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55年。
联邦中心的一间办公室内，许安澜站在窗前眺望。远处浓烟升腾而上模糊了地平线上的人造山体。
那是曙光会的方向。许安澜不意外曙光会发生动乱，至少没有茶几上那封故人来信让她意外。
一个自称曙光会元老的神秘人在星网上传了一段曙光会会长白瑾的坠楼视频，透露三十年前只有白瑾的女儿见过白瑾的遗体。
最开始无人在意，就像暴风雨临前的平静。
直到星网遭遇黑客攻击，信息被强制推广。
一时间，星系皆知，不过依旧反响平平。
从曙光会正式发布讣告开始，三十年间关于这位曙光会会长之死的传言，可谓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压根就没消停过。
随着传闻愈来愈离谱，也渐渐失去公信力，自然是无人放在心上。像这次，专业人士下场背书前，人们普遍都认为是又一条为了博取关注的臆想。
而后曙光会的内战让这件事上升到星际危机的尺度，引发星际瞩目。
其实曙光会内部的派系分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28世纪中叶，木星复杂多变的环境，使到木星做商业开发的富商和富商聘请的工程师们无法正常地工作和生活。不可避免，人们将希望寄托于神话——向朱庇特之父萨图恩祈祷，得到萨图恩的庇佑顺利在木星开展工作。经过百年的变迁，萨图恩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信仰萨图恩成为木星工业基地世代相传的习俗，曙光会应运而生。
进入30世纪，内太阳系爆发起义导致大批逃难者涌入工业基地。因为工业基地在设计时并未考虑大规模人群聚居，超负荷的人数严重影响到工业基地的运转。
不减员，基地就有坠入木星的风险。
在处理逃难者的问题上，曙光会内部产生分歧，偏向逃难者的保守派遭到清洗，这是曙光会保守派和激进派血仇的开始。
便是如此，谁也没想到明争暗斗攻讦了几百年的两派会因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走到你死我活的局面。
三个小时前，激进派和保守派在兰布达中央广场爆发了第一次交火，各地的教众纷纷响应，向彼此眼中的异教徒发起攻击。
出乎意料，人数上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保守派，如同浮沙之塔顷刻瓦解。保守派转入地下活动，激进派因为在各地聚众袭击，杀害民众被联邦定义为恐怖组织，被星系间的两大联盟集体镇压。
镇压的效果……不尽如人意。
两大联盟只能一边安抚民众，一边催促事发地兰布达自治会尽快给出调查结果。
被逼无奈的兰布达自治会居然破天荒向联邦请求派遣调查组，前往兰布达调查白瑾之死。
许安澜心想：真是笑话！
一头金色的蓬松卷毛青年推门进来凑到许安澜身边，满眼好奇顺着许安澜望去的方向看。他没见到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收回了视线。
卷毛陪许安澜站了一会，随意扯了个话题：“姐，你真要去兰布达？”
“嗯。”许安澜瞥他一眼，应声。
“兰布达肯定没安好心的，不然自治会会主动请联邦去调查？”卷毛替许安澜着急得很。虽然他爸让他跟在许安澜身边监视她，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是真心拿许安澜当姐姐的。
“嗯。”许安澜懒懒地又应了一声。
卷毛有些生气喊：“姐。”
“嗯。”
卷毛更气了：“许安澜——”
“嗯？”
这时，敲门声转移走卷毛的注意力，他小跑过去开门。
许安澜轻笑一声，她刚才太敷衍，惹小祖宗生气了。好在他不记仇，这会不再继续纠缠，那将来也不会计较。
“爸——”卷毛迎来人进门，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范思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打发道：“先去倒杯水。”
“哦。”卷毛习以为常。
范思扫视到茶几上的信封，留了个心眼，坐在跟前道：“这次去兰布达没问题吧？”
“怎么你还担心上了？”许安澜不咸不淡地反问。
办公室内安静了片刻。
“调查组的人员资料我给你传过去。”范思先开口，传送资料时又补充道：“这次是临时抽调，调查的事情由副组长邱斌负责，他以前是干刑侦经验丰富。星网还在追踪黑客，你可能要从灯塔那边调几个人过来。”
“我不打算让灯塔的人过来，灯塔只提供远程协助。”
范思眉头一皱，略一琢磨道：“你看着安排。对了……邱斌，他是韩振的副手，你注意一下。”
“为什么？不应该团结合作吗？”卷毛端着水风风火火闯进来，听见这话发出疑惑。
“韩振是什么人？”范思接过水杯，敲敲卷毛的脑袋。
卷毛捂着头呼痛，“兰布达驻联邦代表呀。”
“他是怎么来联邦的？”
“自治会委派……”
许安澜看不下去卷毛的囧样帮腔道：“韩振曾经是曙光会在萨图恩联盟议会扶持的傀儡。白瑾死后，曙光会因内部斗争放弃了议会的统治权，韩振捡了个便宜，收编了议会内曙光会残余势力，但无力与当时已经一手遮天的特拉夫顿相争，最后被迫出走联邦。”
“所以韩振这次派邱斌回去，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为了给自己回去铺路。”许安澜替卷毛总结。
卷毛更奇怪了，“我们不是去查白瑾的死吗？”自治会的权力斗争和白瑾的死有关系？
范思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他接听完，简单回复。
挂断后，范思简略描述那边的情况，“星网上一些对白瑾和曙光会发表恶评的民众在家里被杀了，罪犯还将作案过程上传到星网上，影响恶劣。通知我过去开会，你们也赶紧，早去早回。”
起身时，不慎打翻水杯，冒着热气的水流把信封淹了个正着。卷毛眼疾手快抢出信封，“姐，信看完怎么不收起来，都洇湿了。”
“唉，这都是我的不是。”范思拿过信，拆开欲看，“来，快看看有没有损坏。”
许安澜夺过，找了本书夹上放回书架，“不必劳烦，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提醒道，“范先生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范思尴尬一笑，“那就不打扰了。”
—
联邦星港。
一切准备就绪，许安澜和卷毛在星港等待星轨。像这样的调查组特别行动应该是派专舰来回接送的，但萨图恩联盟那边因为曙光会内战遍地狼藉，人群大量往相对安全的内太阳系联盟聚集，临时增开了很多星轨，导致航线冲突，绕行花费又要花费更多时间，所以给她们订了票。
卷毛新奇地不停顾盼打量星港，这是他第一次出乘坐星轨，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正意趣着，突然被许安澜的话打散了。
“瑞宁，等会儿我不和你一起走，我们在兰布达星港会合。邱斌会和你一起去，别让他发现我不在。”
“啊——”卷毛惊讶。
“不，姐你去哪？”
“我一个人怎么办？”
“对了——我爸不说……那谁……邱斌不好对付吗？我搞不定呀……”
许安澜拍拍卷毛的肩膀，“没事的。你不觉得人家是个善茬吗？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卷毛还想说什么，许安澜先发制人道：“范瑞宁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我先走了。行李你记得给我带过去。”许安澜说完迅速离开。
“我给你带个锤子——”卷毛反应过来，只见许安澜已经登上一辆不知驶向哪里的星轨，当即大骂：“我拿当亲人，你就这么坑我——”
“公共场合，请勿喧闹。”声线甜美的系统提示音环绕着范瑞宁播放，引得不少人向这边投来目光，好巧不巧里面就有邱斌。
“范公子。”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范瑞宁一扭头看见邱斌，可谓是惊悚片现场转角遇见终极大boss。
“邱……邱副组长，好巧。”
“范公子这是？”
“哦——”范瑞宁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大事。”
“刚才……”
范瑞宁不等邱斌说完，哥俩好地勾住邱斌的脖子，十分自来熟地倾诉：“刚才工作不太顺心。唉……一个方案，我按照姓许的要求改了无数遍，刚才她说用第一版……”
接下来范瑞宁顺势坐到了邱斌身边，在双方尽早快点结束交谈的期盼下，抵达了兰布达星港。
范瑞宁戳一戳旁边昏昏欲睡的邱斌，“你说是不是？许安澜她简直不可理喻！一个方案改那么多遍，结果她跟我说用第一版！”
许安澜一听这话，脚步一顿。
她比范瑞宁他们一行，要先一步抵达兰布达星港。因为迟迟没有见到范瑞宁的身影，担心出意外。
嗯……现在看来的确是很意外的。
许安澜失笑，随即面色严肃，计上心头，“瑞宁，到了。”
她注意到旁边面色憔悴的邱斌，看样子被念叨了一路。以小范从小到大，一紧张不自觉话多的毛病，邱斌这一路上受的罪应该不轻。
“哦，到了。”范瑞宁还没反应过来，推推旁边睡着的邱斌：“邱哥，到了。”
“嗯！到了——”一转头，范瑞宁尾音都劈了叉。
“是的，快点下去了。”许安澜面无表情说，眼睑下垂避开范瑞宁的视线。
“好。好。好。”
范瑞宁手忙脚乱拿着行李离开，跟在许安澜后头，看着她的背影忐忑不安道：“我错了。”
见许安澜没有反应，试图辩解：“那个……我也没办法……你知道一路上我有多不容易吗？要不是这次赶得急没把票全定在一起，我就穿帮了。”
许安澜脚步一停，范瑞宁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底气一下全灭了，蔫头耷脑：“我知道错了。”
抬眼却见许安澜眉眼含笑，不似想象中的严重，范瑞宁这才明白，敢情是故意摆冷脸看笑话，阴险。
“你故意的！”
“没有。”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
另一边，洗了把脸的邱斌确定周围安全后，拨通最近通话的一个号码：“是我邱斌。调查组已经到兰布达。”
“许安澜呢？”
“下车的时候见了一面。路上，我们不在一个车厢，她让范思的儿子一直缠着我，没见到。”
“有意思。”那边传来笑声，“继续盯着她。”
联邦中心的一间办公室内，许安澜站在窗前眺望。远处浓烟升腾而上模糊了地平线上的人造山体。
那是曙光会的方向。许安澜不意外曙光会发生动乱，至少没有茶几上那封故人来信让她意外。
一个自称曙光会元老的神秘人在星网上传了一段曙光会会长白瑾的坠楼视频，透露三十年前只有白瑾的女儿见过白瑾的遗体。
最开始无人在意，就像暴风雨临前的平静。
直到星网遭遇黑客攻击，信息被强制推广。
一时间，星系皆知，不过依旧反响平平。
从曙光会正式发布讣告开始，三十年间关于这位曙光会会长之死的传言，可谓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压根就没消停过。
随着传闻愈来愈离谱，也渐渐失去公信力，自然是无人放在心上。像这次，专业人士下场背书前，人们普遍都认为是又一条为了博取关注的臆想。
而后曙光会的内战让这件事上升到星际危机的尺度，引发星际瞩目。
其实曙光会内部的派系分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28世纪中叶，木星复杂多变的环境，使到木星做商业开发的富商和富商聘请的工程师们无法正常地工作和生活。不可避免，人们将希望寄托于神话——向朱庇特之父萨图恩祈祷，得到萨图恩的庇佑顺利在木星开展工作。经过百年的变迁，萨图恩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信仰萨图恩成为木星工业基地世代相传的习俗，曙光会应运而生。
进入30世纪，内太阳系爆发起义导致大批逃难者涌入工业基地。因为工业基地在设计时并未考虑大规模人群聚居，超负荷的人数严重影响到工业基地的运转。
不减员，基地就有坠入木星的风险。
在处理逃难者的问题上，曙光会内部产生分歧，偏向逃难者的保守派遭到清洗，这是曙光会保守派和激进派血仇的开始。
便是如此，谁也没想到明争暗斗攻讦了几百年的两派会因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走到你死我活的局面。
三个小时前，激进派和保守派在兰布达中央广场爆发了第一次交火，各地的教众纷纷响应，向彼此眼中的异教徒发起攻击。
出乎意料，人数上拥有压倒性优势的保守派，如同浮沙之塔顷刻瓦解。保守派转入地下活动，激进派因为在各地聚众袭击，杀害民众被联邦定义为恐怖组织，被星系间的两大联盟集体镇压。
镇压的效果……不尽如人意。
两大联盟只能一边安抚民众，一边催促事发地兰布达自治会尽快给出调查结果。
被逼无奈的兰布达自治会居然破天荒向联邦请求派遣调查组，前往兰布达调查白瑾之死。
许安澜心想：真是笑话！
一头金色的蓬松卷毛青年推门进来凑到许安澜身边，满眼好奇顺着许安澜望去的方向看。他没见到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收回了视线。
卷毛陪许安澜站了一会，随意扯了个话题：“姐，你真要去兰布达？”
“嗯。”许安澜瞥他一眼，应声。
“兰布达肯定没安好心的，不然自治会会主动请联邦去调查？”卷毛替许安澜着急得很。虽然他爸让他跟在许安澜身边监视她，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是真心拿许安澜当姐姐的。
“嗯。”许安澜懒懒地又应了一声。
卷毛有些生气喊：“姐。”
“嗯。”
卷毛更气了：“许安澜——”
“嗯？”
这时，敲门声转移走卷毛的注意力，他小跑过去开门。
许安澜轻笑一声，她刚才太敷衍，惹小祖宗生气了。好在他不记仇，这会不再继续纠缠，那将来也不会计较。
“爸——”卷毛迎来人进门，门一关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范思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打发道：“先去倒杯水。”
“哦。”卷毛习以为常。
范思扫视到茶几上的信封，留了个心眼，坐在跟前道：“这次去兰布达没问题吧？”
“怎么你还担心上了？”许安澜不咸不淡地反问。
办公室内安静了片刻。
“调查组的人员资料我给你传过去。”范思先开口，传送资料时又补充道：“这次是临时抽调，调查的事情由副组长邱斌负责，他以前是干刑侦经验丰富。星网还在追踪黑客，你可能要从灯塔那边调几个人过来。”
“我不打算让灯塔的人过来，灯塔只提供远程协助。”
范思眉头一皱，略一琢磨道：“你看着安排。对了……邱斌，他是韩振的副手，你注意一下。”
“为什么？不应该团结合作吗？”卷毛端着水风风火火闯进来，听见这话发出疑惑。
“韩振是什么人？”范思接过水杯，敲敲卷毛的脑袋。
卷毛捂着头呼痛，“兰布达驻联邦代表呀。”
“他是怎么来联邦的？”
“自治会委派……”
许安澜看不下去卷毛的囧样帮腔道：“韩振曾经是曙光会在萨图恩联盟议会扶持的傀儡。白瑾死后，曙光会因内部斗争放弃了议会的统治权，韩振捡了个便宜，收编了议会内曙光会残余势力，但无力与当时已经一手遮天的特拉夫顿相争，最后被迫出走联邦。”
“所以韩振这次派邱斌回去，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是为了给自己回去铺路。”许安澜替卷毛总结。
卷毛更奇怪了，“我们不是去查白瑾的死吗？”自治会的权力斗争和白瑾的死有关系？
范思的通讯器突然响了，他接听完，简单回复。
挂断后，范思简略描述那边的情况，“星网上一些对白瑾和曙光会发表恶评的民众在家里被杀了，罪犯还将作案过程上传到星网上，影响恶劣。通知我过去开会，你们也赶紧，早去早回。”
起身时，不慎打翻水杯，冒着热气的水流把信封淹了个正着。卷毛眼疾手快抢出信封，“姐，信看完怎么不收起来，都洇湿了。”
“唉，这都是我的不是。”范思拿过信，拆开欲看，“来，快看看有没有损坏。”
许安澜夺过，找了本书夹上放回书架，“不必劳烦，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提醒道，“范先生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范思尴尬一笑，“那就不打扰了。”
—
联邦星港。
一切准备就绪，许安澜和卷毛在星港等待星轨。像这样的调查组特别行动应该是派专舰来回接送的，但萨图恩联盟那边因为曙光会内战遍地狼藉，人群大量往相对安全的内太阳系联盟聚集，临时增开了很多星轨，导致航线冲突，绕行花费又要花费更多时间，所以给她们订了票。
卷毛新奇地不停顾盼打量星港，这是他第一次出乘坐星轨，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正意趣着，突然被许安澜的话打散了。
“瑞宁，等会儿我不和你一起走，我们在兰布达星港会合。邱斌会和你一起去，别让他发现我不在。”
“啊——”卷毛惊讶。
“不，姐你去哪？”
“我一个人怎么办？”
“对了——我爸不说……那谁……邱斌不好对付吗？我搞不定呀……”
许安澜拍拍卷毛的肩膀，“没事的。你不觉得人家是个善茬吗？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卷毛还想说什么，许安澜先发制人道：“范瑞宁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我先走了。行李你记得给我带过去。”许安澜说完迅速离开。
“我给你带个锤子——”卷毛反应过来，只见许安澜已经登上一辆不知驶向哪里的星轨，当即大骂：“我拿当亲人，你就这么坑我——”
“公共场合，请勿喧闹。”声线甜美的系统提示音环绕着范瑞宁播放，引得不少人向这边投来目光，好巧不巧里面就有邱斌。
“范公子。”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范瑞宁一扭头看见邱斌，可谓是惊悚片现场转角遇见终极大boss。
“邱……邱副组长，好巧。”
“范公子这是？”
“哦——”范瑞宁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大事。”
“刚才……”
范瑞宁不等邱斌说完，哥俩好地勾住邱斌的脖子，十分自来熟地倾诉：“刚才工作不太顺心。唉……一个方案，我按照姓许的要求改了无数遍，刚才她说用第一版……”
接下来范瑞宁顺势坐到了邱斌身边，在双方尽早快点结束交谈的期盼下，抵达了兰布达星港。
范瑞宁戳一戳旁边昏昏欲睡的邱斌，“你说是不是？许安澜她简直不可理喻！一个方案改那么多遍，结果她跟我说用第一版！”
许安澜一听这话，脚步一顿。
她比范瑞宁他们一行，要先一步抵达兰布达星港。因为迟迟没有见到范瑞宁的身影，担心出意外。
嗯……现在看来的确是很意外的。
许安澜失笑，随即面色严肃，计上心头，“瑞宁，到了。”
她注意到旁边面色憔悴的邱斌，看样子被念叨了一路。以小范从小到大，一紧张不自觉话多的毛病，邱斌这一路上受的罪应该不轻。
“哦，到了。”范瑞宁还没反应过来，推推旁边睡着的邱斌：“邱哥，到了。”
“嗯！到了——”一转头，范瑞宁尾音都劈了叉。
“是的，快点下去了。”许安澜面无表情说，眼睑下垂避开范瑞宁的视线。
“好。好。好。”
范瑞宁手忙脚乱拿着行李离开，跟在许安澜后头，看着她的背影忐忑不安道：“我错了。”
见许安澜没有反应，试图辩解：“那个……我也没办法……你知道一路上我有多不容易吗？要不是这次赶得急没把票全定在一起，我就穿帮了。”
许安澜脚步一停，范瑞宁好不容易升起来的底气一下全灭了，蔫头耷脑：“我知道错了。”
抬眼却见许安澜眉眼含笑，不似想象中的严重，范瑞宁这才明白，敢情是故意摆冷脸看笑话，阴险。
“你故意的！”
“没有。”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
另一边，洗了把脸的邱斌确定周围安全后，拨通最近通话的一个号码：“是我邱斌。调查组已经到兰布达。”
“许安澜呢？”
“下车的时候见了一面。路上，我们不在一个车厢，她让范思的儿子一直缠着我，没见到。”
“有意思。”那边传来笑声，“继续盯着她。”