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这一觉睡到午后——窗外日光骤然消逝，朵朵浓云堆积半空时，深藏在被褥中的迟春景才悠悠抬了抬胳膊，轻轻移下酸痛的臂膀。
又过了半刻，她睁开早已恢复清明的眼睛，伸脚踹下被子，侧身滚到床边。这一番动作，仿若耗尽所有电量，只见她静静倚在床角，懒懒抬起手来。忽地，又垂下手。如此挣扎几番，她扯着被角，半坐起身。她拿过手机，下意识地滑开聊天软件时，却看见，软件下方竟浮出一个小红点。
刹那间，犹如福灵心至，她一瞬，便意识到它来自于哪里。这也让探身欲拿起烟盒的她，动作一僵。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可置信地晃了下脑袋，连带着抬手甩了几下手机，又往脸颊捏去，在感受到一瞬疼痛后，她吱的一声，揉了一揉。转而，颤着手指点了进去。于是，她撩在胸前的被角就这么直直地滑了下来。
在这一瞬，她好似有种“终于”的错觉。
待神归位，迟春景不禁勾着嘴角笑了一笑，垂眸，看向那个普普通通的方形头像旁的长方形图标。转瞬，轻轻按了下去。
瞬间，便开启一个新的对话框。
她看着显示在屏幕上方，由三枚汉字所组成的熟识名字，不由一怔，她松开手机，就见它砰的一声掉落白色被套。冷静片刻，她抱着胳膊，牵起嘴角，将那道蕴藏在心尖的哼笑，哼出声来。但转眼，望见这页依旧空白着的对话框时，她不由自主地鼓起红润的脸颊，默默嗤了一声。她敛下神采，伸手捞过抱枕抵在怀里，不知为何，她看着手机又吱吱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跳出一串文字来。
“有时间吗？一起喝杯咖啡啊？”
迟春景猛然一呆，霎时直起身体，在手机滑走后，她冷冷望了过去，见直缀在屏幕上方的黑色字体仍悬浮不变，她眨了下眼睛，忙拿回手机，随手回道。
“为什么？”
“我明天的飞机……”这句话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望着它傻里傻气的动态，迟春景气哼哼地想，你委屈什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于是，傲然回复。
“哪？”
“疆城。”
在看清那个代表着遥远与广袤的城市名时，迟春景不禁挑起眉眼，慢慢思索着它距临城的方位以及物理上的距离，转而，回了一句，“我是说，去哪喝咖啡，”你傻不傻啊，这后一句，被她飞舞着的十指快速删去。
“哦，你想去哪？”
“……”不知何时浮现的莫名笑容，又隐了下去。
“要不，”他报出一个位于西子湖畔的咖啡店。
“嗯。”
“那，等会见。”他试探着问。
“嗯。”
迟春景回复完，便扑噔一声丢掉手机，掀开被子，一步个箭步地，哒哒哒地往衣帽间跑。穿上打底后，她抱着胳膊看向满橱冬装，寻觅几瞬，三两下便翻出一件宝蓝色的微修身款的针织衫往身上套去，接着，又拎出一条带着薄绒的浅灰色长半裙。
换完衣物。她坐在化妆桌前，纠结半刻，终是拿起那盘回购多次的棕褐色睫毛，对着镜面，迎着光亮，欠着身地一簇一簇地往眼睛上贴去。
等她慢条斯理地画完看不出隆重的精致妆容时，她望着镜中，满脸甜蜜笑容的人影，忽地，卸下气来。她伸手欲扯下假睫毛，但又坦然地想，何必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早已成长为——心照不宣的成年人。她想。
于是，她垂手，拿起毛茸茸的刷子往常用的腮红上蘸去，轻敲了两下后，转而，往下巴和耳垂上扑去。
咖啡馆里。
游江南正傻傻地呆坐着。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抬手弹出对话框，当昏沉的视线回落至末尾那瞬“嗯”字时，他再次忍不住地颤着肩膀，低低笑了起来。
又等了许久，迟春景推门而入。
她缓缓走近，拉开座椅，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昨晚，一夜未眠的某人，在看到她时，恍然以为是梦。游江南不可思议地欠了欠身，他一动都不敢动地眨了下眼睛，但当他看清，她娓娓流转于眼眸中的琥珀色的光彩，藏于心中的那抹午后日光更加灿烈。在这瞬明媚里，他好似再一次地充满能量。
他不由自主地轻轻笑着。
“哎。”迟春景莫名翻了个白眼，“你笑什么？”
见她冷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瞬间，熟悉的感觉迅速归位，游江南抬手抵在嘴角，偏过头去，耸着肩膀笑了几声后，他转回脸，正色道：“好久不见，再次见到你，我开心啊！”
“呵。”迟春景冷冷一睨，她抬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垂首看了起来。
几经流转，那尾曾在梦中出现多次的眼眸，此刻，正化于天光下，明明澈澈。也于此刻，游江南不再遮掩，他无可辩驳的同时，也确信——他，却是被困于故乡的那一口天井。
“你女朋友，还蛮漂亮的。”迟春景翻了两下菜单，一丝食欲都没有，便随手摊在方桌上。
恍神中，游江南收回泛滥着的思绪。听她这样说，他毫不意外地笑了又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干脆明了。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翘起腿，慢慢悠悠地向后靠去，他眨了一下狭长的桃花眼，耸肩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只是可惜咯，我没这个福气呐。”尾音落尽，他久不示人的小小酒窝欢快地乌央乌央地由泉眼里钻了出来。
“唔……”迟春景移开落在菜单上的视线，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他，“前，女友？”
“不是，发小。”他答完，也好奇起来，“那你呢，那是你男朋友？”
“前任。”迟春景懒得细讲，只丢下两个字。
“哦……”转而，游江南便在心中默默哇哦了一声，“你还会，和……前任，出来……玩啊？”
“那我，现在，是在……干嘛？”她扬眉学着他的断句，反问起来。
在他呆愣的这一瞬里，迟春景啪的一声合上菜单，不咸不淡地打量起对面人影。昨晚匆匆一眼，尚未看清。
而他呢，也在半瞬似有若无的尴尬中默默观察着她。
随之，由后方飘散来的低低沉音，渐渐清晰起来。
“故事开始以前
最初的那些春天
阳光洒在杨树上 风吹来闪银光
街道平静而温暖
钟走得好慢
……
人随风飘荡
天各自一方
……
你得到你想要的吗
换来的是铁石心肠
可曾还有什么人
再让你幻想
……
我想回头望
把故事从头讲
时光迟暮不返人生已不再来”
一曲终了。
迟春景垂下颤动着的眼睫，转瞬，又睨向他：“看够了没！”
“没。”他目不转睛地说。
嗖地，迟春景无奈地笑了起来。她轻抬手腕，侧过脸去，却又不由自主地再次回看他，此刻的他，正浪荡地笑着，盈盈酒窝，噗噗发出悦耳的声响。
见她欢笑，他不禁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当刻意避开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又碰撞到一起时，两人默契地移开眼后，皆虚虚看了回来。旋即，又同时地低下头去。
于是，而那份积郁于在心口处的阵阵沉闷和点点委屈，随着这抹浅笑，慢慢，化作一道暖融融的呵气，由口舌深处，吐气纳兰般地袅袅转化进只露出一线日光的悠静午后。
也仅在这一刹，那道天光便瞬时熄灭下去。
“哦，对了，回来后，你和‘他’，有过联系吗？”游江南突然想起一事，便直问了出来。
“啊……”听到他的‘名字’，迟春景恍然，似是有些惊讶的模样，只见她细细看着他，浮着手地搁下手机，慢腾腾地向椅背枕去，再转而，抬首看向沾满雨水的橱窗，“你说他啊……”
“他怎么了吗？”游江南看她恍惚，不解地问。
“哦，也没什么。”迟春景顿了一顿，再次望向化作冷风幽雨的微小点滴，她转回头来，看向他，缓缓扬起下颌，指给他看。
“喏，如果他如愿以偿了……现在，正在外面飘着呢。”
“啊？”
刹那间，游江南只觉得身后猛然掀起一簇凉气，缠缠怨怨地往他身上袭来，这让他不由地往前坐了一坐，又伸手抚了抚双臂。他看着她，不敢置信地探头追问：“什么？”
迟春景不再解释，只别过眼去，凝神看向雾蒙蒙的窗外，随之，哼哼笑了笑，她长吁一口气，又嗤笑一声，抬手拨起滑落至胸前的软软卷发，挑眉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果然……”游江南怔怔停在这里，他不知作何表情，只好抬眼望向窗外街景。
迟春景见他如多年前那般，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收回视线，同他一起侧身看向隔绝在透明橱窗外的细小雪花。像是所有结局都会有个尾声一般，她极浅地“嗯”了一声。
也算是为这个寻常的故事，画上一个恒常的句号。
转而，在他移开视线，明明切切地看向自己时，她看到他隐于眼眸中的一闪而过的犹疑。
他到底在不自信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不自信？
他这些年……
这些些停顿的片刻，让迟春景开始厌恶她天然的敏感，她焦躁地往口袋里摸去，习惯性地拿出烟盒时，才发觉此刻身在咖啡厅。
这一认知，让她更加烦闷。
抬眼，却见他仍看着自己。
正当她想说话时，就听他说：“要不，出去走走。”
“也好。”
她听到自己这么回答，她下意识地移开落在他耳垂上的视线。
这一觉睡到午后——窗外日光骤然消逝，朵朵浓云堆积半空时，深藏在被褥中的迟春景才悠悠抬了抬胳膊，轻轻移下酸痛的臂膀。
又过了半刻，她睁开早已恢复清明的眼睛，伸脚踹下被子，侧身滚到床边。这一番动作，仿若耗尽所有电量，只见她静静倚在床角，懒懒抬起手来。忽地，又垂下手。如此挣扎几番，她扯着被角，半坐起身。她拿过手机，下意识地滑开聊天软件时，却看见，软件下方竟浮出一个小红点。
刹那间，犹如福灵心至，她一瞬，便意识到它来自于哪里。这也让探身欲拿起烟盒的她，动作一僵。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可置信地晃了下脑袋，连带着抬手甩了几下手机，又往脸颊捏去，在感受到一瞬疼痛后，她吱的一声，揉了一揉。转而，颤着手指点了进去。于是，她撩在胸前的被角就这么直直地滑了下来。
在这一瞬，她好似有种“终于”的错觉。
待神归位，迟春景不禁勾着嘴角笑了一笑，垂眸，看向那个普普通通的方形头像旁的长方形图标。转瞬，轻轻按了下去。
瞬间，便开启一个新的对话框。
她看着显示在屏幕上方，由三枚汉字所组成的熟识名字，不由一怔，她松开手机，就见它砰的一声掉落白色被套。冷静片刻，她抱着胳膊，牵起嘴角，将那道蕴藏在心尖的哼笑，哼出声来。但转眼，望见这页依旧空白着的对话框时，她不由自主地鼓起红润的脸颊，默默嗤了一声。她敛下神采，伸手捞过抱枕抵在怀里，不知为何，她看着手机又吱吱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跳出一串文字来。
“有时间吗？一起喝杯咖啡啊？”
迟春景猛然一呆，霎时直起身体，在手机滑走后，她冷冷望了过去，见直缀在屏幕上方的黑色字体仍悬浮不变，她眨了下眼睛，忙拿回手机，随手回道。
“为什么？”
“我明天的飞机……”这句话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望着它傻里傻气的动态，迟春景气哼哼地想，你委屈什么，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于是，傲然回复。
“哪？”
“疆城。”
在看清那个代表着遥远与广袤的城市名时，迟春景不禁挑起眉眼，慢慢思索着它距临城的方位以及物理上的距离，转而，回了一句，“我是说，去哪喝咖啡，”你傻不傻啊，这后一句，被她飞舞着的十指快速删去。
“哦，你想去哪？”
“……”不知何时浮现的莫名笑容，又隐了下去。
“要不，”他报出一个位于西子湖畔的咖啡店。
“嗯。”
“那，等会见。”他试探着问。
“嗯。”
迟春景回复完，便扑噔一声丢掉手机，掀开被子，一步个箭步地，哒哒哒地往衣帽间跑。穿上打底后，她抱着胳膊看向满橱冬装，寻觅几瞬，三两下便翻出一件宝蓝色的微修身款的针织衫往身上套去，接着，又拎出一条带着薄绒的浅灰色长半裙。
换完衣物。她坐在化妆桌前，纠结半刻，终是拿起那盘回购多次的棕褐色睫毛，对着镜面，迎着光亮，欠着身地一簇一簇地往眼睛上贴去。
等她慢条斯理地画完看不出隆重的精致妆容时，她望着镜中，满脸甜蜜笑容的人影，忽地，卸下气来。她伸手欲扯下假睫毛，但又坦然地想，何必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早已成长为——心照不宣的成年人。她想。
于是，她垂手，拿起毛茸茸的刷子往常用的腮红上蘸去，轻敲了两下后，转而，往下巴和耳垂上扑去。
咖啡馆里。
游江南正傻傻地呆坐着。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抬手弹出对话框，当昏沉的视线回落至末尾那瞬“嗯”字时，他再次忍不住地颤着肩膀，低低笑了起来。
又等了许久，迟春景推门而入。
她缓缓走近，拉开座椅，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昨晚，一夜未眠的某人，在看到她时，恍然以为是梦。游江南不可思议地欠了欠身，他一动都不敢动地眨了下眼睛，但当他看清，她娓娓流转于眼眸中的琥珀色的光彩，藏于心中的那抹午后日光更加灿烈。在这瞬明媚里，他好似再一次地充满能量。
他不由自主地轻轻笑着。
“哎。”迟春景莫名翻了个白眼，“你笑什么？”
见她冷着一张脸，看向自己。瞬间，熟悉的感觉迅速归位，游江南抬手抵在嘴角，偏过头去，耸着肩膀笑了几声后，他转回脸，正色道：“好久不见，再次见到你，我开心啊！”
“呵。”迟春景冷冷一睨，她抬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垂首看了起来。
几经流转，那尾曾在梦中出现多次的眼眸，此刻，正化于天光下，明明澈澈。也于此刻，游江南不再遮掩，他无可辩驳的同时，也确信——他，却是被困于故乡的那一口天井。
“你女朋友，还蛮漂亮的。”迟春景翻了两下菜单，一丝食欲都没有，便随手摊在方桌上。
恍神中，游江南收回泛滥着的思绪。听她这样说，他毫不意外地笑了又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干脆明了。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翘起腿，慢慢悠悠地向后靠去，他眨了一下狭长的桃花眼，耸肩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只是可惜咯，我没这个福气呐。”尾音落尽，他久不示人的小小酒窝欢快地乌央乌央地由泉眼里钻了出来。
“唔……”迟春景移开落在菜单上的视线，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他，“前，女友？”
“不是，发小。”他答完，也好奇起来，“那你呢，那是你男朋友？”
“前任。”迟春景懒得细讲，只丢下两个字。
“哦……”转而，游江南便在心中默默哇哦了一声，“你还会，和……前任，出来……玩啊？”
“那我，现在，是在……干嘛？”她扬眉学着他的断句，反问起来。
在他呆愣的这一瞬里，迟春景啪的一声合上菜单，不咸不淡地打量起对面人影。昨晚匆匆一眼，尚未看清。
而他呢，也在半瞬似有若无的尴尬中默默观察着她。
随之，由后方飘散来的低低沉音，渐渐清晰起来。
“故事开始以前
最初的那些春天
阳光洒在杨树上 风吹来闪银光
街道平静而温暖
钟走得好慢
……
人随风飘荡
天各自一方
……
你得到你想要的吗
换来的是铁石心肠
可曾还有什么人
再让你幻想
……
我想回头望
把故事从头讲
时光迟暮不返人生已不再来”
一曲终了。
迟春景垂下颤动着的眼睫，转瞬，又睨向他：“看够了没！”
“没。”他目不转睛地说。
嗖地，迟春景无奈地笑了起来。她轻抬手腕，侧过脸去，却又不由自主地再次回看他，此刻的他，正浪荡地笑着，盈盈酒窝，噗噗发出悦耳的声响。
见她欢笑，他不禁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当刻意避开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又碰撞到一起时，两人默契地移开眼后，皆虚虚看了回来。旋即，又同时地低下头去。
于是，而那份积郁于在心口处的阵阵沉闷和点点委屈，随着这抹浅笑，慢慢，化作一道暖融融的呵气，由口舌深处，吐气纳兰般地袅袅转化进只露出一线日光的悠静午后。
也仅在这一刹，那道天光便瞬时熄灭下去。
“哦，对了，回来后，你和‘他’，有过联系吗？”游江南突然想起一事，便直问了出来。
“啊……”听到他的‘名字’，迟春景恍然，似是有些惊讶的模样，只见她细细看着他，浮着手地搁下手机，慢腾腾地向椅背枕去，再转而，抬首看向沾满雨水的橱窗，“你说他啊……”
“他怎么了吗？”游江南看她恍惚，不解地问。
“哦，也没什么。”迟春景顿了一顿，再次望向化作冷风幽雨的微小点滴，她转回头来，看向他，缓缓扬起下颌，指给他看。
“喏，如果他如愿以偿了……现在，正在外面飘着呢。”
“啊？”
刹那间，游江南只觉得身后猛然掀起一簇凉气，缠缠怨怨地往他身上袭来，这让他不由地往前坐了一坐，又伸手抚了抚双臂。他看着她，不敢置信地探头追问：“什么？”
迟春景不再解释，只别过眼去，凝神看向雾蒙蒙的窗外，随之，哼哼笑了笑，她长吁一口气，又嗤笑一声，抬手拨起滑落至胸前的软软卷发，挑眉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他果然……”游江南怔怔停在这里，他不知作何表情，只好抬眼望向窗外街景。
迟春景见他如多年前那般，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收回视线，同他一起侧身看向隔绝在透明橱窗外的细小雪花。像是所有结局都会有个尾声一般，她极浅地“嗯”了一声。
也算是为这个寻常的故事，画上一个恒常的句号。
转而，在他移开视线，明明切切地看向自己时，她看到他隐于眼眸中的一闪而过的犹疑。
他到底在不自信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不自信？
他这些年……
这些些停顿的片刻，让迟春景开始厌恶她天然的敏感，她焦躁地往口袋里摸去，习惯性地拿出烟盒时，才发觉此刻身在咖啡厅。
这一认知，让她更加烦闷。
抬眼，却见他仍看着自己。
正当她想说话时，就听他说：“要不，出去走走。”
“也好。”
她听到自己这么回答，她下意识地移开落在他耳垂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