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然打定主意后,就开始思考用什么办法可以跟袁安邦一起去大考现场。

    只是她还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就见袁安邦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晓莲第一个冲出去,紧张问:“世子怎么了?为何这般沮丧?”

    “说来话长,先回去吧!”袁安邦丧气地说。

    听见这话,高悦然有些担忧,却也什么话都没说,跟着袁安邦离开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惹得路过的下人们都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些,高悦然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因为此时她只是在想着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到了袁安邦的住处,一路上憋坏了的晓莲第一个先开了口:“世子,到底怎么样了啊?”

    高悦然也顺口问了一句:“是啊,世子,侯爷怎么说的?”

    袁安邦往椅子上一摊,这才满脸无奈道:“舅舅说,要是我大考没有进一甲,那以后他是不会再把竹蜻蜓还给我了……”

    晓莲却很是担忧地问:“那侯爷有没有说,要是世子你没有进一甲,我跟香桃会不会受罚?”

    袁安邦立刻满脸不高兴,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晓莲,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亏我还担心舅舅会因为我没进一甲,为难你,你倒好,完全只想着你自己!”

    晓莲面露难色,马上跪地解释:“世子你别生气,我还不是怕极了侯爷,这才……”

    高悦然也觉得袁安邦可能是生气了,刚想帮晓莲说几句话,却听见他十分爽朗的笑声:“我逗你的,看你吓得!舅舅答应我了,不管我有没有进一甲,都不会为难你跟香桃。”

    他抬抬手:“起来吧,我向来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你应该知道,以后别动不动就跪!”

    “是。”晓莲这才站来,看了愣在一旁的高悦然一眼。

    高悦然此刻忽然开口:“世子,我识些字,不如就让我伴读吧?”

    “伴读?”袁安邦眨眨眼,片刻后满脸担忧:“我自然是巴不得的,不过我怕舅舅他不会同意。”

    高悦然咬咬唇,思考片刻后,下定了决心:“不如我找个机会跟侯爷探探口风,要是他同意,世子可否答应我大考时,带我一起去考场?”

    “只要舅舅同意你伴读,那我带你进考场是轻而易举的。”袁安邦说。

    如此,高悦然便时刻在找机会想跟袁子晋提这件事。

    怎奈最近袁子晋似乎很忙碌,一天也见不到人,这件事便一直耽搁下来。

    这天一早,高悦然照常进屋打扫,却发现袁子晋今天没有出门,坐在书桌前看书。

    她想,机会来了。

    为了提高成功的几率,高悦然今日打扫的格外认真。

    她一边打扫,一边偷偷瞄了这位冷面侯爷好几次,想找个最佳的时机进入正题。直到她小心的来到书桌旁,仔细的擦拭桌上的笔搁时,没注意将旁边的砚台打翻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高悦然手足无措的愣了两秒,之后赶紧跪地求饶:“侯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无妨!把地擦干净就是了!”袁子晋放下书,眼中若有所思,之后又淡淡开口,“你好似很害怕我?为何?”

    高悦然被袁子晋这话问的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继续低着头,含糊不清道:“侯爷身份尊贵,奴婢只是望而生畏……”

    “好一个望而生畏!”袁子晋饶有兴趣地看着高悦然,似笑非笑:“世子身份也很尊贵,你怎么不怕他?”

    “这……我……”高悦然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话她该如何接。

    总不能直接说,世子和蔼,宽待下人,侯爷冷面无情,大家恨不得躲远些吧?

    “当初你求我收留时,也没见你怕我……”袁子晋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柳树出神,声音忽然柔和了很多:“不都说人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吗?你明明最开始见到的是我!我又何曾做过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了?”

    这话把高悦然说蒙了,不过她仔细一想,似乎侯爷的话并没什么不对,确实进府这么久,她也只是在别人的口中听过关于侯爷如何惩罚下人的事情,却并未亲眼所见过……

    “可能是侯爷平日不苟言笑,让奴婢觉得侯爷有些不太好相处。”高悦然鬼使神差地将实话脱口而出。

    闻言,袁子晋转过头来,定定看着高悦然,嘴角不自觉勾了勾:“你倒是实诚,就不怕我惩罚你?”

    “啊?”高悦然身子一僵,脸色立刻紧张起来:“我不是……我只是……”

    眼下这个情况,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的不得了。

    这个冷面侯爷,刚刚还在一个劲的表示让她不要怕他,此时却说出了这般让人寒毛直竖的话。

    怎么办?该如何自救?

    高悦然脑子高速运转着。

    这时袁子晋走到高悦然身旁,弯腰拉住了她的胳膊。

    “说笑罢了,放轻松些……”他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可语气却和气不少:“起来吧,我不会罚你!”

    高悦然被这样亲和的对待,一下子有些不适应,她颤颤巍巍站前站起来,心下对这位冷面侯爷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其实也不太可怕嘛!

    可是为什么晓莲会那般惧怕呢?她很是不解。

    “谢谢侯爷!”高悦然眼瞅着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一步,那还不如先问了再说。

    “侯爷,世子下个月要大考,眼下温习应当更要抓紧些,奴婢自小跟着爹爹读了不少书,就让奴婢给世子伴读可好?”

    袁子晋闻言,眼色略微一沉,道:“你是嫌我这里不好当差,想换地方?”

    “不不不……”高悦然立刻否认:“侯爷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担忧世子进不了一甲,所以想帮着世子努力一下!侯爷这里的活计轻松,我哪会嫌弃呢?”

    袁子晋似乎看穿一切,却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世子的课业你不用担心,最近我会亲自盯着!”

    高悦然愣住了,半天才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原本的如意算盘就这样化为了泡影,往后要再重新找机会将账簿交给大王才行。虽然父亲当时说让她找个信任的人帮忙递交,可她却不敢相信任何人,只能自己来做这件事。

    当高悦然把侯爷要亲自监督世子温习的事情告诉晓莲以后,她一直来回踱步,嘴里唠叨个没完:“糟了糟了,这下世子想不学都不行了。侯爷那么严苛,世子不学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高悦然又一次从晓莲嘴里听见了她对侯爷的评价,于是她不解地问:“晓莲姐姐,我在侯府也有些时日了,我觉得侯爷还算和气啊!为何你如此这般惧怕他?”

    “这个……”晓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敷衍着道:“我还是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世子,好让他心里有个准备。”说罢就急匆匆跑走了。

    高悦然迷茫了,她似乎觉得晓莲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毕竟自己才来侯府不久,这个善良的小姐妹却是把她当成亲姐妹般对待。

    就这样在迷迷茫茫的日子中,高悦然见识到了侯爷的文武双全,也见识到了世子的文武皆平庸。

    她真心觉得,在学术这一块,侯爷胜过世子千万倍。

    可论起性格,世子热情善良又单纯,比那高深莫测又少言寡语的侯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他们舅甥二人算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这日,高悦然正在打扫,却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好似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她赶紧跑出来,就看见所有下人们都急匆匆往门口赶。

    这时候晓莲从后面跑来,她不由分说拉着高悦然就走,边走边说:“香桃妹妹,今日老夫人回府,我们赶紧去门口候着迎接。”

    高悦然在府里这么些日子,也不曾听说过什么老夫人,于是问:“老夫人?是侯爷的母亲?”

    “对啊!老夫人前段日子去外面游山玩水……”晓莲眼睛转了转,继续说:“就是你来府里那天走的,算算日子,都一个多月了。原本老夫人说要出去两个月……”

    高悦然低下头,心中感叹不已,她来侯府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成。

    晓莲继续说:“老夫人最是疼爱世子,这次忽然提早回来,想必还是不放心世子大考的事情!”

    高悦然再一算,明天就是大考的日子了。

    心里虽然五味杂陈,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跟着晓莲来到了侯府的大门口等候着。

    一起候着的除了府中下人,还有袁子晋跟袁安邦舅甥俩。

    不一会儿,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了。

    马车停在侯府门口,随行的丫鬟赶忙将梯凳放好,再掀开轿帘。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从马车里走出来。

    袁子晋立刻拱手:“娘亲可安好?”

    “好好好!”老夫人笑吟吟地下了马车。

    这时候袁安邦立刻迎上去,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外祖母,您终于回来了,可想死我了!”

    老夫人笑的更加开心了:“邦儿还是这般小孩子气,都多大人了还撒娇?也不怕被人笑话?”

    “那孙儿可不管,谁爱笑话就笑去吧!只是那些人还是要羡慕我有个如此疼爱我的外祖母呢!”袁安邦搂着老夫人笑着说。

    这话把老夫人哄得更加高兴,她笑的更加开心了。

    “还是我的邦儿会讨我欢心,不枉我在外面游玩都不放心你大考的事情,又大老远跑回来。”

    说着话,老夫人就已经走进了侯府大门口,却在瞥见高悦然时,顿住了脚步。

    “你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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