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浮在云层上静静的俯瞰灯火通明的城市。常念靠窗吹风，半张脸掩在夜色中，半张脸被明亮的光芒照耀，放空劳累的大脑。
“姐，我出去一趟。”坐在她身边的助手林艺结束电话后跟她打了声招呼，起身准备离开。
常念回神，叮嘱林艺小心些，他们才送走投资方，现在满肚子都是酒。
习惯暗调的光线，现在包间的亮堂让她眼睛有些许酸痛，听着马路上车流的声音，常念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开始感觉到昏沉的困意。
将睡不睡时，包厢的门被突然敲响。
常念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来不及抚平心跳，先开口让人进来，“进！”
咔哒。
门由外推开，常念晃了晃头，看得清楚些，来人不算陌生，正是那位给他们带路的服务员。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问。
服务员不好意思的说：“外面有个公司聚餐临时下单，但由于今天店里包厢都被订完了，所以我们老板让我问您能不能与他们拼一下，等到另一个包厢清理完，届时我们会补偿您三分之一的费用。”
“当然，您拒绝也是没问题的，这仅是询问您的意见。”
常念垂眸扫了眼桌子上的酒和饭菜，酒瓶基本见底，饭菜倒还剩下三分之一。
“可以。”她点头。
这个包厢是她特意订的最大号，里面有两张圆桌，他们只用了其中一张。想着她很快就要走了，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好的！您结账时跟前台说一声就好，我这边会帮您提前说明。”服务员松了一口气，点了下头便退出房间。
房间重归寂静，常念的睡意却一扫而空，她半个身子被窗帘遮挡，倚靠在窗台前撑着下巴。
那个聚餐的团体估计在店里等着，不然不会在服务员前脚刚出不久，包厢门就被再次推开。
杂乱的脚步声和吵闹的嬉笑声在走廊上回荡，即便常念做了准备，但在包厢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常念还是被震耳欲聋的打闹声吓得呼吸一滞。
走在前头的是个男人，他神采飞扬的为身边的女士讲解些什么，后面跟着的男男女女看向他的目光十分热切，挤在一团恨不得扒他身上。
领导？
常念猜测，忽然她视线一顿，停在了一个末尾的一个青年身上。
这个青年乱蓬蓬的黑色卷发下是一张少年质感的脸，看上去大学毕业不久，似乎有些社恐时刻与人群保持距离。
“唔……”常念眨了眨眼睛，对方看见她了，他们小小的对视了一秒，那人便慌张移开视线。
还挺可爱……？
她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念头。
除了这个青年以外，没人注意到几乎有大半个身子被盖在窗帘阴影里的常念。
“方哥，这次策划还得是你，上边都赞不绝口！”一个矮胖的男人举着酒杯凑到中间的男人身侧。
“可不是嘛，建模水平也是一流，之前那次大赛直接一举夺魁——”这次是一个短发女人，她精致的妆容笑得明媚，“给我们组争光争脸呀！”
在同事下属的恭维赞美声中，坐在c位的男人接过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面露谦虚的摇手嘴里念着哪里哪里……眼中的自得傲然却丝毫不掩。
常念对这些职场话术没有一点兴趣，她的视线转悠，从青年身上移到窗外的夜景。
“哎——”方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对妆容精致的女人说：“上次的建模大赛小张的作品也很有特色，就是可惜了……”
女人一愣，旋即笑道：“小张确实很有个人特色，但和您比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小张那特色，算了，还有得学的。”
方哥一句话刚出，便是群起附和，热闹得很。
建模……？
常念听到这个，起了些兴趣，偏偏这群人除了吹捧没有一点讲到点上，甚至连专业术语都没用上，听了半天她只觉得失望。
常念侧头望去，瞧见那个被挤在人群外独自捧着水啜饮青年变得更加的沉默，垂着头，凌乱的黑色卷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她顿时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被踩一捧一的小张。
方哥听得差不多了，这时开始主持大局，他大手一挥，对其他人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张毕业于长河美院，那可是美院顶端的学校！论才华我还差的远，凭经验险胜罢了。”
听到长河美院这个名字，常念背挺直了些，她定定的看着那个不断压着腰想要缩到阴影里的人，眸中隐隐闪着亮光。
方哥这自贬的话一出，众人可不乐意了，他们急忙争论反驳。
什么区区长河美院，什么您要想也绰绰有余……似乎都忘了小张本人还在场。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方哥摇了摇头，正式把视线投射到缩在人外的青年身上，“小张啊，就算你是长河美院的毕业生，我也得说两句让你少走些弯路。”
青年呆愣的抬头，目光有些迟疑。
“画风再练练，笔触太稚嫩太同质化了……至于建模，这么说，长河美院在这块也非强项，落后市场可以理解，但小张啊你可不能落后市场啊，要避免长河美院学院派的思维定势……”
常念越听眉头越是高高扬起。
这人通篇下来都是胡说八道，那青年脸上也尽是震惊，头一次见有人把母校贬的一无是处，唇瓣翕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双手不自觉绞着衣袖，周围同事的附和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仰着的脑袋也慢慢垂落，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目也挡去了视线，故而没有瞧见站在中间侃侃而谈的男人眸里的轻蔑和不屑。
常念被酒精侵蚀的大脑现在嗡嗡响……原先的困意是大脑放松神经的信号，如今被迫清醒只觉得越来越难受，尤其还是吵闹得与数十个音响有的一拼的环境里。
她放下翘起的脚，鞋跟在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动静在觥筹交错的喧闹中淹没，无人发觉。
直到……
“我说——”
“可以闭嘴了吗？”
常念站在青年身后，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扫视在坐的所有人。
听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女声，青年的身躯一颤，猛然转身，目光在常念脸上掠过，发觉对方的视线直直盯着方哥，旋即又转回去把背挺直了些。
“你谁啊？”有人不悦的质问。
“关你什么事？管这么多？”开始给方哥敬酒的矮胖男人受不了常念居高临下的眼神，倏然起身。
常念身高有一米七五，踩着高跟鞋更是直逼一米八，在坐的除了方哥和青年外没人能和她比身高，那矮胖男人堪堪一七零出头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这位小姐，你是这包厢的原主人吧？如果我们打扰到你了，我表示很抱歉，希望你能谅解一下，毕竟团建都比较闹腾，我们也不例外。”方哥眼睛一转便清楚了常念的身份。
“方哥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分明就是她的问题，服务员一开始就把情况说明了，再拿这事找茬就是她有错！”其他人怒视常念，越说越气，最后直接拍桌而起。
方哥好话尽说，安抚同事下属，他终究不想在外结仇，毕竟定大包厢的指不定是什么大老板……
他进来时便看见另一张圆桌上空瓶的酒和不成正比的剩菜，一般人不会整这些排场。
常念冷眼旁观，唇瓣抿出笑容，“你们这团建也挺有意思，逮着一个人踩是什么企业文化吗？”
“小姐你……”方哥眼睛微眯，“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寻思我们并不认识吧？”
意思是指常念有些多管闲事，顺便警告她手不要伸的太长。
“看来你也有自知之明，把长河美院拖出来踩能满足你们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吗？”常念漫不经心的说，手指轻轻点着手臂，歪了下头：“这就是因爱生恨吗……？”
“喂！”有人坐不住了，从位置上站起想要到常念跟前理论一番。
常念轻笑，扬起手机，温声道：“嘘……别这么冲动，我想广大吃瓜群众都嘴里咸着等吃瓜缓解。”
此话一出，场面仿佛被缄默了一般，那个原本要冲到常念面前的男人瞬间顿住，表情扭曲的坐回椅子上。
连同方哥表情也十分难看，他摸不准常念是在直播还是录像，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录。
方哥压下怒火，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这位小姐你这么做是侵犯我们的隐私权和肖像权。”
常念耸肩：“那你去告我吧。”
“你！”
“不知道长河美院的含金量是你们眼界狭小，仗着几年经验就开始大放厥词，业界里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人？”常念语速缓慢，拖着长调，透亮的眸子里映着男人强忍怒气的脸。
差不多了。
常念虽然看不惯这种怕年轻有为的人分蛋糕而鼓动排挤的家伙，但也不至于让别人颜面尽失。
做人还是要留一线。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
措不及防承受众多视线，林艺愣了一下，旋即看向自家老板。
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助理，林艺定下心，冷静的说：“姐，那边处理完了。”
“走吧。”常念轻笑一声，把手机收回口袋转身离开。
走时还不忘回头招呼：“祝你们拥有美好的一天。”
“姐，我出去一趟。”坐在她身边的助手林艺结束电话后跟她打了声招呼，起身准备离开。
常念回神，叮嘱林艺小心些，他们才送走投资方，现在满肚子都是酒。
习惯暗调的光线，现在包间的亮堂让她眼睛有些许酸痛，听着马路上车流的声音，常念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开始感觉到昏沉的困意。
将睡不睡时，包厢的门被突然敲响。
常念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来不及抚平心跳，先开口让人进来，“进！”
咔哒。
门由外推开，常念晃了晃头，看得清楚些，来人不算陌生，正是那位给他们带路的服务员。
“请问有什么事吗？”她问。
服务员不好意思的说：“外面有个公司聚餐临时下单，但由于今天店里包厢都被订完了，所以我们老板让我问您能不能与他们拼一下，等到另一个包厢清理完，届时我们会补偿您三分之一的费用。”
“当然，您拒绝也是没问题的，这仅是询问您的意见。”
常念垂眸扫了眼桌子上的酒和饭菜，酒瓶基本见底，饭菜倒还剩下三分之一。
“可以。”她点头。
这个包厢是她特意订的最大号，里面有两张圆桌，他们只用了其中一张。想着她很快就要走了，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好的！您结账时跟前台说一声就好，我这边会帮您提前说明。”服务员松了一口气，点了下头便退出房间。
房间重归寂静，常念的睡意却一扫而空，她半个身子被窗帘遮挡，倚靠在窗台前撑着下巴。
那个聚餐的团体估计在店里等着，不然不会在服务员前脚刚出不久，包厢门就被再次推开。
杂乱的脚步声和吵闹的嬉笑声在走廊上回荡，即便常念做了准备，但在包厢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常念还是被震耳欲聋的打闹声吓得呼吸一滞。
走在前头的是个男人，他神采飞扬的为身边的女士讲解些什么，后面跟着的男男女女看向他的目光十分热切，挤在一团恨不得扒他身上。
领导？
常念猜测，忽然她视线一顿，停在了一个末尾的一个青年身上。
这个青年乱蓬蓬的黑色卷发下是一张少年质感的脸，看上去大学毕业不久，似乎有些社恐时刻与人群保持距离。
“唔……”常念眨了眨眼睛，对方看见她了，他们小小的对视了一秒，那人便慌张移开视线。
还挺可爱……？
她心中不由得冒出这个念头。
除了这个青年以外，没人注意到几乎有大半个身子被盖在窗帘阴影里的常念。
“方哥，这次策划还得是你，上边都赞不绝口！”一个矮胖的男人举着酒杯凑到中间的男人身侧。
“可不是嘛，建模水平也是一流，之前那次大赛直接一举夺魁——”这次是一个短发女人，她精致的妆容笑得明媚，“给我们组争光争脸呀！”
在同事下属的恭维赞美声中，坐在c位的男人接过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面露谦虚的摇手嘴里念着哪里哪里……眼中的自得傲然却丝毫不掩。
常念对这些职场话术没有一点兴趣，她的视线转悠，从青年身上移到窗外的夜景。
“哎——”方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对妆容精致的女人说：“上次的建模大赛小张的作品也很有特色，就是可惜了……”
女人一愣，旋即笑道：“小张确实很有个人特色，但和您比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小张那特色，算了，还有得学的。”
方哥一句话刚出，便是群起附和，热闹得很。
建模……？
常念听到这个，起了些兴趣，偏偏这群人除了吹捧没有一点讲到点上，甚至连专业术语都没用上，听了半天她只觉得失望。
常念侧头望去，瞧见那个被挤在人群外独自捧着水啜饮青年变得更加的沉默，垂着头，凌乱的黑色卷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她顿时明白了，原来他就是那个被踩一捧一的小张。
方哥听得差不多了，这时开始主持大局，他大手一挥，对其他人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小张毕业于长河美院，那可是美院顶端的学校！论才华我还差的远，凭经验险胜罢了。”
听到长河美院这个名字，常念背挺直了些，她定定的看着那个不断压着腰想要缩到阴影里的人，眸中隐隐闪着亮光。
方哥这自贬的话一出，众人可不乐意了，他们急忙争论反驳。
什么区区长河美院，什么您要想也绰绰有余……似乎都忘了小张本人还在场。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方哥摇了摇头，正式把视线投射到缩在人外的青年身上，“小张啊，就算你是长河美院的毕业生，我也得说两句让你少走些弯路。”
青年呆愣的抬头，目光有些迟疑。
“画风再练练，笔触太稚嫩太同质化了……至于建模，这么说，长河美院在这块也非强项，落后市场可以理解，但小张啊你可不能落后市场啊，要避免长河美院学院派的思维定势……”
常念越听眉头越是高高扬起。
这人通篇下来都是胡说八道，那青年脸上也尽是震惊，头一次见有人把母校贬的一无是处，唇瓣翕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双手不自觉绞着衣袖，周围同事的附和声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仰着的脑袋也慢慢垂落，发丝遮住了他的双目也挡去了视线，故而没有瞧见站在中间侃侃而谈的男人眸里的轻蔑和不屑。
常念被酒精侵蚀的大脑现在嗡嗡响……原先的困意是大脑放松神经的信号，如今被迫清醒只觉得越来越难受，尤其还是吵闹得与数十个音响有的一拼的环境里。
她放下翘起的脚，鞋跟在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动静在觥筹交错的喧闹中淹没，无人发觉。
直到……
“我说——”
“可以闭嘴了吗？”
常念站在青年身后，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扫视在坐的所有人。
听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女声，青年的身躯一颤，猛然转身，目光在常念脸上掠过，发觉对方的视线直直盯着方哥，旋即又转回去把背挺直了些。
“你谁啊？”有人不悦的质问。
“关你什么事？管这么多？”开始给方哥敬酒的矮胖男人受不了常念居高临下的眼神，倏然起身。
常念身高有一米七五，踩着高跟鞋更是直逼一米八，在坐的除了方哥和青年外没人能和她比身高，那矮胖男人堪堪一七零出头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这位小姐，你是这包厢的原主人吧？如果我们打扰到你了，我表示很抱歉，希望你能谅解一下，毕竟团建都比较闹腾，我们也不例外。”方哥眼睛一转便清楚了常念的身份。
“方哥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分明就是她的问题，服务员一开始就把情况说明了，再拿这事找茬就是她有错！”其他人怒视常念，越说越气，最后直接拍桌而起。
方哥好话尽说，安抚同事下属，他终究不想在外结仇，毕竟定大包厢的指不定是什么大老板……
他进来时便看见另一张圆桌上空瓶的酒和不成正比的剩菜，一般人不会整这些排场。
常念冷眼旁观，唇瓣抿出笑容，“你们这团建也挺有意思，逮着一个人踩是什么企业文化吗？”
“小姐你……”方哥眼睛微眯，“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寻思我们并不认识吧？”
意思是指常念有些多管闲事，顺便警告她手不要伸的太长。
“看来你也有自知之明，把长河美院拖出来踩能满足你们那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吗？”常念漫不经心的说，手指轻轻点着手臂，歪了下头：“这就是因爱生恨吗……？”
“喂！”有人坐不住了，从位置上站起想要到常念跟前理论一番。
常念轻笑，扬起手机，温声道：“嘘……别这么冲动，我想广大吃瓜群众都嘴里咸着等吃瓜缓解。”
此话一出，场面仿佛被缄默了一般，那个原本要冲到常念面前的男人瞬间顿住，表情扭曲的坐回椅子上。
连同方哥表情也十分难看，他摸不准常念是在直播还是录像，也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录。
方哥压下怒火，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这位小姐你这么做是侵犯我们的隐私权和肖像权。”
常念耸肩：“那你去告我吧。”
“你！”
“不知道长河美院的含金量是你们眼界狭小，仗着几年经验就开始大放厥词，业界里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人？”常念语速缓慢，拖着长调，透亮的眸子里映着男人强忍怒气的脸。
差不多了。
常念虽然看不惯这种怕年轻有为的人分蛋糕而鼓动排挤的家伙，但也不至于让别人颜面尽失。
做人还是要留一线。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
措不及防承受众多视线，林艺愣了一下，旋即看向自家老板。
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助理，林艺定下心，冷静的说：“姐，那边处理完了。”
“走吧。”常念轻笑一声，把手机收回口袋转身离开。
走时还不忘回头招呼：“祝你们拥有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