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想的一样,I&G夫人借着接待宾客为由,将夏母拴在自己的身边。

    夏娴明白了母亲递给她令牌的意思。

    接下来,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将事情摆平。

    她记下了那天装甲车驶去的方位,打算找个时间偷偷去看一眼。

    Anna似乎很喜欢宴北城。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耀眼的红发总是会显眼地跟随在他的身边,像一只可爱的百灵鸟般在宴北城的四周飞来飞去。

    他在这里很受欢迎。从上次I&G夫人生日宴里,夏娴就留意到这点。

    又是天气很好的一天,夏娴看着宴北城再一次温和而疏离地拒绝了Anna学习J国语言的请求。

    两人看上去挺合适的,要不自己还是不要耽误他的时间,直接去宴家将这件婚事退了吧。

    夏娴轻轻叹了口气,凝望着自己口中呼出的白雾。

    她开始谋划。

    如果自己孤身前往装甲车的停靠地点,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呢?

    人是夏母要求带回来的,作为女儿她去看看人质的情况,不过分吧。

    估计现在地下城的情况乱得很。

    I&G夫人今天又把自己的母亲带到自己名下的另一处庄园度假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断开夏娴和夏母的联系。

    好在,夏母临走前将令牌交给了她。

    她向宴北城的方向招了招手。

    宴北城找到了摆脱牛皮糖的机会,大步朝她走来。

    “进去说。”宴北城拉着她走进屋里,似乎对Anna避之不及。

    夏娴对他们两个奇奇怪怪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

    宴北城带着她躲到一间客房里,隔着房门确定拜托Anna没有追上他们后,这才大松一口气。

    “我讨厌这里。天天被人围着,又不得不拿出耐心和她周旋,烦死了。”宴北城说出了一句完全不符合人设的话。

    夏娴没有着重注意到他语气里隐隐带着辩解的意思,只是耐心等他将吐槽的话说完后,这才慢慢开口:“我要去看一眼人质。”

    宴北城将注意力从门上收回来,回过头看着她。

    “把人这么关着不是办法。”夏娴对他解释道,“你也不想留在这里太久,对吧?”

    宴北城喉结上下滚动,有些迟疑:“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对吧。”夏娴靠近他,循循善诱。

    “我不知道。”宴北城默默拉开彼此的距离,有些冷淡地回答道。

    “没关系。”夏娴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那你给我随便找个理由,我要离开庄园一段时间。”

    “外面很危险。”宴北城很不赞成地板起脸,“地下城现在已经乱套了,街上时不时发生枪击案,你贸贸然离开庄园不是明智的决定。”

    他身上那种强势的贵族气派陡然展开,与身后精美的油画相得益彰,颇有震慑的气势。

    “我有办法将它平息下来。”夏娴见状压低了声线,“你不用太担心。”

    宴北城身上的气势愈发冷硬了。

    “不行。”夏娴的安抚般的语气起不了作用,他坚持着自己的立场,“你出事了,我没法向阿姨交代。”

    夏娴为宴北城所谓的原则感到窝火。

    她一把揪住宴北城的领子,将他抵在冰冷的墙壁上:“你可不可以对我有点信心。”

    对方顺着她的力道靠在墙上,好像感觉不到后方刺骨的冰冷,常年无人的客房里必有的空旷气息萦绕在鼻尖,此刻似乎也开始胶着起来。

    “这不是信不信你的问题。”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夏娴,“你出事了,我就成寡夫了。”

    夏娴被他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应该不缺我一个人。”每当面对他这样直白的话语,夏娴总是无可奈何,“你不用难过。”

    宴北城听着她没心没肺的话,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荒谬。

    “你……”

    “你什么你。”夏娴又气又笑地松开他的衣领,还没等他作出什么回应,就迅速逃离房间。

    到了晚上的时候,看着餐桌旁空荡的位置,宴北城攥紧了拳头。

    “姐姐怎么不来吃饭?” Anna疑惑地看向夏娴吃饭的位置,“宴——”

    话音戛然而止,Anna瑟瑟发抖地把自己缩在椅子上,不敢与面色铁青的宴北城对视。

    宴家长子向来温和有礼,她从来没有看过他如此难看的脸色。

    被人记恨着的主角伪造出离开的假象后,又悄悄地回到庄园。

    地下城的训练可比现在的举动刺激得多,夏娴循着记忆里的踪迹,顺利潜进关押人质的别墅,找到了集中关押的房间。

    进展如此顺利,让夏娴有些孩子气地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地下城的教练说得不错,她确实有当杀手的天赋。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物,放倒了正在门口昏昏欲睡的安保,将他们安置在椅子上摆好动作后,动作娴熟地从他们身上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还不忘体贴地将钥匙物归原主。

    她闪身进入房间,将门锁恢复至上锁的状态,轻手轻脚地向房间内部走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一道声音冷不防在角落里响起。

    夏娴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调整到昏暗的亮度后,这才照向房间。

    W坐在床上,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她。

    “只有你一个人?”夏娴惊讶问道。

    “她不可能把我父亲也带来这里,除非她想推翻Y国的政权。”W舒展着筋骨,百无聊赖地看着她,“总要有个地头蛇镇着。”

    他活动的时候,粗重的链条发出沉重的声响。

    夏娴走上前,坐在床边,牵起他一只手,开始用带来的器具撬锁。

    W安静地在朦胧的光线里描摹着她的轮廓。

    一个人在认真撬锁,另一个人在沉默地观望。

    夏娴成功打开了其中一把锁,但也不急着把其余的锁弄开,只是紧紧地与W十指相扣。

    “你什么意思?”W歪着头看她。

    夏娴将自己的另一只手覆在彼此相扣的手上,将W冰冷的手揣在了怀里。

    “……”

    W哑声,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颤动。

    “委屈你了。”夏娴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你不要难过。”

    W没有将手抽离出温暖的怀抱,也没有说话。

    他在等她迟来的解释。

    “当时我妈妈只是气昏了,因为我之前差点被人杀死了,她现在看到谁靠近我都心生警惕,更何况当时你的举动真的吓到我了。”似乎是越说越委屈,夏娴眼中蓦地升腾起泪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次爆炸事件,妈妈真的被吓到了……”

    “爆炸事件?”W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夏娴颤抖着点点头,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精准滴落在W的手背上。

    光线朦胧,美人垂泪。W浑身一僵,后知后觉想把手抽回来。

    可惜他失败了,夏娴将他的手拽得很紧。

    “嗯……之前我来Y国出差过一次,还想着顺便来看看你。”夏娴抬眸看他,泪水恰到好处地点缀在她纤长的睫毛上,经光的折射如同璀璨的透亮宝石,为秋水般的桃花眼添了几分凄美的色彩,吸引着对方的飞蛾扑火。

    她很有惑人的资本。

    W这样想着,伸出拴着铁链的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迹。

    “而且,你父亲受伤,是他给我下的指令。”

    夏娴握住他即将收回的手,将脸蛋轻轻靠在他冰凉的手心里。

    W的眼睛锐利起来。

    夏娴像是为了汲取勇气,将脸埋在他的手上深吸一口气,不舍地松开。

    温暖突然离去的感觉并不好受,在夏娴松手的那一刻,W骨节分明的手神经质地摩挲了几下。

    然后他看见了夏娴手中的令牌。

    W呼吸一窒,眼睛牢牢盯着面前的令牌。

    “城主答应过我,将伤害我的幕后黑手找出来。”夏娴警惕着他夺回令牌的动作,继续抽抽涕涕,“他告诉我,这是他的计划之一,为了不让你担心,就叫我不要告诉你。”

    “这跟他受伤有什么关系?”W将目光放回她的身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死了。”夏娴低头看着令牌,“有人在我的飞机装了定时炸弹。”

    W摇摇头。

    “地下城有卧底,隐瞒了这件消息!”夏娴愤愤说道,“城主要清除卧底,这才出的苦肉计。”

    W静静地评估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呔,起来!”

    门的方向响起了安防大声的呼喊,随后门锁开始发出被人开锁的声响。

    夏娴一个激灵,关掉手机就要钻床底。

    W却制止了她的动作,掀开一旁的被子把她密实地盖住,连人带被子将她挪到床上靠近墙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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