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刚刚合眼没多久，闹钟就响了。栗苒浑身乏力，觉得身体仿佛有千钧重，来到饭桌前时，竟是脚步浮软，面色潮红。林英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伸手触碰上栗苒的额头：
“阿苒，你好像有一点低烧啊！你等一下，妈妈给你拿药。”
林英很快起身去找冲剂，一边说着：“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你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妈妈给你请假。”
栗苒趴在餐桌上，差点又要睡着，可听到这话后，她一激灵，挣扎着坐起来道：“不行！今天王老师要讲去年的数学期末考题，今天不能不去。”
“你这样子怎么能去学校啊。”林英担忧地观察着女儿的神色，看着她抱起碗大口吞咽着感冒药，眼神迷蒙，嘴唇发白，明显不在状态。
“妈，你给我带两颗药就行，我就是太困了，没事的。”
栗苒虽然小时候体弱，但在林英的照料下身体逐渐强健了起来，确实很少生病了。看到女儿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林英只好强行按下担忧，又一次叮嘱道：“撑不住了就给妈妈打电话，不要自己扛，身体最要紧，知道了吗？”
“没事啊，妈我走了。”
量体温吃药耽误了一些时间，栗苒急匆匆收拾了书包，拿上外套就跑下了楼。好在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愈发得冷，狂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栗苒跑下楼后才发觉自己没带围巾，她没有时间上去拿了，害怕迟到被罚的情绪压过了那一点点娇气，她拉高了校服领子，骑车冲入了寒风之中。
第一节是语文课，栗苒没再坚持听课记笔记，她服下药片后就趴着睡了一整节课，连姿势都没有换过。虽说第一节课上睡觉的同学不在少数，但大家都只是撑着脑袋悄悄打盹，栗苒这样子明目张胆的睡觉还是过于显眼了。
老师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几次，终究是没说什么。于珊珊看着栗苒趴着一动不动，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栗子，你没事吧？”
栗苒把头埋在臂弯里，微微摇了摇头。
宋瑀城看着前排栗苒萎靡不振的样子，心中也起了疑虑。早上睡觉一直是栗苒的习惯，也许只是最近复习太累了。他转头向四周看去，也有不少同学强撑着没有趴下，但脑袋已经在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了。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栗苒在一片混沌中给自己设了个倒计时。几分钟的课间过后就是数学课，自己必须在王老师的课上打起精神来。她抽出一只已经酸麻的手，伸进课桌里找昨晚刚写完的数学卷子。
哎？我数学卷子呢？
一个可怕的念想瞬间像惊雷一样将栗苒劈醒，她几乎要吓得跳起来。她颤抖着手将书包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写好的卷子在早上忘记放进书包了。
她抬头看表，距离上课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现在跑去隔壁找余琛似乎也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
蹬蹬，是王老师步伐坚定走入班级的声音。咚咚，是上课铃响的声音。死神到来时如果有背景音乐，那应该就是这样的双重奏了吧。
栗苒的心脏跳得太快，一阵阵血流涌上脑袋，冲得她神情都有些恍惚。
自己这毫无意义的一个上午仿佛是个笑话。
王老师拿起手上的卷子，像往常一样语气平淡地说道：“把昨天发的卷子拿出来放桌上。”说着，她就开始在过道里巡查，翻看大家的答题情况。
“沈浩，你这背面留了这么一大片空白是怎么回事？”
沈浩憋红了脸，低头嗫嚅：“我有些题写不出来……”
王老师食指轻轻一抬，沈浩便习惯地拿着卷子和笔站到了教室最后。
王老师的规矩如今大家都已经摸清了。没写完，站后排，没写，站外面。
没带？没带就是没写！
王老师从后排绕过，顺着过道走过来。路过宋瑀城他们组时，她并没有慢下脚步，这个组的孩子一直都很听话，不用太操心。
等她走过以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扭头，栗苒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桌面上空空如也。四周的同学看着她，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王老师，我没带。”
栗苒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的时候，支撑她的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散去了。若是在往常，自己可能会觉得羞愧，但如今她却什么也不想管了。
好累，好想找个地方休息。
懒得去看王老师是什么表情，栗苒拿上纸笔利落起身走出了教室，甚至因为脚步太快，落在同学们的眼中似乎有了几分洒脱。
班里渐渐起了一些议论声，这在王老师的课堂上实属罕见。
“栗苒好牛啊，数学作业也敢不写，还这么干脆利落就去外面了！”
“她就算没带，王老师也不见得会罚她出去吧？上次月考她数学我记得挺高的。”
“不愧是栗姐，人狠话不多啊。”
王老师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学生们不写作业被抓住后，往往会先申辩挣扎一番，像栗苒这样自己主动出去的还真是少见。她顿了顿，看了眼栗苒消失在教室门外，也没说什么。
成绩好又怎么样？不带作业也还是要罚的。快到期末考试了，也确实应该敲打一下这群好学生，让他们不要太浮躁。
虽然这么想着，但在讲题的时候王老师还是稍微放大了些声音，保证栗苒就算站在外面也能听到。
像她这样的好学生，就算在门外，该听的该学的也肯定不会落下的。
课上到一半，王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目让大家现做，在这个空隙中，她缓慢在过道里巡视着，小声对很快就把题目做出来的宋瑀城说：“去把栗苒叫回来吧。”
宋瑀城早有此意，赶紧跑出教室，可眼前却空空如也。
栗苒呢？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担忧，顺着走廊走了几步，却在不远处的一根廊柱下发现了栗苒。
她倒在了地上，纸笔散落一地，呼吸急促，眉头紧锁，面色潮红。往常一丝不苟高高扎起的马尾此刻拖在地面上，甚至沾上了一些灰尘。
宋瑀城心脏几乎停跳了两秒，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跪在女孩身边慌乱地探寻她的脉搏和呼吸。
随即又反应过来，赶紧用手背轻轻探上她的额头。
好烫。
宋瑀城心中一片繁乱，半是悔恨半是害怕，他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孩，冲回班里小声对王老师说：“她发烧晕倒了，我送她去校医院。”
王老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刚刚栗苒起身的姿态太潇洒，自己也没能关注到她身体状况的异常。
她正要再叮嘱两句，却见宋瑀城一刻不停说完就冲出门去了，留下了窃窃私语的同学们和在原地惊讶不已的老师。
宋瑀城抱着栗苒的膝弯起身，让她在自己怀中靠得尽量舒服一些。可惜栗苒此时浑然不觉，她浑身半是火海半是霜雪，意识已然沉入深海。
上课期间，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宋瑀城抱着栗苒迈开步子，跑得越来越快。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但他的思绪却逐渐清晰。
栗苒惯会逞强。
往常淋雨淋雪也满不在乎，对同学们的求助也是一股脑地揽下，每天在寒风中骑车那么久，睡眠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附中的压力整个荣山省人人皆知，这里的学生就算是被全家捧为掌上明珠般供养也十分疲累，这么高强度的学习，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总会有熬不住的一天。
他一路狂奔，将栗苒牢牢按在怀里减少震动和冲击，没多久就来到了校医院的小屋前。他冲着门踢了一脚：“老师麻烦开个门！”
气势汹汹，活像个讨债的。
里面的医生惊得几乎要跳起来，正想开门教育两句，但看清男生怀里奄奄一息的栗苒后赶紧指引着他把栗苒放到床上。
医生一遍手忙脚乱地摆弄着仪器，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啊？”
“上课时晕倒了。她应该没有其他基础疾病。”
医生熟练地做了个检查，道：“发烧，休息不好，暂时昏迷，问题不太大，过一会儿就醒了。回去告诉你们老师，她今天上午没法上课，先在这里输液观察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宋瑀城担忧地看着栗苒的脸色，实在是不觉得她问题不大。
“不用。最近几乎天天都有晕倒的。”医生忙完手头的工作，气呼呼地和宋瑀城抱怨着：“我说你们这些孩子也真是，为了那么几分没命地刷题，有什么能比身体更重要吗？你，每天晚上几点睡觉？”
宋瑀城神色郁郁地看着犹在昏沉的栗苒，随口答道：“一点多吧。”
“什么？这怎么能行呢？休息不好，免疫力下降，生了病，不就更是得不偿失吗？唉，该偷点懒就偷点懒，那往年成绩最好的孩子可不会天天熬夜！”
宋瑀城苦笑了下：“大夫，我们是竞赛班的，早睡不了。”
“……唉，竞赛能学出名堂的只是少数人罢了，累坏身体不值得啊。”
医生嘟嘟囔囔着起身去配药，却看见宋瑀城还在盯着栗苒，眸色黯淡，睫毛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你回去吧，跟你们老师说一声。”
宋瑀城这才如梦初醒，答应着走出了校医院的小门，但强烈的情绪牵扯着他，让他又偷偷绕回病床边的窗下，偷偷看着屋内牵挂的人。
输液时，栗苒短暂地清醒了，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迷茫地看向了医生。
“同学，你发烧晕倒了，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先给你输液。”
栗苒顺从地伸出手臂，另一只手摸着舒适柔软的被子，满足地轻叹一声，闭上眼睛：“谢谢医生。”
“你怎么发着烧还来上学？最近没有休息好吧。”
栗苒闭着眼睛将头稍微偏向窗外，感受着冬日微弱黯淡的阳光，舒适的环境让她卸下了压力，她瞬间有了一丝流泪的冲动：“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没睡好。”
眼泪终究没有抑制住，她努力将头偏向窗外，低声说了句：“我有点累了……”
声音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哽咽。
她将被子拉上来一些，遮去流到耳畔的眼泪，最后嘟囔了一声：“我想先睡一会儿……”
“唉，睡吧睡吧。”
宋瑀城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栗苒偏头流泪的样子了。
“阿苒，你好像有一点低烧啊！你等一下，妈妈给你拿药。”
林英很快起身去找冲剂，一边说着：“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你好几天没有睡好了，妈妈给你请假。”
栗苒趴在餐桌上，差点又要睡着，可听到这话后，她一激灵，挣扎着坐起来道：“不行！今天王老师要讲去年的数学期末考题，今天不能不去。”
“你这样子怎么能去学校啊。”林英担忧地观察着女儿的神色，看着她抱起碗大口吞咽着感冒药，眼神迷蒙，嘴唇发白，明显不在状态。
“妈，你给我带两颗药就行，我就是太困了，没事的。”
栗苒虽然小时候体弱，但在林英的照料下身体逐渐强健了起来，确实很少生病了。看到女儿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林英只好强行按下担忧，又一次叮嘱道：“撑不住了就给妈妈打电话，不要自己扛，身体最要紧，知道了吗？”
“没事啊，妈我走了。”
量体温吃药耽误了一些时间，栗苒急匆匆收拾了书包，拿上外套就跑下了楼。好在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愈发得冷，狂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割。栗苒跑下楼后才发觉自己没带围巾，她没有时间上去拿了，害怕迟到被罚的情绪压过了那一点点娇气，她拉高了校服领子，骑车冲入了寒风之中。
第一节是语文课，栗苒没再坚持听课记笔记，她服下药片后就趴着睡了一整节课，连姿势都没有换过。虽说第一节课上睡觉的同学不在少数，但大家都只是撑着脑袋悄悄打盹，栗苒这样子明目张胆的睡觉还是过于显眼了。
老师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几次，终究是没说什么。于珊珊看着栗苒趴着一动不动，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栗子，你没事吧？”
栗苒把头埋在臂弯里，微微摇了摇头。
宋瑀城看着前排栗苒萎靡不振的样子，心中也起了疑虑。早上睡觉一直是栗苒的习惯，也许只是最近复习太累了。他转头向四周看去，也有不少同学强撑着没有趴下，但脑袋已经在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了。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栗苒在一片混沌中给自己设了个倒计时。几分钟的课间过后就是数学课，自己必须在王老师的课上打起精神来。她抽出一只已经酸麻的手，伸进课桌里找昨晚刚写完的数学卷子。
哎？我数学卷子呢？
一个可怕的念想瞬间像惊雷一样将栗苒劈醒，她几乎要吓得跳起来。她颤抖着手将书包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确定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写好的卷子在早上忘记放进书包了。
她抬头看表，距离上课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现在跑去隔壁找余琛似乎也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
蹬蹬，是王老师步伐坚定走入班级的声音。咚咚，是上课铃响的声音。死神到来时如果有背景音乐，那应该就是这样的双重奏了吧。
栗苒的心脏跳得太快，一阵阵血流涌上脑袋，冲得她神情都有些恍惚。
自己这毫无意义的一个上午仿佛是个笑话。
王老师拿起手上的卷子，像往常一样语气平淡地说道：“把昨天发的卷子拿出来放桌上。”说着，她就开始在过道里巡查，翻看大家的答题情况。
“沈浩，你这背面留了这么一大片空白是怎么回事？”
沈浩憋红了脸，低头嗫嚅：“我有些题写不出来……”
王老师食指轻轻一抬，沈浩便习惯地拿着卷子和笔站到了教室最后。
王老师的规矩如今大家都已经摸清了。没写完，站后排，没写，站外面。
没带？没带就是没写！
王老师从后排绕过，顺着过道走过来。路过宋瑀城他们组时，她并没有慢下脚步，这个组的孩子一直都很听话，不用太操心。
等她走过以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扭头，栗苒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了，桌面上空空如也。四周的同学看着她，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王老师，我没带。”
栗苒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的时候，支撑她的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散去了。若是在往常，自己可能会觉得羞愧，但如今她却什么也不想管了。
好累，好想找个地方休息。
懒得去看王老师是什么表情，栗苒拿上纸笔利落起身走出了教室，甚至因为脚步太快，落在同学们的眼中似乎有了几分洒脱。
班里渐渐起了一些议论声，这在王老师的课堂上实属罕见。
“栗苒好牛啊，数学作业也敢不写，还这么干脆利落就去外面了！”
“她就算没带，王老师也不见得会罚她出去吧？上次月考她数学我记得挺高的。”
“不愧是栗姐，人狠话不多啊。”
王老师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学生们不写作业被抓住后，往往会先申辩挣扎一番，像栗苒这样自己主动出去的还真是少见。她顿了顿，看了眼栗苒消失在教室门外，也没说什么。
成绩好又怎么样？不带作业也还是要罚的。快到期末考试了，也确实应该敲打一下这群好学生，让他们不要太浮躁。
虽然这么想着，但在讲题的时候王老师还是稍微放大了些声音，保证栗苒就算站在外面也能听到。
像她这样的好学生，就算在门外，该听的该学的也肯定不会落下的。
课上到一半，王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题目让大家现做，在这个空隙中，她缓慢在过道里巡视着，小声对很快就把题目做出来的宋瑀城说：“去把栗苒叫回来吧。”
宋瑀城早有此意，赶紧跑出教室，可眼前却空空如也。
栗苒呢？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担忧，顺着走廊走了几步，却在不远处的一根廊柱下发现了栗苒。
她倒在了地上，纸笔散落一地，呼吸急促，眉头紧锁，面色潮红。往常一丝不苟高高扎起的马尾此刻拖在地面上，甚至沾上了一些灰尘。
宋瑀城心脏几乎停跳了两秒，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跪在女孩身边慌乱地探寻她的脉搏和呼吸。
随即又反应过来，赶紧用手背轻轻探上她的额头。
好烫。
宋瑀城心中一片繁乱，半是悔恨半是害怕，他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孩，冲回班里小声对王老师说：“她发烧晕倒了，我送她去校医院。”
王老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刚刚栗苒起身的姿态太潇洒，自己也没能关注到她身体状况的异常。
她正要再叮嘱两句，却见宋瑀城一刻不停说完就冲出门去了，留下了窃窃私语的同学们和在原地惊讶不已的老师。
宋瑀城抱着栗苒的膝弯起身，让她在自己怀中靠得尽量舒服一些。可惜栗苒此时浑然不觉，她浑身半是火海半是霜雪，意识已然沉入深海。
上课期间，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宋瑀城抱着栗苒迈开步子，跑得越来越快。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但他的思绪却逐渐清晰。
栗苒惯会逞强。
往常淋雨淋雪也满不在乎，对同学们的求助也是一股脑地揽下，每天在寒风中骑车那么久，睡眠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附中的压力整个荣山省人人皆知，这里的学生就算是被全家捧为掌上明珠般供养也十分疲累，这么高强度的学习，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总会有熬不住的一天。
他一路狂奔，将栗苒牢牢按在怀里减少震动和冲击，没多久就来到了校医院的小屋前。他冲着门踢了一脚：“老师麻烦开个门！”
气势汹汹，活像个讨债的。
里面的医生惊得几乎要跳起来，正想开门教育两句，但看清男生怀里奄奄一息的栗苒后赶紧指引着他把栗苒放到床上。
医生一遍手忙脚乱地摆弄着仪器，一边问道：“怎么回事啊？”
“上课时晕倒了。她应该没有其他基础疾病。”
医生熟练地做了个检查，道：“发烧，休息不好，暂时昏迷，问题不太大，过一会儿就醒了。回去告诉你们老师，她今天上午没法上课，先在这里输液观察吧。”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宋瑀城担忧地看着栗苒的脸色，实在是不觉得她问题不大。
“不用。最近几乎天天都有晕倒的。”医生忙完手头的工作，气呼呼地和宋瑀城抱怨着：“我说你们这些孩子也真是，为了那么几分没命地刷题，有什么能比身体更重要吗？你，每天晚上几点睡觉？”
宋瑀城神色郁郁地看着犹在昏沉的栗苒，随口答道：“一点多吧。”
“什么？这怎么能行呢？休息不好，免疫力下降，生了病，不就更是得不偿失吗？唉，该偷点懒就偷点懒，那往年成绩最好的孩子可不会天天熬夜！”
宋瑀城苦笑了下：“大夫，我们是竞赛班的，早睡不了。”
“……唉，竞赛能学出名堂的只是少数人罢了，累坏身体不值得啊。”
医生嘟嘟囔囔着起身去配药，却看见宋瑀城还在盯着栗苒，眸色黯淡，睫毛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你回去吧，跟你们老师说一声。”
宋瑀城这才如梦初醒，答应着走出了校医院的小门，但强烈的情绪牵扯着他，让他又偷偷绕回病床边的窗下，偷偷看着屋内牵挂的人。
输液时，栗苒短暂地清醒了，她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迷茫地看向了医生。
“同学，你发烧晕倒了，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先给你输液。”
栗苒顺从地伸出手臂，另一只手摸着舒适柔软的被子，满足地轻叹一声，闭上眼睛：“谢谢医生。”
“你怎么发着烧还来上学？最近没有休息好吧。”
栗苒闭着眼睛将头稍微偏向窗外，感受着冬日微弱黯淡的阳光，舒适的环境让她卸下了压力，她瞬间有了一丝流泪的冲动：“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没睡好。”
眼泪终究没有抑制住，她努力将头偏向窗外，低声说了句：“我有点累了……”
声音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与哽咽。
她将被子拉上来一些，遮去流到耳畔的眼泪，最后嘟囔了一声：“我想先睡一会儿……”
“唉，睡吧睡吧。”
宋瑀城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栗苒偏头流泪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