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十字路口（8）
——
唤回降谷零神智的是衣服口袋之中的短信消息提示音。
彼时的他站在一处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街头，黑云聚拢的夜空笼罩着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路上也看不见什么行人，但根据路边的建筑风格他还是判断出了这里不属于日本，或许是在一座城市的郊区。
熟悉是因为，在他上一次昏迷之时，同样来到了这里，虽然没有停留太久，但强烈的心慌还是和黑夜一起笼罩了他，让他记忆深刻。
周围的房屋里都没有什么亮光，降谷零快步在道路之中走了起来。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
一开始的将信将疑，让他没有说出自己在昏迷时看见的事物，同样他也不清楚所谓“灵视”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手机再次震动，他终于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这是一部他完全不认识的触屏手机，下意识摁亮屏幕查看。
一条日语短信赫然呈现在屏幕之上。
【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五秒后消息自动消失，露出了手机屏幕的原始出厂屏保——一张看不出任何信息的风景照。
-
陈陌予打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说好要去休息的栗原幸司正靠着站在门边抽烟。
“不是说休息么。”陈陌予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但并没有点火而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侧身关上门，在门关上后“咔咔”几声机械转盘运转的声音出现，几道钢门落下和墙边的卡缝连接的严丝合缝。
“还不确定‘PAIEP’对不同血统混血种的诱发性到底会不会变异，在他完全稳定之前我要记录实验素材啊老陈。”栗原幸司吐出一口烟雾说，“不过这小子倒真是运气不错，碰到我们两个，不过最幸运的还是碰到你女儿吧。”
“幸运么。”陈陌予同样靠着墙壁说，“也许遇到我们才是最大不幸的开始，遇到一群疯子有什么幸运的？”
“跟你认识二十多年有时候真的还是搞不懂你，一家人明明可以远离危险幸福的生活但偏偏要搅到日本这摊浑水里来。”栗原幸司哼笑一声，“我现在摸鱼都觉得时间太少，学院安排我们那么多人秘密潜入日本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要找的那条龙王在哪里，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校长说日本沉睡着一位君王是在开玩笑。不过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日本肯定直接沉底了吧，到时候我就收拾行李先跑了。”
“能力与责任挂钩，”陈陌予没有说太多其他的东西，而是用一句套话回答了这位昔日同窗同学，“这些年龙类复苏的进程确实加快了不少。”
“不说这个，里面那小子开始灵视了？”栗原幸司问，“突然想起了当年我们在学院里的3E考试，那一届就蹦出你这个S级，一直没问你，S级跟我们灵视看到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总之不会像你一样灵视看见了美女还念念不忘的画下来真么多年一直发在网上重金找人。”陈陌予无语片刻回答道，“可能看见过往，也可能看到未来，也可能看见平行时空的自己，不都是有可能么。”
“叮咚”的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继续对话。
这座安全屋位于东京大学不远处的一处公寓楼底下三十米处，只有在电梯里下到负层停车场后穿过几处下水道后，再乘坐电梯，输入特定的密码和暗号才能到达。就刚刚两人出来的房间是专门用来问话，偶尔客串休息室的房间，而在那间房间的窗户上撞的其实是厚重的防撞防弹玻璃窗，窗户后面有着可以模拟陆地景色和早晚的仿真屏幕，可以调节让里面的人感受不到时间，特别训练过的除外。
电梯门打开，走进来的是换上一身漆黑便装的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横田里奈。
栗原幸司讶异才打过电话没多久的人突然出现，但是还没出声一打资料就已经丢了过来。
“刚打完电话没多久，手里的这个案件就被蛇岐八家派人接手了，这段时间参与过案件调查的所有人可能都会被监控不能跟你们联系，”横田里奈语气迅速道，“我利用他们被紧急召集前的最后一晚跟你们交换一下讯息，我安插在蛇岐八家里的探子说是他们的大家长橘正宗下达的彻查命令。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橘正宗？怎么回事？”陈陌予眉头皱了下，“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大家长出面吧。”
“哦，这个我知道一点，好像是他的随行人员里有人被悄悄注射了‘PAIEP’要刺杀他，当场变成死侍了，所以老头子大发雷霆吧。”栗原幸司收拾着那叠被丢过来的资料，想起来说道，“就下午那会的事情，今天据说橘正宗难的出一趟门去‘巡视’东京的下属呢，你说巧不巧？
“这是要我修改的参数？”
“不是，你随便看一下就行，估计蛇岐八家的人最近就会来找你，毕竟是你出手验了几具尸体，可能会对你进行洗脑，等一接触估计就会知道你也是混血种了，到时候身份暴露就是我们两个一起暴露。”横田里奈说着看向陈陌予，和他们背后紧闭的门，“这件事情就暂时不要让学生牵扯进来了。”
“……不用你说。”陈陌予突然有了想点烟的冲动，“不过这两个小子的倔劲难道是随便就能消除的么，即便我给他们两个都洗脑，那么他们也会从身边的同学熟人和电视报纸上知道他们认识的人死亡的事情。现在能做的只能期望一个能拉住另一个。”
-
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手机屏幕自动熄灭，黑色的反光屏上照出降谷零自己的脸，但这却是一张明显成熟了许多的一张青年的脸，眼里有着惊讶，不可思议，以及对手机里消失短信的疑惑。
不过从这条短信的内容可以看出，绝对不会是一瓶叫“苏格兰”的威士忌酒是日本公安的卧底，而是“苏格兰”是一个卧底在某处的日本公安的代号。
盯着屏幕上表情变换的“自己”，没来由的心悸在降谷零的心底蔓延开。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他将手机塞回口袋之中，在漆黑夜色的街道上狂奔起来。
这也是属于灵视里让人“不明所以”看到的东西之一吗？如果真的是所谓的“龙文洗礼”，那么不应该看到和龙类相关的某种事物才对吗？
控制着降谷零的力量并没有限制他的回头暂停，他回头便发现身后的道路一寸寸被黑暗吞没再也看不清模样，转回头，前方的建筑物却愈发清晰起来。
这个苏格兰到底是谁？问题盘恒在他的脑海之中，为什么这条讯息会发到自己的身上的手机里？日本公安？那么自己又是，这里到底是——
步伐沉重完全没有了这段时间所感受到过的轻盈感，降谷零胸膛起伏在一座废弃大楼前停下，大楼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雪弗兰轿车和一辆看不出品牌的摩托车。
上楼，快点上楼！
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喊着，让他深呼吸一口气冲进了这栋一点亮光都没有的废弃大楼之中。
降谷零踩上了铁质生锈的楼梯，摸上扶手向上时能明显感觉到松开时摸掉了一些铁皮，像是年久失修，“哒哒哒”鞋面与楼梯碰撞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格外突出。但让此时在黑暗中前行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夜视的降谷零能看出楼梯上应该不久前才出现过两组脚印，楼上有人！
是“苏格兰”？还是有其他什么人？？！
三楼，四楼，五楼，六楼——
这是一栋八层楼的建筑！就快到了！
七楼！
八——“彭！”
一声枪响打断了降谷零心理数层的心绪，他半张脸隐没在门内天上月亮没有照到的地方，血腥味蔓延在他的鼻尖，蓝灰色的瞳孔剧烈震动看着他爬上来后天台上极为刺激性的一幕——
-
“彭！”
即便是隔音的房间，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依旧还是听到了里面的冲撞声音。
“就知道灵视要发生这大动静——”栗原幸司吸完最后一口烟摇摇头，但降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才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喊抓狂道，“额啊啊啊啊老子的枪还放在里面啊！”
陈陌予：“……我先问一句，这不是审讯室么，你怎么不把自己脑袋留里面？”
“快快快，进去摁住这小崽子！”栗原幸司用力拍门边的机关按钮开门，“装备部新运来的大家伙跟枪一起放着我上次都忘记分门别类了，我哪里想的起来这个万年不用的审讯室能派上用场啊，我的安全屋平常都是用来摆尸体和睡觉的好吗！”
想到近几年装备部越来越激进的画风和那堆怎么使用最终都能引发爆炸效果的武器，陈陌予深吸一口气忍住揍栗原幸司的冲动抬手直接把刚开一条缝的门用力扒开，将栗原幸司踹了进去。
每个人定期配额的武器数量基本相同，而像栗原幸司这样的后勤人员当然同样有武器装备，而且很少会用到，好几年不用的武器堆积在一起。如果在降谷零无意识的触碰下，在三十米的地下引爆，他们几个混血种可能都会直接丢掉半条命，以及直接让这一大片的地区地上住房全部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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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回降谷零神智的是衣服口袋之中的短信消息提示音。
彼时的他站在一处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街头，黑云聚拢的夜空笼罩着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路上也看不见什么行人，但根据路边的建筑风格他还是判断出了这里不属于日本，或许是在一座城市的郊区。
熟悉是因为，在他上一次昏迷之时，同样来到了这里，虽然没有停留太久，但强烈的心慌还是和黑夜一起笼罩了他，让他记忆深刻。
周围的房屋里都没有什么亮光，降谷零快步在道路之中走了起来。
“……”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
一开始的将信将疑，让他没有说出自己在昏迷时看见的事物，同样他也不清楚所谓“灵视”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手机再次震动，他终于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这是一部他完全不认识的触屏手机，下意识摁亮屏幕查看。
一条日语短信赫然呈现在屏幕之上。
【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五秒后消息自动消失，露出了手机屏幕的原始出厂屏保——一张看不出任何信息的风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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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陌予打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说好要去休息的栗原幸司正靠着站在门边抽烟。
“不是说休息么。”陈陌予接过他递过来的香烟但并没有点火而是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侧身关上门，在门关上后“咔咔”几声机械转盘运转的声音出现，几道钢门落下和墙边的卡缝连接的严丝合缝。
“还不确定‘PAIEP’对不同血统混血种的诱发性到底会不会变异，在他完全稳定之前我要记录实验素材啊老陈。”栗原幸司吐出一口烟雾说，“不过这小子倒真是运气不错，碰到我们两个，不过最幸运的还是碰到你女儿吧。”
“幸运么。”陈陌予同样靠着墙壁说，“也许遇到我们才是最大不幸的开始，遇到一群疯子有什么幸运的？”
“跟你认识二十多年有时候真的还是搞不懂你，一家人明明可以远离危险幸福的生活但偏偏要搅到日本这摊浑水里来。”栗原幸司哼笑一声，“我现在摸鱼都觉得时间太少，学院安排我们那么多人秘密潜入日本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要找的那条龙王在哪里，有时候我都会觉得校长说日本沉睡着一位君王是在开玩笑。不过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日本肯定直接沉底了吧，到时候我就收拾行李先跑了。”
“能力与责任挂钩，”陈陌予没有说太多其他的东西，而是用一句套话回答了这位昔日同窗同学，“这些年龙类复苏的进程确实加快了不少。”
“不说这个，里面那小子开始灵视了？”栗原幸司问，“突然想起了当年我们在学院里的3E考试，那一届就蹦出你这个S级，一直没问你，S级跟我们灵视看到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总之不会像你一样灵视看见了美女还念念不忘的画下来真么多年一直发在网上重金找人。”陈陌予无语片刻回答道，“可能看见过往，也可能看到未来，也可能看见平行时空的自己，不都是有可能么。”
“叮咚”的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继续对话。
这座安全屋位于东京大学不远处的一处公寓楼底下三十米处，只有在电梯里下到负层停车场后穿过几处下水道后，再乘坐电梯，输入特定的密码和暗号才能到达。就刚刚两人出来的房间是专门用来问话，偶尔客串休息室的房间，而在那间房间的窗户上撞的其实是厚重的防撞防弹玻璃窗，窗户后面有着可以模拟陆地景色和早晚的仿真屏幕，可以调节让里面的人感受不到时间，特别训练过的除外。
电梯门打开，走进来的是换上一身漆黑便装的遮掩的严严实实的横田里奈。
栗原幸司讶异才打过电话没多久的人突然出现，但是还没出声一打资料就已经丢了过来。
“刚打完电话没多久，手里的这个案件就被蛇岐八家派人接手了，这段时间参与过案件调查的所有人可能都会被监控不能跟你们联系，”横田里奈语气迅速道，“我利用他们被紧急召集前的最后一晚跟你们交换一下讯息，我安插在蛇岐八家里的探子说是他们的大家长橘正宗下达的彻查命令。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橘正宗？怎么回事？”陈陌予眉头皱了下，“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大家长出面吧。”
“哦，这个我知道一点，好像是他的随行人员里有人被悄悄注射了‘PAIEP’要刺杀他，当场变成死侍了，所以老头子大发雷霆吧。”栗原幸司收拾着那叠被丢过来的资料，想起来说道，“就下午那会的事情，今天据说橘正宗难的出一趟门去‘巡视’东京的下属呢，你说巧不巧？
“这是要我修改的参数？”
“不是，你随便看一下就行，估计蛇岐八家的人最近就会来找你，毕竟是你出手验了几具尸体，可能会对你进行洗脑，等一接触估计就会知道你也是混血种了，到时候身份暴露就是我们两个一起暴露。”横田里奈说着看向陈陌予，和他们背后紧闭的门，“这件事情就暂时不要让学生牵扯进来了。”
“……不用你说。”陈陌予突然有了想点烟的冲动，“不过这两个小子的倔劲难道是随便就能消除的么，即便我给他们两个都洗脑，那么他们也会从身边的同学熟人和电视报纸上知道他们认识的人死亡的事情。现在能做的只能期望一个能拉住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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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苏格兰是日本公安的卧底。
手机屏幕自动熄灭，黑色的反光屏上照出降谷零自己的脸，但这却是一张明显成熟了许多的一张青年的脸，眼里有着惊讶，不可思议，以及对手机里消失短信的疑惑。
不过从这条短信的内容可以看出，绝对不会是一瓶叫“苏格兰”的威士忌酒是日本公安的卧底，而是“苏格兰”是一个卧底在某处的日本公安的代号。
盯着屏幕上表情变换的“自己”，没来由的心悸在降谷零的心底蔓延开。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他将手机塞回口袋之中，在漆黑夜色的街道上狂奔起来。
这也是属于灵视里让人“不明所以”看到的东西之一吗？如果真的是所谓的“龙文洗礼”，那么不应该看到和龙类相关的某种事物才对吗？
控制着降谷零的力量并没有限制他的回头暂停，他回头便发现身后的道路一寸寸被黑暗吞没再也看不清模样，转回头，前方的建筑物却愈发清晰起来。
这个苏格兰到底是谁？问题盘恒在他的脑海之中，为什么这条讯息会发到自己的身上的手机里？日本公安？那么自己又是，这里到底是——
步伐沉重完全没有了这段时间所感受到过的轻盈感，降谷零胸膛起伏在一座废弃大楼前停下，大楼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雪弗兰轿车和一辆看不出品牌的摩托车。
上楼，快点上楼！
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喊着，让他深呼吸一口气冲进了这栋一点亮光都没有的废弃大楼之中。
降谷零踩上了铁质生锈的楼梯，摸上扶手向上时能明显感觉到松开时摸掉了一些铁皮，像是年久失修，“哒哒哒”鞋面与楼梯碰撞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之中格外突出。但让此时在黑暗中前行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夜视的降谷零能看出楼梯上应该不久前才出现过两组脚印，楼上有人！
是“苏格兰”？还是有其他什么人？？！
三楼，四楼，五楼，六楼——
这是一栋八层楼的建筑！就快到了！
七楼！
八——“彭！”
一声枪响打断了降谷零心理数层的心绪，他半张脸隐没在门内天上月亮没有照到的地方，血腥味蔓延在他的鼻尖，蓝灰色的瞳孔剧烈震动看着他爬上来后天台上极为刺激性的一幕——
-
“彭！”
即便是隔音的房间，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依旧还是听到了里面的冲撞声音。
“就知道灵视要发生这大动静——”栗原幸司吸完最后一口烟摇摇头，但降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才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喊抓狂道，“额啊啊啊啊老子的枪还放在里面啊！”
陈陌予：“……我先问一句，这不是审讯室么，你怎么不把自己脑袋留里面？”
“快快快，进去摁住这小崽子！”栗原幸司用力拍门边的机关按钮开门，“装备部新运来的大家伙跟枪一起放着我上次都忘记分门别类了，我哪里想的起来这个万年不用的审讯室能派上用场啊，我的安全屋平常都是用来摆尸体和睡觉的好吗！”
想到近几年装备部越来越激进的画风和那堆怎么使用最终都能引发爆炸效果的武器，陈陌予深吸一口气忍住揍栗原幸司的冲动抬手直接把刚开一条缝的门用力扒开，将栗原幸司踹了进去。
每个人定期配额的武器数量基本相同，而像栗原幸司这样的后勤人员当然同样有武器装备，而且很少会用到，好几年不用的武器堆积在一起。如果在降谷零无意识的触碰下，在三十米的地下引爆，他们几个混血种可能都会直接丢掉半条命，以及直接让这一大片的地区地上住房全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