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乌云笼罩。

    一家之主被打入大牢,送去的牡丹花有毒,那真是天塌了。

    大厅里,所有人全都来了。

    楚家当家主母姓李,叫李玉梅,她四十多岁,勉强还能保持镇定:“哭什么哭,老爷还没死呢,咱们楚家行得正坐得直,你们一个个给我听清楚了,即使大刑逼供,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不许乱说。”

    她还不如不说这句话。

    最小的嫡女刚十三岁,吓的直接嘤嘤哭了:“母亲,我,我会不会被发落成官妓?”

    按照当朝律法,如若罪名真的成立,男子流放,女子更惨,她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打入奴籍,从此生不如死。

    这也是所有人最担心的。

    老太爷今年快七十了,不管家事多年,此刻也来了,长叹一声:“楚家的气数真的尽了吗?”

    再有钱,对上皇权,依旧卑微的毫无反抗之力。

    主母李玉梅面色黯淡,强打精神:“婉婉那边可有消息?”

    一边的管家躬身低低道:“官爷不让咱们出门,怎么说都不行。”

    楚家全家上下数百口,全部打入牢狱不现实,而且事情还没定性,但也生怕他们跑了。

    足足上百名禁卫军把楚家包围的严严实实,只许进,不许出。

    现在唯一的希望,全在楚婉婉那里。

    怎么也算侯府的少奶奶,多少有点话语权的,然而却无法报信。

    李玉梅勉强安慰众人:“无妨,婉婉应该很快便知,到时候.......”

    一名家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老爷,夫人,婉婉,婉婉小姐回门了。”

    老太爷眼睛一亮:“姑爷可有一起回来?”

    李玉梅已经起身迎了出去。

    “祖父,母亲。”楚婉婉丝毫不见慌张,神情自若挨个行礼。

    “好孩子,你回来了。”李玉梅哪里还在意这些,亲自搀扶起来,“官爷可有为难你?”

    楚婉婉摇摇头,她明白众人此刻的想法,直接道:“王家把我休了。”

    李玉梅:“.......”

    空气死寂绝望,所有人眼神直勾勾的。

    她们想过王家可能担心惹火上身而不帮忙,但真没到,会做的这么绝。

    老太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堂,堂堂侯府,竟然如此落井下石。”

    “所有豆绿是我一手栽培,绝对不会有毒。”楚婉婉来的路上已经分析的差不多了,“有人要加害安妃或者她肚子里的皇嗣,我们楚家,被牵连了。”

    安妃有孕何等大事,所有吃穿用度必然有专人负责,下手怕是难。

    牡丹虽从宫外来,但都知晓牡丹无毒,大概就这么疏忽了。

    李玉梅长叹口气:“可是,咱们朝中无人啊。”

    很简单的道理,楚家只是普通的商户,怎会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去做这种事,现在只怕,查来查去,把王家当替罪羊。

    楚婉婉目光幽深:“母亲,家里银票有多少?”

    “大概七八万两吧。”李玉梅一愣,“婉婉,你要做什么?”

    楚婉婉的想法很简单。

    靠人永远不如靠自己。

    为今之计,用钱砸出条路,进宫面圣,当场说个清楚。

    李玉梅倒吸一口凉气:“进宫......”

    那太遥远了。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皇上比天上的星辰都要远,。

    楚婉婉低低道:“横竖都是死,既然如此,为何不拼一下,父亲被打入大牢,说了什么,还不是取决于别人。”

    皇宫应该已经乱套了。

    陷害却没有成功,第一件事,应该迅速撇清关系。

    楚婉婉揣着银票来到大门口,她刚进来,禁卫军对她有印象,不耐烦道:“速速回去,否则格杀勿论。”

    “小女子有事相求。”楚婉婉一点也不害怕,比起末世,几个官兵几杆刀枪算啥呀,她不动声色往对方手里塞了张银票,“小女子想求见下能管事的大人,您放心,不管如何,大人肯定不会怪罪您。”

    那是张一千两的银票。

    按照当今的市价,足可以购买郊外的一处小院子。

    官兵看清了金额,艰难咽了下口水,他一个不过赚十几年银子。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的就是这了。

    官兵转身离去,很快又回来了,多了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

    楚婉婉很少关心什么官职穿什么衣服,但对方气势不凡,赶紧行礼:“民女楚婉婉见过大人。”

    “原来你是楚婉婉,你不是嫁到王侯府了吗?”中年男子淡淡挥手,示意她平身,“侯府的少奶奶,等于以后的侯夫人,到时候,下官得给你见礼。”

    这些都是客套话。

    官兵显然说了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走到个安静角落。

    中年男子主动开口,低低道:“在下姓张,四品中尉,你可是想往侯府送信?”

    这个忙他可以帮的。

    甚至可以让楚婉婉回去,毕竟嫁出去的女子,不再是楚家的人。

    “王家已经把我休了。”楚婉婉丝毫不隐瞒,掏出银票恭敬道,“这是八万两,楚家目前只能拿这么多,如果大人最终能帮上忙,到时双倍奉上。”

    植物系异能,等于一个源源不断造钱的机器,楚婉婉想培养多少牡丹就能培养多少,只不过现银只有这么多。

    张中尉眼皮跳了跳,没敢接,低低道:“你想做什么?”

    八万两,是他不敢想的金额,但命更重要。

    楚婉婉一字一句道:“我想求见皇上。”

    张中尉:“.......你疯了。”

    肯定是疯了。

    九五之尊,别说一个民女了,即使他,也难有机会见到。

    “不是本官不帮,而是做不到,也没人能够做到。”看在银两的面子上,张中尉主动道,“但我可以帮你照料下令尊,让他少受点皮肉之苦。”

    他的权力,能做到这些已是极限。

    “民女谢过大人。”楚婉婉怎能不理解起其中的情况,但她这么做,当然做足了准备,一字一句道,“大人只需一句话,劳烦转告上门,民女可以找到真正的凶手。”

    张中尉:“.......”

    他之所以敢来,一是因为银两,二则,当然清楚楚家在这件事里是无辜的。

    后宫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真正的凶手,当然是安妃的某个对手。

    除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等于除掉她。

    楚婉婉竟然说她能找到真正的凶手?

    “大人,富贵险中求,您若想扶摇直上,少不了银两开路。”都这种时候了,没啥不能说的,楚婉婉笑吟吟道,“您无需直接买面见皇上,最想查出凶手之人,应该是安妃娘娘,您只要把我的话带到,一切自由她安排。”

    哪怕她真的能查到凶手是何人,想要直接面见皇上也难之又难,所以得一步步来。

    安妃娘娘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真正下毒的人不是楚家的牡丹。

    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保住,但抓住幕后真凶,恐怕是此刻的她最想做的。

    张中尉一脸的震惊。

    他深深看着楚婉婉,片刻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没拿银票。

    楚婉婉不急,他会心动的。

    只不过暂时没把握而已。

    夜色渐渐浮了起来,晚饭过后,有人来了。

    楚婉婉跟随官兵来到后门,看到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里面的人却不普通,说话阴柔刺耳:“楚婉婉,咱家明说了,安妃娘娘如今情绪极不稳定,你若只是为了救父亲,劝你死了这份心,不然,惊扰龙胎,够满门抄斩了。”

    楚婉婉不卑不亢行礼:“不瞒大人,小女子擅长培育牡丹,更了解牡丹花性,敢问大人,牡丹颜色是否发生了变化?”

    万物皆有灵。

    牡丹也有生命,既然被下毒,本身也遭遇伤害,它虽不能语,拥有植物系异能的楚婉婉却能感受其情绪。

    能接近牡丹的太监宫女,绝非无名无姓,破案的方法很简单,将这段时间里所有来过安妃寝宫的人全部喊来,让牡丹去辨认。

    当然,这点不能明说。

    太监沉默片刻:“你有几分把握?”

    “哪怕有一份,大人也会带我去不是。”楚婉婉笑着道,“大人,时辰不早了,莫让安妃娘娘久等。”

    太监也笑了,笑的刺耳:“看不出,你的胆子真不行,上车吧。”

    不说别的,这份胆识,倒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有安妃娘娘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

    夜色中的皇宫没了金碧辉煌,一幢幢楼阁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黑色。

    楚婉婉直接被带到安妃寝宫,下车,就看到门口摆着的一排豆绿。

    牡丹有毒,但作为证据不能扔,被摆在寝宫外面的角落,几个太监和宫女专门看守。

    楚婉婉还未靠近,先感受到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花里果然有毒。

    牡丹重在观叶观形观花,其香味很一般,但作为所有花草里花朵最大的植物,同样有着极其大的花蕊。

    毒素,正是从花蕊而来。

    太监和宫女站的远远的,生怕自己也中了毒。

    楚婉婉毫不介意,走过去,轻轻捏住其中一棵的枝条,淡淡的绿色能量迅速滋养根系。

    “毒素可是含有桂花?”楚婉婉细细感受,她对于什么毒了解的并不多,“三日之前,豆绿盛开前一晚,都有什么人来过?”

    太监原本报的希望并不大,听到这句,他才真的认真。

    太医早早查出是何毒素。

    其中就有桂花,而三日之前,负责照顾牡丹的宫女看到了第一朵花开,当时她还挺奇怪的,牡丹开花这么香吗?

    印象中的牡丹几乎没啥味道。

    闻讯赶来的安妃娘娘喜欢的不行,深深嗅了好几口不说,还让人采摘下来放在寝室,说这味道闻起来舒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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