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啊……”
怎么关键日子她总是这么倒霉，陶祉拍掉摔倒时扎在手心的砂砾，吃痛地深吸了口气。
刚才连人带车一齐倾倒的瞬间，双腿不受控制的恐惧再度侵袭，头盔震得她脑子里嗡嗡响，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缓缓抬起胳膊，检查伤势。
“你没事吧？”
男人慌忙从黑轿车下来，即使声音略带关切，但人却站在几步开外，不敢靠近。
“你看我像没事吗？”她吼道。
陶祉撸起袖子，好在手肘处只是擦破了皮，渗出微微血丝。但从电动车上倒下时，和大地亲密接触的下半身却火辣辣地疼。
虽然不严重，但极其影响心情。
想到请假半天都是为了这个比赛，现在参赛路上还要被车撞。
抬头看了一眼上前询问的男人，隔得那么远是生怕她会讹上他嘛，想到这些更是一肚子的火。
但视线一转，看到车标后下意识又深吸了一口气，这车让她打一辈子工也买不起，更别提刮花的赔偿了，还是想个办法赶紧溜吧。
她故作镇定地喊道：“你这人怎么开车的？驾校教练没教你要提前打转向灯吗？”
掀开头盔上的挡风玻璃罩，她闷闷的声音瞬间放大清晰，问得对面男人脸色一变。
“你还说我？明明是你自己骑得太快，突然冲出来好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幸亏他反应快，车身没有凹陷，只是蹭掉一条窄窄的划痕，还没有一根手指长。
不等她挣扎着爬起来，就直接走近，从西装夹层里掏出一张名片。
“算了，我看你人没什么事，不过这车可能没法再骑了。”
他边说还要眼神示意她看看旁边的电动车，那是陶祉为了图便宜买的二手车，说是二手，实际上在修车行买到的旧车怎么可能平平无奇，说不定人生履历比她的还要丰富。
自从开始和她相依为命，那可谓任劳任怨。
但再怎么耐用，终究也是一堆废铜烂铁，经不住人家豪车的对抗，也比不上她有脂肪保护。
扶起歪七扭八倒下的车头，车头中间的塑料壳完全碎掉，露出里面的金属层和电量显示界面，她心疼得也快碎掉了。
轻轻拍了拍车头，还在担心以后能不能继续陪她打工赚钱，忽然就想起比赛在即，都已经到了门口，可千万不能迟到耽误时间，不然都对不起请假这半天的工资。
“我今天还有事，没时间和你争是谁的问题，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
没等男人说完话，她一把接过名片，胡乱攥在手心里，也顾不得胳膊腿上的疼痛，迅速推着叮咣乱响、听起来就快要散架的小电动车，往旁边停车场走去。
动作之迅速，让身后男人见了都为之惊叹。
他刚要开车门，就看到脚边躺着一串钥匙，只是他喊了两声也不见她回头，犹豫片刻，就顺手捡起来扔在车上。
辛亏脑子转的快，不然就不止修电动车那点钱了，还得掉块肉啊，陶祉边揉面团边想。
她本来就心疼扣掉的工资，现在还要搭上电动车的修理费，也不知道从修车行的老师傅那再买个后备箱得花多少钱，中间裸露的显示屏不知道防不防雨，以后需要再套个塑料袋以防万一。
“糟了。”
光顾着想这些，背后锅里熬着的苹果酱正发出淡淡的异味。
“哎呀，还好我鼻子灵敏啊，差点就糊了。”
迅速跑过来关火，用大勺翻看后长吁一口气。再回到面团前，看着周围繁忙的对手们紧张而有条不紊，手头的工序进度不一，就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虽然她只是同行们口中的半吊子，但是她相信勤能补拙，只要肯多练习、多尝试，她也能做出美味到惊艳众人的甜品。
在此之前，她得专心揉好面团，让它们在她手里变成有韧性的面包，再变成未来评委们口中的甜品基底。
这个甜品比赛是由艾尔伯特五星酒店主办的，因此提供的后厨、展示以及品评的地点都在酒店内部，听说就连评委都是这个酒店的管理人员和专业甜品师组成。
虽然听起来不是什么有专业含量的比赛，但胜在前三名有奖金啊，就冲着最高的三万块，也够减轻她的很多负担了。
将面团送到烤箱，迅速抽身回到料理台前，接下来就是身为甜品师最治愈的环节了。
“好吧，只差蛋糕胚出炉啦。”
陶祉组装好前两道甜品，望着烤箱里蓬松起来的面团，心中的期待也隐隐升起。
“陶祉选手的第三道创意甜品非常新颖，口感上的层次非常新明，尤其果酱入口之后还能明显感到绵绵的颗粒感，我投一票。”
对面评委们连连点头称赞，互相交头接耳地讨论片刻，纷纷笑眯眯地举起打分板。
大赛主持人十分激动地惊呼：“全部满分通过！看来在场的十位评委都十分认可陶祉选手呀。”
他伸出手掌指向其中一位，示意评委发言。
然而话筒拿起的瞬间，她就从幻想中惊醒，意识到现实绝非美好。
真正的点评环节中，有位厨师打扮的评委眉头紧皱，单独尝过两次她的果酱后迅速撇嘴，表情严肃到陶祉心里警铃大作，忍不住偷偷扣衣角。
“这道创意甜品，你是怎么想到要把这种苹果做成果酱的？”他问。
别紧张，深呼吸，说出你的想法，他一定会为此惊叹。
陶祉提了口气说：“说到苹果，大多时候会习惯它清甜脆爽的口感，但往往忽略了它的可能性，我想在这里用柔软的方式，做出苹果有层次的另一种可能性。”
本次大赛的三道甜品中，最后一道是创意甜品，组委会提供了两种水果可选。
橙子作为富含果粒和多汁的两大优点，更值得被利用，尤其是在果酱领域，反观苹果就要逊色许多。
她不光在选择上出其不意，就连做法都极具挑战。
对面坐成一排的人中，除了这位大厨面带严肃，眉间拧成川字，其他人更多像是还在状况之外，悠闲地品尝甜品。
大厨听过她的解释后仍旧面色凝重，垂下头思考片刻，正待他重新抬头，陶祉以为要听到什么犀利点评时，忽然有道声音打断。
“可是我觉得苹果这种水果可有可无，要是选果酱，我完全会选择别的。”
这话刚钻进耳朵，她在心里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苹果是多么善良的水果啊，它那么健康重要，怎么会可有可无。
但下一秒，看清说话之人，她提着的气瞬间一滞，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不就是先前来的路上，那个和她撞到的车主吗？
但他的反应和她完全不同，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沉着冷静地向她发出质疑，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撞倒她的这件事也根本没发生过。
陶祉瞟了一眼他身前的签名台，莫名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
“我是想让苹果呈现出更多可能。”她继续解释。
与此同时，刚才陷入沉默的大厨忽然开口：“但作为甜品师起码需要对食材有基本的把控，你这个果酱火候有点过了你自己知道吗？它刚才一进我嘴里，我就觉得整个口腔都有股糊掉的苦味，不是说不可以创新，苹果也分很多种，糖分多也不够脆生的更适合做果酱，但这次比赛提供的压根就不是这种，你为什么还要想当然地来处理呢？”
他可能是这家酒店负责甜品的主厨，言语间有种工作中的批评情绪弥漫上来，令周围气氛瞬间凝固。
她咽了咽口水，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但脸上始终保持故作镇定的微笑。
“这个果酱的火候的确难把控，因为时间紧张，我当时在……”
“你既然知道比赛时间紧张，为什么还要选择做果酱？你为什么不去做你更擅长、更有把握的东西？”
“我有用到制作司康的技巧……”
“而且你这个蛋糕胚的气孔你自己觉得很满意吗？这完全是老式面包的做法，还加了这么多糖，你以为你在做法式传统糕点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有种上司对下属失误的不满，逐渐失去了点评的理性。
“在老式面包的基础上创新，不是正好契合了比赛的要求吗？”
陶祉低着头听训，冷不丁突然有人为她说话，讶异地抬头寻找声音的主人。
竟然是刚才不理解苹果的那个男人，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她说话。
仔细端详他签名台上印着的名字，看起来谦逊儒雅，却和他本人傲慢的风格大相径庭。
卢钧惟这三个加粗的黑体字，看得她恍惚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和大厨吵起来了。
说吵架还是有些片面，只能是两个人意见不合，大厨被说得脸色难看而已。
听他们争执的内容，竟然已经从她的苹果酱跳到了老式糕点的好坏，这种插不进话的话题，也是让她有些为难，还不如默默听完了事。
到了原本最期待的颁奖环节，她只能在台下看着别人举起奖杯、证书，这倒不是最要紧的，奖金才是最要紧的。
看着台上喜气洋洋的笑脸，陶祉拿起手边展台上的甜品小蛋糕，看都没看就直接往嘴里塞，原本气鼓鼓的脸颊更加圆满。
边塞还在边自言自语：“三万块拿不到就算了，现在连一万块奖金也没有。”
想到第三名就比她高了几分，她就心痛。
“都怪我技不如人，等我赚够了钱，一定要专门出去学你们这些人说的什么法甜、蓝带，到时候拿下UIBC双冠，惊艳你们所有人。”
直到塞得连话也说不清了，还要在心里默默发誓。
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厉害的高级甜品师，做出全世界最美味的甜品。
到时候，她也能坐在评委席，但是她要安慰台上战战兢兢的学徒，让她们有信心继续制作甜品。
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嗤得一声笑出来，差点把蛋糕喷出来。
理智让她甩甩头，迅速擦掉嘴角的奶油，面对现实。
人群中突然有双眼睛看过来，如雁过水无痕，虽然漫不经心地略过去，但还是看得陶祉浑身莫名其妙。
卢钧惟单手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从评委席中离开，朝大门走去时，她对上他的视线，又目送他背影消失，心里只有一句。
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没见过有人吃蛋糕啊，”说着还要左右开弓，两只手都拿上纸托，“不吃不就白来一趟，我得多吃点。”
怎么关键日子她总是这么倒霉，陶祉拍掉摔倒时扎在手心的砂砾，吃痛地深吸了口气。
刚才连人带车一齐倾倒的瞬间，双腿不受控制的恐惧再度侵袭，头盔震得她脑子里嗡嗡响，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来，缓缓抬起胳膊，检查伤势。
“你没事吧？”
男人慌忙从黑轿车下来，即使声音略带关切，但人却站在几步开外，不敢靠近。
“你看我像没事吗？”她吼道。
陶祉撸起袖子，好在手肘处只是擦破了皮，渗出微微血丝。但从电动车上倒下时，和大地亲密接触的下半身却火辣辣地疼。
虽然不严重，但极其影响心情。
想到请假半天都是为了这个比赛，现在参赛路上还要被车撞。
抬头看了一眼上前询问的男人，隔得那么远是生怕她会讹上他嘛，想到这些更是一肚子的火。
但视线一转，看到车标后下意识又深吸了一口气，这车让她打一辈子工也买不起，更别提刮花的赔偿了，还是想个办法赶紧溜吧。
她故作镇定地喊道：“你这人怎么开车的？驾校教练没教你要提前打转向灯吗？”
掀开头盔上的挡风玻璃罩，她闷闷的声音瞬间放大清晰，问得对面男人脸色一变。
“你还说我？明明是你自己骑得太快，突然冲出来好吧。”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幸亏他反应快，车身没有凹陷，只是蹭掉一条窄窄的划痕，还没有一根手指长。
不等她挣扎着爬起来，就直接走近，从西装夹层里掏出一张名片。
“算了，我看你人没什么事，不过这车可能没法再骑了。”
他边说还要眼神示意她看看旁边的电动车，那是陶祉为了图便宜买的二手车，说是二手，实际上在修车行买到的旧车怎么可能平平无奇，说不定人生履历比她的还要丰富。
自从开始和她相依为命，那可谓任劳任怨。
但再怎么耐用，终究也是一堆废铜烂铁，经不住人家豪车的对抗，也比不上她有脂肪保护。
扶起歪七扭八倒下的车头，车头中间的塑料壳完全碎掉，露出里面的金属层和电量显示界面，她心疼得也快碎掉了。
轻轻拍了拍车头，还在担心以后能不能继续陪她打工赚钱，忽然就想起比赛在即，都已经到了门口，可千万不能迟到耽误时间，不然都对不起请假这半天的工资。
“我今天还有事，没时间和你争是谁的问题，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
没等男人说完话，她一把接过名片，胡乱攥在手心里，也顾不得胳膊腿上的疼痛，迅速推着叮咣乱响、听起来就快要散架的小电动车，往旁边停车场走去。
动作之迅速，让身后男人见了都为之惊叹。
他刚要开车门，就看到脚边躺着一串钥匙，只是他喊了两声也不见她回头，犹豫片刻，就顺手捡起来扔在车上。
辛亏脑子转的快，不然就不止修电动车那点钱了，还得掉块肉啊，陶祉边揉面团边想。
她本来就心疼扣掉的工资，现在还要搭上电动车的修理费，也不知道从修车行的老师傅那再买个后备箱得花多少钱，中间裸露的显示屏不知道防不防雨，以后需要再套个塑料袋以防万一。
“糟了。”
光顾着想这些，背后锅里熬着的苹果酱正发出淡淡的异味。
“哎呀，还好我鼻子灵敏啊，差点就糊了。”
迅速跑过来关火，用大勺翻看后长吁一口气。再回到面团前，看着周围繁忙的对手们紧张而有条不紊，手头的工序进度不一，就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虽然她只是同行们口中的半吊子，但是她相信勤能补拙，只要肯多练习、多尝试，她也能做出美味到惊艳众人的甜品。
在此之前，她得专心揉好面团，让它们在她手里变成有韧性的面包，再变成未来评委们口中的甜品基底。
这个甜品比赛是由艾尔伯特五星酒店主办的，因此提供的后厨、展示以及品评的地点都在酒店内部，听说就连评委都是这个酒店的管理人员和专业甜品师组成。
虽然听起来不是什么有专业含量的比赛，但胜在前三名有奖金啊，就冲着最高的三万块，也够减轻她的很多负担了。
将面团送到烤箱，迅速抽身回到料理台前，接下来就是身为甜品师最治愈的环节了。
“好吧，只差蛋糕胚出炉啦。”
陶祉组装好前两道甜品，望着烤箱里蓬松起来的面团，心中的期待也隐隐升起。
“陶祉选手的第三道创意甜品非常新颖，口感上的层次非常新明，尤其果酱入口之后还能明显感到绵绵的颗粒感，我投一票。”
对面评委们连连点头称赞，互相交头接耳地讨论片刻，纷纷笑眯眯地举起打分板。
大赛主持人十分激动地惊呼：“全部满分通过！看来在场的十位评委都十分认可陶祉选手呀。”
他伸出手掌指向其中一位，示意评委发言。
然而话筒拿起的瞬间，她就从幻想中惊醒，意识到现实绝非美好。
真正的点评环节中，有位厨师打扮的评委眉头紧皱，单独尝过两次她的果酱后迅速撇嘴，表情严肃到陶祉心里警铃大作，忍不住偷偷扣衣角。
“这道创意甜品，你是怎么想到要把这种苹果做成果酱的？”他问。
别紧张，深呼吸，说出你的想法，他一定会为此惊叹。
陶祉提了口气说：“说到苹果，大多时候会习惯它清甜脆爽的口感，但往往忽略了它的可能性，我想在这里用柔软的方式，做出苹果有层次的另一种可能性。”
本次大赛的三道甜品中，最后一道是创意甜品，组委会提供了两种水果可选。
橙子作为富含果粒和多汁的两大优点，更值得被利用，尤其是在果酱领域，反观苹果就要逊色许多。
她不光在选择上出其不意，就连做法都极具挑战。
对面坐成一排的人中，除了这位大厨面带严肃，眉间拧成川字，其他人更多像是还在状况之外，悠闲地品尝甜品。
大厨听过她的解释后仍旧面色凝重，垂下头思考片刻，正待他重新抬头，陶祉以为要听到什么犀利点评时，忽然有道声音打断。
“可是我觉得苹果这种水果可有可无，要是选果酱，我完全会选择别的。”
这话刚钻进耳朵，她在心里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苹果是多么善良的水果啊，它那么健康重要，怎么会可有可无。
但下一秒，看清说话之人，她提着的气瞬间一滞，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不就是先前来的路上，那个和她撞到的车主吗？
但他的反应和她完全不同，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沉着冷静地向她发出质疑，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撞倒她的这件事也根本没发生过。
陶祉瞟了一眼他身前的签名台，莫名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
“我是想让苹果呈现出更多可能。”她继续解释。
与此同时，刚才陷入沉默的大厨忽然开口：“但作为甜品师起码需要对食材有基本的把控，你这个果酱火候有点过了你自己知道吗？它刚才一进我嘴里，我就觉得整个口腔都有股糊掉的苦味，不是说不可以创新，苹果也分很多种，糖分多也不够脆生的更适合做果酱，但这次比赛提供的压根就不是这种，你为什么还要想当然地来处理呢？”
他可能是这家酒店负责甜品的主厨，言语间有种工作中的批评情绪弥漫上来，令周围气氛瞬间凝固。
她咽了咽口水，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但脸上始终保持故作镇定的微笑。
“这个果酱的火候的确难把控，因为时间紧张，我当时在……”
“你既然知道比赛时间紧张，为什么还要选择做果酱？你为什么不去做你更擅长、更有把握的东西？”
“我有用到制作司康的技巧……”
“而且你这个蛋糕胚的气孔你自己觉得很满意吗？这完全是老式面包的做法，还加了这么多糖，你以为你在做法式传统糕点吗？”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有种上司对下属失误的不满，逐渐失去了点评的理性。
“在老式面包的基础上创新，不是正好契合了比赛的要求吗？”
陶祉低着头听训，冷不丁突然有人为她说话，讶异地抬头寻找声音的主人。
竟然是刚才不理解苹果的那个男人，没想到他居然会为她说话。
仔细端详他签名台上印着的名字，看起来谦逊儒雅，却和他本人傲慢的风格大相径庭。
卢钧惟这三个加粗的黑体字，看得她恍惚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和大厨吵起来了。
说吵架还是有些片面，只能是两个人意见不合，大厨被说得脸色难看而已。
听他们争执的内容，竟然已经从她的苹果酱跳到了老式糕点的好坏，这种插不进话的话题，也是让她有些为难，还不如默默听完了事。
到了原本最期待的颁奖环节，她只能在台下看着别人举起奖杯、证书，这倒不是最要紧的，奖金才是最要紧的。
看着台上喜气洋洋的笑脸，陶祉拿起手边展台上的甜品小蛋糕，看都没看就直接往嘴里塞，原本气鼓鼓的脸颊更加圆满。
边塞还在边自言自语：“三万块拿不到就算了，现在连一万块奖金也没有。”
想到第三名就比她高了几分，她就心痛。
“都怪我技不如人，等我赚够了钱，一定要专门出去学你们这些人说的什么法甜、蓝带，到时候拿下UIBC双冠，惊艳你们所有人。”
直到塞得连话也说不清了，还要在心里默默发誓。
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厉害的高级甜品师，做出全世界最美味的甜品。
到时候，她也能坐在评委席，但是她要安慰台上战战兢兢的学徒，让她们有信心继续制作甜品。
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嗤得一声笑出来，差点把蛋糕喷出来。
理智让她甩甩头，迅速擦掉嘴角的奶油，面对现实。
人群中突然有双眼睛看过来，如雁过水无痕，虽然漫不经心地略过去，但还是看得陶祉浑身莫名其妙。
卢钧惟单手扣上西装外套的扣子，从评委席中离开，朝大门走去时，她对上他的视线，又目送他背影消失，心里只有一句。
莫名其妙。
“看什么看，没见过有人吃蛋糕啊，”说着还要左右开弓，两只手都拿上纸托，“不吃不就白来一趟，我得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