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明璨和陶宇颂的关系持续了一年以后，陶宇颂考上了很好的大学读数学，沙明璨考上了她隔壁的更好的大学读法律。领了录取通知书以后，陶宇颂拿着冷饮，递了一杯给那边坐着的沙明璨。窗明几净，两人面对面坐在咖啡店的窗玻璃下面，陶宇颂看着他英俊的脸容笑了出来，她突然意识到和沙明璨在一起的时间是高中最后一年，因为学习忙也没有说过什么，终于聊起沙明璨的身世来。夏日阳光明媚，女孩笑了笑，带着高考尘埃落定的轻松释然
“喝这个，沙明璨，这个是草莓的，我最喜欢，虽然你不喜欢，你好像不喜欢吃水果，还记得外宾的事吗，给我讲讲，你爸爸是律师，你还有妹妹，怎么你是外宾，我记得那时候你说伊朗还是伊拉克来着，从前我故意捉弄你的时候，其实我是想让你注意到我”
“伊朗，德黑兰，我妈妈是德黑兰人，她叫莱拉，我爸爸其实是我叔叔，我亲生父亲从前去到那里做生意，就认识了妈妈，后来他做完生意走了，我十岁的时候才回到北京”
陶宇颂睁大了双眼，手握着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芒果
“我的天呀，那你爸爸还认识你吗，那妈妈呢”
“妈妈生病去世了，我跟着使馆的工作人员回来，爸爸记得我，他说我长得很像妈妈，后来爸爸也去世了，我就跟着叔叔和茉莉住在一起”
“那你妹妹叫什么，沙茉莉，我只见过一张她的照片，记得吗你不小心夹在数学书里面了。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不好听，其实当时上初中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喜欢你了，还跟人有意无意地打听过好多事儿，人家告诉我，姓沙的人都是回族人，我心想不是，沙明璨就是汉族人，我整理同学毕业用的户籍资料的时候看见过。民族，汉”
沙明璨已经长成俊朗的青年形貌，他靠在椅背笑了笑
“不，茉莉的名字叫做金茉莉，我叔叔和爸爸都姓金，他们都不是回族人，所以我也不是回族人，当时我学汉语的时候，老师让爸爸给我起名字，爸爸叫我金明璨，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睛想起了我妈妈的眼睛。我说我要跟妈妈姓，我不愿意改变姓氏，爸爸同意了，就拣了一个和妈妈的姓氏差不多读音的字，所以我就叫沙明璨”
“好吧，金茉莉比沙茉莉好听多了，但沙明璨比金明璨好听一点，金明璨听起来像个商贸城老板。”
沙明璨招手结账，陶宇颂把小票递给他看
“宇颂”
他结完账回来，突然认真地微笑着看回女孩，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陶宇颂被他一看马上不好意思了，开始找话说
“我觉得你爸爸起得很好，很形象，你妈妈应该很漂亮，初中的时候你比现在更像中东人，而且那时候你总是穿着一身看着像要去斋戒的衣服，现在你反而看不太出来了，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你的下颌下巴都长得深了一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确实很漂亮，你也很漂亮，宇颂，将来想做什么，大学毕业后”
沙明璨看着陶宇颂的脸颊，没有多说话却完全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一年以来他跟陶宇颂天天打交道，从学校小花园到放学电影院，逐渐懂得了恋爱中的女孩是什么样的，比如当她说谁很漂亮的时候，她其实也希望得到同样很漂亮的称赞，即使那个人是沙明璨的妈妈。当她提出一个请求的时候，最好不要回答好吧，而要回答好，因为好吧是一种勉为其难，而好是一种诚心诚意。女人就像上帝，随时随地查阅沙明璨的心意，他逐渐适应起来，游刃有余滴水不漏地回应。
“我想当老师，教高中生数学，但我又觉得太累，不如教初中生数学，或者我一口气念到博士，去教大学生数学，那多轻松。你呢”
“我想当律师，或者学者，宁愿研究蒙古国历史，总之不会是作家或者诗人。”
陶宇颂轻轻笑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拍广告，拍那种时兴的皮包风衣广告，冷冷地站在橱窗里摆姿势，再来副墨镜，多好”
“茉莉说不行，因为看起来像反面人物，茉莉总说我长得像坏人，而且不是李逵那种天真的坏蛋，是那种更坏的，那种心理邪恶的瘦高个子坏人”
陶宇颂搅着杯子，听到茉莉，有点心事地低下了头
“茉莉真人漂亮吗，常听你说起她，只见过那张照片，我还没有见过本人”
“漂亮，你会见到的，还有金宋叔叔”
陶宇颂听到漂亮，又高兴又失落，又听到你会见到的，联想起这话的暗示，又不好意思起来
“你还会说阿拉伯语吗，或者波斯语，就是你妈妈教你说的话，我不懂”
沙明璨一愣，好像他也没想到女孩会问这样的问题
“是阿拉伯语，但很久很久没说，都有点忘记了，其实我能认，但是阿拉伯语有太多方言了，每一片地方的方言都不一样，有时候我走在街上也不一定能看出来那些店铺的名字。”
“我觉得它看起来很酷，字母像画一样”
“我也喜欢，听起来像唱歌，从前在德黑兰我有一个朋友，叫做曼苏尔，和我长得差不多胖瘦，很聪明，他能唱歌，这就是我对阿拉伯语的最后印象，德黑兰贫穷的夜幕和他唱的抒情夜曲”
剩下两个同学来了，也拣两人身旁落座，沙明璨看了看表好像不期待他们能按时来，好像刚才他做了一个什么错误的决定。见他们来了他马上站起身去点饮料，陶宇颂就知道那个错误决定是他觉得刚才不该先付账，来的两人是同班同学，同样像沙明璨和陶宇颂一样瘦高个子，何小植和她男朋友陈简。
“你读法律，你读数学，小植读心理学，我读临床医学”
陈简指点着，何小植也开始搅动杯子
“这样，陈简，这样就说明我们都可以很快毕业，而你就得苦哈哈地读上好多年，好多年之后你终于穿上白大褂，头发也熬白了，那时我们才会羡慕你”
“沙明璨也得读好多年，别看他毕业快，他得背书，诉讼案例之类的背一辈子书，你也差不了太多，心理医生很难当的，举个例子，弗洛伊德，他就很爱读书，一生都读”
男生摸着女孩的头发，徐小植笑了起来
“我只是一个还没入学的学生，怎么可以跟学界泰斗级人物相比呢，怎么可以呢，而且读书并不会给人什么本质性的出路，我对弗洛伊德的印象就是他在二战奥地利沦陷当天不得不跟着儿子撤退跑到英国，他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了一个拉丁语Finis Austrae 意思是奥地利完了，你看，读书有什么用。我毕业随便找份工作就好了”
“明璨想不想去支教，明年，或者后年大三暑假，我和小植和宇颂我们三个在同一所大学，是领录取通知的时候老师给我们讲的，将来是个说得出口的好经历 ”
沙明璨看着窗外，点了点头
金茉莉的头发非常茂盛，挽成一个低马尾密密地垂在她的身后，自从沙明璨上高中不常回家以后，茉莉就坚持要每天留这样的发型，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她十三岁了，钢琴已经弹得非常熟稔，也不再练车尔尼，个子搭到沙明璨肩膀左右，开了门一见是沙明璨背着斜挎包立刻撅着嘴把门关上走上楼梯，说坏人回来了，沙明璨强行把门拉开，他从没告诉过茉莉自己和陶宇颂已经恋爱一年多的事实，茉莉却好像感到了什么一般，每次回来都旁敲侧击地问起他这方面的事情来。
金宋也回来了，正好听到女孩的脚步声，沙明璨把门留着，他也走进来，一边换鞋一边放着手里的包
“明璨，录取通知书来给我看看，爸爸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我看看这么些年录取通知书有变化吗”
金宋从沙明璨手里接过来端详着，把那张纸片翻转又倒过来看，夸沙明璨学习认真勤奋。茉莉下来了，两颊还是湿湿的，看得出刚刚洗过脸，不知道是怎么了，生气地看着沙明璨不说话。金宋把包放下，对沙明璨说最近要给一个知名地产公司高瓴的大股东上庭，处理建筑纠纷，他也可以去听，以增长一些经验。茉莉走过来坐下，对金宋说话，眼睛却看着沙明璨，说爸爸我也要去，金宋还是用微波炉热买好的饭，说不行。
大学第三年的暑假，沙明璨和周简还有几个其他的男同学跟着带队老师章玄上了火车，老师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但是眼神明亮，一边等在火车站门口一边拿着本子清点着资料。沙明璨的地理非常好，老师一说他就知道要去的村子大概在哪儿，估计了一下是内蒙和宁夏交界处的位置，上火车之前为了防止自己得流感他打了足够的流感疫苗。两个女生却没有如约前来，陶宇颂是因为她去参加一个奥数竞赛需要再等一个月，何小植却是因为生病了，她才读了一个学期，就查出来了尿毒症，不得不住院观察，入院之前她和周简分了手，却没有告诉他是为什么，只是说自己要退学，周简临出发前一夜才从同学那里知道，沙明璨看着他一夜没睡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伸手替他拿包。
车厢里没多少人，沙明璨专注地看景色，原野飞驰，从平坦的麦田变为起伏的山峦，绿色也逐渐消退，青黄色的土坡山丘慢慢出现，又马上被隧道的灯光所替代，最终也消失不见。
乘务员来检票，沙明璨才留意到剩下几个人已经睡着了，幸好老师把票全交给他保管，沙明璨伸手把票据递给女人检查，手仍然维持那个半夹的姿势看着窗外等票回来。他拿上揣回兜里，终于也陷入了睡梦之中。
老师把男生摇醒，沙明璨马上睁开眼睛，眉框骨的痕迹让他的眼睛在刚睡醒时看起来更加冷静，章玄被他乍然睁开眼睛吓了一下。他反应了一秒站起来取行李，拉着周简下车
目的地村庄叫做博原村，在县城东面，还要坐大巴车往里再开一个小时，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村长正带着几个人在路口等着，翘首以盼地迎他们来，又接行李带他们去到希望学校。
“喝这个，沙明璨，这个是草莓的，我最喜欢，虽然你不喜欢，你好像不喜欢吃水果，还记得外宾的事吗，给我讲讲，你爸爸是律师，你还有妹妹，怎么你是外宾，我记得那时候你说伊朗还是伊拉克来着，从前我故意捉弄你的时候，其实我是想让你注意到我”
“伊朗，德黑兰，我妈妈是德黑兰人，她叫莱拉，我爸爸其实是我叔叔，我亲生父亲从前去到那里做生意，就认识了妈妈，后来他做完生意走了，我十岁的时候才回到北京”
陶宇颂睁大了双眼，手握着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芒果
“我的天呀，那你爸爸还认识你吗，那妈妈呢”
“妈妈生病去世了，我跟着使馆的工作人员回来，爸爸记得我，他说我长得很像妈妈，后来爸爸也去世了，我就跟着叔叔和茉莉住在一起”
“那你妹妹叫什么，沙茉莉，我只见过一张她的照片，记得吗你不小心夹在数学书里面了。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不好听，其实当时上初中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喜欢你了，还跟人有意无意地打听过好多事儿，人家告诉我，姓沙的人都是回族人，我心想不是，沙明璨就是汉族人，我整理同学毕业用的户籍资料的时候看见过。民族，汉”
沙明璨已经长成俊朗的青年形貌，他靠在椅背笑了笑
“不，茉莉的名字叫做金茉莉，我叔叔和爸爸都姓金，他们都不是回族人，所以我也不是回族人，当时我学汉语的时候，老师让爸爸给我起名字，爸爸叫我金明璨，因为他看着我的眼睛想起了我妈妈的眼睛。我说我要跟妈妈姓，我不愿意改变姓氏，爸爸同意了，就拣了一个和妈妈的姓氏差不多读音的字，所以我就叫沙明璨”
“好吧，金茉莉比沙茉莉好听多了，但沙明璨比金明璨好听一点，金明璨听起来像个商贸城老板。”
沙明璨招手结账，陶宇颂把小票递给他看
“宇颂”
他结完账回来，突然认真地微笑着看回女孩，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陶宇颂被他一看马上不好意思了，开始找话说
“我觉得你爸爸起得很好，很形象，你妈妈应该很漂亮，初中的时候你比现在更像中东人，而且那时候你总是穿着一身看着像要去斋戒的衣服，现在你反而看不太出来了，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你的下颌下巴都长得深了一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确实很漂亮，你也很漂亮，宇颂，将来想做什么，大学毕业后”
沙明璨看着陶宇颂的脸颊，没有多说话却完全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一年以来他跟陶宇颂天天打交道，从学校小花园到放学电影院，逐渐懂得了恋爱中的女孩是什么样的，比如当她说谁很漂亮的时候，她其实也希望得到同样很漂亮的称赞，即使那个人是沙明璨的妈妈。当她提出一个请求的时候，最好不要回答好吧，而要回答好，因为好吧是一种勉为其难，而好是一种诚心诚意。女人就像上帝，随时随地查阅沙明璨的心意，他逐渐适应起来，游刃有余滴水不漏地回应。
“我想当老师，教高中生数学，但我又觉得太累，不如教初中生数学，或者我一口气念到博士，去教大学生数学，那多轻松。你呢”
“我想当律师，或者学者，宁愿研究蒙古国历史，总之不会是作家或者诗人。”
陶宇颂轻轻笑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拍广告，拍那种时兴的皮包风衣广告，冷冷地站在橱窗里摆姿势，再来副墨镜，多好”
“茉莉说不行，因为看起来像反面人物，茉莉总说我长得像坏人，而且不是李逵那种天真的坏蛋，是那种更坏的，那种心理邪恶的瘦高个子坏人”
陶宇颂搅着杯子，听到茉莉，有点心事地低下了头
“茉莉真人漂亮吗，常听你说起她，只见过那张照片，我还没有见过本人”
“漂亮，你会见到的，还有金宋叔叔”
陶宇颂听到漂亮，又高兴又失落，又听到你会见到的，联想起这话的暗示，又不好意思起来
“你还会说阿拉伯语吗，或者波斯语，就是你妈妈教你说的话，我不懂”
沙明璨一愣，好像他也没想到女孩会问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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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听起来像唱歌，从前在德黑兰我有一个朋友，叫做曼苏尔，和我长得差不多胖瘦，很聪明，他能唱歌，这就是我对阿拉伯语的最后印象，德黑兰贫穷的夜幕和他唱的抒情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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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读法律，你读数学，小植读心理学，我读临床医学”
陈简指点着，何小植也开始搅动杯子
“这样，陈简，这样就说明我们都可以很快毕业，而你就得苦哈哈地读上好多年，好多年之后你终于穿上白大褂，头发也熬白了，那时我们才会羡慕你”
“沙明璨也得读好多年，别看他毕业快，他得背书，诉讼案例之类的背一辈子书，你也差不了太多，心理医生很难当的，举个例子，弗洛伊德，他就很爱读书，一生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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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明璨看着窗外，点了点头
金茉莉的头发非常茂盛，挽成一个低马尾密密地垂在她的身后，自从沙明璨上高中不常回家以后，茉莉就坚持要每天留这样的发型，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她十三岁了，钢琴已经弹得非常熟稔，也不再练车尔尼，个子搭到沙明璨肩膀左右，开了门一见是沙明璨背着斜挎包立刻撅着嘴把门关上走上楼梯，说坏人回来了，沙明璨强行把门拉开，他从没告诉过茉莉自己和陶宇颂已经恋爱一年多的事实，茉莉却好像感到了什么一般，每次回来都旁敲侧击地问起他这方面的事情来。
金宋也回来了，正好听到女孩的脚步声，沙明璨把门留着，他也走进来，一边换鞋一边放着手里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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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宋从沙明璨手里接过来端详着，把那张纸片翻转又倒过来看，夸沙明璨学习认真勤奋。茉莉下来了，两颊还是湿湿的，看得出刚刚洗过脸，不知道是怎么了，生气地看着沙明璨不说话。金宋把包放下，对沙明璨说最近要给一个知名地产公司高瓴的大股东上庭，处理建筑纠纷，他也可以去听，以增长一些经验。茉莉走过来坐下，对金宋说话，眼睛却看着沙明璨，说爸爸我也要去，金宋还是用微波炉热买好的饭，说不行。
大学第三年的暑假，沙明璨和周简还有几个其他的男同学跟着带队老师章玄上了火车，老师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但是眼神明亮，一边等在火车站门口一边拿着本子清点着资料。沙明璨的地理非常好，老师一说他就知道要去的村子大概在哪儿，估计了一下是内蒙和宁夏交界处的位置，上火车之前为了防止自己得流感他打了足够的流感疫苗。两个女生却没有如约前来，陶宇颂是因为她去参加一个奥数竞赛需要再等一个月，何小植却是因为生病了，她才读了一个学期，就查出来了尿毒症，不得不住院观察，入院之前她和周简分了手，却没有告诉他是为什么，只是说自己要退学，周简临出发前一夜才从同学那里知道，沙明璨看着他一夜没睡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伸手替他拿包。
车厢里没多少人，沙明璨专注地看景色，原野飞驰，从平坦的麦田变为起伏的山峦，绿色也逐渐消退，青黄色的土坡山丘慢慢出现，又马上被隧道的灯光所替代，最终也消失不见。
乘务员来检票，沙明璨才留意到剩下几个人已经睡着了，幸好老师把票全交给他保管，沙明璨伸手把票据递给女人检查，手仍然维持那个半夹的姿势看着窗外等票回来。他拿上揣回兜里，终于也陷入了睡梦之中。
老师把男生摇醒，沙明璨马上睁开眼睛，眉框骨的痕迹让他的眼睛在刚睡醒时看起来更加冷静，章玄被他乍然睁开眼睛吓了一下。他反应了一秒站起来取行李，拉着周简下车
目的地村庄叫做博原村，在县城东面，还要坐大巴车往里再开一个小时，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村长正带着几个人在路口等着，翘首以盼地迎他们来，又接行李带他们去到希望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