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还未达到，他目前也只能忍耐了。
“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这个什么南疆的阴谋他一定要查清楚。
“你怎么突然变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又捏他的下巴。
“姑娘，你是姑娘，怎么这么轻佻，我虽不算个健全的男人，到底还是，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他主动退后几步。
“嗯～”
路栩兴致，越发想逗逗这个太监。
“小太监，你突然这样，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她在笑，做着轻佻之举，但眼里没有丝毫邪念。
“姑娘说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呢？我，既然跟了姑娘，何必再和姑娘对着干呢你就是我第二个主子，我没什么本事，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姑娘。”
他倏地跪下磕几个响头，还有几分太监谄媚姿态，十分的样貌减损两分。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折磨你了，我路栩向来说到做到，说了会折磨你，就一定会。”
她靠近，引得他脸颊生热，而后她点了他的笑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做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断气。
“这就是下场了，看你还敢……嗯？”
月华几乎消散，曙光渐渐浮现。
她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然后看着正在笑的某人。
“你怎么了？”
“你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干的呀，哈哈哈哈哈。”
路栩见此立马给他解了穴道。
“对不起，我，练功过火，有些神智不清，公子海涵，你家在何处，我这就命人送你回去。”
眼前这人浑然不像刚才那人一样。
“你不是说要折磨我，我走了又有什么用？你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番说辞慕言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的确，我不太能控制自己。”
“这样，为了确保我不能伤害你……”
她从怀中取出两个手环，两个手环用锁链连接着。
路栩没等他同意便戴上了。
“你干什么！”
他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浑圆，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怒不可遏地说道。
“没什么，不过是保证你的安危，这手环贴在肌肤上，动用内力，你我二人就会贴紧，如果我伤你，也难免伤到自己。这个锁链，历时三月，三月后我的病就好了。”
显然，意思是方才让他走他不肯，就要和她绑着三个月了。
这几个时辰真是他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候了。
“你，好！”
他咬牙切齿地道。
然后他们就不得不共处一室了，他浑身不自在她却不同。
慕言懊恼地翻身，路栩唇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样便让这小太监上当了。
他被这手环锁着，翻身也难，可困意实在太重了，就昏了过去。
接着路栩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过是想看他难堪，然而这时男人翻身把她抱住，一般人便罢了，这男的长得还不错，闯江湖的男人没几个好模样的，多的是歪瓜裂枣。
日上三竿，慕言一睁眼，自己竟然抱着此女，未知的香味冲进鼻中，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时她突然睁眼，看了他一眼，头向前一动，他惊恐地退后。
路栩本想一脚把这家伙踹下去的，不曾想他这么害羞，脸不错，也没太监身上的奇怪味道。
“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慕……”
他正要脱口而出，一下子停住了，这里还是上京，万一暴露身份，怕是不妙。
“木？木头？你没名字啊？”
“对，对，我，我三岁就被卖进宫里。姓氏名谁，家住何处，一点也记不得，我，也并非有意顶撞姑娘，姑娘你放了我吧！我一定感恩不尽，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姑娘恩情。”
他就在床上磕头，一个皇孙贵族将小人物的艰辛演绎得头头是道他自己都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眼睛逐渐湿润，眼睫毛都粘在一块儿。
路栩看他这样也于心不忍，也没想怎么为难他。
“那你，出去，何以为生？”
这话就把他给问住了，一个虚弱的太监脱离了皇宫似乎能做的行当不多。
“我，做苦力，无论做什么，总归饿不死就是了。”
慕言说道。
“哦～这样啊！木头，你昨天说我嫁不出去。”
“奴才知错。”
接着又开始磕头，路栩急忙将手放到他额头上，不让他再磕。
“什么奴不奴才的，我这里没有那些规矩，你，以后就跟着我。算了，你走吧吧，我不趁人之危。”
她说完一掌将锁链给切断了。
“这是我的把戏，谁让你昨天得罪我了，你走吧。”
她翻个身。
慕言面露难色，他还要调查南疆之事，这下可不成。
“姑娘，宫中一定在通缉我，我是回不去了，我愿意跟着姑娘……”
路栩转过身面对她单手撑着脑袋。
“你能做什么？”
笑容有些渗人，慕言不知她意欲何为。
“我……”
他无语，一个太监能做什么呢？算账？还是打杂？
这些她似乎都不缺。
“姑娘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都到了我的床上，还需要问这么多吗？”
此话一出，他的脸跟猴屁股似的，感情他是遇着色女了，可这女子昨夜也并未对他做什么。
“我不懂，姑娘的意思。”
“我的意思不难猜，我是不愿意强人所难，不过嘛，我需要一个丈夫，但是不能跟他真的发生什么，你这小太监模样不错，不会武功，父母、家世不明，简直就是最佳人选。我这人最是和善，是不会强人所难的，你若是不愿，离开便是，我不强求。”
她现在是确定了，这家伙没有谋生能力，那么只能够依靠她了。
“我，我这样的人怕是会辱没了姑娘。”
不止脸庞，他感觉浑身都热得厉害，这个女子怎么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你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可以放心，你可以喜欢我，在你死之前，我是不会换人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本女侠此生不想谈情说爱，若无意外你就是我的丈夫，我养你一辈子。”
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没有半分邪气，却叫他看不懂了。
“这，符合条件的人多的是，何必找我这样一个累赘呢？”
他浑身难受，这不就是变相的男宠吗？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他不得成为全上京的笑话了。
“我哪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你这样的正好，人傻，脸不错，这是最重要的，江湖上那些歪瓜裂枣，看着倒胃口。你就给一句话，愿不愿意。”
“我……愿意。”
他咬咬牙。
“好，婚礼之后再办，我要走一趟南疆。”
她这就起身，三两下就将衣服穿好了，速度快得惊人。
“啊？婚礼！”
“慌什么，老娘八抬大轿又不是请不起，少见多怪。”
她拽着他外出。
出门遇上子异。
“掌门，要去何处？”
“去他家提亲，怎么了？”
路栩淡淡地说。
“没事。”
子异脸颊一红，没想到是这样的答复。
慕言也惊了，这还是个姑娘吗？
路栩推了他一把，道：
“你干嘛这副表情，少见多怪啊，我告诉你，别想反悔，你是我的人。”
旁边二人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尤其是他憋得难受。
离开此地以后，她脸色才恢复正常。
“我的行踪不宜泄露，门派里许多女子厌男，你要是不跟着我，说不定会有危险。”
“你更危险。”
他小声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跟紧我了。”
路栩说道。
＊
半月后，南疆。
她身着青绿色中袖对襟上衣，戴着较轻便的银饰，他则一身蓝色，身上无多余的装饰。
“木头，还不错。”
她习惯性地捏他的下巴。
慕言十分无奈，就这半个月都习惯被她捏下巴了，这女人除了偶尔言语轻薄，捏捏下巴、勾肩搭背，倒还没有什么非礼之举。
他们到一处村庄，随地可见青色的虫子。
他一阵胆怯，这东西似乎很玄，要是被咬一口，不知道会怎么样。
路栩撒了一点药粉，这些虫子立即化成了血水。
“这，你这是什么毒药。”
慕言也想拿一包来防身。
“化尸粉，你要？”
她拿一包出来。
“啊！这东西，只对它有用吧？”
“腐化的尸体有用，难道你还想拿它对付我？”
路栩揪着他的领子。
“不不不，没有，只是担心你，你的手要是沾上就不好了。”
“哦，原来如此好好跟着吧。”
两人进了村，村民们也很是和善，路栩并没有驻足的意思。
忽然前面有一阵吵闹声。
“不行，不能再养了，我们都快饿死了，别去买蛊了，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他们加快脚步，只见一个妇人与一个孩子，坐在地上哭泣，两人都很是憔悴了。
“这位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天杀的，就知道养蛊，我和孩子都比不上他的蛊，家当都给败光了。”
女人手臂捂着眼睛，泪水顺着手臂流下。
那小孩嘴唇已经泛白，泪在流，已经是哭不出来了。
路栩说道：
“孩子饿了多久了？”
“两天了，姑娘。”
妇人脸色也极其憔悴。
“我这里有些吃的，和一点钱，你们，既然孩子父亲疯魔，夫人，我给你们一点钱，你换个地方吧，如果有危急之事，拿出这个信物，去镖局，有人会帮你们的。”
“多谢，多谢，峥儿，快谢谢这位姑娘。”
“多谢姑娘。”
韩峥给她磕了几个头。
“哪来的坏规矩，哪能动不动就磕头，小子，你以后一定不能沉迷练蛊，要好好照顾你娘。”
她叮嘱道。
“明白。”
路栩将包袱里一半的银钱都分给他们。，然后和慕言继续走。
“你这样，可能我们回去的路费就不够了。”
“不用担心，不会饿死的。原以为只是江湖传言，没想到竟是这般。”
走到最深处，树上枝头空无一物，想必是都喂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蛊虫了。
她取出一个红丝带挂在枝头。
“不知此种迹象会维持多久，盼望，南疆百姓少灾少厄，喜鹊绕南枝。”
这番话给他的惊讶不少。
“你可知，这南疆蛊术，起初就是拿这些鸟雀下手的，喜鹊绕南枝，这不是害了它们吗？”
“地域不分善恶，你所在的皇宫又有多少好人呢？你独处深宫自当比我看得明白。”
路栩上前去取出一张帕子将地上的一些虫子包起来，做了标记放进一个瓶子里。
慕言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总得对南疆的蛊了解一些，这些事虽然下属就能办到，可我不想假手于人。”
她再取了几只。
“重要的蛊虫怎么可能会放出来呢？我们接下来是要找其他的蛊虫？”
他急切地说。
“你似乎很着急。”
路栩笑道。
“我只是关心你罢了，你若不喜，我便不说了。”
他额头直冒冷汗，这个女人说一出是一出，别真是看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没有不喜，我不喜欢刺探别人的秘密，拿这些也不过看看罢了，太过就不好了。其实关注南疆蛊毒者大有人在，我只是不希望这些普普通通的蛊残害百姓。”
“相比掌握在世家之中的蛊毒，这些蛊虫流传更广，所伤害的百姓更多，你所忧心这个？”
慕言试探道。
“不错，边境行商的百姓，发生冲突再平常不过了，如若拿这些蛊对付百姓，乃至官兵，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所以我隔两年便来此一次，将蛊虫交给有名的大夫，令他们配备解药，匿名赠予边境与南疆周边的百姓，以免发生意外。”
她将一切如实告知。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他有些恍惚，她是真的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吗？
“我说过，我养你一辈子，这不是说说的，人生在世，遇到一个合眼缘的人不容易，我看得出来，你很是热心，我也说过几次，我对谈情说爱没兴趣，可是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够陪着我，把这枯燥而无聊的一生走下去，我想这个人是你。”
她展露笑颜，卸去平日里的防备与豪情，柔情似水。
“可是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何必再找一个人，徒增烦恼呢？”
说到这里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他迫切想知道她怎么想的，自己是否真是个特殊的存在呢？
路栩莞尔一笑，拉着他往回走。
“说了，枯燥、无聊。你这个男人真啰嗦，你放心吧，我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说着又开始捏下巴了。
“你……”
他的脸又开始泛红了。
“你是个姑娘，矜持一点吧，我其实，我虽然是个残缺之人，但是也希望有一个不嫌弃我的妻子……”
他往左挪一步，她也跟着挪一步。
“那不就是我咯，我有钱、相貌配你肯定是配得上的，武功不敢说独步武林，可也是少有敌手，你不会还嫌弃我吧？”
“可是，我还年轻……”
她插嘴道：
“我就很老吗？”
俏脸变得皱巴巴的，很是委屈的模样。
“不，你一点也不老，我，希望有一个心爱的人，两情相悦，最初你的提议，很让人心动，试问谁不愿意过着这样的日子，可我，什么也没有，姑娘，其实你这么好……”
她捂住他的嘴拽着人往前走，两个人的距离极近。
“净说些屁话，我好用你说啊！反正你答应过了就不许食言，好了，嫁给我很丢人吗？一点也不丢人好吧，我的碧云天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越说距离靠得越近，人几乎贴在他身上来了。
“不是担心这个，要是，要是我喜欢你，你准备怎么样？”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该想个办法逃走，这女子似乎不喜欢谈情说爱，那他若有爱，她估计就放人了。
“啊？你可以喜欢我，我开始就说过了，你今天话很多，究竟想说什么？”
路栩问道。
“我，我想，我可能。”
慕言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她，牙似乎多用了一些力，磕出血来。
她的血融进他的身体，他又紧张起来。
“你，你在……”
路栩害羞地抿唇，她平日行为大胆，可是从来没跟别人这样亲近过，不过是因为选中了他，平时也不节制，这下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捂着胸口，后知后觉地看着他。
“你不是太监吗？也会有感觉吗？”
慕言无奈地苦笑一声：
“太监可不是石头，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一直不把我当人看，那好，我走。”
总算让他逮到机会了，抽身之际又被她拽住。
“这，你胡说什么？我没有不把你当人看，我以为你们净身的，就不会想那个了，看来是我误会了。我真的不想谈情说爱，我觉得麻烦，木头，我们再商量一下呗。”
她摇着他的手臂，似乎是在撒娇。
“可我想，我喜欢一个姑娘，她叫路栩，这个女飞贼偷了人家的心就不打算还了，强迫人家成婚却不谈情，你说这样的怪人，奇不奇怪。”
谎言轻易地出口，可他的心被搅弄得七上八下，甚至于双手双脚有些发抖，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你，不能这样，可以成亲，就是不能谈情。”
“你说不能谈情，可你为何，为何要几次三番撩拨于我呢？你这样好的女子，我怎么能压抑住本性呢？”
他说完，脑海里不断涌现她的好，她的一颦一笑。
胸腔里的热血沸腾着，他快控制不住了。
“我只是，只是……那，便不能了。”
当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慕言心口一痛，痛迅速在身体里扩散，胸口堵得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道：
“不能怎么样？你说什么？”
“我说，既然你违背了我的意愿，那么，那么，我们的事就这样算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丢下你的，我会送你回上京，我们以后各自安好。”
渐渐地，她放开了手，慕言心里空落落的。
“这样，便好。”
之后的几天，路栩没再撩拨他，慕言反倒觉得难受，回京途中，除了吃饭时她对他说几句话，其余时间宁愿练功也不对着他。
这让慕言很是烦恼，这些日子，他没再把她当敌人了，只是这样弄得两个人都不上不下的。
入京当日，二人在万花楼中用饭，一入内就撞上了当今的太子，齐郃。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这些天我一直找不到你。”
齐郃看向旁边的女子，生得倾国倾城，如娇花照水，美得冒泡。
“真是个绝代佳人啊！不错，不错。贤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从未见过慕言和哪家姑娘走得这般近。
“贤妹？我与阁下似乎并不相识，怎么你与他认识？”
“何止认识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身边一直没个红颜知己，不曾想遇到了弟妹啊，我看你们是哪哪都般配。”
齐郃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慕言明白，自己完了。
闭着眼睛等着她的“问候”，可半天没个动静，他睁开眼睛，路栩双目含泪，煞是可怜。
“你，我不是存心的。”
“不是存心？把我当傻子很好玩吗？”
她一步步走近，手指指着他的胸膛，就轻轻那么一下，他感觉自己就要碎了一样。
“我没有，真的没有。”
两人这来来去去的把齐郃看懵了，他想上前劝架。
“弟妹啊，慕言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这一回，他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可能，就脑子转不过弯，说错做错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其中发生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知道，不过作为兄弟，能帮他还是得帮的。
“慕言？你竟然是慕言！我明白了，你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你把我当傻子，看我上当，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做的那些在你眼里，就像个笑话，对吗？”
她这次没有再指着他，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想驱散挤压的情绪，可越拍它就越多，一点也疏通不开。
“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这个什么南疆的阴谋他一定要查清楚。
“你怎么突然变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她又捏他的下巴。
“姑娘，你是姑娘，怎么这么轻佻，我虽不算个健全的男人，到底还是，这样对你名声不好。”
他主动退后几步。
“嗯～”
路栩兴致，越发想逗逗这个太监。
“小太监，你突然这样，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她在笑，做着轻佻之举，但眼里没有丝毫邪念。
“姑娘说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呢？我，既然跟了姑娘，何必再和姑娘对着干呢你就是我第二个主子，我没什么本事，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姑娘。”
他倏地跪下磕几个响头，还有几分太监谄媚姿态，十分的样貌减损两分。
“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折磨你了，我路栩向来说到做到，说了会折磨你，就一定会。”
她靠近，引得他脸颊生热，而后她点了他的笑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做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断气。
“这就是下场了，看你还敢……嗯？”
月华几乎消散，曙光渐渐浮现。
她嘴角噙着一抹邪笑，然后看着正在笑的某人。
“你怎么了？”
“你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干的呀，哈哈哈哈哈。”
路栩见此立马给他解了穴道。
“对不起，我，练功过火，有些神智不清，公子海涵，你家在何处，我这就命人送你回去。”
眼前这人浑然不像刚才那人一样。
“你不是说要折磨我，我走了又有什么用？你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这番说辞慕言是一个字也不会相信的。
“的确，我不太能控制自己。”
“这样，为了确保我不能伤害你……”
她从怀中取出两个手环，两个手环用锁链连接着。
路栩没等他同意便戴上了。
“你干什么！”
他紧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浑圆，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怒不可遏地说道。
“没什么，不过是保证你的安危，这手环贴在肌肤上，动用内力，你我二人就会贴紧，如果我伤你，也难免伤到自己。这个锁链，历时三月，三月后我的病就好了。”
显然，意思是方才让他走他不肯，就要和她绑着三个月了。
这几个时辰真是他这一生最狼狈的时候了。
“你，好！”
他咬牙切齿地道。
然后他们就不得不共处一室了，他浑身不自在她却不同。
慕言懊恼地翻身，路栩唇角浮现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样便让这小太监上当了。
他被这手环锁着，翻身也难，可困意实在太重了，就昏了过去。
接着路栩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过是想看他难堪，然而这时男人翻身把她抱住，一般人便罢了，这男的长得还不错，闯江湖的男人没几个好模样的，多的是歪瓜裂枣。
日上三竿，慕言一睁眼，自己竟然抱着此女，未知的香味冲进鼻中，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时她突然睁眼，看了他一眼，头向前一动，他惊恐地退后。
路栩本想一脚把这家伙踹下去的，不曾想他这么害羞，脸不错，也没太监身上的奇怪味道。
“太监，你叫什么名字？”
“慕……”
他正要脱口而出，一下子停住了，这里还是上京，万一暴露身份，怕是不妙。
“木？木头？你没名字啊？”
“对，对，我，我三岁就被卖进宫里。姓氏名谁，家住何处，一点也记不得，我，也并非有意顶撞姑娘，姑娘你放了我吧！我一定感恩不尽，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姑娘恩情。”
他就在床上磕头，一个皇孙贵族将小人物的艰辛演绎得头头是道他自己都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眼睛逐渐湿润，眼睫毛都粘在一块儿。
路栩看他这样也于心不忍，也没想怎么为难他。
“那你，出去，何以为生？”
这话就把他给问住了，一个虚弱的太监脱离了皇宫似乎能做的行当不多。
“我，做苦力，无论做什么，总归饿不死就是了。”
慕言说道。
“哦～这样啊！木头，你昨天说我嫁不出去。”
“奴才知错。”
接着又开始磕头，路栩急忙将手放到他额头上，不让他再磕。
“什么奴不奴才的，我这里没有那些规矩，你，以后就跟着我。算了，你走吧吧，我不趁人之危。”
她说完一掌将锁链给切断了。
“这是我的把戏，谁让你昨天得罪我了，你走吧。”
她翻个身。
慕言面露难色，他还要调查南疆之事，这下可不成。
“姑娘，宫中一定在通缉我，我是回不去了，我愿意跟着姑娘……”
路栩转过身面对她单手撑着脑袋。
“你能做什么？”
笑容有些渗人，慕言不知她意欲何为。
“我……”
他无语，一个太监能做什么呢？算账？还是打杂？
这些她似乎都不缺。
“姑娘需要我做什么呢？”
“你都到了我的床上，还需要问这么多吗？”
此话一出，他的脸跟猴屁股似的，感情他是遇着色女了，可这女子昨夜也并未对他做什么。
“我不懂，姑娘的意思。”
“我的意思不难猜，我是不愿意强人所难，不过嘛，我需要一个丈夫，但是不能跟他真的发生什么，你这小太监模样不错，不会武功，父母、家世不明，简直就是最佳人选。我这人最是和善，是不会强人所难的，你若是不愿，离开便是，我不强求。”
她现在是确定了，这家伙没有谋生能力，那么只能够依靠她了。
“我，我这样的人怕是会辱没了姑娘。”
不止脸庞，他感觉浑身都热得厉害，这个女子怎么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你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可以放心，你可以喜欢我，在你死之前，我是不会换人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是，本女侠此生不想谈情说爱，若无意外你就是我的丈夫，我养你一辈子。”
嘴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没有半分邪气，却叫他看不懂了。
“这，符合条件的人多的是，何必找我这样一个累赘呢？”
他浑身难受，这不就是变相的男宠吗？这要是传出去还了得，他不得成为全上京的笑话了。
“我哪知道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你这样的正好，人傻，脸不错，这是最重要的，江湖上那些歪瓜裂枣，看着倒胃口。你就给一句话，愿不愿意。”
“我……愿意。”
他咬咬牙。
“好，婚礼之后再办，我要走一趟南疆。”
她这就起身，三两下就将衣服穿好了，速度快得惊人。
“啊？婚礼！”
“慌什么，老娘八抬大轿又不是请不起，少见多怪。”
她拽着他外出。
出门遇上子异。
“掌门，要去何处？”
“去他家提亲，怎么了？”
路栩淡淡地说。
“没事。”
子异脸颊一红，没想到是这样的答复。
慕言也惊了，这还是个姑娘吗？
路栩推了他一把，道：
“你干嘛这副表情，少见多怪啊，我告诉你，别想反悔，你是我的人。”
旁边二人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尤其是他憋得难受。
离开此地以后，她脸色才恢复正常。
“我的行踪不宜泄露，门派里许多女子厌男，你要是不跟着我，说不定会有危险。”
“你更危险。”
他小声嘀咕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跟紧我了。”
路栩说道。
＊
半月后，南疆。
她身着青绿色中袖对襟上衣，戴着较轻便的银饰，他则一身蓝色，身上无多余的装饰。
“木头，还不错。”
她习惯性地捏他的下巴。
慕言十分无奈，就这半个月都习惯被她捏下巴了，这女人除了偶尔言语轻薄，捏捏下巴、勾肩搭背，倒还没有什么非礼之举。
他们到一处村庄，随地可见青色的虫子。
他一阵胆怯，这东西似乎很玄，要是被咬一口，不知道会怎么样。
路栩撒了一点药粉，这些虫子立即化成了血水。
“这，你这是什么毒药。”
慕言也想拿一包来防身。
“化尸粉，你要？”
她拿一包出来。
“啊！这东西，只对它有用吧？”
“腐化的尸体有用，难道你还想拿它对付我？”
路栩揪着他的领子。
“不不不，没有，只是担心你，你的手要是沾上就不好了。”
“哦，原来如此好好跟着吧。”
两人进了村，村民们也很是和善，路栩并没有驻足的意思。
忽然前面有一阵吵闹声。
“不行，不能再养了，我们都快饿死了，别去买蛊了，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他们加快脚步，只见一个妇人与一个孩子，坐在地上哭泣，两人都很是憔悴了。
“这位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天杀的，就知道养蛊，我和孩子都比不上他的蛊，家当都给败光了。”
女人手臂捂着眼睛，泪水顺着手臂流下。
那小孩嘴唇已经泛白，泪在流，已经是哭不出来了。
路栩说道：
“孩子饿了多久了？”
“两天了，姑娘。”
妇人脸色也极其憔悴。
“我这里有些吃的，和一点钱，你们，既然孩子父亲疯魔，夫人，我给你们一点钱，你换个地方吧，如果有危急之事，拿出这个信物，去镖局，有人会帮你们的。”
“多谢，多谢，峥儿，快谢谢这位姑娘。”
“多谢姑娘。”
韩峥给她磕了几个头。
“哪来的坏规矩，哪能动不动就磕头，小子，你以后一定不能沉迷练蛊，要好好照顾你娘。”
她叮嘱道。
“明白。”
路栩将包袱里一半的银钱都分给他们。，然后和慕言继续走。
“你这样，可能我们回去的路费就不够了。”
“不用担心，不会饿死的。原以为只是江湖传言，没想到竟是这般。”
走到最深处，树上枝头空无一物，想必是都喂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蛊虫了。
她取出一个红丝带挂在枝头。
“不知此种迹象会维持多久，盼望，南疆百姓少灾少厄，喜鹊绕南枝。”
这番话给他的惊讶不少。
“你可知，这南疆蛊术，起初就是拿这些鸟雀下手的，喜鹊绕南枝，这不是害了它们吗？”
“地域不分善恶，你所在的皇宫又有多少好人呢？你独处深宫自当比我看得明白。”
路栩上前去取出一张帕子将地上的一些虫子包起来，做了标记放进一个瓶子里。
慕言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总得对南疆的蛊了解一些，这些事虽然下属就能办到，可我不想假手于人。”
她再取了几只。
“重要的蛊虫怎么可能会放出来呢？我们接下来是要找其他的蛊虫？”
他急切地说。
“你似乎很着急。”
路栩笑道。
“我只是关心你罢了，你若不喜，我便不说了。”
他额头直冒冷汗，这个女人说一出是一出，别真是看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没有不喜，我不喜欢刺探别人的秘密，拿这些也不过看看罢了，太过就不好了。其实关注南疆蛊毒者大有人在，我只是不希望这些普普通通的蛊残害百姓。”
“相比掌握在世家之中的蛊毒，这些蛊虫流传更广，所伤害的百姓更多，你所忧心这个？”
慕言试探道。
“不错，边境行商的百姓，发生冲突再平常不过了，如若拿这些蛊对付百姓，乃至官兵，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所以我隔两年便来此一次，将蛊虫交给有名的大夫，令他们配备解药，匿名赠予边境与南疆周边的百姓，以免发生意外。”
她将一切如实告知。
“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他有些恍惚，她是真的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吗？
“我说过，我养你一辈子，这不是说说的，人生在世，遇到一个合眼缘的人不容易，我看得出来，你很是热心，我也说过几次，我对谈情说爱没兴趣，可是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够陪着我，把这枯燥而无聊的一生走下去，我想这个人是你。”
她展露笑颜，卸去平日里的防备与豪情，柔情似水。
“可是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何必再找一个人，徒增烦恼呢？”
说到这里他的心跳又快了几分，他迫切想知道她怎么想的，自己是否真是个特殊的存在呢？
路栩莞尔一笑，拉着他往回走。
“说了，枯燥、无聊。你这个男人真啰嗦，你放心吧，我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说着又开始捏下巴了。
“你……”
他的脸又开始泛红了。
“你是个姑娘，矜持一点吧，我其实，我虽然是个残缺之人，但是也希望有一个不嫌弃我的妻子……”
他往左挪一步，她也跟着挪一步。
“那不就是我咯，我有钱、相貌配你肯定是配得上的，武功不敢说独步武林，可也是少有敌手，你不会还嫌弃我吧？”
“可是，我还年轻……”
她插嘴道：
“我就很老吗？”
俏脸变得皱巴巴的，很是委屈的模样。
“不，你一点也不老，我，希望有一个心爱的人，两情相悦，最初你的提议，很让人心动，试问谁不愿意过着这样的日子，可我，什么也没有，姑娘，其实你这么好……”
她捂住他的嘴拽着人往前走，两个人的距离极近。
“净说些屁话，我好用你说啊！反正你答应过了就不许食言，好了，嫁给我很丢人吗？一点也不丢人好吧，我的碧云天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门派。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越说距离靠得越近，人几乎贴在他身上来了。
“不是担心这个，要是，要是我喜欢你，你准备怎么样？”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该想个办法逃走，这女子似乎不喜欢谈情说爱，那他若有爱，她估计就放人了。
“啊？你可以喜欢我，我开始就说过了，你今天话很多，究竟想说什么？”
路栩问道。
“我，我想，我可能。”
慕言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她，牙似乎多用了一些力，磕出血来。
她的血融进他的身体，他又紧张起来。
“你，你在……”
路栩害羞地抿唇，她平日行为大胆，可是从来没跟别人这样亲近过，不过是因为选中了他，平时也不节制，这下她的心脏跳得好快，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她捂着胸口，后知后觉地看着他。
“你不是太监吗？也会有感觉吗？”
慕言无奈地苦笑一声：
“太监可不是石头，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你一直不把我当人看，那好，我走。”
总算让他逮到机会了，抽身之际又被她拽住。
“这，你胡说什么？我没有不把你当人看，我以为你们净身的，就不会想那个了，看来是我误会了。我真的不想谈情说爱，我觉得麻烦，木头，我们再商量一下呗。”
她摇着他的手臂，似乎是在撒娇。
“可我想，我喜欢一个姑娘，她叫路栩，这个女飞贼偷了人家的心就不打算还了，强迫人家成婚却不谈情，你说这样的怪人，奇不奇怪。”
谎言轻易地出口，可他的心被搅弄得七上八下，甚至于双手双脚有些发抖，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我，你，不能这样，可以成亲，就是不能谈情。”
“你说不能谈情，可你为何，为何要几次三番撩拨于我呢？你这样好的女子，我怎么能压抑住本性呢？”
他说完，脑海里不断涌现她的好，她的一颦一笑。
胸腔里的热血沸腾着，他快控制不住了。
“我只是，只是……那，便不能了。”
当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慕言心口一痛，痛迅速在身体里扩散，胸口堵得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道：
“不能怎么样？你说什么？”
“我说，既然你违背了我的意愿，那么，那么，我们的事就这样算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丢下你的，我会送你回上京，我们以后各自安好。”
渐渐地，她放开了手，慕言心里空落落的。
“这样，便好。”
之后的几天，路栩没再撩拨他，慕言反倒觉得难受，回京途中，除了吃饭时她对他说几句话，其余时间宁愿练功也不对着他。
这让慕言很是烦恼，这些日子，他没再把她当敌人了，只是这样弄得两个人都不上不下的。
入京当日，二人在万花楼中用饭，一入内就撞上了当今的太子，齐郃。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这些天我一直找不到你。”
齐郃看向旁边的女子，生得倾国倾城，如娇花照水，美得冒泡。
“真是个绝代佳人啊！不错，不错。贤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从未见过慕言和哪家姑娘走得这般近。
“贤妹？我与阁下似乎并不相识，怎么你与他认识？”
“何止认识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身边一直没个红颜知己，不曾想遇到了弟妹啊，我看你们是哪哪都般配。”
齐郃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慕言明白，自己完了。
闭着眼睛等着她的“问候”，可半天没个动静，他睁开眼睛，路栩双目含泪，煞是可怜。
“你，我不是存心的。”
“不是存心？把我当傻子很好玩吗？”
她一步步走近，手指指着他的胸膛，就轻轻那么一下，他感觉自己就要碎了一样。
“我没有，真的没有。”
两人这来来去去的把齐郃看懵了，他想上前劝架。
“弟妹啊，慕言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这一回，他头一次喜欢一个姑娘，可能，就脑子转不过弯，说错做错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其中发生的事情他是一点也不知道，不过作为兄弟，能帮他还是得帮的。
“慕言？你竟然是慕言！我明白了，你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你把我当傻子，看我上当，你很得意是不是？我做的那些在你眼里，就像个笑话，对吗？”
她这次没有再指着他，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想驱散挤压的情绪，可越拍它就越多，一点也疏通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