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后宫潆华宫。

    踏过青石步道,整个寝殿如一幅繁华富丽的画卷在眼前蔓延铺陈。亭台殿阁错落参差,琉璃瓦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床上刚起的女人,惬意的伸了伸腰。轻巧的掀开被子,准备起来。就听到她的宫女池箐,不停的在呐喊着:“母亲母亲,母亲母亲,........。”

    却迟迟不见身影,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此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眼前的女人,正是皇帝的贵妃,名唤汪缌妤,年仿二十三岁傲娇自大,自私冷酷,善妒。长着一张标致的瓜子脸,淡淡的眉毛,眼睛很大却总是眯成一条缝,小小的鼻子上框着一副浅蓝色边框眼镜。

    这时她的随嫁宫女素莲,忍不住吐槽道:“这池箐也真是的,整天大呼小叫的。母亲母亲,你该说说她了。”

    “是,该教育一下了。”汪缌妤带着一丝不悦道。

    她缓缓起身,步入那铺着金丝织锦地毯的殿堂。宫女们端着洗脸盆立即上前,她准备洗时,池箐走了进来。

    走到她面前,急促的语气说道:“母亲母亲,我刚得到消息。符家在战场上立功了,官家还赏赐了一万两黄金,五万两白银,良田百亩,丝绸等等。”

    “你这么毛毛躁躁的回来,就为了这个?符家不断立功,这不是常事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赏赐比之前多了一倍而已。”汪缌妤不屑一顾的语气说道。

    池箐继续说着:“母亲母亲,不是单纯这个。还有......。”

    “还有,快说来听听,究竟是什么事情?”汪缌妤忽然来了兴致的问道。

    池箐接着说道:“官家将符将军的女儿,纳入后宫,册封为婕妤。母亲母亲您又多了一位,与你争宠的人了。以符家现在的情况,将来说不一定她会成为你最大的对手。”

    汪缌妤不以为然:“可笑,符家立下赫赫战功,却只配册封为婕妤。连嫔位都不是,不足为惧。加上符将军的女儿,像来是行事鲁莽之人,长相虽勉强不错,可她那声音如同男子般粗糙。无须我出手,她自行就会失宠。"

    池箐担忧地看着汪缌妤,轻声说道:“母亲母亲,话虽如此,可终究还是不可掉以轻心。这后宫之中,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之事。”

    汪缌妤冷笑一声,“哼,我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就凭她那点本事,还不足以对我构成威胁。”

    “好吧!”池箐没有在说话。

    戍时,中旭一刻(8:15)。南都之城(南京应天府地段),熙春楼内。

    入目之处,酒楼内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宽敞的厅堂中,摆放着精致的木质桌椅,散发着岁月的气息。烛光摇曳,照亮了墙壁上悬挂的古画,增添了几分典雅之气。喧闹的酒楼中,宾客们或高声谈笑,或细声低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中央的舞台上,歌女轻舞罗袖,歌声婉转,余音绕梁。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酒香和佳肴的香气,让人不禁垂涎三尺。楼上的雅间布置得格外雅致,屏风相隔,保证了一定的私密性。窗边的座位可以欣赏到外面的繁华街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为整个酒楼增添了喜庆的氛围。酒楼的一角,一位琴师正在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回荡在空气中。

    此时一处酒楼内的雅居之中,坐着一位闲情雅致的男子。漫不经心的喝着小酒,似乎在等着一位佳人。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是符蓂。她带着紫色的斗笠,生怕别人认出她来。。

    那男子看到她来,急忙起身,走过去到她面前。

    符蓂连忙矮了矮身子,轻声道:“符蓂,见过王爷。”

    站在符蓂面前的男人,是赵叡瞻 ,豫章郡王,皇帝的堂弟,年彷十九岁。两人自小相识,关系匪浅,志趣相投。除了符蓂,他给人一种高冷,不易靠近,做事严谨,只求结果,容忍不得下人放错。今日他身着一袭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赵叡瞻伸手搭在符蓂的肩膀两侧,笑容满面道:“蓂儿,咱们俩个什么关系,你还这般约束干嘛。”

    符蓂推开了他的手,提醒道:“我现在是官家刚册封的婕妤,你这般要让人瞧见了去。要是传到官家的耳朵里,我怕是得遭殃了。”

    赵叡瞻把再次伸出去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下意识的去抚摸了一下他的耳朵。

    没等他开口,符蓂直接走到桌子那边坐下,拿起酒瓶,开始喝了起来。

    随后,赵叡瞻也走了过去,坐下。满脸自责道:“蓂儿,对不起!我没有帮到你。本来得知你被册封时,我去恳求过堂兄。让他把你赐婚给我,可他说圣旨已下,无法挽回。”

    符蓂放下酒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地说道:“这不关你的事,你能够为我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王爷,皇命难违,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

    赵叡瞻心疼地看着符蓂,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想成为官家的婕妤,只是身不由己。

    他沉声道:“蓂儿,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想了想,“不如我带着你逃离这里吧!只要不进宫,咱们可以浪迹天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因此减轻,你现在的生活水平的。”

    符蓂冷笑了一下,说道:“王爷,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们不能冒险,否则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还有我的全家人。另外逃离,我们又能去哪里呢?每日拼命的逃跑,可能还没有出南都城,就已经被抓回来了,到时候谁也逃脱不掉。我虽然得进宫里去,可至少能够保我,保全家人无事,也不会牵联到你。”

    [该死的狗皇帝,就是看准了这一点,这才将我纳入后宫,以此来胁制我符家。真是可笑,可恨。]鎏金棺椁中的她,再次无比愤怒着。

    赵叡瞻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符蓂说的有道理,但他不甘心就这样让她受苦。

    思索一番,温和的语气道:“既是你的选择,那我只能帮你祈祷,你在后宫相安无事吧!”说着,他拿起酒瓶,一饮而尽:“本来想着,只要你愿意,我即便倾尽所有,也要带你逃离这里。”

    赵叡瞻放下酒瓶,重新拿起一瓶。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符蓂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但她也明白,他们无法改变现状。

    “王爷,你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在后宫中,会保护好自己的。”符蓂轻声说道。

    赵叡瞻无奈的点了点头,“但后宫之中,争斗不断,你一定要小心谨慎。”

    符蓂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会小心应对的。”

    两人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喧嚣声,打破了沉默。

    赵叡瞻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是京城的夜市开始了。”赵叡瞻扭头看向她,平静的与她说道。

    符蓂皇后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的热闹景象。

    “真热闹啊!可惜进入皇宫之后,不知还能否再次见到如此场景。”符蓂感叹道。

    赵叡瞻转过头看着她,低声道:“是啊!以后你在宫中,恐怕很难再看到这样的热闹了。”

    符蓂心中有些失落,但她很快调整了情绪。

    “没关系,我会尽快,去适应宫中的生活的。”符蓂淡漠的语气道。

    赵叡瞻看着她坚强的样子,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心疼。

    “我会每日上朝,进入皇宫之中。如果你在宫中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赵叡瞻一直盯着她,温柔的语气说道。

    符蓂点头答应:“好。”

    两人平静的一边喝着酒,一直望着外面的风景。

    符冥想着;不知此行,在危险重重的皇宫之中,能否真的平安无事?进入后宫之后,我尽量避免争宠。说不一定,还能平静的过完这一生。

    时不时望向她的赵叡瞻,也同样思考着;这次进入皇宫,怕是有去无回了。我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的帮她,不让她在后宫之中遇到麻烦时,无人所依,因此丧命。

    皇宫之中,御书房内。

    内部装饰简朴而不失华贵,墙上挂着历代帝王的画像和书法作品,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奏折。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以及用于审阅奏折的特制桌椅。桌椅的设计考虑到了皇帝的舒适和方便,以便他可以长时间地坐在那里审阅奏折。

    正坐落在书桌的男子,是当朝皇帝赵煦禥,年彷二十四岁。喜怒无常,薄情寡义,心思缜密,善于算计。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身躯凛凛,相貌堂堂,正值春风之年。

    这时候,回宫复命的余公公,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

    走到他面前时,双手相间,微微倾斜身体:“奴才,拜见官家。”

    赵煦禥放下奏折,看到他手中无圣旨。淡漠的语气问道:“茯蓂小姐,将收下圣旨了?”

    余公公回应道:“回官家,收下了。”

    “什么?”赵煦禥惊讶道:“她即会收下了?”想了想,觉得:“是茯家其他人替她收下的吧!以她那性子,铁定不会收下的。”

    “奴才,是等着她跪听圣旨,然后亲手将圣旨递到她手上的。”余公公坚定的语气说道。

    这让赵煦禥难以置信的浮想着;本以为她不会听从安排,借此机会治罪茯家,那样就可以提前收回了符家兵权。没想这符蓂居然会收了这圣旨,看来还得用,朕最讨厌的那一套啊!

    赵煦禥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平淡的语气说道:“茯蓂即已接了圣旨,待她七日之内入宫,那就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另外派人暗中监视符家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立刻向朕禀报。”

    余公公领命道:“是,官家。”

    说完,随后便匆匆离去。

    赵煦禥靠在龙椅上,陷入了沉思。他倒想看看,茯蓂与他的堂弟赵叡瞻,会不会做出什么逾越之举。届时他又可以利用此次机会了。

    一想到符家产业遍布整个宋元,又在军营之中威望颇高,还有强大的符家军。他的眼神越发深沉,手也不由的握紧。他明白,想要收回符家兵权并非易事。

    亥时,晚序两刻(10:30),符家。

    看着眼前醉醺醺,走路都不稳的符蓂。她的丫鬟彦莯,一脸忧愁的询问道:“小姐,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站在大门口外面的赵叡瞻,本是想要送符蓂进去的。却被符蓂拒绝了,他只好望着她踉踉跄跄的走进去。

    符蓂吐字不清回应道:“喝醉?你太小看你家小姐我了。这点酒量不碍事,我能自行走回去。”

    她半推开,来搀扶她的彦莯。

    彦莯知道她是因为被官家纳入后宫之中的事情,所以才会郁闷去与豫章郡王出去喝酒。又喝得这般如痴如醉,对她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小姐,还是我扶您回房间去吧!免得让夫人瞧见了,会心疼你这般样子。”彦莯轻声的语气说道。

    符蓂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彦莯就将她搀扶回去房间。

    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赵叡瞻明白她与符蓂或许从此错过。他也争取过,奈何抵不过,这宿命的安排。

    没过多久,他就坐着马车回去王府了。

    夜色渐浓,一片宁静笼罩着大地。湖水倒映着夜空的星辰,仿佛是一面银幕上的闪耀画卷,令人陶醉其中。

    此时符蓂的房梁上方,坐落着一位玄色的云纹锦绣长袍落在他的身上,勾勒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合着线条冷峻的面容更添了几分俊逸潇洒。他一脸悲愁的喝着闷酒,时不时朝被打开的一片瓦片下方望去。

    他名唤汪旖瀓,年仿十九岁,性格坚毅、幽默风趣、待人友善,英姿飒爽,一路稳打稳扎。是右丞相之子,贵妃弟弟,自幼丧母。

    望着正熟睡着的符蓂,即是心疼也有不甘。他原本可以娶她为妻,却被他的父亲一个理由,骗他与她此生就此错过。

    他回忆起七年前:[“这个时候,我本应该陪在符蓂身边才是啊!父亲,为何要让我远离符蓂?”他不解的问着。他的父亲汪远桧一脸冷漠道:“瀓儿,你现在还小,一些事情你不懂。符家遭了难,我们理应帮忙,可你也知道,他家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我们也汪家也会被牵连其中的。你姐姐参加选秀在即,我们汪家这个时候不能给她出乱子啊!”他试图劝说道:“可是父亲,我们与符家是世交,若是不帮忙。你这么做,是会被世人戳脊梁骨的呀!”…………。]

    想到之前的事情,和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汪旖瀓不由的流下眼泪。而他的眼泪顺势流下,正好滴落到符蓂的脸上。

    符蓂毫无反应,她已经醉如烂泥了。

    大约三个时辰之后,汪旖瀓才非常不舍的离开。

    破晓时分,遥远的东方天际渐渐泛白,四周的景色仍然有些模糊,空气清冷,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草尖上闪烁着孔幽光。

    待到符蓂苏醒,已是第三日的早晨。缓缓睁开眼睛,被照射进来的阳光刺眼。

    站在床旁边的彦莯,看到她醒过来,连忙说道:“小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醉死了。请来了大夫来说您没事,我才放心的让您继续睡着。”

    符蓂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没开玩笑吧!我这次既然睡了三日?那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彦莯面露难色,轻声说道:“小姐,您当时醉得不省人事,怎么叫都叫不醒,我担心强行叫醒您会对您的身体不利,所以才没有打扰您。”

    符蓂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有些纳闷,自己的酒量向来不错。即便喝醉,第二天照常能醒过来。为何这次会沉睡这么久?难不成是那酒太烈的原因?可喝时并没有多大差异啊!待到下次见面时问一下赵叡瞻,那酒是从哪里弄来的。

    符蓂忽而问道:“彦莯,我母亲知道我喝醉的事情吗?”

    彦莯回应道:“夫人自是知晓,只是看在你难受的份上,并没有说什么。”顿了一下:“小姐,夫人说,今日要带你去寺庙上香。”

    “上香?我母亲这是怕我在宫中行事不顺,想带我去求平安符。行,我知道了,帮我整理妆容吧!”符蓂缓缓起了身,走去梳妆台前坐下。

    彦莯轻手轻脚地帮符蓂梳理着发髻,将一支精致的玉簪插入其中。她的动作熟练而轻柔,生怕弄疼了符蓂。符蓂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宁静与舒适。

    此时她的母亲徐芝姚和她的叔母,正坐在正堂那。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符蓂弄完来找她们。

    约半个时辰左右,彦莯给她梳妆完毕。“小姐,你的发髻梳好了。”彦莯轻声说道。

    符蓂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脸色虽然略显苍白,但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我们走吧!”符蓂站起身来。

    “是,小姐。”

    她的步伐轻盈,彦莯一同跟随。

    很快就走到正堂,符蓂向母亲和叔母行了个礼,然后在母亲身旁坐下。

    徐芝姚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慈爱,她轻轻拍了拍符蓂的手,说道:“女儿啊,此次上香,你可要诚心祈祷,祈求神灵保佑你在宫中一切顺利。”

    符蓂点头应道:“母亲,您放心吧,女儿会的。”

    叔母也笑着说:“符蓂啊,你自幼聪慧伶俐,相信在宫中也能应对自如。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可要及时跟我们说呀。”

    符蓂感激地看了叔母一眼,“多谢叔母关心,侄女会小心应对的。”

    此时,有下人前来通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徐芝姚站起身来,“我们出发吧。”

    一行人走出府门,登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向着寺庙的方向驶去……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缓缓前行,符蓂静静地坐在车厢里,思绪万千。

    她想起了自己即将进入宫廷的命运,心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安。她知道宫廷生活充满了权谋和勾心斗角,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应对自如。

    马车终于到达了寺庙。符蓂和母亲、叔母下了车,走进了寺庙。

    寺庙里香烟袅袅,庄严肃穆。符蓂虔诚地跪在佛像前,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她祈求神灵保佑自己在宫廷中能够平安顺遂,能够得到皇帝的青睐。

    祈祷完毕后,符蓂和家人一起在寺庙中漫步。她欣赏着寺庙中的建筑和景观,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在返回的路上,符蓂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进入宫廷后,她将面临许多挑战和困难,但她也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去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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