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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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用上“美男计”,在两人还没行动以前,吧台后的酒保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抬头示意,吧台旁边的门帘就被两个染着头发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少年人掀开,直接走出来合力将二宫勇诚抬进了后面。

    “……启动plan B还是撤离?”

    “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降谷零微微摇头,转身坐回了原位,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心里却凝重几分,“我们对他身后的势力还没有了解太多,如果没有趁他落单就贸然出手可能会打草惊蛇,先撤。”

    那两个看起来和他们同龄的少年外露着大片的皮肤上布满纹身,纹路有些像黑/帮的人又有些像东京的暴走族。

    他们两人现在的身份其实还不太适合直接暴露在这些黑暗之中,尤其是他们在两个月的7月前完成了公务员的Ⅰ类的全部考试,提交了背调资料完成政审,等到来年2月大学毕业就要立刻进入警校就读。

    作为两人半个老师的陈陌予在他们政审开始以前就帮他们抹除了所有和灰色地带调查相关的任务可能留下的痕迹,而因为药剂调查牵扯被蛇岐八家发觉后插手转调进公安厅放在他们的人眼皮底下监视的横田里奈则“恰好”成为了他们这一届的政审人员之一。

    混血种的能力和滔天权势即便只发挥了百分之一的作用,也足够让开始接手任务一段时间的他们心惊。

    日本的警察系统和政府系统确实早就被侵蚀的千疮百孔,就像是日本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泡沫经济,表面过度繁荣,但只要有三个市场参与者意识到真相,那么现在的平静就会像泡沫一样被戳破不堪一击,这也是降谷零越是了解内幕之后越发平静的原因。

    在早年掌权的天皇现如今也完全变成了吉祥物之类的角色,内阁大臣私底下是否有被美国的政要和黑/道的大规模把控同样也还未可知,虽然十分的耻辱,但摆在面前的现实让降谷零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事实。

    而要改变一个国家的现状,只有一线和底层的人勤勤恳恳是完全没有用的。

    两人在吧台结清酒钱离开了酒吧,诸伏景光将二宫勇诚位置确认的消息编辑发给了负责这起案件后续调查的横田里奈。

    等三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公寓楼下后却看见了一个意外来客。

    “三浦夫人。”降谷零脚步停下,礼貌和来人打招呼,“还没来得及当面恭喜,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议员小姐?”

    诸伏景光则是微微颔首致意:“三浦夫人来是有什么事吗?”他看向被两个保镖保护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毯子的女人。

    “我并不喜欢这个姓氏。”黑色短发的女人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但还是努力露出个笑着看他们,“我更喜欢听你们叫我真衣学姐。这次来是从横田警官那里听说你们似乎找到了那个药剂研究员的下落。”

    “我们并没有找到。”降谷零看着她说,“只是去图书馆里写论文,如果真衣学姐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就去问横田警官吧,事实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调查了。

    “不过之后如果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一定会告知学姐的。”

    “是啊,说起来我们刚刚还聊起野川大臣要推动刑法修改的事情,真衣学姐你作为她的学生有听见什么内幕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下吗?”诸伏景光温和的问道,“比如说是哪个方向要再改版呢?”

    “老师当年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咳咳,”女人捂嘴剧烈咳嗽几声,身边的保镖从口袋中拿出纸巾递到她手里,不久后就染上了红色,等到上涌的痒意退去,她平缓了表情说,“当然是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权益,具体是到哪些我就不太方便跟你们说了。”

    作为日本近年来以女性身份崛起的政坛新星,野川幸子的生平两人当然都有了解过一些——本科和即将毕业的他们一样毕业于东京大学,后赴美获得哈佛大学的学士学位,1986年起就在美国伊利诺伊州参议员的办公室学习参与政策规划,后来美日贸易摩擦升级,美国社会对日本的印象日趋负面,在“思考了从外部看到的日本”的问题后,野川敏锐的察觉到“政治的作用”,回到日本开始谋求成为政治家的机会。

    1996年成为东京的上野区区议员,加入内阁的岸田派系,六个月前被启用为法务大臣。

    而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面谈的这位真衣小姐,正是原名水野真衣,在恢复精神能力以后现在改夫姓为三浦真衣的人。

    复仇者。

    这是两个即将大学毕业的青年给这位女士打上的标签之一。

    在病床上躺了三个月,获得自由活动许可后,手里拿着能将三浦家打入谷底的所有证据的U盘,聘请保安将她推到三浦宅去做客,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和三浦直哉的父亲聊了什么,但那天以后的一周内,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收到了她的婚礼请柬。

    两人带着诧异和惊讶参加了她的婚礼,以为会看见一个歇斯底里的新娘,但是她面上的表情却和所有新婚的新娘一模一样,平静,温和,仿佛先前要带着三浦直哉一起下地狱的不是同一个人。

    反观站在她身边的三浦直哉,才是战战兢兢面露勉强的一个人。

    而后借着三浦家的人脉加入岸田派拜师野川幸子,现在被选举推上了东京的区议员位置,准备追随老师的步伐参政。

    躺在病床上的三个月或许就是她想通一切的关键,做错事的并不是只有某个人,而是这个被病态制度压迫病态的社会环境。

    “真衣学姐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毕竟身体才是本钱。”诸伏景光看着她时不时望向身边人的目光,开口道别,“我和zero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您了。”

    为了她的身体状况着想,他们当然不能将那个研究员的下落说出,还有就是因为,横田里奈作为这起案子的主事人之一,也绝对不会轻易把犯人信息告诉除了“自己人”以外的人。

    虽然将人救下是降谷零和栗原幸司的“举手之劳”,但一个刚刚进入政坛的小角色还不值得他们将所有讯息和盘托出,出于保密,也出于保护普通人。

    “真衣学姐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你说?”进入电梯后诸伏景光靠在电梯墙壁抱熊说道。

    “并没有什么需要单独说的事情。”降谷零说着又想起他们先前谈论的修改刑法的事情,“不过野川大臣的执行力还真是高,白石隆浩的案子居然这么快就判完了。”

    “民众的愤怒也是原因之一吧,”诸伏景光偏头打了个哈欠,“毕竟大多数普通民众还是怀着正义之心,而他的案例又足够骇人听闻,只能用暴力审判。我倒是觉得重新推行死刑可能会是一件好事……”

    “毕竟是从前天皇颁布的法律,真的要修改肯定还是有难度的,不过这些现在也轮不到我们插手,我们只能做些微薄的作用。”降谷零说,“……hiro你最近还在调查‘那件事’吗?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总会调查出来的,zero你不是一直在帮我搜集资料了吗。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麻烦教授和陈先生他们了,不然总感觉会让你欠下更多的人情啊。”诸伏景光故作轻松的说,“没有那么急迫,我之后一定会抓到那个人,让他接受法律制裁的。”

    降谷零扶额:“你说‘没那么急迫’的样子跟水野学姐结婚那天一样平静啊,你真的不急迫吗?”

    提到水野这个姓氏,两人又沉默了。

    到达租住的公寓楼层,电梯门打开,两人并肩走出了电梯。

    “真衣小姐是个很有魄力的人,”诸伏景光说着斜了他一眼,“我会向她学习的——不过zero你不会想着半夜又抢跑去单刀赴会逮捕二宫勇诚吧?”

    降谷零:“……怎么可能哈哈哈哈。要第二轮政审了,我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麻烦么,”诸伏景光点点头说,“如果其他人调查到你父亲那边,他肯定会知道的吧,就算是你想要找麻烦他们也不会卡你的脖子,不过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了,你觉得你父亲会干预你的事情吗?”

    “哈,如果有一个十几年没有联系的人突然跳出来说要掌控你的人生,你会同意吗hiro?”不过他又想到什么,蓝灰色的眼睛下垂,“我跟他早就不是同一路人了,他也不是我父亲。”

    “……抱歉zero。”

    直到站在公寓门口,降谷零拿出钥匙开门,握在门把手上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在他们出门之前当然会锁上公寓的门,钥匙需要在锁孔里旋转两圈上锁,回来开门一样,而现在,他们租住公寓的门锁是被打开的,只需要微微一拧,门就会打开。

    降谷零瞬间肃然,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悄悄给诸伏景光递了个眼色,两人屏息。

    有人来过,或者还在他们的公寓里面。

    而来人绝对不会是栗原幸司或者陈陌予这两个知道他们住址上门找人的人,任务发布他们只会短信通知喊人过去。

    诸伏景光表情凝重点头后退几步,退出即将开门后可能会暴露在里面人的视野,降谷零则是贴着门边的墙壁,眼眸中染上金色,右手拧开直接拧开了门!

    就在诸伏景光已经做好突进策应降谷零的准备时,闪身进入房间里的幼驯染却没有如他所想的发出一击至人倒地的声音,而是仿佛陷入了静默。

    “发生了什么……事情?”诸伏景光走进屋子放下了从旁边消防栓里拿出来的灭火器。

    十平米的小客厅里,降谷零背对着他站在门口,而盘腿坐在客厅茶几边的是一个大多数日本民众经常会在电视上看见面孔的黑色短发中年男人。

    狭小的客厅里还站着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而降谷零脸上的表情完全冷了下来。

    “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唯一的儿子要成为警察,我当然要来看看。”中年男人不怒自威,语气同样生硬冷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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