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一再一次去了案发地，黑漆漆的楼道，灯光忽闪忽闪的，似乎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默剧。
“吱——呀——”老旧的铁门都生了锈。
李一扒开门帘走了进去，家具都被房东套上了防灰罩，而这间半个月前才出过人命的房子，早就被安排好静等下一个住户，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客厅很整洁，但窗帘却拉的严严实实，整个房间都变得阴暗而致郁。
“同志！我也要做生意的，你们那些个黄线就非要拉到天台吗？”
“抱歉，可是我们的确在天台检测到血迹，况且天台是现场破坏程度最轻的地方，我们需要对其实施保护。”
“哎呀，我都说了不是吗，那里就是之前死过一只猫而已，况且那女孩不是死在家里吗？”
眼看这场辩论要愈演愈烈，李一只好推开门充当和事佬。
“李队长？！你怎么来了？”冯灿瞪大了眼睛。
“想再来看看，你们刚刚吵什么呢？”
“你是队长？好，我认为你们查案影响我做生意了。”房东见这是个大官，告状似的，“而且，这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
冯灿白了他一眼，“咱们要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你这生意更受影响吧！”
“不好意思，我们这个案子还是继续在查的，如果你可以配合我们调查，我们也能尽早收队。”
一听到尽快，加之李一平和的态度，房东没了原先的咄咄逼人，态度也软了下来，“那你们快查吧，天台的事……我和他们说。”
“你来干什么？”
“我也想来看看来着，”冯灿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咱们想一块去了。”
“说说有什么发现呗。”李一继续往门里走，目不转睛地扫视着任何可能有线索的地方，“你不止今天来过吧？你知不知道在案发现场抽烟是不允许的吗？”他转头看了眼冯灿。
“知道…但是烦心事一多就也不管什么规章制度了，根本忍不住啊。”他被看得心虚，跟在李一后面，就像一个犯了错正在被父母教训的孩子。
李一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腥味，除了这个，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特别是在玄关的角落，格外的浓，而他清晰地记得孟晴家没有烟灰缸之类的东西，所以抽烟的绝对不可能是她。
“额……发现倒是没有，就是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
“说说看。”
“那天的尸检报告我也看了，她脖子上的虽然不是致命伤，却是人勒出来的，可是被人勒的话，不应该有反抗吗？但是她家里没有打斗痕迹，而且左手指甲提取物也不包含其他人的DNA。”
“所以他们就将案件断定为割腕自杀，可这样草草结案，我始终不放心啊。”李一在房间里踱步。
“这儿什么都没有了，那房东也太没有人情了，果然是世态炎凉。”
冯灿基本翻遍了这房子里的角角落落，抽屉柜子，但是什么都没留下。
“你说，她的遗产都去哪里了？房东总不会缺这些东西吧。”冯灿摸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副驾的李一。
……
“李队长？”
“专心开车。”
“哦，好的。”
“停车！”冯灿吓了一跳，差点没刹住，车刚好停在一家废品站门口，车刚一稳当，李一就解开安全带跳了下去。
刚调任刑警队的时候，冯灿就有所耳闻过说李一脾气怪的，现在真是亲身体会了，“队长，我去停个车。”
“去吧。”
“队长，你在干什么呢？”冯灿看着房间里灰尘飞扬，挥了挥手。
“快来看看这个。”李一则扬了扬手中的破本子。
冯灿越过堆积成山的废品，锅、盆、废纸壳，总之杂物什么的都堆着，有几个伙计在另外一边给废品分类，昏暗的集装箱，只有一个小灯泡，俩人俩个脑袋就凑在灯下。
“这是什么？”冯灿试图看清封面上飘逸的字。
“收废品的记录，这家废品站有可能收过孟晴的东西。”
“有这么多啊，咱有时间看吗？而且这附近又不止这一家诶。”冯灿抚摸着皱巴巴的纸张。
李一听罢，沉默了好半会。
他放下本子，和废品站的伙计打了招呼就走了。
“咱回局里？”冯灿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回案发现场。”
“好~嘞！”
“你们怎么又来了？！”房东似乎很意外，他抓着把手放在门口，一点欢迎的意思都没有，“我可和那个谁没关系！”
李一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我是警察，只是想问一点事情，不必紧张。”
“二叔，谁啊！”
房东看上去很无奈，只能主动让开道，“行，进去吧。”
女孩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二叔，这俩人谁啊，又是你哪个牌友？”
“我们是警察！”冯灿似乎很不满，李一瞪了他一眼，他撇撇嘴没说话。
“啊？！”她猛地起身，“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冯灿朝她出示证件。
她看到货真价实的警察证，更加激动了，冯灿是真的很不能理解，常人见警察不都会心怀敬畏来着吗？她怎么就……
“我……我特别相当法医呢！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查案吗？可不可以带我一个啊！”她开始翻放在一边的书包，“我叫陈筱，H市法医系。”
“哦！找到了，我的学生证在这里！”她翻出一个小本子，迫不及待递给了冯灿，“能不能带我一个？”
“喂喂喂，查案又不是过家家，这可不是能说带就带的！”他看了一眼学生证，还给了她，“就算你有证也不行，我们不加人！”
“那房子我租，我作为住户，要享有知情权！”她一把把学生证拍在沙发上，“要输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
李一俩人没理她，和房东坐在了餐桌边，面对面谈话。
“孟晴那些东西你放哪里了？”李一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啊？她的东西？我……我怎么会知道？”房东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
冯灿也想喝一口茶，奈何刚一碰到杯子，手就烫的缩了回去。
“你怎么不知道？一个人在你这住，怎么会不知道？这谎扯得太假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都是让她家里人拿去了，我也就是请人打扫了一下而已啊！”房东摊开手，“我冤枉啊。”
“那你知道那些东西大概的去处吗？”
“嗯……大多卖了吧，估计会留点做个念想。我也不明白她家人，平时找她也只管要钱，害得她房租都交不起，她那个有钱的后爸也不管她死活似的……”
“孟晴是有一个继父，也确实很有钱，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冯灿在他的文件夹里翻找，“找到了，他继父的公司可是进了全国800强呢，而且她弟弟现在在市里的一个贵族寄宿学校读书，按理说这种家庭不会稀罕她那星星之火一样的工资啊。”
“稀不稀罕，问了才知道，”陈筱推门进来，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格外显眼。
冯灿一下没把住，椅子一倒就摔在了地上，“你？你怎么来了！”
“这种事还是蛮好解决的嘛。”她将一个信封送给李一，神神秘秘的又走开了。
“什么什么？”他从地上爬起来，“信封里不会是钱吧？”
李一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在他眼前晃了晃，“脑袋里还是装点有用的东西吧。”
“陈科长？她这么有背景？有个科长老舅？!”冯灿惊得嘴巴都闭不拢了。
“人家该有的实力还是有的，生物化学竞赛特等奖，法医系第8名，不错了，我们现在案子也有不少的疑点，兴许是要点帮助了。”
“大学生能有多厉害？我以前在警校不也是数一数二？！”冯灿反驳道，“有背景就是了不起，想干嘛干嘛！”他忿恨地坐在桌前，低头看资料，这件事有点触犯到他所认为的“公平”了。
李一再一次去了案发地，黑漆漆的楼道，灯光忽闪忽闪的，似乎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默剧。
“吱——呀——”老旧的铁门都生了锈。
李一扒开门帘走了进去，家具都被房东套上了防灰罩，而这间半个月前才出过人命的房子，早就被安排好静等下一个住户，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客厅很整洁，但窗帘却拉的严严实实，整个房间都变得阴暗而致郁。
“同志！我也要做生意的，你们那些个黄线就非要拉到天台吗？”
“抱歉，可是我们的确在天台检测到血迹，况且天台是现场破坏程度最轻的地方，我们需要对其实施保护。”
“哎呀，我都说了不是吗，那里就是之前死过一只猫而已，况且那女孩不是死在家里吗？”
眼看这场辩论要愈演愈烈，李一只好推开门充当和事佬。
“李队长？！你怎么来了？”冯灿瞪大了眼睛。
“想再来看看，你们刚刚吵什么呢？”
“你是队长？好，我认为你们查案影响我做生意了。”房东见这是个大官，告状似的，“而且，这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
冯灿白了他一眼，“咱们要是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你这生意更受影响吧！”
“不好意思，我们这个案子还是继续在查的，如果你可以配合我们调查，我们也能尽早收队。”
一听到尽快，加之李一平和的态度，房东没了原先的咄咄逼人，态度也软了下来，“那你们快查吧，天台的事……我和他们说。”
“你来干什么？”
“我也想来看看来着，”冯灿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咱们想一块去了。”
“说说有什么发现呗。”李一继续往门里走，目不转睛地扫视着任何可能有线索的地方，“你不止今天来过吧？你知不知道在案发现场抽烟是不允许的吗？”他转头看了眼冯灿。
“知道…但是烦心事一多就也不管什么规章制度了，根本忍不住啊。”他被看得心虚，跟在李一后面，就像一个犯了错正在被父母教训的孩子。
李一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腥味，除了这个，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特别是在玄关的角落，格外的浓，而他清晰地记得孟晴家没有烟灰缸之类的东西，所以抽烟的绝对不可能是她。
“额……发现倒是没有，就是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
“说说看。”
“那天的尸检报告我也看了，她脖子上的虽然不是致命伤，却是人勒出来的，可是被人勒的话，不应该有反抗吗？但是她家里没有打斗痕迹，而且左手指甲提取物也不包含其他人的DNA。”
“所以他们就将案件断定为割腕自杀，可这样草草结案，我始终不放心啊。”李一在房间里踱步。
“这儿什么都没有了，那房东也太没有人情了，果然是世态炎凉。”
冯灿基本翻遍了这房子里的角角落落，抽屉柜子，但是什么都没留下。
“你说，她的遗产都去哪里了？房东总不会缺这些东西吧。”冯灿摸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副驾的李一。
……
“李队长？”
“专心开车。”
“哦，好的。”
“停车！”冯灿吓了一跳，差点没刹住，车刚好停在一家废品站门口，车刚一稳当，李一就解开安全带跳了下去。
刚调任刑警队的时候，冯灿就有所耳闻过说李一脾气怪的，现在真是亲身体会了，“队长，我去停个车。”
“去吧。”
“队长，你在干什么呢？”冯灿看着房间里灰尘飞扬，挥了挥手。
“快来看看这个。”李一则扬了扬手中的破本子。
冯灿越过堆积成山的废品，锅、盆、废纸壳，总之杂物什么的都堆着，有几个伙计在另外一边给废品分类，昏暗的集装箱，只有一个小灯泡，俩人俩个脑袋就凑在灯下。
“这是什么？”冯灿试图看清封面上飘逸的字。
“收废品的记录，这家废品站有可能收过孟晴的东西。”
“有这么多啊，咱有时间看吗？而且这附近又不止这一家诶。”冯灿抚摸着皱巴巴的纸张。
李一听罢，沉默了好半会。
他放下本子，和废品站的伙计打了招呼就走了。
“咱回局里？”冯灿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回案发现场。”
“好~嘞！”
“你们怎么又来了？！”房东似乎很意外，他抓着把手放在门口，一点欢迎的意思都没有，“我可和那个谁没关系！”
李一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我是警察，只是想问一点事情，不必紧张。”
“二叔，谁啊！”
房东看上去很无奈，只能主动让开道，“行，进去吧。”
女孩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二叔，这俩人谁啊，又是你哪个牌友？”
“我们是警察！”冯灿似乎很不满，李一瞪了他一眼，他撇撇嘴没说话。
“啊？！”她猛地起身，“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冯灿朝她出示证件。
她看到货真价实的警察证，更加激动了，冯灿是真的很不能理解，常人见警察不都会心怀敬畏来着吗？她怎么就……
“我……我特别相当法医呢！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查案吗？可不可以带我一个啊！”她开始翻放在一边的书包，“我叫陈筱，H市法医系。”
“哦！找到了，我的学生证在这里！”她翻出一个小本子，迫不及待递给了冯灿，“能不能带我一个？”
“喂喂喂，查案又不是过家家，这可不是能说带就带的！”他看了一眼学生证，还给了她，“就算你有证也不行，我们不加人！”
“那房子我租，我作为住户，要享有知情权！”她一把把学生证拍在沙发上，“要输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
李一俩人没理她，和房东坐在了餐桌边，面对面谈话。
“孟晴那些东西你放哪里了？”李一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啊？她的东西？我……我怎么会知道？”房东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
冯灿也想喝一口茶，奈何刚一碰到杯子，手就烫的缩了回去。
“你怎么不知道？一个人在你这住，怎么会不知道？这谎扯得太假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都是让她家里人拿去了，我也就是请人打扫了一下而已啊！”房东摊开手，“我冤枉啊。”
“那你知道那些东西大概的去处吗？”
“嗯……大多卖了吧，估计会留点做个念想。我也不明白她家人，平时找她也只管要钱，害得她房租都交不起，她那个有钱的后爸也不管她死活似的……”
“孟晴是有一个继父，也确实很有钱，她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冯灿在他的文件夹里翻找，“找到了，他继父的公司可是进了全国800强呢，而且她弟弟现在在市里的一个贵族寄宿学校读书，按理说这种家庭不会稀罕她那星星之火一样的工资啊。”
“稀不稀罕，问了才知道，”陈筱推门进来，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格外显眼。
冯灿一下没把住，椅子一倒就摔在了地上，“你？你怎么来了！”
“这种事还是蛮好解决的嘛。”她将一个信封送给李一，神神秘秘的又走开了。
“什么什么？”他从地上爬起来，“信封里不会是钱吧？”
李一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件在他眼前晃了晃，“脑袋里还是装点有用的东西吧。”
“陈科长？她这么有背景？有个科长老舅？!”冯灿惊得嘴巴都闭不拢了。
“人家该有的实力还是有的，生物化学竞赛特等奖，法医系第8名，不错了，我们现在案子也有不少的疑点，兴许是要点帮助了。”
“大学生能有多厉害？我以前在警校不也是数一数二？！”冯灿反驳道，“有背景就是了不起，想干嘛干嘛！”他忿恨地坐在桌前，低头看资料，这件事有点触犯到他所认为的“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