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一天打工狗,叶清清终于下班回了家。

    整个人往床上一摊,一股疲惫感席卷全身。

    她划拉手机,打开了那本最近正在追的小说《帝权》

    这是本连载中的男频文,并不是叶清清喜好的小说类型,近来追着看,只是因为其中一个角色,与自己名字一样,却过着天差地别的生活。

    现实中的叶清清,从小无父无母孤儿院长大,费力读完了大学,进入了一家大企业,做着个底层小文员,整日累成狗。

    而书中的叶清清,大将军府嫡出小姐,从小金枝玉叶锦衣玉食,日子过得如神仙。

    这位叶大小姐大名叶栀安,自打十岁以后就从没出过府,也不与外人接触。

    正因此,叶栀安一直都是个流于百姓闲杂碎话或者话本子里的人物,神秘色彩拉满。有人说其美若天仙,也有人说其貌若无盐;有人说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有人说其终日卧榻下不得床。

    春暖花开之际,六皇子击退南蛮动身回京,之后的举动,让全京城人瞠目结舌。

    他三天两头往叶府跑,次次为着那个从未有人探望过的叶大小姐。今日送珍稀药材,明日送华贵衣料,毫不掩饰地向全天下表露自己对叶大小姐的关心爱慕之情。

    连达数月,街头巷尾百姓的话题,全都集中在两人身上。所有人都禁不住感叹,六皇子对叶大小姐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其所作所为真可谓叫人为之动容与钦佩。

    小说写到第二十章,六皇子再次领兵击退耶鲁部,战功赫赫,封为荣王。皇帝大喜,许诺满足六皇子一个心愿。

    “儿臣想要迎娶栀安,让她做儿臣的荣王妃”

    昨天读到这儿的时候,叶清清兴奋不已,她常把自己代入到书中叶栀安,以叶栀安的美好来宽慰现实里的自己。

    而且她知道,六皇子是这本小说的大男主,是未来的皇帝,那她以后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想到这里,叶清清笑得更甚,迫不及待去看今天的剧情,这一章,书里的两个人要成婚了。

    三书六礼,明媒正娶,书里华丽磅礴的场景描写让叶清清愈发上头。

    新娘坐于榻边,红盖头蒙住了她的视线。淡淡的紫檀木香与红烛燃烧的光晕铺满婚房。

    吱呀一声,一股微风进来,烛焰摇曳。

    皂靴声往床边而来,带着浓烈酒气。

    男人在她跟前站定,片刻后,伸手揭开了红盖头。

    叶清清慢慢抬头,对上新郎的目光。

    他眸子漆黑如幽潭,看不出神情,无悲无喜,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叶大小姐,再不交出来,就别想踏出这个门”

    说话间,右手递过来一杯酒,继续道:“不想交那就喝了这杯毒酒”

    “啥?”叶清清兀地一扔手机,直直坐起,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呀?男主在干嘛?难不成有什么秘密?”她赶紧又去捡手机,着急看后面剧情发展,倏尔一阵头晕目眩,昏倒下去。

    晨光熹微,透过床幔薄纱般附在女子被衾上,女孩双眼缓缓睁开。

    视野渐渐清晰,金丝线被,月光纱帐,侧头往外瞥,隐约见着室内陈设古色古香,仿若影视剧里公主的卧房。

    屋中焚着鹅梨帐中香,闻着令人精神舒缓。

    叶清清脑子迷离了一顺,忽地意识到什么,惊呼一声坐起身。

    她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少女的惊喜声在耳边响起。

    叶清清抬头,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丫鬟,梳着双平髻,身着月白裙,圆乎乎小脸上一双清澈圆眸望着她。

    她不禁想到了一个名字,鬼使神差叫了出来:“春桃?”

    丫鬟使劲点点头,兴奋到:“奴婢一直在呢,小姐,你终于醒了”

    叶清清瞬间感觉一道惊雷劈下,春桃,是《帝权》中叶栀安的丫鬟。

    也就是说,她穿书了,穿成了书中的叶大小姐叶栀安。

    惊疑还未退,春桃又继续道:“小姐现在可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

    叶清清努力正了正神,大脑飞转,捂头痛道:“我一想以前的事就头疼,有些想不起来”

    毕竟对叶栀安的生活知之甚少,以防以后被发现,她得先给自己铺个台阶。

    “小姐别怕,奴婢这就去请老爷夫人”

    春桃说着,转身准备往外走,却听吱呀一声,门已被推开。

    春桃一喜,“老爷,夫人,小姐醒了!”

    叶清清往门口看去,照着春桃的话,这两位便是自己如今的爹娘,叶大将军叶贺山与夫人李婉茹。

    叶贺山一席紫色官袍,身形高大魁梧,古铜色肌肤透露着饱经风霜的沉稳,像极了久经沙场的将军模样。

    听到女儿已醒,叶贺山本来焦急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抬在半空,无措地不知如何安放。

    叶清清心里顿时一笑,心道叶将军这反差萌属实可爱,在外是铁面无情的杀伐武将,内里子却是个实打实的女儿奴。

    好在李婉茹还算从容,拉着叶将军走到叶清清床边,温声细语道:“好些了没?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说着,抬手覆上了叶清清的额头,“还好,烧退了”

    李婉茹那温暖柔软的手覆到她头上的一刻,叶清清的心骤停一顺。

    这在平常人家,或许是最为正常的事情,可对于从小孤零零的她,却是那样的遥远与触不可及。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温度,暖暖的,却有种神奇的力量,好似能抚平人心,能让人放下一切芥蒂与不安。

    不知不觉,她感觉眼角有些潮湿。

    叶清清内心苦笑一声,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心硬如石,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冷暖自知。

    可她没想到,真有一天,当一个叫做母亲的人走到她身边,没有对她做什么感人肺腑的壮烈之行,只是极为简单的一个触摸,竟就让她有些绷不住了,让她意识到,原来她的坚强,向来都是无可奈何的伪装。

    能承千斤重的大石,却承不住一片几无分量的温软羽毛。

    李婉茹似乎看出了女儿眼中的泪光,忧心起来。

    叶贺山的手再次无措的在半空划拉,冲着春桃急道:“快!快去!大夫!叫大夫!”

    春桃应是,飞快跑出了屋。

    李婉茹急忙坐到叶清清床榻边,极温柔地将叶清清揽到了怀里,“哪里不舒服告诉娘,娘一定能帮清清治好,乖女儿,受委屈了,都是娘不好”

    叶清清本来能忍住的,谁知这一抱,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两滴泪还是滑了下来。

    她回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她一个人走过的这二十多年,那些独自疗伤的夜晚、湿了又干的枕巾、看到别的孩子在父母怀里撒娇时如针扎的内心……

    她脑补着叶栀安每日冲着李婉茹唤阿娘的场景,想着自己日后也应该如此,她也得喊一声阿娘了。

    可是这两个字在心口酝酿了好久,却始终叫不出来,因为对叶清清而言,太陌生了,她从来没有说过这两个字。

    叶清清在挣扎,手握着被角越抓越紧。

    这一幕落在李婉茹与叶贺山眼中,都以为女儿身体很不舒服,似在忍受钻心酷刑。

    李婉茹也哭了,哭自己无能为力。

    见着母亲眼角的泪落下,叶清清突然不受控地伸手去给她擦,张嘴道:“阿娘,阿娘别哭,清清没事”

    话罢,她自己都惊了一霎。

    原来阿娘这两个字,叫起来如此亲切又顺口。

    李婉茹还是心疼,抽泣道:“怎么会没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清清想着得赶紧找个理由,计上心来,道:“女儿就是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一个人被丢到了荒郊野外,怕得很,所以吓哭了”

    “傻孩子,爹娘怎么可能把你丢到那种地方呢”,李婉茹说着,轻拍起她的后背。

    叶贺山也急了,脱口而出:“是啊!爹就算自己到荒郊野外喂狼,也不可能把我的清清丢了!”

    叶清清一听,鼻子一酸,又想哭,还好忍住了。

    她的脑子渐渐清醒,有句话需得说出口,一脸委屈道:“阿娘,爹爹,我头有些疼,一回想以前的事,就很疼”

    叶贺山忙道:“别怕,大夫马上来了”

    李婉茹也道:“对,别怕,孙大夫一定给清清治好”

    这回答并不是叶清清想听的,她刚成为叶大小姐,对叶府以及叶大小姐的生活习惯性格秉性可以说毫不了解,就算书中对叶大小姐的描述,也不可能细枝末节全都一概俱全,为了避免以后麻烦,她得自己先说出口。

    “可是我好像真的有些记不起以前的事了,爹爹,娘亲,我会不会是失忆了?如果我真的忘了什么,你们会原谅我吗?”

    见女儿可怜委屈的模样,李婉茹依旧心疼道:“清清不管什么样子,都是爹娘的宝贝,想不起来又怎么样,娘一件一件再全都告诉清清就好了,既然头疼,就不要去想了,傻孩子,你只要平平安安,爹娘就知足了”

    正说着,春桃领着孙大夫进了屋,叶贺山赶紧吩咐着给叶清清瞧瞧。

    孙大夫把完脉道:“小姐已经恢复了,只是昏迷了三天,醒来有些虚弱,吃些东西补补即可”

    李婉茹问:“可清清有些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一想会头疼,会不会是伤了脑?孙大夫您再给细瞧瞧”

    孙大夫狐疑着又搭了搭脉,看了看眼睛、舌苔,想了想道:“脉象并无不妥,许是刚醒来还未调整好,过几天应该就好了,夫人不必担心”

    叶清清心道几天哪能好?等她摸清叶府上上下下,十天半个月都不够的。

    送走孙大夫,叶贺山赶着去早朝,李婉茹也亲自跑到厨房,给叶清清准备早膳去了,屋里只剩她与春桃。

    叶清清赶紧问:“春桃,现在是什么时候?”

    春桃一想到小姐大概有些失忆了,尽量细细说道:“小姐,现在是晋安二十九年,今天四月十八,您十五的时候不小心落水了,现在刚醒过来”

    叶清清脑子里对着读过的小说情节,思绪飞快运行。

    二十九年春、落水,她想起来了!今天六皇子击退南蛮回京复命,下午会到叶府来探望,这也是书中二人感情线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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