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呀——

    急刹车的声音钉子般刺穿人的耳膜,行人纷纷转头。

    一个上班族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他正在路上走得好好地,人飞到了他面前的地上,他本以为是什么货物,直到鲜血溅到自己的瞬间,他意识到那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瘫倒在地上,她的手和和脚已经折断,她宛如一个离线木偶,黑色的头发在血泊中纠缠,她的身体不断抽搐,“唔嗯…咕噜……”暗红色的鲜血不断从她的嘴里吐出。

    红蓝光交错亮闪,急救的声音像是开水壶烧开的声音,标志着这场祸事的沸腾。

    救护车警车急急赶来,警察围上了警戒线,而受伤的女人被抬到了担架之上。

    肇事的两个男人从旁边的小车上下来,看着人抬上救护车,在被警察拦住之前一起跟了上去。

    岑渡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和大多数人一样,生活庸庸碌碌,十分寻常。

    但是她相对幸运的是她拥有一个能够互相理解的爱人。

    但是她想对倒霉的是,她的爱人……在前不久被疾病夺走了生命。

    她的生活突然碎成了一片一片,由人编织的白塔和梦境从天空跌落了一角,露出了里面无穷无尽,令人窒息的黑暗。

    别人难以理解对方对于她的意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宛如空气,失去之后连着呼吸也像是在沙漠,便是五脏六腑都渗透着疼痛。她失去了所有欲望,行动的欲望,睡眠的欲望……进食的欲望,或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她这个恋爱脑如此浪费自己的余生,让一场车祸带走了她的生命。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只能看见重叠的人影,脑子像是灌满了水,嗡嗡直响。

    耳边隐隐约约耳边传来两个人的小声争执。

    “完了!都叫你不要撞那么厉害。”

    “我没啊!”

    声音像是起泡一般升起,又渐渐远去。

    救护车到达了医院,担架从车上抬下,两个男人也跟着走了下来。

    她被推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亮起了红灯,将两人挡在门外。

    那人叉着腰站在那儿,脸皱成了一团,担惊受怕,不断祈祷着里面的人还没有完全死亡。要是把事情办砸了,等着他的可不是牢狱之灾那么简单的事了。他现在就是里面的货物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也得跟着陪葬。

    他一拳打在旁边傻站着的猪队友身上,恨不得把他捏死。

    急救室内。

    心跳仪不断地运作,发出滴,滴的响声。

    一堆人戴着口罩的在她头上围拢,亮光直直照射在眼睛之上,一只手掰开了她的一只眼睑。

    “还有意识,快!”

    器材撞击声,脚步声,乒乒乓乓。

    然后渐渐安静。

    主治医生点点头,接过助手递过的手术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有条不紊的切割着一层层的皮肤组织。

    戴着医用手套的手在里面轻轻翻动,露在外面的神态认真而严肃,在一团血肉模糊之中,他十分慎重地举起一团暗红色的组织。

    那是她的心脏。

    它被小心翼翼放到了一旁正在冒着冷气的小箱子之中。

    箱子被密封扣紧,落到一个护士的手上,她打开了这间手术室的另一道门,将手上的东西交给站在那里等着的人。

    那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护士也没有多说什么,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之后,悄悄关上了门,回到了手术室。

    这个时候,站在外面的两个人收到了一个电话,“好了,到手了,约定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两个人露出放松的笑容,击掌庆贺。

    此时里面的急救室也打开了门,没有人叫家属,那床上的人被盖上了白布,匆匆被推了出去,直直送到外面的殡仪车。

    殡仪车的旁边停着一辆面包车,那个包装严实的人提着手上的箱子上了车。

    面包车一下子加码到最高限时速,一出医院,便拐上了高速,直奔十公里之外的太平机场。

    太平机场的某处私人停机坪,一架私人飞机停在上面。飞机底下站着一群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墨镜,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站得笔直,他们手中都拿着手枪,举在胸前,几乎是同一个角度。

    他们站在两边,护卫着中间那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年人。

    面包车开进了这地方的车道,从上面走下来两个人,一胖一瘦,瘦的那个接触自己的全副武装,将口罩摘下,让自己能够更好的呼吸。

    胖子走上前,将箱子递了过去,面露讨好,“您的货物。”

    杰罗姆接过箱子,将箱子递给旁边的一个黑衣人,过了一会儿那黑衣人走了过来对他点头,“没有问题。”

    杰罗姆举起手看了看手上的手表,正好是十二点,距离他估计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间充裕,但是他不敢耽误一点,交代了其他人处理好,便干净利落转身,让机长起飞,开往隔着大洋的另外一个国度。

    飞机起飞之后,其中一个黑衣人给了他们一张支票。

    瘦子的目光跟随着那些离开的人,忍不住感叹,“哇塞,这就是有钱人,你看到他手上的表没有,我前几天才在网上刷到,里奇马纪念款,一个一百多万!”

    旁边的胖子踹了他一脚,“嘘!没志气,一百多万算什么?跟着哥混,以后有的是。”

    瘦子挤了挤眼,“真的假的?”他搓了搓手,“哥,这单赚了多少?”

    胖子将手上的支票在他眼前一晃,一二三四五六七……好多零。

    瘦子的下巴都要落到地上,不可置信道:“多少?”

    “一亿!”胖子得意的炫耀。

    瘦子吐了一口唾沫在那纤尘不染的地上,满满的嫉妒,嘴里嘟囔,“万恶的有钱人。”

    但是那些人没有看到的是,在他们转身之后,今天是一个大阴天,阴云渐渐地笼罩,迷雾充斥这个空间,在他们离开后,那些人还有飞机都消失不见了。

    他们哈哈哈笑着为着自己赚的钱开心不已。

    他们迫不及待的开车到银行去取钱,阴沉沉的云影响不了他们的好心情。

    瘦子问胖子,“哥,我们去哪一家银行?”

    “对啊,等等,我看看。”他在路边停下车,喜滋滋从兜里掏出来那张支票,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你妈的————!!!”

    竟然被骗了,那架势,怎么可能会给他一张假支票呢,他是第一次干这种活路,也是因为对方的交代,他知道有钱赚才去做的,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个人!这个人!竟然给了他一张假支票,上面银行的名字,他搜遍了所有的银行都没有找到!

    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表情狰狞,看向了旁边一脸莫名其妙的瘦子。

    瘦子被吓了一跳,“哥,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您们即将被逮捕,所以他不开心罢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少年警察,从车窗钻进来,对着他吐舌头,露出了一个少年气的表情,“叔叔们,早知如此就不要违法犯罪啦。”他一脸俏皮,然后毫不留情地给两人铐上了手铐。

    这条产业线,因为这一单的曝光,将所有埋藏其中的蛀虫都挖了出来。

    *

    那辆私人飞机穿过云层,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在某一刻,两个平行的世界因为同步的时间同步的行为产生了融合交融,之后两个世界又渐渐分离,走向各自的命运。

    这个世界是一个菱形的方整的大陆,在东边有一个国家,叫作豪罗卡。

    豪罗卡的某处,坐落着一处古老的堡垒行宫,它曾经是某位君主的住所。这里是地图上的禁区之一,也是艾尔曼家的住址。

    庄园主此时正躺在泳池大的温泉池中,朦胧的雾气在室内飘荡。

    一位仆人恭敬的敲门,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泛起回声,“主人,他们到了。”

    他便从浴池里面起身,水珠从他结实的腹部划过,落在水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在他出来的那刻,旁边候着的仆从走了上来,替主人擦干净水渍。

    对于普通人来说有点尴尬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却是习以为常,这些人在他的眼里并不算是真正的人,而是奴隶或者说是工具。

    在豪罗卡,只有艾尔曼家族能有这样的权力和资本,如同他们家族的象征,苍鹰,是飞翔在天穹之上,无可匹敌的霸主。

    而艾尔曼家的一切都脱离不了一个人。它当今的掌权人,四十岁的法索兰。

    虽然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但是法索兰保养得宜。湿透的金发落在那双蓝眸之上,像是柳枝落在夜色下的深蓝湖畔。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沧桑的痕迹,只是让这个男人沉淀得更加成熟有魅力。

    岁月眷顾他,命运眷顾他,财富天赋容貌权力,一切的一切大家的渴望在这个人身上汇集,使得他对于所有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上流的男男女女为他疯狂,一轮换过一轮,却没有人在他的身边真正留下。

    扣子一颗一颗扣上,将这个男人的荷尔蒙封存,他拿起银色的手杖,朝着敞开的大门走去。

    飞机停在远处得停机坪上,杰罗姆从上面走了下来,对着面前走过来的法索兰,恭敬地行礼:“主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他们来到艾尔曼家的私人医疗所,里面有着现今最先进的医疗设施。

    一位医生站在里面,正等待着法索兰。

    法索兰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他平躺在床上。医生拿出针管,对着他注射了麻药,银色的刀锋切开胸膛前的肌肉,放在一旁的小箱子终于被打开,里面属于岑渡的一部分终于重见了天日,那是一枚新鲜的心脏,年轻,健康,鲜活。

    现在,它进入了豪罗卡背后最大掌权人,法索兰·艾尔曼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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