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遇刚离开训练场，就被同级的朋友艾维斯拦住了去路。
气候控制系统尚未修复，细雨和雪片不断飘落，但艾维斯却一反常态地换上了轻薄的秋季制服：纯黑色风衣线条锋利，仿佛尖锐的刀刃，腰部则垂下一条金属短链，链子上的学院徽章轻微晃动着，熠熠闪光。
在一众穿着训练服和冬装的学生当中，这身打扮已经十分张扬，配上艾维斯俊美的长相，更显得格外……风骚。
艾维斯显然已经在这等了一会儿，独自站在场外的短台阶上时，频频抬头看向电子钟，神情中有些不耐，但一见到江遇，这种不耐立刻变成了夹杂着狐疑的兴奋。
江遇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皱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艾维斯本来已经凑过来想说什么，闻言顿时将来意放在一边，不满道：“什么叫穿成这样？我不帅吗？你看我这气质、这线条，你没觉得我帅得发光吗？”
江遇完全没从这身打扮里感觉到任何“帅得发光”的成分，在零下两度的落雪里，他只从朋友身上看见了突兀二字。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丢人。
江遇敷衍地点了点头，把艾维斯弄到旁边没什么人的绿植区，问：“出什么事了？”
在艾维斯回答以前，他在脑海里把近期重要的事情全部过了一遍，做出了许多不妙的假设，并自认能够接受一切糟糕的情况。
然后，他看着艾维斯扭捏了几秒，凑过来小声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
江遇：“什么？”
“别装傻哎。”艾维斯挑起眉毛，用充满兴奋的语气说，“我听说你今天早上去做了信息素检查？对吧对吧？你这次易感期那么蹊跷，是不是因为遇到了命定Omega，所以……”
他的眉毛挑的更高了。
江遇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挡住艾维斯凑过来的脸，想果断地否认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但这时，恰有一片不期而至的雪片落在睫毛上，冷得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在这一瞬的黑暗中，那蜜糖色的卷发又从记忆里浮现了出来。
柔软的小卷，甜润的棕色，看起来十分、十分……
不，那只是意外，只是意外，意外而已。
他绝不可能对一个Alpha产生不该有的情感。
短暂的意外，混沌中的错认。
仅仅如此。
江遇反复对自己强调着，重又睁开眼。
艾维斯满含兴奋与期待的脸还杵在眼前，他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拍开了这张显得非常碍眼的帅脸，道：“只是例行检查，你不要乱猜。”
说话的同时，他轻轻偏了偏头，将一切不合时宜的奇怪念头都从脑中甩出，神情重又变得镇定。
“例行检查……？”
艾维斯狐疑地打量着江遇，敏锐的洞察力让他觉得朋友有所隐瞒，但仔细观察了半天，仍没找出破绽，只好暂时放弃：“好吧，你说是乱猜就是乱猜咯。”
他耸了耸肩，眼睛里仍有怀疑，明显还没放弃这个猜测。
江遇没心情深究朋友的想法，只是重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什么Omega，我这次易感期也没有什么……意外。”
“那好吧。”艾维斯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而是又问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的任务？”
江遇：“一切顺利。”
他们一起走出训练场，在回到学院主楼的路上，艾维斯不断地摆弄着衣服上链条和徽章，时不时拿出终端自拍。
江遇忍了一路，在即将到达目的地前，终于忍不住说道：“行了，路上没人，你朝谁开屏呢？”
他身上有尚未完全平息的玫瑰花香，尖锐而热烈，随着情绪的起伏而变得更加鲜明，艾维斯正在低着头扯弄衣袖，闻到这股香味时立刻停下动作，往后退了一大步，捂着鼻子嚷道：“喂喂喂，收一收你的信息素，我要吐了！”
艾维斯身上也隐隐散发出某种新鲜香料的浓烈气味。
江遇忍着不适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拿出随身的阻隔扣戴上，说道：“你到底想打扮成什么样？”
“我在认真做准备啊！”艾维斯也很不满，“你怎么这么粗线条？明天有机械学院的Omega要来哎，我当然要用最佳的状态迎接这次的任务！”
“你到底是去出任务还是去选美？”江遇扶着额头，实在不理解朋友的脑回路，“所以说，就为了这个念头，你在雪天穿秋季制服？”
艾维斯一脸理所当然：“对啊。”
“你也太没敏感度了吧？”他抱怨道，“冬装丑得要死，只会让我们像一群从土里钻出来的绿冬瓜，你到底有没有细节观和大局观？难怪我们学院的单身率逐月上升，都是因为有你这种不解风情的直A！”
他挑剔地上下打量江遇，点评道：“你长成这样还持续单身，有没有思考过自己的问题？”
江遇对这段对话已经失去了所有兴趣，心不在焉地连连点头。
但艾维斯的倾诉欲仍未得到满足，他短暂停顿了几秒，又说：“不过单身率高也不完全是我们的问题，毕竟有些人的性别还存疑呢，有点儿顾忌也正常。”
江遇被这句话中的关键词吸引了注意，用疑问的语气重复道：“性别存疑？”
“你不知道吗？”艾维斯说，“这是上个月刚出的规定，进校时不公开性别检测的结果，并且除了特殊课程或者任务，个人信息里不要求填写性别——这规定据说是为了保护人权。”
他伸出手比划着：“反正有信息素模拟试剂，那玩意真见效，只要这么简单一针，管它AB还是O，全是浮云。”
江遇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信息素模拟试剂？”
“对啊。”艾维斯吐槽道，“反正现在论坛上全是甜A帅O，鬼知道有几个是真的？要我说其他情况无所谓，找对象的时候能不能诚实点，不然裤子一脱多尴尬啊，真就硬上？”
艾维斯看样子对这件事的意见很多，喋喋不休地说着，短时间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但江遇的思绪已经飘向了远处，飘回了那昏暗、狭窄、泛着甜味的房间，渐渐听不见近在身旁的吵闹声。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个女孩，会不会其实是一个Omega？
气候控制系统尚未修复，细雨和雪片不断飘落，但艾维斯却一反常态地换上了轻薄的秋季制服：纯黑色风衣线条锋利，仿佛尖锐的刀刃，腰部则垂下一条金属短链，链子上的学院徽章轻微晃动着，熠熠闪光。
在一众穿着训练服和冬装的学生当中，这身打扮已经十分张扬，配上艾维斯俊美的长相，更显得格外……风骚。
艾维斯显然已经在这等了一会儿，独自站在场外的短台阶上时，频频抬头看向电子钟，神情中有些不耐，但一见到江遇，这种不耐立刻变成了夹杂着狐疑的兴奋。
江遇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皱眉：“你怎么穿成这样？”
艾维斯本来已经凑过来想说什么，闻言顿时将来意放在一边，不满道：“什么叫穿成这样？我不帅吗？你看我这气质、这线条，你没觉得我帅得发光吗？”
江遇完全没从这身打扮里感觉到任何“帅得发光”的成分，在零下两度的落雪里，他只从朋友身上看见了突兀二字。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丢人。
江遇敷衍地点了点头，把艾维斯弄到旁边没什么人的绿植区，问：“出什么事了？”
在艾维斯回答以前，他在脑海里把近期重要的事情全部过了一遍，做出了许多不妙的假设，并自认能够接受一切糟糕的情况。
然后，他看着艾维斯扭捏了几秒，凑过来小声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问，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
江遇：“什么？”
“别装傻哎。”艾维斯挑起眉毛，用充满兴奋的语气说，“我听说你今天早上去做了信息素检查？对吧对吧？你这次易感期那么蹊跷，是不是因为遇到了命定Omega，所以……”
他的眉毛挑的更高了。
江遇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挡住艾维斯凑过来的脸，想果断地否认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但这时，恰有一片不期而至的雪片落在睫毛上，冷得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在这一瞬的黑暗中，那蜜糖色的卷发又从记忆里浮现了出来。
柔软的小卷，甜润的棕色，看起来十分、十分……
不，那只是意外，只是意外，意外而已。
他绝不可能对一个Alpha产生不该有的情感。
短暂的意外，混沌中的错认。
仅仅如此。
江遇反复对自己强调着，重又睁开眼。
艾维斯满含兴奋与期待的脸还杵在眼前，他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拍开了这张显得非常碍眼的帅脸，道：“只是例行检查，你不要乱猜。”
说话的同时，他轻轻偏了偏头，将一切不合时宜的奇怪念头都从脑中甩出，神情重又变得镇定。
“例行检查……？”
艾维斯狐疑地打量着江遇，敏锐的洞察力让他觉得朋友有所隐瞒，但仔细观察了半天，仍没找出破绽，只好暂时放弃：“好吧，你说是乱猜就是乱猜咯。”
他耸了耸肩，眼睛里仍有怀疑，明显还没放弃这个猜测。
江遇没心情深究朋友的想法，只是重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什么Omega，我这次易感期也没有什么……意外。”
“那好吧。”艾维斯也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而是又问道，“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天的任务？”
江遇：“一切顺利。”
他们一起走出训练场，在回到学院主楼的路上，艾维斯不断地摆弄着衣服上链条和徽章，时不时拿出终端自拍。
江遇忍了一路，在即将到达目的地前，终于忍不住说道：“行了，路上没人，你朝谁开屏呢？”
他身上有尚未完全平息的玫瑰花香，尖锐而热烈，随着情绪的起伏而变得更加鲜明，艾维斯正在低着头扯弄衣袖，闻到这股香味时立刻停下动作，往后退了一大步，捂着鼻子嚷道：“喂喂喂，收一收你的信息素，我要吐了！”
艾维斯身上也隐隐散发出某种新鲜香料的浓烈气味。
江遇忍着不适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拿出随身的阻隔扣戴上，说道：“你到底想打扮成什么样？”
“我在认真做准备啊！”艾维斯也很不满，“你怎么这么粗线条？明天有机械学院的Omega要来哎，我当然要用最佳的状态迎接这次的任务！”
“你到底是去出任务还是去选美？”江遇扶着额头，实在不理解朋友的脑回路，“所以说，就为了这个念头，你在雪天穿秋季制服？”
艾维斯一脸理所当然：“对啊。”
“你也太没敏感度了吧？”他抱怨道，“冬装丑得要死，只会让我们像一群从土里钻出来的绿冬瓜，你到底有没有细节观和大局观？难怪我们学院的单身率逐月上升，都是因为有你这种不解风情的直A！”
他挑剔地上下打量江遇，点评道：“你长成这样还持续单身，有没有思考过自己的问题？”
江遇对这段对话已经失去了所有兴趣，心不在焉地连连点头。
但艾维斯的倾诉欲仍未得到满足，他短暂停顿了几秒，又说：“不过单身率高也不完全是我们的问题，毕竟有些人的性别还存疑呢，有点儿顾忌也正常。”
江遇被这句话中的关键词吸引了注意，用疑问的语气重复道：“性别存疑？”
“你不知道吗？”艾维斯说，“这是上个月刚出的规定，进校时不公开性别检测的结果，并且除了特殊课程或者任务，个人信息里不要求填写性别——这规定据说是为了保护人权。”
他伸出手比划着：“反正有信息素模拟试剂，那玩意真见效，只要这么简单一针，管它AB还是O，全是浮云。”
江遇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信息素模拟试剂？”
“对啊。”艾维斯吐槽道，“反正现在论坛上全是甜A帅O，鬼知道有几个是真的？要我说其他情况无所谓，找对象的时候能不能诚实点，不然裤子一脱多尴尬啊，真就硬上？”
艾维斯看样子对这件事的意见很多，喋喋不休地说着，短时间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但江遇的思绪已经飘向了远处，飘回了那昏暗、狭窄、泛着甜味的房间，渐渐听不见近在身旁的吵闹声。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个女孩，会不会其实是一个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