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宜交代完毕,慕南枝便启程前往南疆,她不知道的是,某人可一直在驿馆之外蹲守,目的却不是她。

    这日日上三竿,施北淮缓缓从一贯中走出,他带着随行的守卫。

    “回上京,走官路。”

    “是,世子!”

    马车在出城后却遇上了埋伏。

    “哈哈哈哈哈——施北淮,好久不见,吧还好吗?”

    是个女子的笑声,马车里的施北淮听得出来她是谁,这是白鹤寻。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不认识才对。

    他掀开帘子看向来人,头带着斗笠,看不真切。

    “你是何人?我不认得你。”

    “不认得?马上也就认得了。”

    她把斗笠一下子摘下来。

    整张脸上没一块好肉,一边是烧伤的痕迹,一边似乎是钝物所伤,那一群侍卫就这样吓晕了。

    施北淮上一世曾经见过她的真容,不像这个样子。

    “姑娘,我认识一位名医,你还是快去治治脸吧。”

    他不明白这人这一世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得这般可怖。

    “你别给我装糊涂,我来就是要带你走的。”

    “带我走?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有喜欢的姑娘,在下虽不是好色之辈,却也不至于对姑娘,你还是自己治病去吧,看你伤重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他顺势拿着自己的钱袋取下几两银钱扔到她面前。

    施北淮并不打算和这个恶女坦诚相待。

    “你说什么!”

    她怒了,聚气,运用轻功腾空而起,一下就到他身边扼住他的喉咙。

    “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你到底是谁,我不觉得自己何处得罪你了。”

    他继续装傻。

    “管你记得不记得,我都要把你带走,我要慕南枝抱憾终身!”

    “什么?你要对阿枝做什么?!”

    “不做什么,不过是让你忘掉她罢了~”

    指甲盖儿轻轻点在男人侧脸上,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令他毛骨悚然,这个蛊,前世就被种下过,那几年他忘了有关慕南枝的一切。

    知道她再次回到上京,那晚的牙印,另一晚她和沐子宸嬉闹,让他恢复了一些记忆,那段时间他性情不定。

    “什么?”

    他感觉全身上下又痒又疼,感觉很相似却又那么不一样。

    “哎呀,这蛊啊前世就给你下过,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见她第一面就想起来了,真是败坏我的宝贝,不过这次,我下了双份的剂量,我就不信了,这次你还能记住她!”

    白鹤寻扼住他的喉咙,恶狠狠地说道。

    “什么前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忘?你为什么要我忘?”

    “不然我们打个赌好了,这次你要是还能记得她,那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她坚信他也是重生回来的,没有证据全是猜测,如果他打这个赌,那便是了。

    “哼!我从来不和品行低劣之人合作。”

    他闭上眼睛,希望能减轻一些痛苦,白鹤寻的试探他怎会不明白。

    “难不成我还预料错了?不管是错是对,南疆之旅你是免不了,你放心,我会让你很快见到她的。”

    “……”

    蛊虫一只只钻入他的身体,侵蚀他的意识,施北淮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随后白鹤寻手起刀落将随行的侍卫都杀了,这时她的人到了。

    “大人,她们已经启程,速度很快,我们不敢靠得太近,是否继续跟踪。”

    她摆摆手,道:

    “这就不必了,我自会在南疆等着她们,青珠,韩四的尸体埋好了?”

    “埋好了,已经提前传消息会南疆,是慕南枝干的,届时南疆王务必会对付她。”

    青珠说道。

    “这韩四这些年来可是唯路栩是从,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碧云天新旧掌门,有意思~”

    笑容逐渐扭曲,这是白鹤寻专门为十七岁慕南枝准备的贺礼。

    主仆二人并不着急,她们前往西行了十里路,在一处寺庙落脚。

    “就是这儿了。”

    “嗯?大人,我们来这里干嘛?那几个老和尚脾气古怪得紧,跟您一向不对付,先前几次任务都一再忤逆大王的旨意,我们到这做什么?”

    青珠看着眼前过分庄严的寺庙,脸立马沉下来。

    “哼!这个老滑头不是一向苦于自己衣钵无人继承吗?我把施北淮送给他,听说这位平南王世子,也略知佛理,虽然失忆,但是不该忘的还是不会忘,我要看看,慕南枝那个大圣人知道她所爱的情郎出家,而且将她忘得一干二净是什么样子。”

    “呃……”

    青珠感觉自己脑袋有点沉了,她最近有点搞不懂白鹤寻的一些行事作风,只为了和碧云天新掌门对着干,上碧云天还差点被人家打残了,偷袭人家毁了一半脸,这最后一半是古堡的大火,她没及时赶出来,差点被烧死,现在又……

    “你想质疑我?”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质疑大人,只是担心你罢了,属下这就去敲门。”

    她赶紧从马车上下去,小跑到门前敲门。

    “咚咚咚咚!”

    四下就有人来开门,是个俊秀的小沙弥。

    “这位师傅新来的吧?我是青珠,劳烦您向方丈通报一声,我们,白鹤寻,白大人求见。”

    “这,好吧,施主稍后。”

    小和尚“咣”地一下把门关了,她瞅了白鹤寻一眼,见她抬起斗笠,那张脸吓得她赶紧偏过头去。

    这看着也太吓人了。

    她急忙拍拍自己胸口。

    “天呐,天呐!”

    “天什么天!”

    白鹤寻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手上抱着那男人。

    “你在怕我?”

    “那个,大人,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还不太习惯而已。”

    青珠心想:何止害怕,晚上会做噩梦的。

    这时门开了,前来开门的却不是刚才那个小和尚,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和尚。

    “老不休,我给你送徒弟来了。”

    “白鹤寻,你这什么意思?”

    慈圆和尚一脸严肃,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既然已经远离南疆,再不会管南疆之事。

    “没什么意思,就是这个人,你要是不收怪可惜的,多好的资质啊,拿他喂蛊虫未免可惜了。”

    她笑道。

    “不管你想耍什么花招,老衲一概不管,你们做尽伤天害理的事,一定会受到报应。”

    “瞧您这话说的,您活了几十年难道就没做过几十件亏心事?这人嘛您必须得收下,下月初八就是王后生辰,您要是不在大王可是会生气的,他要是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接济北漠百姓,屡屡与灵教作对,你猜他会怎么做?”

    极其平淡的语气,这话却也拿捏住了慈圆。

    “好,我答应这事,一个月以后我会回南疆,你还有什么事?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会再做,我也奉劝你一句,造过的孽自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你这话1什么意思。”

    这下是慈圆占据上风,她落了下风。

    “你脸上的伤本不会有,不管既然生了恶念自然要付出代价。”

    “咣!”

    门又关上了,差一点夹到她的斗笠。

    一旁的青珠就更加不明白了,她也不敢问,最近的白鹤寻变得更加喜怒无常了。

    白鹤寻看了一眼关上的门就不再做声了,随即离去,青珠跟着离开。

    这道门之内,慈圆怜悯地看向这个年轻公子,他不知道好好一个少年怎么就被那个疯子给盯上了。

    “孩子,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他把人放到一根柱子旁边,让后给人把脉,并无病症

    慈圆掀开男主的袖子,见着手腕上被蛊虫爬过的红点。

    “你,这是被下了蛊!这个白鹤寻在搞什么名堂,可别是什么蛊毒才好。”

    他抱着人,顺便呼来两个沙弥帮他救人。

    “方丈,这位施主怎么回事?”

    “这,是新入门的师弟,我之前收的,今日前来投奔我,你们别管这么多,快去准备一下,等他醒以后给他剃度。”

    “是是是,我们马上。”

    把人送进后院厢房以后,他们就去准备剃度用的器具,而慈圆一直不断给他输入内力,希望可以将蛊虫逼出体外。

    半个时辰过去后一只蛊虫也没办法逼出来。

    “看来是得另想办法了。”

    这会儿施北淮却醒了,他睁开眼睛,视线由白茫茫一片变得清晰起来,一个和善的老人笑盈盈地看着他。

    “您是?”

    “孩子你醒了,我是慈圆。”

    慈圆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让他乖乖听话听话剃度吧。

    “那我是谁啊?”

    这下他就明白白鹤寻下的什么蛊了,这便是忘忧蛊,也叫失忆蛊,种下蛊之后,程度可大可小,忘忧是最轻,忘情次之,忘记自我可难办了,可能终其一生都难以恢复记忆。

    “孩子,你是我的徒弟,敬宣,你的法号是敬宣,多年前你父母将尚在襁褓中的你托付给我,我便将你养在当地的寺庙中,待你长大再问你意愿,半月前你及冠,说是愿意出家,谁料你到北漠,无意被魔教妖人所伤,失去了记忆,孩子待你恢复记忆再谈剃度。”

    慈圆脑瓜子转得极快,很快便编出这么一段催人泪下的往事了,自己眼里也挤了几颗泪。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施北淮下床跪拜过后,说:

    “前尘往事随风去,弟子自此跟随师父修炼。”

    “好,好,好!”

    苍老的手在空中摆了两下,他也生出一些真情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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