭腔，可惜南素柔听不见了。她鲜少有什么知心朋友，难得有一位大侠对她改观，可惜，她没有机会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昏迷中的洪门旧人睁开眼，看到眼前女子如释重负地退开一步。她早已换了一身装扮，充满异国风情的服饰使她褪去了早年纯良柔和的假象，如今这副打扮，倒是更符合她美艳的容貌。
“……南素柔？是你？你居然没死？”洪门弟子猛地坐起身，一时间头脑发昏，往昔的记忆涌上，她忍不住感慨到：“想不到我又被你救了。”
南素柔听了微微一愣，先前想继续装失忆的心思也没有了。
“是啊，此情此景，倒真是似曾相识。”南素柔笑着说道：“可惜，上一次是道天风大叔救了你，这一次，是啸四海救了你。两次都不是我。”
“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总是你。”那洪门弟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倒是让南素柔想起不少往事。以前，眼前这人背负着灭门深仇，眉间总有一丝阴郁。如今她眉间的阴郁已经消散，想必跟自己一样，都已经摆脱了心底的困扰。
“我能充当大侠的救命恩人，那倒是让我占尽了便宜。”南素柔探了探她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忍不住感慨：“到底是练武之人，伤病都好得别常人快几倍。”
那洪门弟子笑道：“可惜受伤的机会也比常人大得多，倒算是扯平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就没有过多的闲聊，连忙问起徒弟的事：“我徒弟跟我一起掉进水里，他也被你们救上来了吗？”
南素柔摇摇头：“队长昨天就送了你一个人过来，徒弟的事，还是去问问他吧。他现在正在村外查哨，顺着村口的路一直往上，就能到村外的营地。人命关天，我也就不打扰大侠你了。”
“既然如此，那就谢谢你了。回头等我找到徒弟，咱们有缘再见。”
见她急着离开，南素柔连忙叮嘱了一句：“我现在假装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希望大侠千万帮我保密，不要说漏嘴了啊。”
“嗯？”她有些诧异。但是想来南素柔多半有什么苦衷，她们关系本来也没有好到要刨根问底的程度，举手之劳，权当答谢照顾之恩了。“我知道了，放心吧。”
南素柔目送她踏着轻功飞速走远，一时恍惚，想起了不少当年在竹林村的事，不过这种怀缅过去的心理并没有持续太久。
傍晚的时候，村里关于洪门女侠的英雄事迹已经传的众人皆知，等故事的主人公来找她的时候，南素柔几乎已经把她白天的各种表现了解得一清二楚了。
她已经找到了徒弟，这一次来送口信倒是没有那么急了。
“我是来传话的，啸四海说约你晚上在草原见。”似乎是得知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她笑得一脸神秘，问她，却又不肯多说。
其实南素柔早就知道啸四海偷偷学锻造戒指的事，见她这副表情，也猜到啸四海终于做好了戒指，决定要向自己求婚了。
南素柔脸上洋溢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幸福表情，她朝着这位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洪门旧人鞠了一躬。心中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说出口却变成了简单的三句：“过去的事非常对不起。谢谢你。以及，如果有机会，请帮我转告道天风大叔，就说我已经嫁人了，在这里过的很好。”
“你已经知道了？”洪门弟子诧异道。
“嗯。”南素柔点头，“啸四海那个家伙根本藏不住秘密，其实……我也一直在等他向我求婚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找那个能通阴阳的和尚一事尚且不急，她干脆花了些时间把当初黑龙大战之事的结局告诉了南素柔。
南素柔这时才明白白发素柔所说的，“连夕颜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这世上的可恨之人多半都有可怜之处，南素柔也说不清自己该感谢秦义绝还是痛恨秦义绝，不论如何，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找到了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从结果上来看，还是应该谢谢她。
“如果是大侠你的话，肯定能让洪门发扬光大。祝你早日完成心愿，将夕颜带回来。”
“那也祝你跟啸四海白头偕老，新婚幸福。”
带着洪门旧人的祝福，南素柔走到了村外的草原上。
这里与上一次来已经完全不同，不知名的花在夜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触碰一下就会惊飞落在上面的发光生物。
南素柔在花丛里流连忘返，一想到接下来啸四海的求婚，她的心就激动地砰砰直跳，似乎整个身体都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一切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即将为她展开。
可南素柔眼前看到的并不是啸四海，血黑色的漩涡在空中展开，一个噩梦般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秦义绝的手下，幽兰！
“您要找的孩子就在这里，武神大人。”
幽兰让开身，朝着漩涡微微鞠躬。紧接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笑意，看向南素柔的眼神，让她觉得打从心底里恐惧。
“天人之血已经到手，接下来，就差鬼天剑了。”
在晕倒以前，南素柔忍不住想：又是天人血，又是鬼天剑，只要我活着一天，这种事到底还要来几次？甚至，她还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抱怨起洪门那位大侠来，怎么每次倒霉，好像都是从救了她开始。
往后的日子，南素柔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之中。
幽兰他们需要的只是她的血，所以只要保证她活着，作为一个道具，是不需要太多存在价值或者存在意义的。
于是，南素柔所能得到的待遇，就是作为一个基础生命体活下去的待遇，仅此而已。
偶尔难得的清醒时间，南素柔就会想象啸四海求婚那天没找到她会是什么反应。久了以后，她又觉得为了世界和平，自己是不是应该自尽，把开启魔界大门的钥匙之一直接毁掉。
可是她身体太过虚弱，身边看管自己的守卫十分严格，以至于连自尽都没有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天命祭再一次开启的时候，南素柔又一次躺在了祭坛中央。这一次，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讨厌的鬼天剑再一次刺进她的身体。
天空之上，魔界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身侧不远处，那位洪门大侠又一次为了世界在与某个大反派对战。她的身后，站着她的弟子，同伴，战友。
南素柔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一张张面孔看过去，终于还是没有找到啸四海的影子。
他会像上一次那样，乘着风筝来救我吗？
南素柔在心里问自己，这大概是她仅有的一点期待了。
大侠赢了，像上一次打败秦义绝一样。这一次，她打败了武神。当她走到奄奄一息的南素柔面前时，听到南素柔艰难地问出一句：“他呢？”
她知道南素柔说的是啸四海，可是此时此刻，她又怎么忍心告诉她，啸四海在求婚那一天，就已经被冲角团提督以清理叛徒的名义杀了呢。
“啸四海为了来救你受了重伤，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要坚持下去，才能跟我们一起回去见到他啊。”明明已经成为一代强者，可她眼里泛起了泪水，她已经受够了身边的人离自己而去。以前讨厌，现在也讨厌。
南素柔明明只是个可怜的落难公主，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经受这种事。
她想要施展洪门神功救南素柔，却被南素柔制止了。
“天人……之血……消失了……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鬼天剑断了还可以重铸，可天人之血，死了一个，就难以再找到第二个了。即使有人其他办法将南素柔复活，天人的血脉也随着她身体的消亡而不复存在了。天人在凡间的一脉，她是最后一人了。
“可是素柔，你不该死在这里啊！”
洪门大侠难得的哭腔，可惜南素柔听不见了。她鲜少有什么知心朋友，难得有一位大侠对她改观，可惜，她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