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走吧,别耽误上课了。”季彦斌站直了身,顺手拉上电脑包的拉链。

    “教授,你要怎么走啊?一个电脑包,一摞资料就够你拿的,这个箱子你准备跑第二趟吗?目测这个纸箱并放不下那些资料呢,我乃吾辈楷模,尊师重教空有口号可不行,季教授给个机会呗,而且,我下午没有课了。”舒婵娟“真诚”有余,不了解的人还真被她骗了。

    果真,有人上当了,把她当成了本校的学生。

    “不用,一会儿我的助教会过来,你忙你的去吧,新学期刚开始,你应该抓紧时间做好学习规划。”

    季彦斌一边说,一边把箱子放在那摞教材上,把它们费力的端在胸前,高度都快戳到下巴了,他还得用拎电脑的手护着。

    不是说助教一会就过来么,干嘛要整的这么狼狈?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见状,她只能力荐:“季教授别见外,举手之劳而已,我又不是那种耽误几分钟就能少赚几个亿的人,况且适当的运动有助于增加脑部的耗氧量,能有效刺激大脑的新陈代谢,从而增加记忆功能,读起书来会事倍功半的……”

    话还没说完,油盐不进的季彦斌依然径自迈开了腿,她连忙按住他怀里的纸箱,试图不由分的“抢”过来。

    那一刻,季彦斌的脸,肉眼可见的黑线了!

    “同学,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听懂了呀,你怕麻烦我嘛,没关系,我不怕麻烦,嘻嘻嘻。”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想你插手。”

    “为什么?难道师生之间应该彼此冷漠?”舒婵娟向来有事喜欢挑明,打太极不是她的风格。

    但对方没再搭理她,因为俩人周旋间,涌入这间教室的人越来越多,看样子快到上课时间了,季彦斌逐露出无奈的表情,随即摇了摇头,双手掐腰的咬着后槽牙,保持这个姿势几秒钟后,撇了她一眼,在舒婵娟还未咂出别样味道来之前,他已经招手叫来了一个男生,用最快的速度和他搬着东西走了。

    空留舒婵娟一人在他们身后凌乱。

    差一点,只差一点,蕴含中华五千年文化底蕴的国粹,就要滔滔不绝的从舒婵娟的嘴里涌了出来,幸好她忍住了,仔细想想,好像人家也没错。

    错的是她自己,社交牛b症犯了。

    看来,大名鼎鼎的季副教授已忘了他们之前的一面之缘了。

    没事儿,小事一桩。

    然而没过多久,临近饭点时,舒婵娟突然收到罗薇的消息,说她导师突袭到实验室去检查进度,发现她和师兄们死磕的一个数据不对……

    言下之意,她要加班了,无法和她共进晚餐。

    很好!

    舒婵娟闷哼出声,但只一会,她又轻笑了起来。

    忆起季彦斌双手叉腰,咬着后槽牙的那个模样,好像面对的是一个多么无理取闹的人,对她充满了无语和戒备,把他浑然天成的疏离感发挥的淋漓尽致。

    果然,她的直觉是对的。

    回去之后,舒婵娟狠狠的恶补了一下港大的各类资讯。

    在罗薇的介绍下,校园的贴吧和八卦论坛里,也都有了她的足迹。

    相比之下,罗薇忙的快嗝屁了。

    据她所知,研究生的生活真的是又苦又累,导师好的话会相对轻松一点,导师要是极品一点的话,被逼跳楼也有可能,特别是作为副教授门下的弟子,他们正值攀爬正教授的关健时期,又因为港大实施的是“非升即走”制度,只要副教授们没出成果,就有被淘汰和下贬的可能,而他们底下的研究生们,往往会承受更多的苛求和压榨。

    学术圈里,并不是一味的只有光明和成就,更多的是背后的暗波汹涌和暗箱操作,当然,这些都存在于静谧的哨战中。

    这也是舒婵娟为什么没有读研的原因之一,原因二,她对学术方面的造诣并没有追求。

    亦如她对赚多少钱没有兴趣一样。

    因为从小到大,家人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你负责生活,世俗我们来扛!

    如果说之前的旁听是一种随机行为,那之后的种种已然成为舒婵娟下意识的趋使。

    久而久之,她身边的朋友都挺纳闷,为啥最近她总往港大跑?

    答案是,去刷存在感了!

    因为她有个疑惑,倒底季彦斌的戒备心从而而来?

    自此,课堂上、走廊、办公室附近……只要季彦斌稍微留意,都不难发现舒婵娟的身影。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毫无交集。

    十二月中旬,天气渐凉。

    一名起床困难户的手机在她枕边响起,铃声是一首钢琴曲。第一遍她没接,第二遍她伸手把手机反扣。

    当手机响第三遍时,她终于忍无可忍的愤然坐起,一个烦躁的表情加一个简单的跃起动作,让她素有柔弱之美的形象一路朝狰狞的方向狂奔。

    这世上有不怕死的,但还没见过像“□□”这么不怕死的,就好像他们也没见过像舒婵娟这么顽劣跳脱的老板一样。

    所以,大家彼此彼此!

    “□□”对她的电话轰炸,无外乎一件事,美其名曰要开董事会!

    晚上10点!

    北城区柏江路128号的仕宸高级会所陆陆续续迎来了客人。

    前台经理栗子,带领着几个女下属画着精致的妆容,身穿高档的工作制服,脚踩高跟鞋,摆出了标志性的礼仪笑容,一字排开忙碌在柜台前。

    虽然这个会所成立不到二年,还属于行业中的“婴幼儿”,但并不影响它成为港东市最让人趋之若鹜的顶极会所。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即便如此,也不是光砸钱就能进的,还得有可靠的人介绍,并且为保私密性,里面不能带手机等电子产品,但绝对合法经营。

    渐渐的,与其说这里是个纸醉金迷的“逍遥窟”,倒不如说是个结交达官显贵,彰显自己身份地位的一个社交名利场。

    毕竟,会所的年费就要几十万,这无疑把一些打算靠脸和□□当门票的男男女女拒之门外。

    六楼的602室是投资老板们及管理人员的办公室,也是他们“插科打诨”的场地之一。

    此时,几个身穿各式西装的男子,和一个身穿白色休闲帽衫的女子,正在商议关于两周年的庆典会议。

    几个人各抒己见,草拟的几个方案一一通过。

    大约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一行四人乘着电梯下了楼!

    这几个人当中,沈哲凯最为年长,华裔,和舒婵娟相识的时间也最长,两人的家族也有生意往来。

    朱泽宇和他的情况类似。

    只有曹方,是因为合作才走到一起,现在也处成了朋友。

    很多人都说,是从小的锦衣玉食和见多识广,才铸就了他们一个个在附庸风雅方面触类旁通。

    这点他们从不否认。

    不过,那又怎样?

    虽然他们只负责“指点江山”,但并不影响他们把会所的每一处都布置的新颖独特又奢华。

    时间来到11点,停车场里停满了各色豪车。

    有来交际的,有来谈生意的,有单纯来娱乐的。

    换句话说,是个随意和蓄意狭路相逢的地方。

    难得聚在一起,舒婵娟和沈哲凯便各自捧着杯红酒漫无目的的溜达着,时不时低声细语的闲话家常。

    会所请了专业的团队来打理,招待客人方面无需他们操心。

    正当两人聊的投机,不远处站着的一帮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因为说话声音太吵了。舒婵娟一扭头,瞧见声音最响的那个男人造型很另类,扎个小辫,挂了一身的鸡零狗碎。

    她不由的皱了皱眉,虽说这个小青年看起来很“时尚”,但明显气韵品味欠佳。

    怎么说呢?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浮夸,有些“暴发户遗珠”的感觉。

    舒婵娟问身边的沈哲凯:“这人谁呀?”

    后者摇了摇头,他也表示不清楚。

    当下,舒婵娟对着某处的监控招了下手,不一会儿,一个戴着近视眼镜,身穿高级工作服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舒总、沈总,有什么吩咐吗?”工作人员满脸堆笑,毕恭毕敬的问。

    “这是怎么回事儿?”沈哲凯抬头示意他看向前方。

    工作人员不得要领,愣是多看了几眼都没发现问题,脸上的窘迫之情溢于言表,他小心的说道:“沈总,还请明示。”

    “现在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面进,有按流程来吗?”舒婵娟懒得打哈哈,直截了当的问道。

    “哦,您是说这个啊……那个扎小辫子的叫周志伟,是凯达集团张总的小舅子,上个星期才入的会。”

    “小舅子?张寅海什么时候结的婚?”舒婵娟诧异的问。

    “还没结婚,算是女朋友吧,他们一起来过几次……”

    “行,你去忙吧。”

    “好的,沈总,舒总,有事儿再叫我。”

    待工作人员走后,沈哲凯就近靠着一张吧台,从善如流的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意味深长的“砸”了一嘴巴:“这是他第几个女朋友了?”

    “这不叫女朋友,这叫马子,凯哥,尽情的发挥你的想象吧。”舒婵娟打趣道。

    “那你呢?现在身边的人是男朋友还是泡来的……凯子?”

    “这不很明显吗?现在在我身边的是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富可敌国的沈哲凯沈大公子,什么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滚蛋!”

    “哈哈哈……滚什么蛋,咱俩多久才见一次,你居然让我滚,好狠心,别这么严肃嘛,不然越来越像港大的老学究了,你不知道,我在他们那里‘装纯装甜‘有多累,今晚我只想撒欢!”

    舒婵娟一边说,一边佯装替沈哲凯解西装扣子,又拽了拽他紧身的衬衫,正准备挽其袖子,沈哲凯连忙作势捂胸倒退。

    “你要干嘛?别乱来……”

    “哎呀,彻底瞒不住了凯哥,我现在就想和你比翼双飞,让我们一起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对酒当歌一回吧!”

    说完,用帽衫罩住脑袋,拉着沈哲凯就往音乐声鼎沸的二楼走去。

    一个星期!

    二个星期!

    时隔半月,会所的二周年庆典终于完美收官,趁着热乎劲,舒婵娟顺势和几个朋友去欧洲转了转,过了几天神仙日子,回来时,顺手给罗薇带了件礼物。

    鬼知道,风光的背后也有些许遗憾,她即使远在欧洲,还时不时会惦记港大那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不知道二十多天没去听课,季彦斌有没有察觉?

    不对,他肯定没察觉,算一算时间,舒婵娟都快上了他一学期的课了,除了和她仅有的几次对视外,都是她在努力的制造各式的“偶遇”,他甚至没有主动和她说一句话。

    哎,我到底觉得这件事哪里有趣了?

    舒婵娟苦笑了一下。

    记得文莲女士叮嘱过她,去学校一定要注意穿着,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之前她都照做了。

    但是今天,她想改改。

    下午二点,舒婵娟破天荒的提前到达了上课的教室,这次,她把长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故意增添了一丢丢凌乱感,身穿一件从百货市场淘来的花色奶奶衬衣,下身穿一条宽松到极致的黑色七分裤,脸上刻意营造出几分忧郁,唯一不变的,是背上的双肩包。

    果然,她的这个新造型引来了不少学生的侧目,大家纷纷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有匪夷所思的、有惊奇的、有佩服的、也有投来恻隐之心的……

    期间,还有几个学生试图和她聊上几句,但她都表现出郁郁寡欢,不愿言语的样子。

    渐渐的,他们仿佛都达成了某种共识:这个女生家里一定发生了变故!

    可不吗?即便她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还是能引来别人欲探究竟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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