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除了苏氏父女二人和几名仆从外，朝廷还排了十余名官兵护送他们前往儋州，美名其曰“儋州路远，护苏卿周全”实则是怕苏士诚半路逃跑。
二十人又走陆路又走水路，历时一个月，才堪堪到达琼崖边境。
因为地处大夏最南端，五月的琼崖比汴京盛夏还要再热些，太阳高高的悬在头顶，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人稍微一动就一身的汗。
由于地穷，路基常年失去维护，马车总是被凹凸不平的路面颠地起起伏伏的，苏音枝汗津津地撩开帷幕枕着胳膊趴在车轩上，肚子里早上吃的拿点东西随着马车颠簸差点冲出她的喉咙。
“呕——”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将身子探出车轩外，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云霞忧心忡忡地递过帕子，将自己身后的水壶拿了出来，关心道：“小姐，要不我去和老爷说说，咱们歇一会儿吧。”
苏音枝摇了摇头，胆子大的桂枝直接冲车夫喊道：“阿叔！让你的马跑慢点呗！小姐晕得不行了！”
车帘外的马车夫嗤笑道：“官家的小姐就是娇气啊，才坐一会儿车就晕啦？”
“你！”桂枝怒道，一时冲动着就要掀开帘子和他争论，苏音枝连忙拉住了她：“算了算了，别和他多说了，马上就要到儋州了，别冲动。”
“小姐!”桂枝瞪大了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替她不平道：“什么嘛，就因为我们没给钱打点，就故意颠我们！”
昨日他们刚到宝南县，宝南县县令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说是接待，实际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从我这儿而过，就必须给钱”，一副山中强盗做派，可苏士诚却不同意，觉得他一个县令，竟然用这种方式敛财，实在不配为官，两人为此闹得很不愉快，然苏士诚虽然被贬，但还是一州知州，比县令的官位大了太多，那位县令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想法，但即便如此还是找了个车夫来给他们使坏。
苏音枝连忙叫她闭嘴，如今苏士诚被贬，还是不要多生事端较好。
在苏音枝的制止下，云、桂两名丫鬟虽然对车夫意见颇多，但碍于她的威严，还是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不知道是不是车夫突然有了良心，刚才的这段路马车竟然行驶的异常平稳，苏音枝放松地吐了口气，也慢慢地从晕车的状态里恢复正常。
正当大家都在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遇上段比较好的地势时，马车突然停住了，车夫猛地收起缰绳，空旷茂密的树林上方划过一声马的嘶鸣，苏音枝和云霞、桂枝三人直直地从座位上跌了下去，要不是有桂枝拉着，苏音枝差点滑出马车跌落在地上。
这让人猝不及防的急刹就像一把火一样点着了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桂枝，她直接掀开帘子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没给钱就这样？”
苏音枝暗叫一声不好。
正打算劝几句，不料刚才一副小人得志神情的车夫突然磕磕巴巴，浑身发抖地指了指他的前方，桂枝抬头望去，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和车夫一样浑身发抖地回头，指尖颤抖地指向了马车前方，用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向苏音枝求救：“小，小姐，有山贼！！”
什么？
苏音枝怔了一下，掀开帷幕偷偷看着窗外马车前方，车夫慌张解释道：“刚才苏老爷的马车走在前面突然停下，我来不及反应，便只能收紧缰绳拉住马，站在马车上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山匪打劫。”
她听着车夫的话，将身子探出去了一点，终于看清了前面的状况：护送他们的官兵拔出剑和山匪们对峙，山匪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多个，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菜刀、农具......并不像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山匪，更像是......
她将身子又往外伸了一点，听见有个人说道：“你们交出金银细软，或者身上值钱的东西，我们就放你们走。”
苏士诚好像和她一样，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你们是山匪？”
为首的那人听到这话脸上似乎顿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是、是啊，赶紧交出钱财我们就放了你们！”
听到这话苏音枝忍不住下了车，还在车内的云霞和桂枝担心她的安全，立刻也跟着跑了下来，试图拉着她往回走，她摆了摆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用担心。”
她快步走到苏士诚身旁，听见护卫长正和他商量：“苏大人，不必担心，这伙人我们禁卫军还是可以拿下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可以全数歼灭。”
苏士诚摇了摇头，好像在想什么，苏音枝在旁边观察那个为首的人的表情，他估计也听到了护卫长说的话，脸上涌现出了一丝紧张，那男人还在不停地强调：“你们....只要留下金银细软，我们就放你们走！”
不对，真的不对，她怎么感觉他们说这话不像是威胁，更像是暗示：我们不是坏人，给我们点钱我们就会放你们走的。
嗯......
树林内方寸之间，一股焦灼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为首的打劫的男人握紧了手里的菜刀，在心里不断地重复道：只需要一点、一点钱就可以了，我们不是山匪，是.....
“你们是宝南县的百姓吧，为什么装作土匪打劫呢？”
为首的男人愣了一下，之后跟随着他的“山匪”们也面面相觑。
男人咬着牙强调：“我们是山匪！”
苏音枝笑笑：“不，你们不是，琼崖作物多水稻，水稻并不适合长在山中，你们手上拿着收割水稻的镰刀，镰刀未生锈，说明是经常使用置换的，不可能是山匪，山匪怎么可能种水稻？”
男人听完瞪大了眼睛，沉默好久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苏士诚缓缓开口：“你们有困难说出来就好了。”
男人听完有些讥笑道：“说出来？你是谁啊？你还能替我们做主？”
苏士诚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哐当一声，男人手中短刀掉在了地上，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苏士诚一眼，只见苏士诚无比真挚地说道：“苏某乃崖州知州，尔等有何困难可尽数告知于苏某，苏某定当替你们排忧解难。”
说完他从兜内拿出自己的官印：“这是我的官印，你们可以信任我。”
男人还在犹豫不决，因为在他的眼里当官的都是为一己私利压榨他们百姓的人，整日挟势弄权，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他似乎又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信任他？
他身后的另一位中年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叹气道：“说吧......”
男人没有说话，中年男子一看劝不动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士诚“啊”了一声赶紧去把他拉起来，中年男子不肯起身，作揖道：“请大人务必听我说完！”
“你说，你说！”
男子哽咽了一下：“宝南大旱，庄家收成不好，而地主却囤积居奇，高价贩卖粮食，我们普通百姓哪买的起啊！但是旱灾越来越严重，迟迟没有降雨，我们这里面的许多人的父母、兄弟、姐妹和孩子都被活活饿死了，饿殍满地，甚至......”
苏士诚皱紧了眉头，凝重道：“甚至什么，你放心说！”
“甚至互食人肉啊！！”说完他便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到这儿，许多人都忍不住了，苏音枝的心瞬间就被揪了起来，苏士诚更是怒火冲天道：“大胆，朗朗乾坤竟然有这种为非作歹之徒，当我吃白饭的吗！赶紧赶紧，你们赶紧给我带路，我要去会一会这豪强，看看他到底能嚣张成什么样！”
这些难民们带着苏士诚他们下了山，没一会儿就到了地主张氏的家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地主张氏的宅邸居然占地数十亩，府内甚至还修了一座假山！
他们进入张府时，地主张贵正坐在岩峰假山之顶的亭台楼阁里，眺望花竹，以酒为娱，好不快哉！
这嚣张得意的样子让苏音枝看了都有些想揍人的冲动。
张贵一看苏士诚来了，也不行礼，晃晃悠悠地喊了声：“苏大人，有何贵干？”便再无其他了。
苏音枝在心里嘀咕：幸好那些难民们没有进来，不然看到这幅场景叫苏士诚官威何在？
苏士诚掷地有声地说道：“张氏，你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你可知罪？”
张贵无所谓道：“大人，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苏士诚道：“有没有证据去看你的粮仓不就知道了！”
张贵耸了耸肩：“我凭什么要你看？你县令通文吗？你有搜查令吗？”
苏士诚明显被问住了，而张贵是何等的人精，他抓住了他脸上的破绽，更加得意道：“你没有官府搜查令，凭什么私查我的粮仓？难道你想以自己的官威欺压我这普通百姓？”
“......”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嘴角都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你这宅邸比朝廷正三品官员的家都要气派，你跟我说你普通百姓？
苏士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面前嚣张的地主张氏，又想起了昨日贪婪的县令，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贬了：谏言官只有一张嘴和一颗为国为民的丹心是不够的，在这势力盘根错节的偏远地方，不和豪强还有地方官打好关系是不行的，同样的道理在朝廷也是适用的，因为太过于直率，横冲直撞地指出新政弊端，这样不是打皇帝的脸吗？他怎么就不懂得韬光养晦呢？
可如今也骑虎难下了，张贵笑笑，起身喊道：“张某还有事要先行离开离开一步了，苏招待不周，还请苏大人海涵。”
苏士诚颓丧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觉得难堪极了，正欲再说几句时，苏音枝站了出来。
她慢悠悠地行了个礼，然后扬声道：“张老爷留步。”
二十人又走陆路又走水路，历时一个月，才堪堪到达琼崖边境。
因为地处大夏最南端，五月的琼崖比汴京盛夏还要再热些，太阳高高的悬在头顶，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人稍微一动就一身的汗。
由于地穷，路基常年失去维护，马车总是被凹凸不平的路面颠地起起伏伏的，苏音枝汗津津地撩开帷幕枕着胳膊趴在车轩上，肚子里早上吃的拿点东西随着马车颠簸差点冲出她的喉咙。
“呕——”
最后她还是没忍住，将身子探出车轩外，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云霞忧心忡忡地递过帕子，将自己身后的水壶拿了出来，关心道：“小姐，要不我去和老爷说说，咱们歇一会儿吧。”
苏音枝摇了摇头，胆子大的桂枝直接冲车夫喊道：“阿叔！让你的马跑慢点呗！小姐晕得不行了！”
车帘外的马车夫嗤笑道：“官家的小姐就是娇气啊，才坐一会儿车就晕啦？”
“你！”桂枝怒道，一时冲动着就要掀开帘子和他争论，苏音枝连忙拉住了她：“算了算了，别和他多说了，马上就要到儋州了，别冲动。”
“小姐!”桂枝瞪大了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替她不平道：“什么嘛，就因为我们没给钱打点，就故意颠我们！”
昨日他们刚到宝南县，宝南县县令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说是接待，实际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从我这儿而过，就必须给钱”，一副山中强盗做派，可苏士诚却不同意，觉得他一个县令，竟然用这种方式敛财，实在不配为官，两人为此闹得很不愉快，然苏士诚虽然被贬，但还是一州知州，比县令的官位大了太多，那位县令不得不放弃了这种想法，但即便如此还是找了个车夫来给他们使坏。
苏音枝连忙叫她闭嘴，如今苏士诚被贬，还是不要多生事端较好。
在苏音枝的制止下，云、桂两名丫鬟虽然对车夫意见颇多，但碍于她的威严，还是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不知道是不是车夫突然有了良心，刚才的这段路马车竟然行驶的异常平稳，苏音枝放松地吐了口气，也慢慢地从晕车的状态里恢复正常。
正当大家都在庆幸自己运气还不错，遇上段比较好的地势时，马车突然停住了，车夫猛地收起缰绳，空旷茂密的树林上方划过一声马的嘶鸣，苏音枝和云霞、桂枝三人直直地从座位上跌了下去，要不是有桂枝拉着，苏音枝差点滑出马车跌落在地上。
这让人猝不及防的急刹就像一把火一样点着了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桂枝，她直接掀开帘子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没给钱就这样？”
苏音枝暗叫一声不好。
正打算劝几句，不料刚才一副小人得志神情的车夫突然磕磕巴巴，浑身发抖地指了指他的前方，桂枝抬头望去，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和车夫一样浑身发抖地回头，指尖颤抖地指向了马车前方，用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向苏音枝求救：“小，小姐，有山贼！！”
什么？
苏音枝怔了一下，掀开帷幕偷偷看着窗外马车前方，车夫慌张解释道：“刚才苏老爷的马车走在前面突然停下，我来不及反应，便只能收紧缰绳拉住马，站在马车上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山匪打劫。”
她听着车夫的话，将身子探出去了一点，终于看清了前面的状况：护送他们的官兵拔出剑和山匪们对峙，山匪人数不多，大概只有二十多个，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菜刀、农具......并不像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山匪，更像是......
她将身子又往外伸了一点，听见有个人说道：“你们交出金银细软，或者身上值钱的东西，我们就放你们走。”
苏士诚好像和她一样，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道：“你们是山匪？”
为首的那人听到这话脸上似乎顿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地回道：“是、是啊，赶紧交出钱财我们就放了你们！”
听到这话苏音枝忍不住下了车，还在车内的云霞和桂枝担心她的安全，立刻也跟着跑了下来，试图拉着她往回走，她摆了摆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用担心。”
她快步走到苏士诚身旁，听见护卫长正和他商量：“苏大人，不必担心，这伙人我们禁卫军还是可以拿下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可以全数歼灭。”
苏士诚摇了摇头，好像在想什么，苏音枝在旁边观察那个为首的人的表情，他估计也听到了护卫长说的话，脸上涌现出了一丝紧张，那男人还在不停地强调：“你们....只要留下金银细软，我们就放你们走！”
不对，真的不对，她怎么感觉他们说这话不像是威胁，更像是暗示：我们不是坏人，给我们点钱我们就会放你们走的。
嗯......
树林内方寸之间，一股焦灼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为首的打劫的男人握紧了手里的菜刀，在心里不断地重复道：只需要一点、一点钱就可以了，我们不是山匪，是.....
“你们是宝南县的百姓吧，为什么装作土匪打劫呢？”
为首的男人愣了一下，之后跟随着他的“山匪”们也面面相觑。
男人咬着牙强调：“我们是山匪！”
苏音枝笑笑：“不，你们不是，琼崖作物多水稻，水稻并不适合长在山中，你们手上拿着收割水稻的镰刀，镰刀未生锈，说明是经常使用置换的，不可能是山匪，山匪怎么可能种水稻？”
男人听完瞪大了眼睛，沉默好久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苏士诚缓缓开口：“你们有困难说出来就好了。”
男人听完有些讥笑道：“说出来？你是谁啊？你还能替我们做主？”
苏士诚走上前去，拉住了他的手，哐当一声，男人手中短刀掉在了地上，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苏士诚一眼，只见苏士诚无比真挚地说道：“苏某乃崖州知州，尔等有何困难可尽数告知于苏某，苏某定当替你们排忧解难。”
说完他从兜内拿出自己的官印：“这是我的官印，你们可以信任我。”
男人还在犹豫不决，因为在他的眼里当官的都是为一己私利压榨他们百姓的人，整日挟势弄权，根本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但他似乎又觉得，自己好像可以信任他？
他身后的另一位中年男子拉了拉他的衣袖，叹气道：“说吧......”
男人没有说话，中年男子一看劝不动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苏士诚“啊”了一声赶紧去把他拉起来，中年男子不肯起身，作揖道：“请大人务必听我说完！”
“你说，你说！”
男子哽咽了一下：“宝南大旱，庄家收成不好，而地主却囤积居奇，高价贩卖粮食，我们普通百姓哪买的起啊！但是旱灾越来越严重，迟迟没有降雨，我们这里面的许多人的父母、兄弟、姐妹和孩子都被活活饿死了，饿殍满地，甚至......”
苏士诚皱紧了眉头，凝重道：“甚至什么，你放心说！”
“甚至互食人肉啊！！”说完他便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到这儿，许多人都忍不住了，苏音枝的心瞬间就被揪了起来，苏士诚更是怒火冲天道：“大胆，朗朗乾坤竟然有这种为非作歹之徒，当我吃白饭的吗！赶紧赶紧，你们赶紧给我带路，我要去会一会这豪强，看看他到底能嚣张成什么样！”
这些难民们带着苏士诚他们下了山，没一会儿就到了地主张氏的家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地主张氏的宅邸居然占地数十亩，府内甚至还修了一座假山！
他们进入张府时，地主张贵正坐在岩峰假山之顶的亭台楼阁里，眺望花竹，以酒为娱，好不快哉！
这嚣张得意的样子让苏音枝看了都有些想揍人的冲动。
张贵一看苏士诚来了，也不行礼，晃晃悠悠地喊了声：“苏大人，有何贵干？”便再无其他了。
苏音枝在心里嘀咕：幸好那些难民们没有进来，不然看到这幅场景叫苏士诚官威何在？
苏士诚掷地有声地说道：“张氏，你囤积居奇，哄抬粮价，你可知罪？”
张贵无所谓道：“大人，话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苏士诚道：“有没有证据去看你的粮仓不就知道了！”
张贵耸了耸肩：“我凭什么要你看？你县令通文吗？你有搜查令吗？”
苏士诚明显被问住了，而张贵是何等的人精，他抓住了他脸上的破绽，更加得意道：“你没有官府搜查令，凭什么私查我的粮仓？难道你想以自己的官威欺压我这普通百姓？”
“......”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嘴角都止不住地抽搐了一下：你这宅邸比朝廷正三品官员的家都要气派，你跟我说你普通百姓？
苏士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着面前嚣张的地主张氏，又想起了昨日贪婪的县令，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贬了：谏言官只有一张嘴和一颗为国为民的丹心是不够的，在这势力盘根错节的偏远地方，不和豪强还有地方官打好关系是不行的，同样的道理在朝廷也是适用的，因为太过于直率，横冲直撞地指出新政弊端，这样不是打皇帝的脸吗？他怎么就不懂得韬光养晦呢？
可如今也骑虎难下了，张贵笑笑，起身喊道：“张某还有事要先行离开离开一步了，苏招待不周，还请苏大人海涵。”
苏士诚颓丧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觉得难堪极了，正欲再说几句时，苏音枝站了出来。
她慢悠悠地行了个礼，然后扬声道：“张老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