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鹅鹅鹅鹅鹅鹅——”
邻家的大鹅凄厉地叫了起来，沈雁栖骤然自昏沉的梦境中惊醒。
她缓了缓神，蹙着眉从炼器台上直起身体，只觉得腰背腿脚无一不酸痛。
最近她沉迷于制作傀儡，作息格外不规律，日子过得颠三倒四，累了倦了时常直接趴在炼器室里眯一会儿，若不是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身体不似凡人那般脆弱，怕是她很快便步了上辈子后尘，于某天猝死在家中。
邻家的大鹅还在惨叫，扰得沈雁栖太阳穴突突发疼，她一面揉着额头一面看看窗外的天色，大概已是晌午，日头升得很高了。
正值盛夏，小院子里花绕了池塘一圈，开得格外绚烂，葡萄藤爬满了架子，一串串果子饱满圆润，在阳光下爆出汁水，熠熠生辉。架子下放了一架躺椅，一只菜粉蝶在扶手上扑扇翅膀，被鹅叫声惊动，飘忽忽地飞远。
炼器室内却是一片昏暗，阳光照不进那扇小小的窗，墙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炼器材料，阴沉漆黑，仿若蛰伏的巨兽。
沈雁栖身侧，安静地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形，面容隐没在黑暗里。
邻家大鹅的惨叫声骤停，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沈雁栖总算能好好思考，这些时日的辛苦没有白费，她的傀儡，只差最后一步了。
她舒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因被吵醒而疯狂乱跳的心脏，将傀儡仔仔细细检查了最后一遍，接着去一边架子上取了一块成色最好的晶石，珍惜地抚了一下。
做足了思想准备，她郑重地，分毫不差地，将那块晶石按进了傀儡的胸膛里。
喀喀几声轻响，周围的机扩将晶石牢牢困住，仿佛护住了一颗艳红的心脏。
一点灵光顺着这颗晶石没入傀儡的经脉，尔后消失不见。
“燕甲，”她轻声唤，“睁开眼睛看看？”
嘭嘭嘭！
小院的门突然被砸响了。
沈雁栖本不欲理会，因为忙着制作傀儡，也是担心被薛家上门骚扰，她在门上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主人外出，暂不接单”两行字。
奈何敲门声始终未停，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声透过门扉，传进了炼器室：“沈姑娘，沈姑娘求你开开门吧，他们把我家鹅杀了，你再不开门，怕是下一个就是我了！啊疼疼疼疼——”
还是被找上门了。
因休息不足而阵痛的脑子跳个没完，沈雁栖烦躁地叹了口气，一把将炼器室的门推开，阳光顿时倾泻进来，将室内的黑暗驱散一空，也照亮了室内那尊精致的傀儡。
它外貌是一副格外俊美的青年模样，细碎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黑发下是一双紧闭的眼。
纤长浓黑的睫毛似是被阳光惊动，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露出了一双寒星般的眸。
那双眸下意识转向一旁，追随那个大步踏进阳光里的背影，她衣袖翻飞，花香绕过她身侧，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
沈雁栖来不及再看他，并未发现。她步履如风地穿过小院，惊飞了绕着花丛转圈的蜂蝶。大门被砸得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
素白的手指按下门边的机扩，不知从哪处传来喀喀几声轻响。沈雁栖这才拔下门栓，打开了大门。
鼻青脸肿的男子哭得涕泗横流，一把扑到她脚下，沈雁栖认得他。隔壁是一位大娘独自带着儿子过活，这男子便是那家的儿子。
旁边一人一脚将他踢开，嗤了一声，语气不善：“总算舍得开门了啊，你就是那个女炼器师？”
来找茬的大概四五人，应当是修行者，腰上配了几把成色不一的灵剑，只是身板歪歪扭扭，眼神斜睨，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找我何事？”沈雁栖平淡开口。
“听说薛公子看上你了，你还敢拿乔，我警告你，别不识抬举！”放狠话的人生着一双三白眼，挑着眉上上下下打量她，嘴角露出几丝讥笑，“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薛公子非你不可？劝你老实从了，免得鸡飞蛋打！”
趴在地上的男子拽了拽沈雁栖裙角，小声劝：“沈姑娘，你可不要意气用事，薛家势大，在这泉瑶城里只手遮天……”
“滚，”沈雁栖言简意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三白眼愣了愣，直接气笑了，“就凭你？哥儿几个可都是二花修行者，你一个女炼器师……”
沈雁栖不再废话，抬手拍在门边，立刻退后几步，三白眼还待继续威胁，忽觉寒毛直竖。
他本能朝旁边一闪，便听耳边嘭嘭几声，他的小喽啰可就没他那个好运气，被机关打了个正着，惨叫着摔到对面的墙上。
三白眼骇然抬头。
纤细柔弱的女修身侧，无数漆黑玄铁拔地而起，周遭环绕着灵光，迅速聚合，汇集成几只磨盘大的拳头，指骨突出，坚硬有力，正对着三白眼。
地上鼻青脸肿的男子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朝旁边逃，三白眼吓得腿软，强撑着拔出腰间灵剑，色厉内荏：“我，我可是薛公子派来的人，和薛家作对是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那么，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你又想过没有？”一直面色平静的沈雁栖哼笑一声，于是，那数只拥有非人巨力的拳头齐齐朝他砸过来，灵剑寸寸破碎，三白眼躲闪不及，步了小喽啰们的后尘，同样摔到了对面的墙上，噗地吐出一口血。
“你竟真敢——”三白眼目眦欲裂，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次上前，捂着胸口吐狠话，“我告诉你，待薛公子亲自上门，事情可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眼见着沈雁栖又要支使着机关攻击，三白眼吓了一跳，连忙扒着小喽啰的手，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沈沈沈姑娘！”看到沈雁栖目光扫过来，男子惊得浑身哆嗦，“他他他他们威胁我，我我我也不想出卖你……”
沈雁栖从怀里摸出一瓶灵丹并几块金银，“是我连累你，这些便算是赔礼。往后这样的事怕是只多不少，若你们忧心，我愿出比市场高一倍的价格将你们的院子买下来。”
“你们可以拿着这笔钱另寻住处。”
男子略带欣喜地接过丹药和银钱，表情羞涩地看了她一眼，犹豫道：“那，那等我娘回来，我同她商量一下。”
沈雁栖点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她本就不喜欢与人接触，更何况心中记挂着自己的傀儡，只想尽快将这些事情解决。
沈雁栖买的这个小院分前院后院，前院用来接待客人，布置简洁大方，绕过会客室，便是极富生活气息的后院。
平素客人只能在前院驻足，只有极亲近的人，沈雁栖才会带他们去后院。而此时后院的石板小路上，正静静立着一名青年。
他闭着眼，仰起一张苍白面容，阳光照在他皮肤上，却无法给那张脸增添丝毫血色。
一只蓝色的凤蝶轻轻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慢慢抖着翅膀。
沈雁栖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燕甲？”她轻声唤。
凤蝶被惊走，青年闻声睁开眼睛转过头，眸子里透出几分迷茫。
“你的名字叫燕甲，”沈雁栖温声道，“你是我制作的傀儡，我不善与人交流，我希望你可以辅佐我，帮助我。”
青年怔怔地看了她良久，似乎是终于慢慢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想了想，生疏地开了口：“……家主？”
音色清澈，语气平缓。
……
薛家地牢。
牢房内空荡荡，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数条坚韧粗长的白丝，宛若蜘蛛网，交叠纠缠，朝四方延伸开去，其上挂着无数土黄色的铃铛。而它们的源头，牢牢地束缚着一个人形。
他的四肢被吊起，漆黑的长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衣衫破烂，露出疤痕遍布的身体。
他觉得自己仿若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漆黑可怖的地牢里，一半在那阳光明媚的小院中；一半是铁锈般腥臭的血气，一半是馥郁芬芳的花香。
他极轻地动了一下身体，白丝被牵动，上面的铃铛立刻疯狂震动起来。
看守地牢的两个侍卫闻声抬头，其中一个警告：“泽兽，不想吃苦就老实些！”
没有人回话。
被吊着的人此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他的神识，为何会在那具傀儡中苏醒？
侍卫靠近几步，仔细检查了一下束缚泽兽的法器，确信没有丝毫损坏之后才放下了心。
他们用贪婪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泽兽片刻，见他身上的伤疤确实已经痊愈，这才略带失望地转过头去，自顾自聊起天来。
“这泽兽果真不凡，昨日刚刚被剜肉取血，今日竟然就愈合了。”
“唉，也不知我何时能讨到一点泽兽的血肉。”
他们再度扭过头，用挑选货物的目光审视地打量了他片刻。
被吊着的人毫无反应，一动不动，仿佛谈论对象不是他。
“嘁，别想了，薛家可不舍得给我们，这宝物他们自己用都嫌不够。”另一个侍卫嗤了一声。
“算了，不说那个。听说薛公子看上一个女炼器师，结果那女的不搭理他？”
“我也听说了，倒是有些傲气。但这可是泉瑶城，谁能反抗薛家？”
“……”
被重重白丝束缚的人慢慢抬起头，细碎的黑发下，是一双寒星般的眼眸，与傀儡燕甲如出一辙。
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透出了些许迷茫。
炼器师？
是可以制作傀儡的炼器师吗？
邻家的大鹅凄厉地叫了起来，沈雁栖骤然自昏沉的梦境中惊醒。
她缓了缓神，蹙着眉从炼器台上直起身体，只觉得腰背腿脚无一不酸痛。
最近她沉迷于制作傀儡，作息格外不规律，日子过得颠三倒四，累了倦了时常直接趴在炼器室里眯一会儿，若不是已经踏上了修行之路，身体不似凡人那般脆弱，怕是她很快便步了上辈子后尘，于某天猝死在家中。
邻家的大鹅还在惨叫，扰得沈雁栖太阳穴突突发疼，她一面揉着额头一面看看窗外的天色，大概已是晌午，日头升得很高了。
正值盛夏，小院子里花绕了池塘一圈，开得格外绚烂，葡萄藤爬满了架子，一串串果子饱满圆润，在阳光下爆出汁水，熠熠生辉。架子下放了一架躺椅，一只菜粉蝶在扶手上扑扇翅膀，被鹅叫声惊动，飘忽忽地飞远。
炼器室内却是一片昏暗，阳光照不进那扇小小的窗，墙边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炼器材料，阴沉漆黑，仿若蛰伏的巨兽。
沈雁栖身侧，安静地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形，面容隐没在黑暗里。
邻家大鹅的惨叫声骤停，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沈雁栖总算能好好思考，这些时日的辛苦没有白费，她的傀儡，只差最后一步了。
她舒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因被吵醒而疯狂乱跳的心脏，将傀儡仔仔细细检查了最后一遍，接着去一边架子上取了一块成色最好的晶石，珍惜地抚了一下。
做足了思想准备，她郑重地，分毫不差地，将那块晶石按进了傀儡的胸膛里。
喀喀几声轻响，周围的机扩将晶石牢牢困住，仿佛护住了一颗艳红的心脏。
一点灵光顺着这颗晶石没入傀儡的经脉，尔后消失不见。
“燕甲，”她轻声唤，“睁开眼睛看看？”
嘭嘭嘭！
小院的门突然被砸响了。
沈雁栖本不欲理会，因为忙着制作傀儡，也是担心被薛家上门骚扰，她在门上贴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主人外出，暂不接单”两行字。
奈何敲门声始终未停，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声透过门扉，传进了炼器室：“沈姑娘，沈姑娘求你开开门吧，他们把我家鹅杀了，你再不开门，怕是下一个就是我了！啊疼疼疼疼——”
还是被找上门了。
因休息不足而阵痛的脑子跳个没完，沈雁栖烦躁地叹了口气，一把将炼器室的门推开，阳光顿时倾泻进来，将室内的黑暗驱散一空，也照亮了室内那尊精致的傀儡。
它外貌是一副格外俊美的青年模样，细碎的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黑发下是一双紧闭的眼。
纤长浓黑的睫毛似是被阳光惊动，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露出了一双寒星般的眸。
那双眸下意识转向一旁，追随那个大步踏进阳光里的背影，她衣袖翻飞，花香绕过她身侧，铺天盖地地朝他袭来。
沈雁栖来不及再看他，并未发现。她步履如风地穿过小院，惊飞了绕着花丛转圈的蜂蝶。大门被砸得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轰然倒塌。
素白的手指按下门边的机扩，不知从哪处传来喀喀几声轻响。沈雁栖这才拔下门栓，打开了大门。
鼻青脸肿的男子哭得涕泗横流，一把扑到她脚下，沈雁栖认得他。隔壁是一位大娘独自带着儿子过活，这男子便是那家的儿子。
旁边一人一脚将他踢开，嗤了一声，语气不善：“总算舍得开门了啊，你就是那个女炼器师？”
来找茬的大概四五人，应当是修行者，腰上配了几把成色不一的灵剑，只是身板歪歪扭扭，眼神斜睨，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找我何事？”沈雁栖平淡开口。
“听说薛公子看上你了，你还敢拿乔，我警告你，别不识抬举！”放狠话的人生着一双三白眼，挑着眉上上下下打量她，嘴角露出几丝讥笑，“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薛公子非你不可？劝你老实从了，免得鸡飞蛋打！”
趴在地上的男子拽了拽沈雁栖裙角，小声劝：“沈姑娘，你可不要意气用事，薛家势大，在这泉瑶城里只手遮天……”
“滚，”沈雁栖言简意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三白眼愣了愣，直接气笑了，“就凭你？哥儿几个可都是二花修行者，你一个女炼器师……”
沈雁栖不再废话，抬手拍在门边，立刻退后几步，三白眼还待继续威胁，忽觉寒毛直竖。
他本能朝旁边一闪，便听耳边嘭嘭几声，他的小喽啰可就没他那个好运气，被机关打了个正着，惨叫着摔到对面的墙上。
三白眼骇然抬头。
纤细柔弱的女修身侧，无数漆黑玄铁拔地而起，周遭环绕着灵光，迅速聚合，汇集成几只磨盘大的拳头，指骨突出，坚硬有力，正对着三白眼。
地上鼻青脸肿的男子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朝旁边逃，三白眼吓得腿软，强撑着拔出腰间灵剑，色厉内荏：“我，我可是薛公子派来的人，和薛家作对是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那么，和我作对是什么下场，你又想过没有？”一直面色平静的沈雁栖哼笑一声，于是，那数只拥有非人巨力的拳头齐齐朝他砸过来，灵剑寸寸破碎，三白眼躲闪不及，步了小喽啰们的后尘，同样摔到了对面的墙上，噗地吐出一口血。
“你竟真敢——”三白眼目眦欲裂，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次上前，捂着胸口吐狠话，“我告诉你，待薛公子亲自上门，事情可就没这么好解决了！”
眼见着沈雁栖又要支使着机关攻击，三白眼吓了一跳，连忙扒着小喽啰的手，连滚带爬地跑了。
“沈沈沈沈姑娘！”看到沈雁栖目光扫过来，男子惊得浑身哆嗦，“他他他他们威胁我，我我我也不想出卖你……”
沈雁栖从怀里摸出一瓶灵丹并几块金银，“是我连累你，这些便算是赔礼。往后这样的事怕是只多不少，若你们忧心，我愿出比市场高一倍的价格将你们的院子买下来。”
“你们可以拿着这笔钱另寻住处。”
男子略带欣喜地接过丹药和银钱，表情羞涩地看了她一眼，犹豫道：“那，那等我娘回来，我同她商量一下。”
沈雁栖点点头，转身关上了门。
她本就不喜欢与人接触，更何况心中记挂着自己的傀儡，只想尽快将这些事情解决。
沈雁栖买的这个小院分前院后院，前院用来接待客人，布置简洁大方，绕过会客室，便是极富生活气息的后院。
平素客人只能在前院驻足，只有极亲近的人，沈雁栖才会带他们去后院。而此时后院的石板小路上，正静静立着一名青年。
他闭着眼，仰起一张苍白面容，阳光照在他皮肤上，却无法给那张脸增添丝毫血色。
一只蓝色的凤蝶轻轻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慢慢抖着翅膀。
沈雁栖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燕甲？”她轻声唤。
凤蝶被惊走，青年闻声睁开眼睛转过头，眸子里透出几分迷茫。
“你的名字叫燕甲，”沈雁栖温声道，“你是我制作的傀儡，我不善与人交流，我希望你可以辅佐我，帮助我。”
青年怔怔地看了她良久，似乎是终于慢慢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想了想，生疏地开了口：“……家主？”
音色清澈，语气平缓。
……
薛家地牢。
牢房内空荡荡，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数条坚韧粗长的白丝，宛若蜘蛛网，交叠纠缠，朝四方延伸开去，其上挂着无数土黄色的铃铛。而它们的源头，牢牢地束缚着一个人形。
他的四肢被吊起，漆黑的长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的面容。衣衫破烂，露出疤痕遍布的身体。
他觉得自己仿若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漆黑可怖的地牢里，一半在那阳光明媚的小院中；一半是铁锈般腥臭的血气，一半是馥郁芬芳的花香。
他极轻地动了一下身体，白丝被牵动，上面的铃铛立刻疯狂震动起来。
看守地牢的两个侍卫闻声抬头，其中一个警告：“泽兽，不想吃苦就老实些！”
没有人回话。
被吊着的人此刻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他的神识，为何会在那具傀儡中苏醒？
侍卫靠近几步，仔细检查了一下束缚泽兽的法器，确信没有丝毫损坏之后才放下了心。
他们用贪婪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泽兽片刻，见他身上的伤疤确实已经痊愈，这才略带失望地转过头去，自顾自聊起天来。
“这泽兽果真不凡，昨日刚刚被剜肉取血，今日竟然就愈合了。”
“唉，也不知我何时能讨到一点泽兽的血肉。”
他们再度扭过头，用挑选货物的目光审视地打量了他片刻。
被吊着的人毫无反应，一动不动，仿佛谈论对象不是他。
“嘁，别想了，薛家可不舍得给我们，这宝物他们自己用都嫌不够。”另一个侍卫嗤了一声。
“算了，不说那个。听说薛公子看上一个女炼器师，结果那女的不搭理他？”
“我也听说了，倒是有些傲气。但这可是泉瑶城，谁能反抗薛家？”
“……”
被重重白丝束缚的人慢慢抬起头，细碎的黑发下，是一双寒星般的眼眸，与傀儡燕甲如出一辙。
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透出了些许迷茫。
炼器师？
是可以制作傀儡的炼器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