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你回去排查一下内部人员。”陆诤告诉她。
微带苦涩的咖啡在口腔中蔓延，夏娴感受着咖啡特有的醇香气息，没有回答。
“其实，这是我遭遇的第二次袭击。”她对陆诤说。
听到这句话，陆诤惊讶地看向她。
“第二次？”
“对，第二次。”夏娴将杯子放下，十指交叉，“第一次是在酒店里——我的酒店里。也就是我救你的时候，安置你的地方。”
陆诤不自觉地向前倾斜，捕捉她的一字一句。
夏娴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有些好笑。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认为我就是袭击你的幕后黑手，然后来一次英雄救美，让你心生愧疚地和我签订合同。”
面前的男人静静地望着她，如同雄鹰般锐利的眼睛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
“在和你见面的一个星期前，我在酒店里发现对面新建了一栋住宅。”夏娴娓娓道来，“从我刚刚接下这所酒店起，我从未想过对面会有人把那块地买下来，用来做住宅区。
“那块地皮的朝向不好，而且我也没收到什么消息，所以当我发现这个新变化后，我就经常留意它。”
“然后我发现，那处住宅的居民很少，窗户大部分都是关上的。但是——”夏娴努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总有几扇窗要关不关的，像是故意留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甚至有好几次，我待在房间里的时候，有光亮莫名照进来，类圆形的。
“开始我还以为是孩子的恶作剧，但是酒店经理告诉我，这种状况，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客人反映过这种情况。”
“你应该警惕。”陆诤摸着下巴，沉声道。
“然后他等不及了，可能上头有人吩咐过他要赶紧动手。”夏娴理了理袖口，继续说道，“几天后，我刚刚躺下休息，一个红色的光点就从对面，打在了我的枕头上。”
陆诤露出诧异的神色：“你能躲得开？”
“当然不能。”夏娴理所当然地说道，“但作为酒店的老板，房间里的配置肯定要高级一点——”
“我给我的窗户上了防弹玻璃。”
“这么大的玻璃很不便宜的。可惜了，被他打得爬满了裂痕。”
夏娴很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不过那家伙撤退得挺专业，人也敬业。等到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时候，他拿自己的枪果断地结束了自己。”
“真是忠心耿耿。”她客观地评论道。
“当时我分析遭遇袭击的原因，觉得大概率是和你有关——有人想竭力阻止我和你会面，去谈论合同签署的事。
“于是我就派人留意你的行踪，陆家公子嘛，排面这么大，肯定能追踪到的。”
陆诤迟疑半晌。
“所以，我被袭击的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找到我的？”
夏娴但笑不语。
陆诤突然站起身。
“你就这样看着我被追杀，眼睁睁看着我那几个兄弟命丧黄泉？！”
夏娴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她抬头仰视他，“我不是做慈善的，以我当时的安防措施，我保不了这么多。”
“这不是你带来的吗？！”
“保持理智，陆先生。”夏娴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像是结上了冰碴子，处处透着刺骨的寒意。
“没有我，你现在无法站在这里。”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他在飞机有限的空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语气呛人，“我就不会去到那里，也就不会遭遇这种事！”
心里的火苗越窜越旺，那个血迹斑斑的晚上如同电影般一帧帧上演。
目眦欲裂的陆诤回过头狠狠地盯着她，声音沙哑：“我要撤资，我要收回那份合同！”
“收回合同？”夏娴不甘示弱地站起身，直视着他猩红的眼眸，“你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么？”
“你要记住，是他们，跟着你，跟我谈合作的事。”
陆诤猛地伸出手，卡住夏娴白皙的脖颈，原本英俊的面孔泛出赤红的怒意，杀意从他的眼中升腾而起。
窒息之感袭来，夏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心里的怒火也开始燃烧起来。
她从身后的裤袋里掏出一把袖珍枪，正正抵着他的脑袋：
“我不介意帮你走回原本真正属于你的轨迹。”
突然——
一滴冰凉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夏娴的脸上。
她的大脑被这滴眼泪激得似乎跟不上现在的发展进度。
陆诤通红的眼眶里，是布满血丝的眼球，上面蓄满了清澈的泪水，在他的眼眶里失控地打着转。
“两次了……”像是布帛撕扯的声音，他艰难地开口，“夏娴，我什么时候拿枪指过你。”
被控诉者呼吸一滞，手中的袖珍枪不确定地挪了下位置。
“我信你不是一个为事不择手段的人。”控诉者努力透过泪帘望着对方，“但是，做事真的不要太过分。”
他缓缓松开掐着夏娴脖子上的手，累极了般后退几步，坐倒在沙发上，垂着头。
两人重新恢复了安静，夏娴收回枪支，靠在舷窗旁看着风景，当做无事发生。
陆诤平静着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一时半会还不能很好地收回自己的泪水。
已经可以看到J国的土地轮廓了。
夏娴将脸蛋更贴近了些，以便更好地看清下方的景色。
她现在其实不太敢面对陆诤。
舷窗之外，上方是澄净瓦蓝的天空，下方是形态万千，洁白柔软的云朵。
从云絮的间隙往下看，可以看到广阔的大海，茂密的森林，还有远处自由飞翔的小鸟。
火柴盒大小的汽车来来往往，穿梭在横七竖八的公路上；芝麻般大小的人群慢腾腾地做着龟速运动。
这很像是一种上帝视觉。
夏娴从桌面上拿起一副望远镜，在云海之中看到了夏家高耸入云的建筑。
快到了。
她悄悄瞥了眼陆诤，发现对方正在面无表情地擤着鼻涕。
……
夏娴缩回脑袋，向来收放自如的表情面具似乎派不上用场。
一向狡猾处事的商人居然没辙了。
微带苦涩的咖啡在口腔中蔓延，夏娴感受着咖啡特有的醇香气息，没有回答。
“其实，这是我遭遇的第二次袭击。”她对陆诤说。
听到这句话，陆诤惊讶地看向她。
“第二次？”
“对，第二次。”夏娴将杯子放下，十指交叉，“第一次是在酒店里——我的酒店里。也就是我救你的时候，安置你的地方。”
陆诤不自觉地向前倾斜，捕捉她的一字一句。
夏娴看到他认真的表情，有些好笑。
“你不是一直怀疑我吗？认为我就是袭击你的幕后黑手，然后来一次英雄救美，让你心生愧疚地和我签订合同。”
面前的男人静静地望着她，如同雄鹰般锐利的眼睛牢牢锁定在她的身上。
“在和你见面的一个星期前，我在酒店里发现对面新建了一栋住宅。”夏娴娓娓道来，“从我刚刚接下这所酒店起，我从未想过对面会有人把那块地买下来，用来做住宅区。
“那块地皮的朝向不好，而且我也没收到什么消息，所以当我发现这个新变化后，我就经常留意它。”
“然后我发现，那处住宅的居民很少，窗户大部分都是关上的。但是——”夏娴努力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总有几扇窗要关不关的，像是故意留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甚至有好几次，我待在房间里的时候，有光亮莫名照进来，类圆形的。
“开始我还以为是孩子的恶作剧，但是酒店经理告诉我，这种状况，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有客人反映过这种情况。”
“你应该警惕。”陆诤摸着下巴，沉声道。
“然后他等不及了，可能上头有人吩咐过他要赶紧动手。”夏娴理了理袖口，继续说道，“几天后，我刚刚躺下休息，一个红色的光点就从对面，打在了我的枕头上。”
陆诤露出诧异的神色：“你能躲得开？”
“当然不能。”夏娴理所当然地说道，“但作为酒店的老板，房间里的配置肯定要高级一点——”
“我给我的窗户上了防弹玻璃。”
“这么大的玻璃很不便宜的。可惜了，被他打得爬满了裂痕。”
夏娴很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不过那家伙撤退得挺专业，人也敬业。等到我们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时候，他拿自己的枪果断地结束了自己。”
“真是忠心耿耿。”她客观地评论道。
“当时我分析遭遇袭击的原因，觉得大概率是和你有关——有人想竭力阻止我和你会面，去谈论合同签署的事。
“于是我就派人留意你的行踪，陆家公子嘛，排面这么大，肯定能追踪到的。”
陆诤迟疑半晌。
“所以，我被袭击的那天晚上，你就是这样找到我的？”
夏娴但笑不语。
陆诤突然站起身。
“你就这样看着我被追杀，眼睁睁看着我那几个兄弟命丧黄泉？！”
夏娴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她抬头仰视他，“我不是做慈善的，以我当时的安防措施，我保不了这么多。”
“这不是你带来的吗？！”
“保持理智，陆先生。”夏娴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像是结上了冰碴子，处处透着刺骨的寒意。
“没有我，你现在无法站在这里。”
“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他在飞机有限的空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语气呛人，“我就不会去到那里，也就不会遭遇这种事！”
心里的火苗越窜越旺，那个血迹斑斑的晚上如同电影般一帧帧上演。
目眦欲裂的陆诤回过头狠狠地盯着她，声音沙哑：“我要撤资，我要收回那份合同！”
“收回合同？”夏娴不甘示弱地站起身，直视着他猩红的眼眸，“你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么？”
“你要记住，是他们，跟着你，跟我谈合作的事。”
陆诤猛地伸出手，卡住夏娴白皙的脖颈，原本英俊的面孔泛出赤红的怒意，杀意从他的眼中升腾而起。
窒息之感袭来，夏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心里的怒火也开始燃烧起来。
她从身后的裤袋里掏出一把袖珍枪，正正抵着他的脑袋：
“我不介意帮你走回原本真正属于你的轨迹。”
突然——
一滴冰凉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夏娴的脸上。
她的大脑被这滴眼泪激得似乎跟不上现在的发展进度。
陆诤通红的眼眶里，是布满血丝的眼球，上面蓄满了清澈的泪水，在他的眼眶里失控地打着转。
“两次了……”像是布帛撕扯的声音，他艰难地开口，“夏娴，我什么时候拿枪指过你。”
被控诉者呼吸一滞，手中的袖珍枪不确定地挪了下位置。
“我信你不是一个为事不择手段的人。”控诉者努力透过泪帘望着对方，“但是，做事真的不要太过分。”
他缓缓松开掐着夏娴脖子上的手，累极了般后退几步，坐倒在沙发上，垂着头。
两人重新恢复了安静，夏娴收回枪支，靠在舷窗旁看着风景，当做无事发生。
陆诤平静着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一时半会还不能很好地收回自己的泪水。
已经可以看到J国的土地轮廓了。
夏娴将脸蛋更贴近了些，以便更好地看清下方的景色。
她现在其实不太敢面对陆诤。
舷窗之外，上方是澄净瓦蓝的天空，下方是形态万千，洁白柔软的云朵。
从云絮的间隙往下看，可以看到广阔的大海，茂密的森林，还有远处自由飞翔的小鸟。
火柴盒大小的汽车来来往往，穿梭在横七竖八的公路上；芝麻般大小的人群慢腾腾地做着龟速运动。
这很像是一种上帝视觉。
夏娴从桌面上拿起一副望远镜，在云海之中看到了夏家高耸入云的建筑。
快到了。
她悄悄瞥了眼陆诤，发现对方正在面无表情地擤着鼻涕。
……
夏娴缩回脑袋，向来收放自如的表情面具似乎派不上用场。
一向狡猾处事的商人居然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