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大雪飞舞的严冬,也是阿元来到鹿城的第四年

    早上陈家的管家将她赶了出来,只是因为她失手打碎了大姑娘最喜欢的茶杯

    她走了许久才找到了一处没人的旧茅屋,她躲进了里面

    小女孩的脸已经被冻得通红,身体蜷缩在角落发着抖,她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了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着,但在最后的时刻她看到了一个人影……

    次日中午太阳高照,阿元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令她惊喜的是她居然还活着

    环顾了四周有一个男孩趴在她身边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她嗓子干燥说不出话来就用手碰了碰萧迟

    萧迟抬起头醒了过来见到她醒了很是开心:“太棒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呢。”

    阿元清了清嗓子,又张了张嘴,萧迟见她这样边给她倒水边说:“你是渴了吧。”

    阿元接过水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又清了清嗓子:“你  是  谁 ?”

    “我叫萧迟,你昨天在我这晕倒了,你还记着吗?”

    阿元回想起她临近昏迷看到的那个瘦削的人影“记着,谢谢你”阿元朝他笑了笑“我叫阿元。”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萧迟问,“我看你不过八九岁的样子,怕不是和父母走散了吧?我这条件不好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家?”阿元顿了顿说“我四岁就被拐到这里了,我没有家。”

    “四岁?”萧迟有些不可置信

    “那你之前住哪?总不能是一直都这样吧?”萧迟诧异地问

    “我之前是陈家大小姐的小姑娘,可是我笨手笨脚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说到这阿元有些委屈

    “那你……?”

    阿元看他有些难为情便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赖在你这里不走的。”

    萧迟赶紧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既然没地方可去可以留在我这里暂时住几天。”

    阿元心里明白他的日子同样艰苦于是说:“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不能拖累你,等明日我就走。”

    萧迟想了想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晚上阿元和萧迟一起啃着手里的馍馍萧迟问“你还记得你原来的家在哪里吗?”

    阿元想起自己在大约四岁的时候就和别人走丢了

    她脑海里关于从前的记忆只有那么零星一点她只知道是别人带着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到了鹿城

    她说:“不记得了,大概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萧迟问:“那你怎么记着你叫阿元的?”

    阿元捏了捏手里的馍馍说:“这是陈家大娘子给我起的名字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你呢?你的家人呢?”阿元试探的问

    “死了,他们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就死了。”萧迟轻描淡写的说

    两人零星的一言搭一语的说着

    清晨萧迟醒来时身旁的小妹妹已经自己离开了。

    萧迟的日子继续日复一日的过着知道有一天他做完苦工回来碰见了倒在地上的阿元

    他晃了晃阿元,只是这次还好她马上就睁开了双眼。

    他又把她带回了家,照顾着她

    “大哥哥,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阿元手捧着热水杯笑着对萧迟说

    萧迟不说话,只是在静静地想着事情。

    阿元试探着“我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可是我发现我哪也去不了……你…能不能……”

    萧迟还是不说话,她赶紧补上说“你放心,陈家大小姐学女红的时候我悄悄的学过,以后可以绣帕子,不会只单让你养我的,我只是想……能有个住处…”

    男孩最终还是同意了,阿元觉得可能他也想有一个自己的亲人

    翌日清晨,一道声音划破了寂静的茅屋

    “萧迟!”

    阿元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看着和萧迟年龄相仿的男孩在远处说话,他手里拿着一小袋米,后面跟着一个更小的女孩慢慢的走了过来

    她想着赶紧叫起来萧迟,可她环顾四周也不见萧迟的影子

    “萧迟!你耳朵聋啦?!”小男孩走了进来,一低头看见了阿元

    他紧张的四处看然后开口说道:“你…你是谁啊?我也没走错啊”

    阿元赶紧解释着说:“没有,你没走出,这就是萧迟家。”

    “那…那你谁啊?”男孩问

    “我是阿元,”女孩支支吾吾的说“是…萧迟的……朋友。”

    “朋友?最近城里叫花子特别多,别是骗我们的吧?”在她身后的小女孩小声的说

    “啊…不是不是,我真的是萧迟的朋友……”

    正在三人人尴尬之际,萧迟进来了看了看男孩说:“方子?小禾?你们怎么来了?”

    四人人的误会就此解开,也因此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时间一点点流逝

    阿元到12岁时就和凌禾去了绣坊,她的手很巧,绣的帕子很是好卖

    萧迟继续做着苦工,有时回去酒楼帮帮凌方搬搬盘子

    虽然生活很艰苦,可他们相互鼓励着,相互安慰着。

    只是好景不长,北边的匈奴虎视眈眈,又开始抢劫周边的一些小城市。

    一天阿元正和凌禾从绣坊回来

    凌禾和阿元牵着手并排走在街上,凌禾忧心忡忡的说:“阿元,听说最近咱们这块不太平呢”

    阿元说:“是啊,做日我和萧哥说过,他说想着咱们一起走呢。”

    “去哪啊?”凌禾问

    “萧哥说去平都,他说那里是天子脚下安稳。”阿元说

    凌禾听了后很是憧憬说:“平都?我听说那里有许多好玩的,而且那里的女子可以做医官呢。”

    “当然啦,萧哥知道你想做医官,方哥想当将士,平都可是最好不过的地方啦!”阿元开心的说。

    一阵风呼啸而过,树叶被吹着旋转飘下,阿元被扬起的沙子眯了眼

    “阿元!快跑!”萧迟和凌方从远处跑来。

    阿元揉搓着眼睛说:“哥怎么了?”

    “贼人来了!”凌方跑着喊

    萧迟紧紧拽着阿元,凌方和凌禾跟在后面

    马蹄声和匈奴的叫唤声跟在身后,大街上满是人们逃窜的声音

    阿元的心跳怦怦的,凌禾的身体不好,渐渐的体力不支摔在了地上

    萧迟回头满脸焦急的看着他们

    凌方怕耽误萧迟赶忙说:“萧迟你们先走!”

    鲜血混着泥土黏在了凌禾的手上,膝盖的血溻湿了她的衣服,眼见着匈奴越来越近,凌方一把背起了凌禾往一座商铺跑去

    萧迟见状拽着阿元继续跑,他们躲进了一个长满杂草的小巷子里

    他们心惊胆战的看着街上,匈奴人杀烧抢劫

    一个妇女抱着孩子跑着孩子哇哇大哭,贼人把剑指向她的孩子,她哭喊着“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可匈奴人不听她的哭喊,一刀下去血飞溅着染红了落叶。

    萧迟捂住了阿元的眼睛,他们互相攥紧了对方的手。

    渐渐的声音渐弱,鲜血流淌在街道上,这场浩劫终于结束。

    他们原路返回,撞见了失魂落魄的凌方

    阿元见回来的只有凌方一个人,便一脸不可置信的晃动着凌方问“小禾呢?”

    她心里急得很,眼眶也渐渐湿润

    “都怪我,都怪我,”凌方边哭着边说“我和小禾藏在了不同的柜子里,当时那群人进去就开始翻东西,翻到了小禾,可是我这个王八蛋!居然都没有勇气去救自己的妹妹……”

    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萧迟和阿元也啜泣着

    阿元脑海里闪过和凌禾的点点滴滴,明明刚才她们还挽着手一起走,明明刚才她们还在憧憬去平都的日子……

    三个人默默的去给凌禾收了尸,在她的坟前淌下泪河

    日暮时分三个人顶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夕阳

    萧迟说:“明天匈奴人还会再来,所以今晚就要走。”

    “平都我就不去了,我要留下来为我的妹妹报仇……”凌方俨然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

    “报仇?怎么报仇?”萧迟一声嗤笑。

    “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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