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心跳
最后一丝光线也沉入群山下，夜空一览无云，布满了星星。
这属于意外之喜了，若不是找到了杨戬，殷乐也不敢独自一人在野外停留如此久的时间。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何时回营的话题，因为有杨戬在，万水千山也不过一瞬间。
“杨戬。”殷乐喊他，心情很好。
“嗯？”杨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你在昆仑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殷乐随意问道。
“昆仑山，很冷，人烟稀少，只有我与哪吒两人一起修行，哪吒，很吵。”杨戬回忆印象最深的几件事情。
想到哪吒总是在他耳边吵吵闹闹，终日“师兄，师兄”地叫，他轻皱眉。
“呵，哪吒是很活泼。”殷乐轻笑出声，后笑意泄下，“我听闻哪吒乃是仙藕转世，重铸肉身，为了剔骨还父？”她声音减小，想到了自己的父王殷寿。
“是，哪吒身世也很坎坷。”杨戬抬眸打量殷乐的神色，暗道这似乎不是一个好话题。
殷乐眼神飘忽问，“杨戬仙君，若父亲不仁，也要剔骨还父才能偿还恩情吗？”说着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她忙抬手擦去。
这君臣纲常，父子恩情，杨戬不知如何判断对错，悲悯看她，但有一点他很肯定。
“你父王之错不是你之错，你不需要将血脉牵绊揽在身上。”他开口既是宣判也是偏袒。
他不希望让殷乐继承商王朝的罪孽，至于到底有没有错，这一刻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了，他只是不想让她难过。
殷乐果然转泣为笑，语气轻快，“嗯，杨戬仙君想安慰人的时候，倒也没有那么不解风情。”
这句话又说得颇为大胆，且现在还只有他们两人，殷乐的耳朵反而先烧了起来。
杨戬拧眉，她出格的话听多了，倒也勉强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只是才发觉她今晚第二次喊他仙君了，而且尾音上扬，带着亲昵的味道。
但他拿她没办法，让她以后不要这样叫？好像又小题大做了些，随她罢。
“我们回去吧。”杨戬伸出手掌，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他眼神清明，示意殷乐抓住。
殷乐看他，掩不住的笑意，轻轻把手搭上去，然后攥紧，猛得拉近他们的距离，她抱住了杨戬。
杨戬愕然，浑身僵硬，水遁之术正在运转，他不可能推开她，她趴在他颈边，轻声道。
“就抱一次。”
剧烈的心跳在两人之间蔓延。
她果然得寸进尺！
拥抱在一起的身形浮现在殷乐的营帐前，还没等她问，他是怎么准确找到她的营帐，杨戬没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留下一片水花。
盯着地上的水痕，想到杨戬避恐不及的模样，殷乐抿嘴笑，仙君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了点。
*
翌日清晨。
“王姬，王姬！”小葵还没进入营帐，欣喜的声音已经传到还在睡梦中的殷乐耳中。
“嗯？”殷乐迷糊中睁眼，昨晚她实在是睡得很香甜，今天身子也懒了，不想早起。
小葵掀开帘子快步走进来，把身上背着的大袋包裹放下后，忙跑到殷乐身边，扶她起床。
“你怎么来了？”殷乐眯眼靠在小葵身上问她，又摸摸她的脑袋，因为她让哥哥通知的是让小葵整理好她的衣物送过来，人留在武王府就行，战场不像城中安全。
“哼，王姬在哪，我在哪，你不能丢下小葵。”小葵嘟嘴小声不满道。
“呵，不是丢下你，我之后要跟随周营行动，没有那么安全。”殷乐耐心解释道。
“那我也要跟着王姬，哪也不怕。”小葵很忠心，坚决道。
“好，那就留下，我的好小葵。”殷乐伸伸懒腰睁开眼，笑着掐小葵的肉脸，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好咧，嘻嘻，我去给王姬打水洗脸。”小葵开心地蹲下整理王姬的衣物，取出叠好一一放在殷乐的床头，然后出帐篷去打水了。
主仆二人洗漱好，听说今天主要的事情就是商营和周营交换俘虏和宝物，商营提交退兵书，另有一队人马已在穿云关一带等待西岐的进攻，敌将是吕岳。
此人十分棘手，主要是他也并非凡人，乃是截教通天教主座下的一位大仙，精通瘟疫之道，神通广大，传播瘟疫，防不胜防。
交接仪式结束后，连姜子牙都开始忧愁前路该如何对战，除哪吒和杨戬外，周营的士兵都是肉体凡胎，扛不住瘟疫的威力。
沉吟许久，姜子牙喊道，“杨戬。”
一早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杨戬没听到，站着没动，姜子牙疑惑地望去，又重喊了一遍，“杨戬师侄？”
“是。”杨戬一惊，从凝思中回神，忙抱拳跪下，面上窘然，心道自己怎会失神如此之久？
姜子牙此时也无意探究杨戬一时失态的原由，下令道：“你即可前往火云洞求访三圣大师，恐怕只有他们才有万全之法解除吕岳的瘟疫，务必要将解药带回。”
杨戬领命而去，临走时却又不得不思虑起殷乐的安危，无人知道吕岳何时何地会出手，今日周营就将开拔赶往穿云关，路途遥远且艰苦，她身体受得了吗？
而自己前往火云洞求药，却不知道多久能回来，真的要不打声招呼就走吗？时间不等人，他思索几瞬，终还是找到了殷乐。
殷乐为了今后能在周营帮上忙，正在带着小葵一起和老军医学习分辨药草，她尝了一口像树干一样的圆片，微皱眉，入口涩，回味又有些甘，“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军医。
“甘草，清热解毒，除暑气的。”老军医笑着捋捋胡须，很欣慰，因为虽说他在军营里不可或缺，但地位并不算高，一位前王女虚心向他请教，心里自然十分受用。
殷乐仔细端详手里的甘草片，认真记下它的样子，忽然身后多了一道人影，老军医连忙拜见：“见过杨戬大人。”
愕然回头，正是泰然自若的杨戬，他点头向军医示意，垂眸看殷乐：“有时间吗？我有事跟你说。”
殷乐眉开眼笑，道：“当然有，小葵你先在这好好学，回头教我。”她吩咐道，跟上杨戬离开。
到了营帐边缘，远离人群，杨戬酝酿道：“我要去火云洞求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殷乐琢磨，这应该是姜子牙派出的任务，于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她当然不会干扰他的任务。
没等到殷乐问话，杨戬有些困惑，只好接着补充道：“我不知道这次要出去多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自认为，这只是很普通的交代行踪。
殷乐却惊讶地捂住嘴巴，杨戬仙君为何如此贴心？
但又怕杨戬窘迫，所以没有戳破，只点头道：“嗯嗯，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路上小心，早日回来。”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加了句：“我在穿云关等你回来。”她弯眉甜笑。
“嗯。”杨戬看着她轻点头，神色自若，水遁离去了。
殷乐望向天空，还是止不住地笑，心中不知道有多甜蜜。
*
杨戬此去求药七日未归，在姜子牙及众将领的提心吊胆中，周营日夜兼程赶到穿云关外驻扎。
可还未等周军稍作休整，穿云关方向飘来五朵不详的黑云，投下的阴影顿时遮住了整个周营。
“不好！”姜子牙见那五朵黑云上分别插着五种不同颜色的旗子，一看就是在布施阵法，就见云下毒雾向四面八方飘散。
将士们是躲无可躲，成了瓮中之鳖，只能紧捂口鼻却依然挡不住毒气的侵袭，毒气笼罩了一下午，直到夜晚方停，军中将士几乎人人中招发热，浑身长满毒痘。
三军上下哀嚎遍野，恍如地狱，姜子牙见如此惨状，也是痛心疾首，虽未染上瘟痘，但在惊虑之下，晕倒过去。
殷乐跟随哥哥和姬发在主帐中，被哪吒用法术保护得很好，但难掩忧虑，杨戬，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姬发与殷郊及其他依然□□的将领正在议事，无人腾出手来照顾姜子牙，殷乐和小葵自然揽在身上，给姜子牙搭上毛巾降温，一边忧心听姬发的决策。
“三日，若杨戬三日不能带着解药回来，我西岐六十万将士可能将全军覆没，这可如何是好？”姬发急得眼泪溢出。
他带领着西岐的勇士们出征，若是最后无一人能回到西岐，他如何对得起西岐的百姓，如何称得上武王？
“总之，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必须自救！”殷郊斩钉截铁道。
“是啊，哪怕只是垂死挣扎，也不能放弃啊。”一个年老的将领含泪附和，看着他亲手带大的兵一个个长满脓疮，倒下哀嚎的样子是在剜他的心。
姬发沉思，点了随行军医问话：“此瘟毒是否有传染性？”
教殷乐识别草药的老军医连忙拜倒回话：“禀武王，据小人观察，此瘴毒并没有传染性，只有白天里直接沾染雾气的人才生出了毒痘，而夜晚之后却没有新增病员。”
这是好消息，众人一听，不禁振奋起来，然而问题却是直接染病的人数众多，没染病的十不余一，形势依然不妙。
姬发也精神稍松，又问：“可有治疗的方法？”
老军医伏下头不敢回话，终还是颤巍巍道：“小人也没遇见过这么迅速又古怪的瘟毒，只能用寻常治疗瘟疫的法子一试，有多少用，就不可知了，小人惶恐！”
姬发并不是随意迁怒的人，把他扶起，庄重地对他说：“老先生，请速速开药，我替大周将士们先行谢过。”他拱手致意。
老军医连连推辞不敢受礼，并且火速吩咐所有的军医一起抓药煎药。
这不是一个小工程，所有未染病的将士将领都要去照料病员服药，姬发和殷郊也亲自前往照料。
殷乐连忙喊住他们，跪下道：“姜丞相可由小葵看顾，殷乐请求一同照料病员。”
这，姬发看殷郊的态度，殷郊脸色沉重，点头同意了殷乐一起跟上。
这一晚上周营灯火通明，彻夜不休，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到处充斥着，“让让，药来了。”，“这锅需要加水。”，“火候不够继续煎。”，“张嘴喝药。”的声音。
殷乐跟随哥哥殷郊在营中忙到天亮，脸色已经苍白，但是还是咬牙坚持，因为服下药的将士的毒痘确实有好转的迹象，至少可以暂时忍受疼痛睡去。
可是他们忙碌一整晚也才救治了一半的将士，他们至少还要坚持一个白天，才能确保所有人都服下了药。
“王姬，我们去休息吧。”小葵端着早饭来找殷乐，看到殷乐虚弱的样子，心疼极了，王姬可从没受过这么大的苦。
殷乐摇头，也没胃口吃东西，喝了口水道：“他们快死了，跟死比起来，累不算什么。”她神色难掩哀痛。
这么多活生生的人命啊，因为打仗，因为商朝派来的邪门歪道，简直丧尽天良，天不亡商才是可笑！
这世上不是所有修道之人都是杨戬那般的清正慈悲。
想到杨戬，殷乐又是一叹，不知道他多久能回来，像一个真正的神仙一样从天而降，救下所有人。
这属于意外之喜了，若不是找到了杨戬，殷乐也不敢独自一人在野外停留如此久的时间。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何时回营的话题，因为有杨戬在，万水千山也不过一瞬间。
“杨戬。”殷乐喊他，心情很好。
“嗯？”杨戬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你在昆仑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殷乐随意问道。
“昆仑山，很冷，人烟稀少，只有我与哪吒两人一起修行，哪吒，很吵。”杨戬回忆印象最深的几件事情。
想到哪吒总是在他耳边吵吵闹闹，终日“师兄，师兄”地叫，他轻皱眉。
“呵，哪吒是很活泼。”殷乐轻笑出声，后笑意泄下，“我听闻哪吒乃是仙藕转世，重铸肉身，为了剔骨还父？”她声音减小，想到了自己的父王殷寿。
“是，哪吒身世也很坎坷。”杨戬抬眸打量殷乐的神色，暗道这似乎不是一个好话题。
殷乐眼神飘忽问，“杨戬仙君，若父亲不仁，也要剔骨还父才能偿还恩情吗？”说着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下脸颊，她忙抬手擦去。
这君臣纲常，父子恩情，杨戬不知如何判断对错，悲悯看她，但有一点他很肯定。
“你父王之错不是你之错，你不需要将血脉牵绊揽在身上。”他开口既是宣判也是偏袒。
他不希望让殷乐继承商王朝的罪孽，至于到底有没有错，这一刻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了，他只是不想让她难过。
殷乐果然转泣为笑，语气轻快，“嗯，杨戬仙君想安慰人的时候，倒也没有那么不解风情。”
这句话又说得颇为大胆，且现在还只有他们两人，殷乐的耳朵反而先烧了起来。
杨戬拧眉，她出格的话听多了，倒也勉强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只是才发觉她今晚第二次喊他仙君了，而且尾音上扬，带着亲昵的味道。
但他拿她没办法，让她以后不要这样叫？好像又小题大做了些，随她罢。
“我们回去吧。”杨戬伸出手掌，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他眼神清明，示意殷乐抓住。
殷乐看他，掩不住的笑意，轻轻把手搭上去，然后攥紧，猛得拉近他们的距离，她抱住了杨戬。
杨戬愕然，浑身僵硬，水遁之术正在运转，他不可能推开她，她趴在他颈边，轻声道。
“就抱一次。”
剧烈的心跳在两人之间蔓延。
她果然得寸进尺！
拥抱在一起的身形浮现在殷乐的营帐前，还没等她问，他是怎么准确找到她的营帐，杨戬没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留下一片水花。
盯着地上的水痕，想到杨戬避恐不及的模样，殷乐抿嘴笑，仙君什么都好，就是太害羞了点。
*
翌日清晨。
“王姬，王姬！”小葵还没进入营帐，欣喜的声音已经传到还在睡梦中的殷乐耳中。
“嗯？”殷乐迷糊中睁眼，昨晚她实在是睡得很香甜，今天身子也懒了，不想早起。
小葵掀开帘子快步走进来，把身上背着的大袋包裹放下后，忙跑到殷乐身边，扶她起床。
“你怎么来了？”殷乐眯眼靠在小葵身上问她，又摸摸她的脑袋，因为她让哥哥通知的是让小葵整理好她的衣物送过来，人留在武王府就行，战场不像城中安全。
“哼，王姬在哪，我在哪，你不能丢下小葵。”小葵嘟嘴小声不满道。
“呵，不是丢下你，我之后要跟随周营行动，没有那么安全。”殷乐耐心解释道。
“那我也要跟着王姬，哪也不怕。”小葵很忠心，坚决道。
“好，那就留下，我的好小葵。”殷乐伸伸懒腰睁开眼，笑着掐小葵的肉脸，选择尊重她的意愿。
“好咧，嘻嘻，我去给王姬打水洗脸。”小葵开心地蹲下整理王姬的衣物，取出叠好一一放在殷乐的床头，然后出帐篷去打水了。
主仆二人洗漱好，听说今天主要的事情就是商营和周营交换俘虏和宝物，商营提交退兵书，另有一队人马已在穿云关一带等待西岐的进攻，敌将是吕岳。
此人十分棘手，主要是他也并非凡人，乃是截教通天教主座下的一位大仙，精通瘟疫之道，神通广大，传播瘟疫，防不胜防。
交接仪式结束后，连姜子牙都开始忧愁前路该如何对战，除哪吒和杨戬外，周营的士兵都是肉体凡胎，扛不住瘟疫的威力。
沉吟许久，姜子牙喊道，“杨戬。”
一早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杨戬没听到，站着没动，姜子牙疑惑地望去，又重喊了一遍，“杨戬师侄？”
“是。”杨戬一惊，从凝思中回神，忙抱拳跪下，面上窘然，心道自己怎会失神如此之久？
姜子牙此时也无意探究杨戬一时失态的原由，下令道：“你即可前往火云洞求访三圣大师，恐怕只有他们才有万全之法解除吕岳的瘟疫，务必要将解药带回。”
杨戬领命而去，临走时却又不得不思虑起殷乐的安危，无人知道吕岳何时何地会出手，今日周营就将开拔赶往穿云关，路途遥远且艰苦，她身体受得了吗？
而自己前往火云洞求药，却不知道多久能回来，真的要不打声招呼就走吗？时间不等人，他思索几瞬，终还是找到了殷乐。
殷乐为了今后能在周营帮上忙，正在带着小葵一起和老军医学习分辨药草，她尝了一口像树干一样的圆片，微皱眉，入口涩，回味又有些甘，“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军医。
“甘草，清热解毒，除暑气的。”老军医笑着捋捋胡须，很欣慰，因为虽说他在军营里不可或缺，但地位并不算高，一位前王女虚心向他请教，心里自然十分受用。
殷乐仔细端详手里的甘草片，认真记下它的样子，忽然身后多了一道人影，老军医连忙拜见：“见过杨戬大人。”
愕然回头，正是泰然自若的杨戬，他点头向军医示意，垂眸看殷乐：“有时间吗？我有事跟你说。”
殷乐眉开眼笑，道：“当然有，小葵你先在这好好学，回头教我。”她吩咐道，跟上杨戬离开。
到了营帐边缘，远离人群，杨戬酝酿道：“我要去火云洞求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殷乐琢磨，这应该是姜子牙派出的任务，于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她当然不会干扰他的任务。
没等到殷乐问话，杨戬有些困惑，只好接着补充道：“我不知道这次要出去多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自认为，这只是很普通的交代行踪。
殷乐却惊讶地捂住嘴巴，杨戬仙君为何如此贴心？
但又怕杨戬窘迫，所以没有戳破，只点头道：“嗯嗯，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路上小心，早日回来。”说到最后又忍不住加了句：“我在穿云关等你回来。”她弯眉甜笑。
“嗯。”杨戬看着她轻点头，神色自若，水遁离去了。
殷乐望向天空，还是止不住地笑，心中不知道有多甜蜜。
*
杨戬此去求药七日未归，在姜子牙及众将领的提心吊胆中，周营日夜兼程赶到穿云关外驻扎。
可还未等周军稍作休整，穿云关方向飘来五朵不详的黑云，投下的阴影顿时遮住了整个周营。
“不好！”姜子牙见那五朵黑云上分别插着五种不同颜色的旗子，一看就是在布施阵法，就见云下毒雾向四面八方飘散。
将士们是躲无可躲，成了瓮中之鳖，只能紧捂口鼻却依然挡不住毒气的侵袭，毒气笼罩了一下午，直到夜晚方停，军中将士几乎人人中招发热，浑身长满毒痘。
三军上下哀嚎遍野，恍如地狱，姜子牙见如此惨状，也是痛心疾首，虽未染上瘟痘，但在惊虑之下，晕倒过去。
殷乐跟随哥哥和姬发在主帐中，被哪吒用法术保护得很好，但难掩忧虑，杨戬，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姬发与殷郊及其他依然□□的将领正在议事，无人腾出手来照顾姜子牙，殷乐和小葵自然揽在身上，给姜子牙搭上毛巾降温，一边忧心听姬发的决策。
“三日，若杨戬三日不能带着解药回来，我西岐六十万将士可能将全军覆没，这可如何是好？”姬发急得眼泪溢出。
他带领着西岐的勇士们出征，若是最后无一人能回到西岐，他如何对得起西岐的百姓，如何称得上武王？
“总之，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必须自救！”殷郊斩钉截铁道。
“是啊，哪怕只是垂死挣扎，也不能放弃啊。”一个年老的将领含泪附和，看着他亲手带大的兵一个个长满脓疮，倒下哀嚎的样子是在剜他的心。
姬发沉思，点了随行军医问话：“此瘟毒是否有传染性？”
教殷乐识别草药的老军医连忙拜倒回话：“禀武王，据小人观察，此瘴毒并没有传染性，只有白天里直接沾染雾气的人才生出了毒痘，而夜晚之后却没有新增病员。”
这是好消息，众人一听，不禁振奋起来，然而问题却是直接染病的人数众多，没染病的十不余一，形势依然不妙。
姬发也精神稍松，又问：“可有治疗的方法？”
老军医伏下头不敢回话，终还是颤巍巍道：“小人也没遇见过这么迅速又古怪的瘟毒，只能用寻常治疗瘟疫的法子一试，有多少用，就不可知了，小人惶恐！”
姬发并不是随意迁怒的人，把他扶起，庄重地对他说：“老先生，请速速开药，我替大周将士们先行谢过。”他拱手致意。
老军医连连推辞不敢受礼，并且火速吩咐所有的军医一起抓药煎药。
这不是一个小工程，所有未染病的将士将领都要去照料病员服药，姬发和殷郊也亲自前往照料。
殷乐连忙喊住他们，跪下道：“姜丞相可由小葵看顾，殷乐请求一同照料病员。”
这，姬发看殷郊的态度，殷郊脸色沉重，点头同意了殷乐一起跟上。
这一晚上周营灯火通明，彻夜不休，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到处充斥着，“让让，药来了。”，“这锅需要加水。”，“火候不够继续煎。”，“张嘴喝药。”的声音。
殷乐跟随哥哥殷郊在营中忙到天亮，脸色已经苍白，但是还是咬牙坚持，因为服下药的将士的毒痘确实有好转的迹象，至少可以暂时忍受疼痛睡去。
可是他们忙碌一整晚也才救治了一半的将士，他们至少还要坚持一个白天，才能确保所有人都服下了药。
“王姬，我们去休息吧。”小葵端着早饭来找殷乐，看到殷乐虚弱的样子，心疼极了，王姬可从没受过这么大的苦。
殷乐摇头，也没胃口吃东西，喝了口水道：“他们快死了，跟死比起来，累不算什么。”她神色难掩哀痛。
这么多活生生的人命啊，因为打仗，因为商朝派来的邪门歪道，简直丧尽天良，天不亡商才是可笑！
这世上不是所有修道之人都是杨戬那般的清正慈悲。
想到杨戬，殷乐又是一叹，不知道他多久能回来，像一个真正的神仙一样从天而降，救下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