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来人了。”我示意安静。

    雨夜里的豪车亮着车灯一晃而过,远远望去模糊不清,让人不知道来的是“赫尔佐格”还是“橘政宗”。

    狙击镜里看见车门开启,最后是威严的前任大家长走了出来。

    “橘政宗提前来了。”

    凯撒和楚子航提起精神,都有些紧张起来。

    我则是突然伸手拍拍路明非的肩膀,吓得对方一抖,然后捂住麦,对他做了一个闭嘴拉链的手势。

    “啊?”路明非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想打自己的嘴。

    “你啊什么呢?”芬格尔问。

    “没什么啊,没事!”路明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想打喷嚏没打出来。”

    芬格尔义愤填膺,直呼应该给他们的这次行动上保险,虽然鬼知道三无支持的行动去哪拉赞助。

    “我就说这个鬼天气容易感冒吧!”

    “你们都是混血种,哪有这么容易感冒的?”凯撒也忍无可忍。

    楚子航莫名想起了小鹿高中的时候就有重感冒的经历,他问。

    “高楼那边风大吗?”

    “我没事,没感冒。”我言简意赅回答了楚子航关心的问题。

    风间琉璃没有插入话题,见到橘政宗的严肃气氛都被打破,听着这群人吵吵闹闹,难免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合作选择是否正确。

    ……他们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说好的学院顶尖精英,就是这群满口说着吐槽烂话的人吗?

    虽然说千人千面,但是他们看着也太过跳脱……不愧是神经病小组。

    也挺好的,某种意义上疯子更擅长对付疯子。

    机会难得,风间琉璃不愿放过任何能干掉王将的可能性。

    “王将也来了。”风间琉璃声音轻的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亡魂。

    公共频道安静一瞬,都专心收集起情报信息。

    我调整角度,看两人在瞭望台前的阶梯上相遇。

    本该断电的东京塔正常运作着,阶梯脚下的灯带节节亮起,照亮本该灰暗的空间。

    两人开始了假惺惺的“寒暄”。

    ……

    我关掉麦,转过头小声对路明非说:“我要走了,你小心一点。”

    路明非心说学姐你看上去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连演都不带演的。

    可转头一想,他又有点高兴小鹿在他面前没有过多隐瞒。

    “噢。”路明非捂着麦轻轻说,“学姐小心啊。”

    学姐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英雄的突然离场都是要做大事的,学姐一看就是要去拯救世界或是什么,他本来应该很失落被丢下才对。

    但是学姐在行动的前一天晚上说信任他,“路明非,我的后背交给你,狙击木仓握紧一点,听信号。”

    “我我我,我可以吗?”路明非结巴,他的木仓唯二打中的真人,一个是学生会会长,另一个是狮心会会长。

    “你不可以就没人可以了,对自己的水平自信一点。”学姐把贤者之石塞进他的手心,烫的他话都全部堵在了肚子里。

    小鹿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敷衍或是怀疑,在注意到对上视线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都这么信任他了,他总得拿出点实力吧?

    路明非想说自己不行,心里又有隐隐约约的声音在反驳自己,不要让她失望,不要让她伤心。

    胸口被莫名的感觉堵住情绪,路明非心底的犹豫都消失不见。

    最后他没有再说话,沉默着把贤者之石紧紧收拢在手心。

    ……

    .

    *

    我离开了塔旁边的楼顶,坐着电梯,用的再正常不过的离场方式。

    这么久没人的高楼居然电梯还能使用,这点确实神奇,总不能是赫尔佐格保养东京塔的时候随便把附近电费也交了。

    我被自己的冷笑话逗的无声笑了一下。

    电梯抵达一层,还顺手从前台给自己抽了一把雨伞出来。

    到了真正重要的时刻,紧张感反而消失不见,行动也带上了几分随心的感觉。

    因为我已经明确感受到了赫尔佐格势力的缩减,他豢养的死侍数量也不复以往。

    他快要被迫的破釜沉舟放手一了……这个认知让我血液的流动都加快了几分。

    “鹭鸶鹭鸶,收到请回答。”我摸摸耳后的另外一个蓝牙麦问。

    冷静的声音为我的兴奋降温,“鹭鸶回答,已在指定地点待命。”

    最后,我撑开伞走进了雨中,带着蒸发的水汽走近了那座底层依然漆黑的高塔。

    ……

    源稚生同样有行动。

    发现老爹和猛鬼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后,源稚生监听起了对方所有通讯设备,作为源氏的大家长,他必须割离多余的情绪。

    但是听见橘政宗和王将的谈话内容后,源稚生还是不可抑制地感到难过和愤怒。

    橘政宗不该触碰蛇岐八家世代掩盖的禁忌,试图去指染神的财产,那会给日本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

    作为这一代的“皇”,源稚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老爹感到可悲。在执行部待的太久,源稚生见过太多黑暗恶心的故事。

    原本的愿望也只是带着妹妹早点退休,去卖防晒油,享受平凡的生活,而不是对血统权力的追逐。

    因为对他人的恶意尤为敏感,源稚生信任的人两只手就数的过来,橘政宗无疑是十分重要的位置。

    但王将他们不在意人类的生死,高谈阔论自己的理想与追求,渴望着血统的超越。

    ……原来他和绘梨衣也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追到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在亲情之前是大义……讽刺的是,这也是橘政宗曾经教给他的东西。

    乌鸦和夜叉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劝动源稚生,匆匆忙忙跟了一路,忙着封锁区域为大家长的行动安排妥当。

    乌鸦还想用什么借口才能跟上大家长,就被对方不容置啄地命令。

    “在这里等我回来。”源稚生丢下命令后,他提着刀杀气沉沉,穿过无人广场,任黑色的风衣被暴雨淋湿。

    在进入东京塔之前,门口有一道身影刚刚收起伞,还不忘将雨伞靠在楼梯口的消防栓边上,看起来还打算晚点再取回来。

    源稚生缓下脚步,难以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在这里。

    “源稚生。”

    那个人回头听见动静,脾气很好地说出他的名字,还打了一个招呼。

    把他的心情搅得一团糟,自始至终却还是那个平淡的样子。

    源稚生都恍然了一瞬,好像现在不是在暴雨的东京塔前相遇,他也没有手刃家臣的沉重目的。

    好像他们两人只是在源氏重工午休后的碰巧碰头。

    抛掉刀鞘的刀尖滴落雨水,刃的反光提醒两个人现在不是什么寒暄的好时候。

    “我们现在的大体目标是一致的,要一起吗?”她笑了笑,像问咖啡要喝美式还是拿铁一样简单,“‘赫尔佐格’和‘橘政宗’在这里养了死侍,清理要花很多力气的。”

    回应她的话一般,安全通道里立马传来了翅膀扑腾和死侍的嘶吼声音,血腥的味道也混着地下雨水味完全散开。

    至于回答,是源稚生手中的蜘蛛切挥刀碾了过去。

    ……

    我是真的想邀请源稚生一起行动吗?

    不见得。

    我只是怕这个平塔岛象龟太过冲动打乱安排,打算拖他一会。

    但是……我皱着眉侧身砍下偷袭过来的死侍,苏恩曦给我引过来的死侍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她真的有按她说的分配好压力区吗?

    ……

    同样的状况凯撒与楚子航也正在经历,死侍从水里潜出,密密麻麻把他们围住形成难以突破的包围圈,看他们的眼神仿佛是什么难得美味。

    “你看过西游记吗?!”凯撒一边开枪一边大声问楚子航。

    “看过,怎么了?”楚子航和凯撒背靠背,用力将面前的死侍砍成两截,后面又是蜂拥而至的死侍来到面前。

    “我感觉我现在就像唐僧!谁路过都想来啃一口。”

    “看来你精神不错,还能开玩笑。”

    “在日本待这几天,我的精神确实得到了极大锻炼。”凯撒加图索冷笑。

    “师弟,你是金头发啊,你见过一头金发的唐僧吗?”芬格尔弱弱吐槽。

    “唐僧根本就没头发!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凯撒又把枪口塞到一个死侍的口中,直接扣动扳机,打得对方脑浆四溢。

    随时间推移,地下车库的积水慢慢多了一股血腥的味道,这股血腥味又刺激着余下的死侍更加凶狠。

    “小鹿?王将他们的位置你们能狙击到吗?”凯撒百忙之中还问了一句。

    “交给我。”虽然麦里小鹿的声音冷静,但对方那里隐隐约约也能听见死侍的嘶吼声回响。

    没有路明非的烂话吐槽,凯撒明白了对方肯定已经不在原位。

    果然不会老老实实待在高楼里狙击王将,确定安全后她就把学弟放在了那个地方自己离开。

    这群人果然没一个让他安心的!

    “……我就知道!”凯撒自暴自弃地连开三枪,枪口滚烫,把愤怒全部倾泻到源源不断的死侍身上。

    楚子航没说话,直接动用了言灵君炎,差点把他们两人一起蒸熟。

    “你能控制好你的言灵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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