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居民楼内挤满了前来凑热闹的人，楼下的警车还亮着红蓝光，楼下的人叽叽咋咋谈论起来。
一位穿着碎花短袖的老人看起来极其悠闲，手里拿着一把广告扇慢慢摇着，八卦的心随着人群涌动更加激烈，但脸上依旧冷静，她说：“这次闹得警察都来了，事情怕是不好收拾。”
身边站着的大妈手里拎着一袋菜，因为楼道被堵，显得有些不耐烦，窄小的居民楼内散发着各种汗味和烟味，她皱眉道：“有完没完，我买个菜堵半路上！我还急着回去给我家孙子做饭。”
这话刚说完，一辆白色车开到楼下，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人立刻跑上楼，拥挤的楼道立刻被警察疏通，在一阵唏嘘下从302室带出一位女生。
她脸色苍白像是受到惊吓，额头冒出冷汗贴着几缕碎发，刘海过长遮挡眼睛，只露出精致小巧的鼻子和干燥脱皮的樱桃口。
白大褂工作者架着她的胳膊拖到楼外那辆白车前，进车之前她用力挣扎两下，被人按着脑袋塞进车里，车门一关，她冰冷的眼神扫到老人身上瞬间温柔下来，嘴张了张，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老人扇风的手停下，深深叹了一口气。不久后，一位脚踩恨天高的女人跟着警察下楼，一脸歉意：“真是麻烦了，让你们走这一趟。”
警察连忙摆手，客气道：“没事没事不麻烦。”
老人伸手用扇子拦住女人，淡然看过去：“舒倩，你把她抓哪去了？”
舒倩愣住，警察没做停留，大家见女孩被抓之后都各自回屋干活了。此时楼梯口只剩下她们两人，老人继续扇风，平静盯着舒倩。
“这是我们家事，您也不好多管吧。”舒倩攥紧自己的手提包，过后才道：“她疯了，精神病院最适合她。”
老人没料到舒倩会亲手将自己孩子送进病院里，她眼中划过一丝不解，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乔惜瑛要是知道，一定会恨你。”
舒倩低下头沉默片刻，说道：“您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的？”她抬起头，眼中透出不屑，继续说道：“我最清楚我妈，她不会恨我。”
“你一辈子都愧对她。”老人并没有和她多说，摇着扇子往楼上走。
此时买菜大妈推开门，一眼瞥见楼梯口站着的两人，朝老人喊道：“秦老，中午过来吃饭吗？我弄了小炒鱼。”
舒倩转身盯着她的背影发呆，她脚步加快，笑着附和：“来来来，小敏给我留个门。”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舒倩伸手拭去，她抬头朝3楼看去，心里后悔极了。
一小时前，她追着闻渐卿来到乔惜瑛的住处。
闻渐卿指着门说：“她还在。我看见了，前天她给我做水煮蛋吃，她说以后给我做米果！”
看着舒倩伤心又质疑的眼神，闻渐卿着急了，在门口的鞋柜里翻找着钥匙，越找越急，舒倩弯腰摁住她的手，平静说道：“别闹了。”
“真的！我没骗你，我没骗人！”闻渐卿看她神色冷漠，心里拔凉，她双眼无神盯着舒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们回家吧。”舒倩试图去抓她的手，被躲开。
这个动作彻底惹恼了舒倩，她一把抓住闻渐卿的手腕，用力扯到自己身边，声音也大了一些：“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昨天开始你就胡言乱语，还跑来这边闹，我和你爸都纵容你，以为你就是没地方发泄情绪，结果今天你又不肯消停！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停下来，才能清醒一点！”
舒倩一口气说下来，脸已经气得通红，她松开闻渐卿的手，说了最后一句：“你外婆已经去世了，别再来了，也别再提了。”
街坊邻居被吵闹声勾起好奇心，一个接一个探头出来凑热闹。
闻渐卿后退两步，冷笑道：“是，你哪里会关心这些，为了那些所谓的关系，你连为她讨个公道都不敢。”
她放声大笑，走到舒倩面前，在她耳边说了句：“可是我敢，那些害她的，我恨不得千刀万剐，可是因为你，我没这么做。”
舒倩看着她。
闻渐卿冷漠眼神里掩盖不住的疯狂让舒倩感觉很陌生，似乎眼前站着的熟悉躯体下是别人的灵魂，她声音微颤，问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很乖的……”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沉默中低下了头。
随着凑热闹的越来越多，楼道逐渐拥挤，这让后来的人以为楼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报警把警察送来了。
警察盯着面无表情的闻渐卿，问道：“你们在这里干嘛？”
舒倩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随便应付了两句，叹了一口气，说道：“过来吧。”
“我外婆在里面，她说好了给我做饭吃。”闻渐卿回忆起前天乔惜瑛牵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笑容和蔼，对她说：“明天过来，我给你做米果吃。”
可是昨天过来，她发现自己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她翻找钥匙也不见踪迹，秦老正巧路过，询问她过来这边还有什么事，她将乔惜瑛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看见秦老的眼神，是这种她熟悉的质疑，闻渐卿坐在地上陷入沉思。
难道真的是梦，都是假的，都是她的幻想吗？
可是那真实的触感、眼神、笑容，怎么可能是假的？！
怎么可能！
闻渐卿胡乱抓了一把头发，精神恍惚，嘴里小声念道：“我知道了。”
仿佛被人推了一把，闻渐卿回过神，舒倩正担忧看向她，再次说道：“回家吧。”
“我没骗人，她就是这么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骗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双方都沉默着，警察准备让她们自己解决，这时精神病院的车到了。
闻渐卿一脸诧异，也不顾规矩，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指着舒倩：“你…你要抓我去精神病院？”
工作人员已经架住她的两个胳膊，她努力挣扎，大吼道：“别碰我，我没病！我没骗人！我没问题！”
这怎么看都不像精神正常的样子，工作人员为了防止她伤人使劲将她拖走。
下楼这一路，她看见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那些指指点点她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她挣扎着，直到没了力气被塞进车里。
许久，闻渐卿被安排进了一间病房里，是个六人间，环境简陋，她眉心紧蹙，眸光意味不明。
她的床位靠窗，标号3.
“小袁，你留一下，等下带她去做鉴定。”
“哦，好的。”
病房内其他四位患者没有一个抬头看这位新来的，都自顾自干着手上的事情。闻渐卿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这里应该是郊区吧，这么偏僻，她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她重新将视线落在了旁边那位中年男人身上，他带着一副金属眼镜，脸上依稀可见几条皱纹，估摸不出他的年龄，但年纪应该挺大。
男人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安安静静看着，丝毫未察觉闻渐卿灼热的目光。
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位医生，他朝站在闻渐卿身边的白大褂挥手：“小袁，带她过来。”
闻渐卿立刻慌了，她并不想困在精神病院里，也不能放弃学业，更何况她清楚自己没有病。
小袁非常温柔，伸手想抓她手腕被闻渐卿一把推开，闻渐卿立刻朝门口飞奔，打开房门往外跑，撇见电梯门前的人群，她立马朝楼梯口冲，她一定要回学校。
小袁惊慌失措追出来，大喊一句：“她跑了！”
刚才那位医生还在附近，听到之后马上去抓闻渐卿，闻渐卿听着楼梯间传来的声音，控制不住颤抖，她调整呼吸，心想一定要出去，但是力气不够用了，体育从来就不是她擅长的一项。
医生很快在下几层楼梯口堵住她，抓回去绑在病床上，她喊着说着自己没病。
小袁捂着嘴，小声问道：“要打镇定剂吗？”
闻渐卿听见之后反应更激烈，整个房间都是床脚刮蹭地板的刺耳声音。
她慌乱中撇见医生挂牌上的字：周虔明。
周虔明缓缓开口：“没鉴定结果不能使用镇定剂，等她能配合的时候带她过来，去联系一下她的家人。”
小袁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闻渐卿身上，她温柔细软的声音传来：“你，那你好好冷静一下。”说完转身离开，顺手把门关上。
此时病房安静下来，闻渐卿无力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他们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乔惜瑛已经去世了，可在未知的状态下她们一遍又一遍相遇。
她瞥见邻床的男人依旧维持着看书的动作，周围的人并没有因为她刚才吵闹的举动分散一点注意力，这让闻渐卿十分疑惑，这到底是不是精神病院。
闻渐卿挪动身体，想坐起来，后才发觉自己被捆得非常严实，只好维持这个动作。但她实在是太无聊，很想找个人倾诉，贴在大腿一侧的手摸了摸裤兜，手机不在身上。
她又将注意力放在男人的书上，开口问了句：“你在看什么书？”
一阵沉默。
本以为男人不会回复自己，索性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计划怎样逃出精神病院，可是没手机实在是不方便，联系不上任何人。
男人忽然伸手给闻渐卿展示书的封面，她看见一串长长的书名，作者是国外的。
闻渐卿有些近视，她往前凑了凑，没想到男人很快就把书收回，书名没看见，但她猜测这大概是物理类的书籍。
“我叫闻渐卿，你呢？”
男人低头翻书，许久才回复道：“陈明彰。”
闻渐卿眨眨眼睛，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她才发觉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年纪稍大直呼名讳不太礼貌，瞧见男人头上几缕刺眼的白发，她开口：“陈大叔，你以前是物理老师吗？”
“……”
病房中一人笑出了声，闻渐卿抬眼看过去，对方长发齐肩，发梢微卷，眼睛因为笑容弯成月牙状但眼神冰冷，似乎在笑却又感受不到快乐。
她眼尾挂着几条皱纹，皮肤保养得很好，肉鼻厚唇，五官和谐。此时正盯着闻渐卿，她说：“叫叔叔就行，喊什么大叔，多难听呀。”
没过多久，她又补了一句：“我是何若英。”
“唱歌的那位。”陈明彰放下手里的书，解释道。
随即，扭头直视闻渐卿，忽而一笑：“你这小孩真没礼貌，几岁了？在哪上学？”
“十九岁了，在章川大学读书。”闻渐卿被捆得有些难受，她道：“可以让她们解绑吗？长这么大没被捆过。”
何若英掀开被子，走到闻渐卿身边：“这东西我会。”说着就把闻渐卿的绑带松开：“你在章川大学读书没听过老陈的名字？”
闻渐卿活动双手，扭动脖子，回复：“有点印象，难道老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也跟着何若英一起称呼他。
“嗯，你们学校名人墙上应该有他的名字。”何若英毫不客气坐在闻渐卿床上。
闻渐卿点点头，想问些事情，发现陈明彰正含笑打量自己，她还愁着没手机不能和朋友吐槽，何若英一过来刚好打开了聊天的话题，她道：“大叔，给你讲个事。”
陈明彰扁嘴，却并不在意她那没礼貌的称呼，很认真等待对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事。
闻渐卿为了营造氛围，故意放低了声音，学着故事书里那样讲道：“事情还要从那一天说起……”
一位穿着碎花短袖的老人看起来极其悠闲，手里拿着一把广告扇慢慢摇着，八卦的心随着人群涌动更加激烈，但脸上依旧冷静，她说：“这次闹得警察都来了，事情怕是不好收拾。”
身边站着的大妈手里拎着一袋菜，因为楼道被堵，显得有些不耐烦，窄小的居民楼内散发着各种汗味和烟味，她皱眉道：“有完没完，我买个菜堵半路上！我还急着回去给我家孙子做饭。”
这话刚说完，一辆白色车开到楼下，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人立刻跑上楼，拥挤的楼道立刻被警察疏通，在一阵唏嘘下从302室带出一位女生。
她脸色苍白像是受到惊吓，额头冒出冷汗贴着几缕碎发，刘海过长遮挡眼睛，只露出精致小巧的鼻子和干燥脱皮的樱桃口。
白大褂工作者架着她的胳膊拖到楼外那辆白车前，进车之前她用力挣扎两下，被人按着脑袋塞进车里，车门一关，她冰冷的眼神扫到老人身上瞬间温柔下来，嘴张了张，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老人扇风的手停下，深深叹了一口气。不久后，一位脚踩恨天高的女人跟着警察下楼，一脸歉意：“真是麻烦了，让你们走这一趟。”
警察连忙摆手，客气道：“没事没事不麻烦。”
老人伸手用扇子拦住女人，淡然看过去：“舒倩，你把她抓哪去了？”
舒倩愣住，警察没做停留，大家见女孩被抓之后都各自回屋干活了。此时楼梯口只剩下她们两人，老人继续扇风，平静盯着舒倩。
“这是我们家事，您也不好多管吧。”舒倩攥紧自己的手提包，过后才道：“她疯了，精神病院最适合她。”
老人没料到舒倩会亲手将自己孩子送进病院里，她眼中划过一丝不解，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乔惜瑛要是知道，一定会恨你。”
舒倩低下头沉默片刻，说道：“您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的？”她抬起头，眼中透出不屑，继续说道：“我最清楚我妈，她不会恨我。”
“你一辈子都愧对她。”老人并没有和她多说，摇着扇子往楼上走。
此时买菜大妈推开门，一眼瞥见楼梯口站着的两人，朝老人喊道：“秦老，中午过来吃饭吗？我弄了小炒鱼。”
舒倩转身盯着她的背影发呆，她脚步加快，笑着附和：“来来来，小敏给我留个门。”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舒倩伸手拭去，她抬头朝3楼看去，心里后悔极了。
一小时前，她追着闻渐卿来到乔惜瑛的住处。
闻渐卿指着门说：“她还在。我看见了，前天她给我做水煮蛋吃，她说以后给我做米果！”
看着舒倩伤心又质疑的眼神，闻渐卿着急了，在门口的鞋柜里翻找着钥匙，越找越急，舒倩弯腰摁住她的手，平静说道：“别闹了。”
“真的！我没骗你，我没骗人！”闻渐卿看她神色冷漠，心里拔凉，她双眼无神盯着舒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们回家吧。”舒倩试图去抓她的手，被躲开。
这个动作彻底惹恼了舒倩，她一把抓住闻渐卿的手腕，用力扯到自己身边，声音也大了一些：“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昨天开始你就胡言乱语，还跑来这边闹，我和你爸都纵容你，以为你就是没地方发泄情绪，结果今天你又不肯消停！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停下来，才能清醒一点！”
舒倩一口气说下来，脸已经气得通红，她松开闻渐卿的手，说了最后一句：“你外婆已经去世了，别再来了，也别再提了。”
街坊邻居被吵闹声勾起好奇心，一个接一个探头出来凑热闹。
闻渐卿后退两步，冷笑道：“是，你哪里会关心这些，为了那些所谓的关系，你连为她讨个公道都不敢。”
她放声大笑，走到舒倩面前，在她耳边说了句：“可是我敢，那些害她的，我恨不得千刀万剐，可是因为你，我没这么做。”
舒倩看着她。
闻渐卿冷漠眼神里掩盖不住的疯狂让舒倩感觉很陌生，似乎眼前站着的熟悉躯体下是别人的灵魂，她声音微颤，问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很乖的……”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沉默中低下了头。
随着凑热闹的越来越多，楼道逐渐拥挤，这让后来的人以为楼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报警把警察送来了。
警察盯着面无表情的闻渐卿，问道：“你们在这里干嘛？”
舒倩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随便应付了两句，叹了一口气，说道：“过来吧。”
“我外婆在里面，她说好了给我做饭吃。”闻渐卿回忆起前天乔惜瑛牵着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笑容和蔼，对她说：“明天过来，我给你做米果吃。”
可是昨天过来，她发现自己怎么敲门都没人回应，她翻找钥匙也不见踪迹，秦老正巧路过，询问她过来这边还有什么事，她将乔惜瑛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看见秦老的眼神，是这种她熟悉的质疑，闻渐卿坐在地上陷入沉思。
难道真的是梦，都是假的，都是她的幻想吗？
可是那真实的触感、眼神、笑容，怎么可能是假的？！
怎么可能！
闻渐卿胡乱抓了一把头发，精神恍惚，嘴里小声念道：“我知道了。”
仿佛被人推了一把，闻渐卿回过神，舒倩正担忧看向她，再次说道：“回家吧。”
“我没骗人，她就是这么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骗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双方都沉默着，警察准备让她们自己解决，这时精神病院的车到了。
闻渐卿一脸诧异，也不顾规矩，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指着舒倩：“你…你要抓我去精神病院？”
工作人员已经架住她的两个胳膊，她努力挣扎，大吼道：“别碰我，我没病！我没骗人！我没问题！”
这怎么看都不像精神正常的样子，工作人员为了防止她伤人使劲将她拖走。
下楼这一路，她看见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那些指指点点她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她挣扎着，直到没了力气被塞进车里。
许久，闻渐卿被安排进了一间病房里，是个六人间，环境简陋，她眉心紧蹙，眸光意味不明。
她的床位靠窗，标号3.
“小袁，你留一下，等下带她去做鉴定。”
“哦，好的。”
病房内其他四位患者没有一个抬头看这位新来的，都自顾自干着手上的事情。闻渐卿看着窗外的风景，想着这里应该是郊区吧，这么偏僻，她从来不知道有这个地方。
她重新将视线落在了旁边那位中年男人身上，他带着一副金属眼镜，脸上依稀可见几条皱纹，估摸不出他的年龄，但年纪应该挺大。
男人手里捧着一本书，正安安静静看着，丝毫未察觉闻渐卿灼热的目光。
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位医生，他朝站在闻渐卿身边的白大褂挥手：“小袁，带她过来。”
闻渐卿立刻慌了，她并不想困在精神病院里，也不能放弃学业，更何况她清楚自己没有病。
小袁非常温柔，伸手想抓她手腕被闻渐卿一把推开，闻渐卿立刻朝门口飞奔，打开房门往外跑，撇见电梯门前的人群，她立马朝楼梯口冲，她一定要回学校。
小袁惊慌失措追出来，大喊一句：“她跑了！”
刚才那位医生还在附近，听到之后马上去抓闻渐卿，闻渐卿听着楼梯间传来的声音，控制不住颤抖，她调整呼吸，心想一定要出去，但是力气不够用了，体育从来就不是她擅长的一项。
医生很快在下几层楼梯口堵住她，抓回去绑在病床上，她喊着说着自己没病。
小袁捂着嘴，小声问道：“要打镇定剂吗？”
闻渐卿听见之后反应更激烈，整个房间都是床脚刮蹭地板的刺耳声音。
她慌乱中撇见医生挂牌上的字：周虔明。
周虔明缓缓开口：“没鉴定结果不能使用镇定剂，等她能配合的时候带她过来，去联系一下她的家人。”
小袁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在闻渐卿身上，她温柔细软的声音传来：“你，那你好好冷静一下。”说完转身离开，顺手把门关上。
此时病房安静下来，闻渐卿无力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他们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乔惜瑛已经去世了，可在未知的状态下她们一遍又一遍相遇。
她瞥见邻床的男人依旧维持着看书的动作，周围的人并没有因为她刚才吵闹的举动分散一点注意力，这让闻渐卿十分疑惑，这到底是不是精神病院。
闻渐卿挪动身体，想坐起来，后才发觉自己被捆得非常严实，只好维持这个动作。但她实在是太无聊，很想找个人倾诉，贴在大腿一侧的手摸了摸裤兜，手机不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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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忽然伸手给闻渐卿展示书的封面，她看见一串长长的书名，作者是国外的。
闻渐卿有些近视，她往前凑了凑，没想到男人很快就把书收回，书名没看见，但她猜测这大概是物理类的书籍。
“我叫闻渐卿，你呢？”
男人低头翻书，许久才回复道：“陈明彰。”
闻渐卿眨眨眼睛，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她才发觉不知如何称呼对方，年纪稍大直呼名讳不太礼貌，瞧见男人头上几缕刺眼的白发，她开口：“陈大叔，你以前是物理老师吗？”
“……”
病房中一人笑出了声，闻渐卿抬眼看过去，对方长发齐肩，发梢微卷，眼睛因为笑容弯成月牙状但眼神冰冷，似乎在笑却又感受不到快乐。
她眼尾挂着几条皱纹，皮肤保养得很好，肉鼻厚唇，五官和谐。此时正盯着闻渐卿，她说：“叫叔叔就行，喊什么大叔，多难听呀。”
没过多久，她又补了一句：“我是何若英。”
“唱歌的那位。”陈明彰放下手里的书，解释道。
随即，扭头直视闻渐卿，忽而一笑：“你这小孩真没礼貌，几岁了？在哪上学？”
“十九岁了，在章川大学读书。”闻渐卿被捆得有些难受，她道：“可以让她们解绑吗？长这么大没被捆过。”
何若英掀开被子，走到闻渐卿身边：“这东西我会。”说着就把闻渐卿的绑带松开：“你在章川大学读书没听过老陈的名字？”
闻渐卿活动双手，扭动脖子，回复：“有点印象，难道老陈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也跟着何若英一起称呼他。
“嗯，你们学校名人墙上应该有他的名字。”何若英毫不客气坐在闻渐卿床上。
闻渐卿点点头，想问些事情，发现陈明彰正含笑打量自己，她还愁着没手机不能和朋友吐槽，何若英一过来刚好打开了聊天的话题，她道：“大叔，给你讲个事。”
陈明彰扁嘴，却并不在意她那没礼貌的称呼，很认真等待对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事。
闻渐卿为了营造氛围，故意放低了声音，学着故事书里那样讲道：“事情还要从那一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