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冬,刚落了几场遮天蔽日的大雪,苏府偌大的宅院里银装素裹。今儿的雪刚停,苏家家丁侍女们便有条不紊的扫清积雪,在院中清出道路。

    沉香院中门庭闭户,正厢房的门前挂了锦绣镶边的棉绒门帘,将外间的寒气与屋内隔绝开来。

    一身着翠绿夹绒棉袄的娇俏丫鬟正端了热水掀开门帘往厢房走,她刚进门,就见着自家小姐已经在另一丫鬟的侍奉下缓缓起身。

    屋内与外间仿若两个世界,屋内几处都燃着银丝碳,碳火将屋内烘烤的温暖如春,她刚进门呆了一小会儿,刚刚在外间路上冻僵的手便渐渐回暖。

    她轻轻将热水铜盆放下,轻声细语的唤道:“姑娘起身了?奴婢刚用热水浸了玫瑰花瓣,姑娘来洗漱吧。”

    从床边站起身的女子着一身烟雾清灰苏绣长裙,虽然看着单薄,可她脸颊红润,眉目懒倦,可见这屋内奢华温暖,自是让她惬意。

    她生的娇媚,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双眼中是受尽了荣华的慵懒倦怠,而微翘的鼻头与上扬的嘴角可见并不是好相与的。

    似富贵荣华娇养出来牡丹,明艳美丽却又骄傲娇蛮。

    她缓缓行至梳妆台前,任由两个婢女服侍她洗漱梳妆,她看着镜中自己的容貌,十分满意,接而她懒懒开口:“昨儿那人在柴房睡得可好?”

    绿茵就知道姑娘会问那人,她一边帮苏白薇挽着发髻一边带着笑回道:“昨儿张叔听姑娘吩咐,没给他碳火,只扔了一床发霉的被子,这天儿这样冷,想是今儿早就冻僵了。”

    苏白薇听着,突然笑开:“活该,今日你们去给他送饭时知道送什么吧?”

    绿茵忙道:“奴婢懂的。”

    另一婢女却面露担忧之色,小心翼翼开口:“姑娘,你这般对待姑爷若是老爷知道了,只怕......”

    她话还未说完,苏白薇“啪”的一声将珠钗摔在桌上,她怒道:“哼!当初要不是他携恩图报,逼迫爹爹让我与他成亲,他又何必至此。强扭的瓜不甜他心里没数吗?”

    绿茵惯是会看人颜色的,她眼珠一转忙顺着苏白薇的话说了下去:“就是!我们家姑娘绝世美貌,家中又富甲一方,若是要嫁当今状元亦或是高门侯爵都是嫁得的,若不是他仗着他父亲当年对咱们老爷有恩,谁会让他这个破落户进门入赘啊,到误了姑娘的大好前程!”

    这话是说到苏白薇心坎里了,她自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如今这城中谁人不笑话我家中有个没本事吃白食的赘婿,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我不过就饿他几顿饭怎么了?”

    翠月年纪大些,自是稳重的多,她好生劝道:“可若是传出去我们虐待姑爷,只怕到时候姑娘也不好说过去。”

    “哼!爹哪里不知道,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也知道亏欠于我。”

    话已至此,翠月的主子毕竟还是苏白薇,倒也不再说什么了。

    苏白薇梳妆完毕,用过早膳,想是也百无聊赖,于是翠茵灌了手炉又披了一件白狐翻领大氅带着翠月绿茵往柴房行去。

    外间的天儿果真是极冷的,一股冷风袭过,苏白薇不禁缩了缩脖子,顺带将手中的暖炉握紧了一些。

    这一路来尽管积雪已被扫清了,但覆在青石板上的水渍却依然有结冰的架势,所以这一路苏白薇都被绿茵搀扶着,走的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慎摔倒。

    幸而柴房并不远,几人到时张叔开了门。这柴房没有碳火,里间的温度与外间相差无异,柴房堆着的木柴几乎都被冻住,而往里间走一些,只见在一个角落处,一个年过弱冠的青年男子正裹在粗布棉被后,闭着眼。

    其实若不说其他的,就齐白渲这样的长相算得上出挑,他生的剑眉星目,温润如玉,尽管这般狼狈,却依然自带矜贵之气,想是往昔也是富家公子,这养出的气度自是不凡。

    可惜现在他穿着简单,因连续几月都未曾有过好日子,面容略显憔悴,尽管如此,他出众的容貌加之这般狼狈反倒显得有些支离破碎的艳绝。

    苏白薇轻咳一声,眉眼间满是厌恶。

    就这轻微的声响,将齐白渲从本就不安稳的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看着一身华贵装扮的苏白薇居高临下的站在自己面前。

    随而清淡发声:“得亏娘子还惦记我,大清早便来看我。”

    苏白薇听着他唤自己娘子,觉得无比刺耳,她厌恶的说道:“我是来看你死了没有,没想到竟是命大,这样都冻不死你。”

    齐文渲轻挑眉,嘴角微微勾起,反倒有些嘲讽:“我若轻易死了倒不是趁了娘子心意,可我还想多陪陪娘子。”

    苏白薇看着他那嘲讽又戏谑的表情,听着他这般让人生气的话语,当即就被点燃了。从成亲到现在三个月来的所有不甘与怒气全部喷涌而出。

    “你!!!”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回怼,脑子一阵混乱,轮气人齐文渲是功力深厚的,每一次总能将她激怒。

    “来人!!来人!此人羞辱本小姐,给我带出来!”

    苏白薇怒气冲冲的朝外唤来了家丁,在这个家里苏白薇自是说一不二的,齐文渲就这样被架出了柴房。

    当一行人来到柴房外的空地上,齐白薇命人提来两桶凉水。

    毕竟齐文渲还是与苏白薇拜过天地的夫妻,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哪怕是赘婿,女子也不可对男子动用家法。

    所以,苏白薇只能找一些折磨人的方法来变相折磨齐白渲。

    “姑爷昨日饮酒太多以致今日都还在胡言乱语,你们给姑爷醒醒酒!”苏白薇对几个家丁说道。

    几个家丁心领神会,马上提着水桶,朝齐文渲泼去。

    这样冷的天,被泼了一身凉水,没一会儿就会把人冻住,这折磨人的方法既又看不出伤痕,苏白薇又找了合适由头,愣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哗!”

    两桶凉水从齐文渲头顶倒下,他一瞬间便成了落汤鸡,刚巧一阵寒风吹过,他只觉得这冰冷刺骨的水似刀一边往他身上割。

    他只觉得双耳轰鸣,从脚底升起的寒意冻的他牙齿止不住发颤。

    他再没有刚才嘲讽的嚣张模样,因为全身被冻僵,他直直的倒在地上。

    因为天气太过寒冷,倒在地上的水没一会儿便结了一层冰,更别说齐文渲的身上,更是冻得可怕,只见他双唇发紫,连呼吸都微弱了一些。

    “姑....姑娘,你看姑爷这样,怕不是要出人命啊!”翠月不忍再看,怯生生的向苏白薇道。

    “胡....胡说,不过就泼点水,怎么要人命了。”

    虽然苏白薇强撑着这样说,可她脸色也不太好看,声音也有些颤抖。齐文渲那模样着实吓人,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可不敢摊上人命,更别说这人还是她的夫君。

    以后若是这种弑夫的名声传了出去,她可是会被千夫所指的。

    想到这,苏白薇急忙上前查看,她走的着急,没注意脚下已经结冰的路面,谁想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往后栽下去。

    周围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苏白薇后脑勺着地,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她只觉得后脑勺一疼,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吵吵嚷嚷,苏白薇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她闺房里站满了人,只是此时的苏白薇睁开眼一片茫然。

    显然,现在的苏白薇分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白薇,她灵魂已经换成了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同名女子。

    苏白薇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古色古香,各种装饰家具明显都是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古代模样。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却不想再睁开眼时,周围一切都没变,甚至还围了一群古人打扮的人。

    “老爷!姑娘醒了!”

    苏勇正两步并作一步上前来到苏白薇的床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喊道:“薇儿!薇儿!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你可是吓死爹了!”

    苏白薇莫名被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拉住手,她顿感不适,于是小心翼翼抽回手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大夫!大夫!你快来看,这孩子不对劲!”

    苏勇正领着大夫过来,还没等苏白薇开口,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只让她觉得心烦。

    她闭上眼睛,突然脑海中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画面,那些画面串联起来竟像电视剧一般给她播放了自己的生平。

    苏白薇将脑海中的画面整理了一些,突然发现自己这好像是穿越了,不仅穿越,明显是穿越到了一本她刚看过的赘婿文中。

    因为当初这个赘婿文的恶毒原配跟她名字一样,所以勾起了她的兴趣,却不想她现在好像正是穿成了那本赘婿文中同名同姓的恶毒原配。

    按照原书的剧情,自己为首富独女,却因为当初父亲受人恩惠所以与当初还是富商的齐家定亲。

    却不想齐家家道中落,齐家公子却带着婚书上门,携恩图报。自己父亲是个生意人,必须重守承诺,于是让赘婿文中男主齐文渲入赘到了苏家。

    苏白薇记恨自己被这个赘婿强行成亲,于是心生怨怼,对他各种折磨,以发泄自己内心不平的怨气。

    却不想半年后苏家在齐文渲暗中操纵下破产,自己与齐文渲身份倒转,成了他案板上的鱼肉。

    这男主齐文渲又是个记仇的人,于是将自己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凌辱折磨全部双倍奉还给她,最后她落的个凄惨身死的结局。

    将脑中理清后,苏白薇现在明白自己的处境,根据脑子记忆,她已经与齐文渲成亲三月,两人不仅从未同房,她还将齐文渲折磨的够惨。

    苏白薇立马拉过父亲的手问道:“现在是几月?”

    苏勇正被拉过一愣,哀泣道:“完了,我女儿脑子坏了!”

    苏白薇现在正关心的点是距离自己家破产还有多久,于是马上道:“爹,我没事,我只想问现在几月?”

    “腊....腊月”

    听到这个,苏白薇松了一口气,还好距离苏家破产还有半年时间。

    听闻苏白薇说自己没事,苏勇正不放心叫来大夫,大夫把脉后便道只是受惊撞击,休养几日便好。

    苏勇正这才放心。

    在众人离去后,苏白薇躺在床上不断适应自己已经穿书的事实,并且在脑中快速合计自己接下来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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