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高三时,老师那些打着鸡血的口号吗?

    “现在吃不了学习的苦,将来就要吃生活的苦。”

    “不苦不累,高三无味。”

    “不拼不博,高三白活。”

    “累死你一人,幸福你全家。”

    ……

    直到今天,老师那视死如归的眼神,铿锵有力的语气,都时常闪现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记忆深处,努力挥之而不去。

    有些话,有些人,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就像是逼迫我们的鞭子,又像是一把无情的枷锁,禁锢着我们有梦想的灵魂,可能也救赎了许多人的人生。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继续,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也在一点点减少,最终定格在了100天。

    所以,今天是“高考百日誓师大会”。

    记得一年前的今天,我们伏在窗边,谈笑间,看着楼下整齐排列的高三学长们,听他们响亮的口号声,仿佛就在昨天。

    而如今,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员。

    脑子里突然闪过林黛玉的《葬花吟》中的一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日葬侬知是谁?不得不感慨,曹雪芹先生的大才。

    操场上很安静,只能听见微风轻抚过衣襟的声音。

    “高三全体同学们,百日誓师大会正式开始,首先请学生代表刘一千上台发言!”

    没错,刘一千,我们学校的第一名,也是所有尖子生一心想翻越的一座高山,也包括我。不过他真的是人如其名,千年第一,站在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俯视众生。

    悄悄八卦下,他后来娶了我们学校的校花柳诗语,我也因此更加坚信“书中自有颜如玉”。

    宣誓环节结束后,校领导致辞,最后宣布圆满结束了这场考前给考生“打鸡血”大会。

    对我而言,“誓师大会”既没有压力,也不会变成动力,我从不会相信人的改变内驱力的作用会小于外部压力。

    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王老师夹着教案走出教室。

    “啊,今天真的是太累了……”我伸了个懒腰,嘴里默念着。

    “夏明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王老师的身影又出现在教室门口,是时间倒退了吗?

    我忐忑走出教室,心里不由得开始细数自己的错处。

    “周一物理课睡着了,可是复习课我都会了啊。”

    “昨天语文作业忘了写了,不会,语文老师才不会打小报告。”

    “到底是哪件事呢?”

    “坐吧。”王老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谢谢老师,我站着就行。”

    “那老师就直入主题了,马上就要高考了,恋爱放放再谈。”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不用着急否认……”

    其实,我不知道孩承认,还是否认,这一段暧昧却又没有告白的感情。

    “这段时间,座位就先调开吧,你们两个人都是老师最骄傲的学生。”

    “可是……”我还是没有勇气去分辨些什么。

    “这是我,还有……你们家长的想法。”

    离开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还是不经意间流了下来。

    我想,换了同桌,我们大概都会不习惯吧。

    回到教室,我一股脑儿的把所有书都塞进书包。

    “你怎么了?”江昊天拉住我拿着书本的胳膊。

    “没事,我想去前面坐。”

    “是我……影响你了吗?”

    “不是,是我……”

    眼泪此时已在眼眶里打转,我仰起头,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

    他慢慢松开了我的胳膊,他哀伤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他明白了一切。

    那一刻,周遭所有的喧嚣仿佛都停止了,隔绝了教室外嬉笑吵闹声,微风拂过叶片的声音,只留下彼此那份感情。

    “我们都好好的,熬过高考。”

    他点点头,挤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就这样,我坐到了黑板下面的空位置上,那是之前最调皮学生的专属座位。

    其他人以为这是老师给予我这个班级第一的恩惠,只有我和他知道,这只是阻挡我们爱情的“第一道屏障”。

    只是接下来,还有更多“屏障”,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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